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认出来了

小说:正宫不让位 作者:妖月空
    宋元太上长老难得歇业,几日不在剑堂,牧远歌得了空闲,本打算毫无心理负担地翘课,可那代课长老说到上回讲到的剑道第二重的“剑气”理论,非要带他们众弟子出来现场观摩,所谓强悍的剑气能留下的剑痕。

    “不要总是学了点皮毛就沾沾自喜,突破到剑道第二重的弟子也别太早得意,会三五道剑气那都不叫本事,一定要扎扎实实,稳扎稳打……”代课的长老在前面唠叨。

    牧远歌嚼着肉干,吃着糕点,跟着同砚席的学生踱到通往正门的那宽阔大道上。

    宋小包紧随他左右,生怕他这悠闲的姿态被长老发现,又免不了一顿罚,当然罚也罚不到他身上,老师总护着他。

    不少外门弟子簇在一起,摸地上的剑痕,时不时发出一阵唏嘘,露出十分惊叹的表情。

    “这就是当年承天府君牧远歌来接姜袅师叔的时候,留下的剑痕么?”

    “就是传说中的‘一线生机’大杀招留下的!!”

    “老实说我就是为了牧大府君,才来的长生剑宗学剑术!”说话的弟子一脸神往。

    牧远歌原本在堂上睡觉的时候,听宋元太上长老毫无顾忌地说起承天府君的名号,还以为是做梦,后来多听了几次,发现长生剑宗对他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要好上一些,所以他还挺喜欢来听课的。

    不过他是不会跟胥礼承认这个的,其实好像也不必多说,胥礼硬要让他留下来大概也是想让他了解长生剑宗目前的现状。

    他以为长生剑宗把他祖师弟子的遮羞布扯下来,他会被两道嘲讽,可真实情况超出他的想象,却也比他预想的要好?

    没另外说别的,比如他离开长生剑宗的原因,以及他跟长生剑宗决裂的原因?

    牧远歌实在好奇:“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既然是为了承天府君才来的这里,为什么不去承天府,反而要来长生剑宗呢?”

    “承天府都已经没有邪君了,去那儿干嘛?”有人嗤鼻。

    “邪道太乌烟瘴气。”有人摇头。

    “怎么个乌烟瘴气法?”牧远歌听不得他们诋毁邪道,邪道很长时间比正道地盘还要安稳。

    “承天府分裂,府君死的时候,他的得力属下都不在的,还说什么忠心护主,都是笑话。”

    “后来邪君陨落,他们还闹分裂,将好好的承天府分成了两处,邪道内部不安宁,哪有我们正道好!况且牧大府君也是长生剑宗走出去的……”

    牧远歌笑着道:“他们不分裂,难道要进攻正道么。”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危言耸听,不懂装懂,怎么教你的,”剑堂长老过来呵斥,“你还吃!一天三顿还吃不饱你!禁口腹之欲。”

    牧远歌道:“长老,我这还能禁的?”

    宋小包也给他求情:“他都快拿不稳剑了,不吃也没法长身体。”

    “不是练剑的命。”长老瞧他这身形,那一掐恨不得能断的细脖子,也觉得确实太瘦了点,可天天吃也没见他长几两肉,只得眼不见为净,想着到时候见了他的长辈必得好好说一顿。

    牧远歌心里也犯嘀咕,奇了怪了,无论怎么吃,别说长肉了怎么好像越来越瘦,被这么一提醒,宋小包也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一些。

    牧远歌真不想继续这一行走的竹竿,半点气势都没有,风一吹都能倾斜似的,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牧远歌好奇地问:“长生剑宗居然能承认牧远歌的身份,这倒是稀奇,他活着的时候跟长生剑宗老死不相往来,长生剑宗也恨不得除他而后快,难道就因为他剑术高,救了人所以接纳了?”

    宋小包还没来得及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剑堂长老斜睨了他一眼,一看就是上课不认真听的,人尽皆知的居然还好意思问,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承天府君剑气最高记录就是留在了长生剑宗,也就是我们站的这里。剑术不分正邪。更何况他是祖师爷的弟子,就算人邪气了点,最终却还是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牧远歌被震了下,好一句剑术不分正邪,是他改邪归正。

    当年他为了接姜袅,遭到了上百位长老车轮战,上千弟子围堵,胥礼甚至打伤了姜袅,他一怒之下当场质问胥礼,追究长生剑宗失责,麾下有座大城死绝却没人去安置,却有闲心动用这么多人给他拦门?

