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走到殿外,一抬头正对上单春秋探寻的目光。
“圣君怎么了?”单春秋疑惑地向里张望。
“没事儿,他大概是太久没和人过招了,想试试自己的功力吧。”楚辞可不敢和单春秋说实话,单大护法忠心护主,万一让他知道是她揍了杀阡陌一顿的话,他还不把自己大卸八块啊。
“对了,听杀阡陌说,你帮我留了好多红糖?”楚辞转移话题。
单春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一直盼着你有一天能回来,到时候好给你。”他看着面带笑意的楚辞,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楚辞,你还生圣君的气吗?”
“生气?”
“就是三年前圣君为了花千骨出手伤你。”
静默了会儿,楚辞淡淡的道:“如果说我心里一点都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那不叫生气,那叫伤心。不过,那也只是当时的感受。多大的事情能让人伤心三年呢?”她看着天边苍茫的云脚,面色平淡而眸色深远。伤心过后,剩下的不过只是无奈罢了。无奈他对花千骨用情这样深,无奈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这样浅,无奈.....如果现在她对花千骨出言不敬,或许他依旧会为了花千骨再伤她一次。
单春秋听楚辞话里的意思是不在意这件事了,又问,“那这三年里,你为何一次都不回来呢?”
“回来?”楚辞回过头,语气微微讥讽,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为什么要回来?纵是我对杀阡陌再有情,我也不可能毫无原则的低头认错。何况在这件事上我从来也不认为我有错。再说了,是杀阡陌叫我滚。是他说他再也不想看见我。我还回来干什么?楚辞的尊严就这么一文不值吗?”说着说着,楚辞觉得三年前的怨气又要涌出来。
这话说得就重了,眼看又要勾起楚辞的怒气,单春秋急忙替杀阡陌辩白:“楚辞,没人觉得你的尊严一文不值。圣君......圣君也并不是如他当时说的那般再也不想看见你。你可知道,你走了之后,七杀弟子几乎倾巢而出在六界中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便是圣君自己也日日观微寻你。可是都一无所获。谁又能知道,你去了结界术法最强大的穹苍神山,做了元始天尊的弟子。”如今的单春秋始终秉持并奉行‘不为圣君终身幸福打算的属下不是好属下’这一原则。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得告诉楚辞,不然误会越发严重,圣君和楚辞走到一起的机会就更小了。
楚辞闻言一愣,杀阡陌找过自己?他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再也不想看见她?心中要涌起的那股怒火瞬间被单春秋的话给熄灭。只是,他为什么要找她?是不是因为在他心里楚辞多少是有些不同的?她本来就喜欢杀阡陌,这么一来,心中竟再对他提不起一丝怨。想到杀阡陌日日观微找她,楚辞又忍不住心生感动。
“楚辞?”
“原来他找过我.....好吧。我原谅他了。”楚辞有些孩子气的道。
单春秋松了口气,原谅就好原谅就好。他看着楚辞,心想如今的楚辞已非昨日,她已是掌门,而且还是那些名门正派里最权威最高高在上的玉虚宫的掌门。不知她日后可还会和从前一样和七杀相处,和那些名门正派眼里所谓妖邪的圣君相处。楚辞看他那明显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单大哥,你想说什么?”
一声单大哥让单春秋心中一颤,她还叫自己单大哥,是不是说明,她并没有像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样对七杀心生嫌恶?于是便为着她这一声单大哥,单春秋将他的疑问问出了口。
没想到楚辞听后却淡淡笑了,她只说了一句:“是非善恶,正邪对错,自有心判。”
单春秋却霍然一震。七杀是世人眼中的魔头,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从来不屑与之来往。他以为登上掌门之位的楚辞也会因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对七杀的态度。然而没有,楚辞告诉他,是非善恶,正邪对错,自有心判。她是在告诉自己,世间善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心存善念,勿做恶事,便没有门派偏见之言。
单春秋看着楚辞,面前女子神色平静的望着天空,落日的余晖淡淡洒落,将她负手而立的身影勾勒得笔直鲜明,她立在那里,如同永不为风霜所折的磐石般巍然不动。
她看似滑头却又刚强,看似嬉笑无常实则心思细腻,看似小气兮兮实则内心宽容。单春秋想起上次玉虚观礼大典上,楚辞面对强大的通天教主的恶语相向丝毫不惧,反而对圣君一力维护。
这样一个鲜明亮丽有着寻常女子不能有的厉烈决断的女子……单春秋唇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如今是真的开始觉得,楚辞和圣君才应该是天生一对。圣君从来孤寂清冷又执念太深,唯有这样鲜明亮丽却又心胸包容的女子,才能将圣君温暖,才能……和圣君并肩而立。
楚辞可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在单春秋心里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澜。更没想到自己在单春秋心里的形象倏然高大到可以和杀阡陌并肩而立的地步。
“楚辞,”单春秋开口,语气诚恳,“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谢谢你能这么说。”单春秋朝着另一座宫殿遥遥一指,“要不要去看看那些红糖?虽然你如今修仙,身体大约早就调理好了,不过我听人间的人说起过,多喝些红糖水对你们女人身体也是挺有好处的。”
“这话说的不错。”楚辞一笑,脚步轻快的朝前走,“那咱们去看看。”
“好。”单春秋也笑了,忙上前带路。
…………
单春秋推开门,楚辞往里一瞧,顿时扶住了门框,她怕自己脚软跌倒。
我的亲娘啊,楚辞两眼冒漩涡的想着杀阡陌果然没有夸大事实,真的是红糖堆满了大半个七杀殿啊。那些红糖都用纸包包着,一包一包如同人家盖房子垒砖一样整整齐齐地码着,从地面码到殿顶,再从殿顶码回地面,从南墙码到北墙,直观纵观,宏观微观,楚辞觉得哪怕她一天喝一包估计喝上一千年也未必能喝完……
单春秋走进去从最上层拿出一包,笑容诚恳,神色期待,“要不要尝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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