第16章 J先生

    塞西尔没做出什么实际行动,他只是默不作声跟在小丑后面。小丑哼着那些老掉牙的小曲子,他将枪|口对准了天花板。惊呼声、谩骂声、警报声……混乱交错在塞西尔耳边,他尽心尽责代替小丑女担当了小丑的表演中的配角。他听到了狱警纷乱的脚步声,阿卡汉姆有着最精良的武装,但是这里大部分的狱警并不打算和这些疯子硬抗。这使得蝙蝠侠的工作被迫增加,狱警们只是走个过场一般出现一次,像是事先排练过的再一个个倒下。

    “他们可真无聊,是不是,我的鸟宝宝?”

    小丑舔了舔牙齿,略尖的犬齿摩擦到了舌尖,他哑着嗓子嘶了一声。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塞西尔权当是野狗乱吠,对于这位明面上的合作者一点也不在意。猎物的漠然使得小丑眯了眯眼睛,有些什么即将冲破胸膛一般的癫狂在叫嚣。

    “这样,亲爱的。”小丑转过身子踩在某个配合倒在地上的狱警的身上,他用了力,迫使那个不愿意惹祸上身的狱警痛哼了出声,“我们来数任意数,我来移动|枪|口,你来喊停,移到谁的身上,谁就是这一局的倒霉鬼。然后我们来处死这个撞上枪口的倒霉鬼。”

    塞西尔听到了狱警们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人更加僵硬了,没有人敢动弹,他们都害怕小丑下一秒会在他们的脑袋上开一个烟花。

    他没有理会发疯兀自兴奋的小丑,仿佛那个提议是所有人的错觉一样。

    “你在浪费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间,先生。”塞西尔面具底下的眼皮掀了掀,他并不喜欢小丑将这些人的性命当作玩具来使唤。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虚假的,那么存在与否对他来说都不冲突。

    “喊我J,J就好。甜心、”小丑虚情假意对着塞西尔所处的方向抛去一个飞吻,他用手里的枪|支代替了手掌,这使得塞西尔的背后爬满了因为恶寒而惊起的鸡皮疙瘩。“这是你的特权。”

    “承蒙厚爱。”塞西尔没有继续留步,他径直越过小丑走向通口处。

    一个声音响在他耳边,那是令他终生难忘的恶劣的声音,“戴金面具的先生,我想你们的行动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您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这个城市最伟大的创造者--”

    “稻草人。”塞西尔的声音很冷静,几乎是听不出任何的波动。他的手握的很紧,紧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失去知觉的发麻。那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忘掉的夜晚,塞西尔的理智告诉他如果再不离开,那么接下来登场的蝙蝠侠或者现任“夜枭”将会十分棘手。

    “闭上你的嘴,如果日后你还想发出声音的话。”

    赤|裸裸的威胁,使得稻草人一阵恍惚。

    多久了,距离上一次收到这样的威胁是什么时候呢?

    稻草人试着回想,可是塞西尔已经离开很远了。他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事,一个被自己差一点扼杀的小罗宾鸟,以及那个控制不住情绪的愤怒的黑暗骑士。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收到了来自那个自诩正义的义警的警告。那时候的蝙蝠宛如被触及底线的的狮子,和这座城市一块陷入了疯狂。

    哦,他想起来这个新来的家伙到底像谁了。

    小丑悠哉游哉踩着塞西尔的足迹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兀自笑的癫狂的稻草人收到了今日第二份,来自小丑的警告。他的狱友此刻笑的很开心,被撕开的唇角几乎是要裂到耳根后面。他的心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不错,嘴边哼的是一首圣桑的天鹅,完全没有踩在调子上的独奏难听又诡异。

    “别试着对我的甜心下手,我想你不会想要体验一下烟花的爆炸的那一瞬?”小丑歪了歪脑袋,对着稻草人笑的温柔(这大概是小丑自己那么理解的,虽然稻草人从他脸上没能看出半点温柔。),“他可是我的,是我内定好的专属物。”

    小丑的住宿环境谈不上多么美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极其糟糕的。

    塞西尔住进这个鬼地方已经两个月了,他已经开始习惯自己的舍友是个神经病这件事。关于新义警“夜枭”的报道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那些狗血的小报甚至开始描述“夜枭”、红头罩以及罗夏三人之间的奇妙感情。

    塞西尔不清楚自己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们过得很好,布鲁斯一定对这个听话懂事的新儿子感到万分满意吧?