    他将在正道首善城中收刮的死气凝聚成剑气,毁了半个长生剑宗的土地,这才带着姜袅走出长生剑宗大门。

    时隔六日他再被请上长生剑宗,又把长生剑宗弄得鸡飞狗跳,让那么多正道势力白跑一趟还自损。

    可以说他的两次回归,两次都让长生剑宗颜面扫地,如果处理不当,哪怕胥礼这个正道魁首重新活过来,也挽救不了长生剑宗的声誉大跌,甚至会害得长生剑宗直接跌出正道第一大宗的位置,破了防御后再一蹶不振。

    可正道第一就是正道第一,他们这些曾经掌过权后隐于幕后的老鬼确实都是活成精的精怪,当下毫不犹豫地接纳了承天府君,认可了承天府君在剑道上的成就,也认可了他舍命救胥礼的“伟大壮举”,甚至大肆赞扬并认可,鼓吹承天府君品行高洁之处,并大为感动地承认了他本就是祖师弟子的身份。

    这下倒好,承天府君反而成了个任性妄为的小鬼。

    一言不合离开长生剑宗,一言不合创立承天府只为向原宗门证明自己,记恨当年种种誓死不踏足正道及长生剑宗领地。

    高高在上的邪君有多把长生剑宗当回事,有多忌惮长生剑宗,瞬间借着牧远歌的最终打脸,直接将长生剑宗的威望再次拔高到了个前所未有的层次。

    邪君声望有多高,栽培他的长生剑宗就在他之上。

    认可了他的所有,就能光明正大地钻研他的毕生所学,他的独到之处,来强大自己。

    什么长生剑宗防御如纸薄,上千人拦牧远歌一人都被他带着人打出门去,什么胥礼是他手下败将等等,都成了长生剑宗的早有预计。

    居然能借助他在长生剑宗留下的剑痕,广纳门徒……牧远歌发自内心觉得自己败就败在脸皮不够厚。

    牧远歌问:“就没人反对么?”

    宋小包道:“步峣二长老反对过,说怎么样都不能接纳承天府君,否则大长老白死了,那些伤白受了,不过也只有他,孤掌难鸣,最终反正都通过了。”

    确实是步峣会说的话,牧远歌道:“你老师呢?”

    宋小包低声道:“老师他并没有参加议会,那时候他守着承天府君的尸身,听说是寸步不离。”

    牧远歌抛了颗薄荷糖用嘴接住了,双手交叠在脑后,往前走去。

    那群外门弟子是来观摩剑气痕迹的,还有个身着剑堂长老服饰的人在那儿跟他们细说,一脸得意的神情:“近两百年来,剑气最高记录便是承天府君牧远歌。他留下最多的剑痕,就是在这里,如果有心人想挨个去看,两万多道剑痕,都能在我们长生剑宗找到痕迹!”

    “妈呀两万多道,一般能突破第二重的剑道高手,能凝聚出一两道,上十道都不错了,得耗费多少年,两万多道是怎么个概念!他的岁数还没有长老的一半大能,怎么能修出那么多剑气!”

    牧远歌听这些人说得也不准确,忍不住开口指正:“其实此剑气非彼剑气,虽然确实很厉害,但也没那么厉害。”

    “你懂这个?”那蹲着的外门弟子回过头,都伸长脖子看他,见他穿着内门弟子的衣袍,都露出憧憬之色。

    宋小包立刻看向他。

    牧远歌道:“他的‘一线生机’,蕴含的剑气是借外力炼制而成,一次性用完就没了,但长生剑法修出的剑气,是自内而外,可以反复凝聚反复施展,收放自如,二者有明显区别,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要他现在施展火属性剑气他能做到,但要他施展一线生机,却还需要一些媒介,一次用完还得再凝聚新的。

    宋小包若有所思,确实承天府君施展的剑气,跟首善城死去的人数对应,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长生剑宗剑气最高数量保持者是祖师爷,十万剑气,不一定是极限,毕竟太整了。

    而牧远歌的“一线生机”,凝聚剑气是借外在的死气,如果有足够的亡者,他的剑气数量还能提升,他自认为自己讨巧的绝招,远不及长生剑宗祖师爷。

    这些人也听不太懂,便问同行的其他人:“这是真的吗?”

    和牧远歌同砚席的内门弟子也都露出古怪的眼神,不懂就不要装逼好不好,长生剑宗多少剑法大能都没钻研出“一线生机”的奥秘来,你个睡觉的饭桶懂什么承天府君!

    “还好承天府君自愿赴死了结了自己,若这样的招数再来一次,只怕当时谁也拦不住他,邪君称尊天下指日可待。也算是有点良心,不愧是长生剑宗培养出来的。”

    “得了吧,像他那样心胸狭隘之辈,就算活着也成不了气候的。当年如果他不离开长生剑宗,应该是长生剑宗太上长老了,和太上宗主一个辈分。”

    “不就是没当成宗主么……”

    牧远歌愣了愣,险些恼羞成怒,这怎么就突然扎心了。

    “可惜了阮慕安大长老,同样也是没当成宗主,人家也没有背叛宗门,最后还因为他的大义之举,自戕而死。”

    “确实以他的本事,没当成宗主可能是非常大的打击,所以才会跟咱们太上宗主反目成仇。”

    “相爱相杀啊,真为姜袅师叔不值,喜欢上这么个人,还为了这么个负心薄幸之人远赴邪道代管承天府,守活寡啊。”

    噗!牧远歌差点没被糕点呛到,说他心胸狭隘也就罢了,“守活寡”是个什么鬼,他哪里负心薄幸了!?

    难道说都不知道他跟姜袅早就分了么??

    步峣难得整装出现在剑堂,他生得俊朗,身姿挺拔,盛装出行时还是很惹人注目的。课堂上空无一人,问起方知户外课。

    “二长老!”“见过二长老!”

    沿途弟子侍从纷纷跟他打招呼,其实并不是二长老这个身份有多高,而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掌教傅琢,是他的徒弟。

    将来傅琢若能成为宗主,那步峣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堪比太上宗主胥礼了。

    步峣完全不觉得还能有什么人可以和他徒弟抗衡,但碍不过家里长辈硬是要他去看看,再加上被胥礼欺负了,他对付不了胥礼,难道还对付不了他带回来的这个本就让他很不爽的小弟子么?

    牧远歌陷入沉思,是说呢难怪,如果说都知道他被甩了,姜袅没可能在承天府待得安稳,这件事既然没有传出去,至少他的脸皮是保住了,现在死皮赖脸的人反而成了姜袅。

    人家撒谎的都不嫌丢人的,他又何必因为别人乱说话而难受呢。既然在世的人都很好地适者生存着,也不劳他多费心了。

    牧远歌转念一想要不要告诉胥礼,万一胥礼早就知道呢?就算不知道,这说出去多没面子,他特地跟胥礼这么说一句,好像很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而长生剑宗这八卦发源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居然还在编排他和胥礼,万一胥礼会错意了,影响到纯洁的兄弟情就得不偿失。

    再说以胥礼的眼力见和聪明才智,就算姜袅不说出去,从他的态度上,牧远歌觉得胥礼应该能猜到,这种心照不宣的事还是别由他来说为好,就算暂时不知道以后也会猜到的,反正他不说。

    这也就罢了,牧远歌十分介意的是,怎么他当年因为没当上宗主离开长生剑宗的事,随随便便地传出去了呢??

    这是能瞎传的事么,这让他脸面往哪儿搁!!

    “谁说我……那个谁承天府君是因为没当上宗主才叛出的长生剑宗,你有证据么?”牧远歌道。

    “我有。”阮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牧远歌是祖师弟子,他也是宗主人选之一,当年他离开宗门,下山之前,当着所有弟子长老的面,说了句非常著名的话……”

    “等等!”牧远歌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惊悚地看向四周,问宋小包,“这些你们都知道?”

    宋小包摇了摇头,牧远歌稍稍松了口气。

    “是什么话?”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只是听说牧远歌是祖师弟子,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宗主候选人之一,当年胥礼宗主上任之后就没见过他,所以很多人猜测他是不是因为没有当上宗主才走的,毕竟都知道承天府君功利心重,有贪念权势……”

    真贪念权势他就踏平长生剑宗将长生剑法据为己有称尊天下了,还救个鬼的胥礼,他当年很想当宗主纯粹是因为……

    不知为何,牧远歌听到别人对他的这个说法,反而心里就平静了,他早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误解而难受。他不需要追着赶着让别人理解他,理不理解得看人家有没有那份机缘吧。

    不了解他的为人还妄图专研他的剑法,学他的剑技,那也是学不会的啊。

    “他的的确确就是因为没当上宗主而走的。”阮枫道。

    “阮枫,住口。”有个严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牧远歌听到这个话很耳熟,回头的一刹那就立马把头扭了过来。