    塞西尔垂下的眸子掩盖了某种说不透的感情,他已经成功代替“塞西尔”成了新的金面具。一个和小丑混迹在一块,无恶不作的混球。从一开始被动依靠小丑脱离阿卡汉姆,到如今能轻轻松松扛着被蝙蝠揍昏过去的小丑翻越阿卡汉姆的熟手,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塞西尔一时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从塞西尔第一次踏入小丑房间第一脚开始,他就已经能确定接下来的日子有多么难过。先不说室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就说他初步确定的第一个大任务,居然是前往纽约给斯塔克的宴会上安排烟花。

    先不说你一个哥谭本土反派为什么要把业务派遣到纽约,单说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逻辑思考解释,塞西尔完全不懂为什么小丑在骂了组织X特遣队的那帮人带走他的小南瓜之后会决定要去炸纽约的斯塔克大厦,这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疯子的脑回路是正常人没有办法理解的,刚刚计划去炸斯塔克的小丑在下一秒突然决定去会一会最近在哥谭出现的过于频繁的超人以及那个新义警“夜枭”。

    当小丑一拍脑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塞西尔沉默了一瞬,他很快答应了小丑的邀约。不除掉那个塞西尔,他很可能带着这个诡异的金面具就这么一直到死。这个面具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样诡异。

    “我为你准备了新的玩具,甜心。”

    小丑的声音很欢快地响在了塞西尔耳边,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口袋上还带着一朵白色的花。他递给塞西尔的,是进过特殊改造的霰|弹|枪。里面装的是小丑捣鼓了一个晚上的毒|气|弹。他将东西递给塞西尔之后原地转了个圈,塞西尔没去打扰他的好心情,他不知道小丑为什么这样开心,但他理智的没去问缘由。

    “瞧我,甜心。我为了某个坏孩子的葬礼而事先准备的礼服!虽然只是提前了两天~”小丑一嘴钢牙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有些晃眼,塞西尔完全没有搭理小丑的功夫。小丑一个人在一边晃了半晌之后就盯着时钟的指针发呆,他在等他的甜心准备好之后跟他一块除掉那个讨厌的冒牌货。

    塞西尔对于枪械的使用已经越来越稳健了,他快和他的兄弟一样了。他开始在每个晚上和小丑组队被蝙蝠锤的时候学习蝙蝠的格斗技能。他喜欢近距离的射|击和搏斗,疼痛使得他明白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某个游戏的一个简单数据。

    小丑的情绪很不稳定,上一秒还会喊着塞西尔甜心,下一秒手里的匕首几乎要将塞西尔捅个对穿。最开始塞西尔几乎是在小丑单方面的发疯和虐待之中挺过来的,小丑每每将塞西尔打成重伤的时候,他总会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从眼眶中挤出几滴眼泪,说着我是多么爱你,多么喜欢你。然后将匕首捅的更深。

    塞西尔开始渐渐熟悉这样的生活,从小丑那里学到了一手不错的捅人的本事。他开始反击,两个人在无数次的谋杀和扼杀之中宣誓自己的存在感。塞西尔喜欢扼住别人喉咙的感觉,筋脉和喉结在皮肤之下跳动,他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脏跃动的声音。而后他将唯一向他宣誓过去是真实存在的匕首怼入小丑的侧动脉,看着那个人的喉腔被血沫堵塞,而后只能凭靠着酒神因子缓慢恢复。

    届时小丑安静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同一时间,韦恩庄园,蝙蝠洞。

    布鲁斯皱着眉盯着监视器,自上一次歌坛大暴动之后,小丑和金面具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对金面具和小丑没多少同情心,两个毫无底线的疯子,同样伤害了他的孩子。他和杰森等人闯入金面具行刑的现场时,那个伪装巧妙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儿子浑身浸血地被困坐在执刑椅上,那双和自己无二的眼睛疲惫地看着他,他看到他的孩子动了动嘴,然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他说,我做到了,父亲。

    那一瞬间布鲁斯所有的愧疚被推到了最高峰。

    自那次事件之后,塞西尔几乎是完全脱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安分分和蝙蝠家大部分人一样当上了一个正常的义警。

    塞西尔成了一个出色的哥谭新秀,只有在面对金面具才会失控。布鲁斯能够理解金面具所做的事对于塞西尔的冲击有多大,没有人在面对差一点杀了自己的人还能保持淡定,但是塞西尔的情绪过于冲动了,使得他无数次在小丑和金面具面前暴露弱点。

    布鲁斯偶尔会因为这一点批评塞西尔的不稳重,他的孩子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布鲁斯说不上来。他总觉得他错过了很关键的某一点,但是对上那双跟他无二的眼睛,他又将心里的疑惑重新打消了回去。

    他为何在质疑他的孩子,明明塞西尔才是无辜的受害者,而他现在在怀疑塞西尔。

    布鲁斯努力甩掉那些无关紧要的杂念,开始认真投入工作。

    布鲁斯开始一遍遍追踪金面具和小丑的行踪,这两个人的组合给他的感觉太过怪异了。小丑分明是一口一个亲爱的喊着金面具,但是两个人之间会因为一些小的矛盾而大打出手,是那种威胁到性命的那种打法,绝非是普通的小打小闹。

    金面具给他的违和感太强烈了,这不像是他们所观察到的那个金面具。但是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眼前的人就是金面具无误,一个能够对着自己的队友痛下杀手,对于群众的性命漠不关心的人,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新诞生的金面具还能是谁?

    布鲁斯将一切疑惑和顾虑甩出脑外,他看到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黑影。是今晚夜训的塞西尔,塞西尔的飞速进步使得布鲁斯感到欣慰,他真的变了太多,愈发的优秀了。

    紧接着,布鲁斯的目光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凝固了。

    金色的面具,灰白的风衣,杀伤力极强的霰|弹|枪。

    那是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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