    “是步峣师叔啊,”阮枫继续道,“他非常想当宗主,时常把想当宗主挂在嘴边,因为没当上宗主,还被我爹压了一头,才怀恨在心,他记恨长生剑宗那么多年,屡屡给剑宗难堪,也是因为选他的票数很少的缘故……”

    “你懂个屁!”步峣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刚扬起了手,阮枫露出淡淡的微笑:“这巴掌打下去,我把另外一边脸也伸过来您继续打。”

    步峣重重收回手,却板着脸没有吭声,半晌才道:“这些话还是别说为好。”

    “您以前不是还打过姜袅么,现在终于要对我下手了?你不是维护我爹的么,步峣师叔,也听不惯我说牧远歌的大实话?”

    牧远歌眯了下眼睛,步峣打过姜袅?那他当年在拦门一战把步峣的腿给摔断了也是断得不冤,算是扯平。

    “你这样说牧远歌,会得罪一个人的。”步峣想到他废寝忘食抄的两百多遍牧远歌瞎编的秘籍,就对现在闲散高层太上宗主胥礼有了点底,以前在牧远歌生前他是宗主所以还算收敛,让人根本看不穿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可怕的冷面宗主,可以在以大局为重的同时各种偏袒他远在邪道称霸的师弟,还让宗门上下无话可说,现在算是明目张胆护起来了,你还往枪口上撞。

    牧远歌心想,对,你再说下去可就要得罪我了。

    步峣很委婉地道:“太上宗主回来了,你还是收敛点好。”

    阮枫淡笑着,远看着就好像很高兴似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远不是那么一回事:“您真的不要再装模做样为我好了,我知道您有多看重掌教师弟,你们师徒没必要再像照顾我似的,同情怜悯我,搞得我好像特别可怜一样,我只是失去了爹,不是我整个人都没用了,您别忘了,我的剑术在掌教师弟之上。”

    牧远歌略心疼,都不想听下去了,这种虚张声势的说法,如果阮慕安在世,阮枫肯定不至于要说这种话,他会非常大落地夸奖师弟的各种好,哪怕心里非常忌惮,也不会说出来,可见这回来的几日,他应该是听到了不少闲话,受了不少委屈。

    步峣顿了下,就连步峣这样的犟脾气都没有继续反驳他这番话,直接改口问道:“我来找人的。剑堂学员,牧挽何在?”

    阮枫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些,轻抿唇瓣,微微低下了头。

    牧远歌背对着步峣,走上前去,递了一颗糖给他,阮枫瞪了他一眼,牧远歌干脆把糖塞进他嘴里,想着他小木食盒里只有桂花糕,如果给他桂花糕让他想到牧远歌临死前想吃的东西,或许也不太好,道:“还挺甜的,我周围都给了,你后来的。”

    “唔。”阮枫含着糖说不出话。

    宋小包心想哪有都给啊,他跟了这么多天,也就得了一颗。

    “都给了,见者有份,我是不是也有?”步峣问了旁边的人,这才朝着牧远歌走来,只觉这小弟子倒是脾气很大,不愧是胥礼带回来的人,居然在听到自己在找他后,也不转过身来问候长老,先跟阮枫示好,难不成是觉得阮枫说得有道理,以为是他和徒弟联手欺负阮枫么??

    “没了。”牧远歌头也没回。

    “你家长辈没告诉你,跟人说话的时候,背对着长辈是不礼貌的么?”步峣道。

    “你家长辈没告诉你,在人背后说话也是不礼貌的么?”牧远歌道。

    “你……”步峣听着这折磨人的口气,往前走想见他正脸,可牧远歌直接抬脚往人群里钻。

    “你给我站住!”

    你让我站我就站,那我多没面子。牧远歌心想。

    “来人,给我抓住他!”步峣自从徒弟上位掌教后,还没见过不听他管教的弟子,没被这样无视过,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不过是被胥礼带回来而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牧远歌身法还是在的,滑得像泥鳅,三两下就闪开了人群,来到十丈开外,而步峣则被弟子们拦了一下,晚了半步。

    牧远歌到底不会御剑术,只听得锵锵之音,步峣这个要脸的居然这么不要脸地用御剑术来追小弟子。

    “你给我站住!”

    周围没人了,牧远歌停了下来,转过身道:“至于么,用御剑术追我。”

    步峣道:“你跑什么,我……”嗓音戛然而止,步峣瞪着他这张脸,差点没从剑上栽下来。

    “牧、牧远歌?”

    牧远歌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撩起衣袖让他看自己那纤细的胳膊,想让他搞清楚眼前这根行走的竹竿,和英明神武的他本人还是有鸿沟似的差别。

    “你没死!?”步峣抬高声音。

    “喊什么喊,小点声行不行,你说我是那谁谁,你也得讲究真凭实据!”牧远歌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年轻时的长相了,胥礼能认出来大概也是因为他的棺材,没道理有人还能认出他的脸来。

    步峣差点背过气去,这说话的口气,这神态,道:“你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识!”

    他是感觉哪里不对,难怪胥礼要罚他,难怪胥礼这么纵着这小子,难怪胥礼回来了,居然带着牧远歌回来了,牧远歌没死!?长生剑宗丢脸丢大发了!!他就说不能认可承天府君,别借对方名头,这下可如何是好!?这是元老们的决定,岂不是为难他目前在位的徒弟!?

    “您严谨点!”牧远歌道,“别冤枉人!”

    “你如果不是牧远歌,你就是牧远歌的儿子,”步峣道,“你叫牧挽,但牧远歌不是喜欢姜袅么,他哪来的儿子,你不是他儿子,那你就是他本人!”

    牧远歌简直被雷得外焦里嫩,往往高明的隐藏扛不住简单粗暴、毫无逻辑的一语道破。

    “否则胥礼莫非疯魔到这种程度,找到了个和牧远歌少年时一模一样的人回来?”步峣道,“还是说他被骗了,你是药王千面送进来的奸细?但没道理弄个体型这么不相似的,三年了,我头一次见到胥礼这般闲情雅致,你是不是活过来了?回到剑宗究竟有何目的?”

    牧远歌转身就走。

    “我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步峣总觉得这人的语气很熟悉,说话语调停顿的方式也熟悉,甚至走路的姿势,虽然变了个体型,但那种无论置身何地都好似闲庭漫步般的从容,不是寻常十八岁少年能有的。不是牧远歌,就是被培养并易容成牧远歌的奸细。

    步峣直接挡住他的去路。

    牧远歌绕开他往前走。

    “你再走一步,我现在抓你去见元老!让元老们定夺!”

    牧远歌懒得理他,实在忍不住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步峣道:“我能有你牧唠叨更唠叨?”

    牧远歌笑了:“你有本事直接送我下山,回头你跟胥礼说一声,就说我走了,我被他拎回来,本来也没想在长生剑宗久留。”

    “就是你!不是你谁敢直呼胥礼名讳,”步峣接了句,“你下山想去哪?”

    “种田不行啊。”牧远歌心道你都直呼多少次了,有个掌教徒弟了不起。

    步峣还是不死心:“你等会,我捏一捏你的脸,看你是不是易容化骨了的。”

    牧远歌避开他的爪子,道:“别跟着我,变态。”

    “???”步峣突然严肃起来,“你若是牧远歌,劝你赶紧滚。”

    牧远歌听他这话说的,他还偏不想走了呢,你们长生剑宗有理了,不赶紧供着“丰功伟绩”之人,居然还好意思让他滚下山。

    可想而知,现在打着他的名义做事的人,如果他活着的事宣扬开,没脸的不是他,而是长生剑宗!

    说不定会有人想直接弄死他也不一定,牧远歌想想居然还有点激动,激动之余觉得胥礼也该把答应给他备用的剑备好了,他引出幕后之人也好启程去拿他的本命剑真品啊。

    牧远歌刚走没多久,步峣在原地踱步了许久,神情前所未有的紧张,如果牧远歌回来了,如果牧远歌回来了,那胥礼会做什么,是想做什么,以及牧远歌到底有何企图,他听到那些话却没有直接对阮枫下手。

    不对不是没下手,该不会给阮枫喂毒吧。

    步峣赶紧施展御剑术去往方才所在的地方,粗壮的大树后,一个修长的人影从中走出,阮枫神色凝重,直接将那颗糖吐了出来,面上露出嫌恶之色,眼里又有几分挣扎,难以置信。

    牧远歌回到住处没见到胥礼的人,与此同时,长生剑宗大堂,胥礼太上宗主居上座,旁边坐着年轻的掌教,接见一位上山求助的城主。

    一般大城出了事也会派遣使者前来,而这回却是城主亲自前来,可见事情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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