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预想中更加令人发指。
台下客人们踊跃竞价, 台上的拍卖师激情昂扬介绍着一件件“货物”。
灰门外似乎只是普通的娱乐区域, 供外面的人休闲玩乐。灰门内则是拍卖一些优质、且稀少违禁物品的地方。这里的价格通常以百万千万起跳,拥有这种财力的至少也是一些大家族的主要成员。
而且, 不一定全是祖尔帝国的权贵。有许多人的相貌更像是来自其他地域。
相较于外面, 这里的戒备更加森严进入灰门不仅需要专门的侍者带路, 更有两三位高阶职业者牢牢把手在每一处角落。他们面无表情伫立在四周, 形成包围状。
“这是吸血亚种, 具有堪比上位骑士的修复能力,也是这次拍卖唯一一只底价为五百万金币,最高出价者”
拍卖师又是抬手, 又是高声大喊,声音永远比场中高上几个分贝,他热情介绍着那些商品的稀有, 又有如何的特点。那些商品都是极其美妙、极其罕见且欢欣鼓舞的东西, 场内像点燃了某种情愫, 不久后气氛便变得浑浊不清。
原以为到精灵已经是最后几件商品, 没想到整个拍卖会场是以批次进行拍卖。
美丽的精灵、漂亮的下位兽人、品质上佳的人鱼所有东西都美得出奇,虽然在各种手段下变得孱弱不堪, 却依旧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引发出内心最深沉的欲念。
不仅仅有拍卖师, 还有鉴“物”师他们负责掰开拍卖物的嘴或者需要仔细鉴定的部位,以便于顾客们能更周密观察到商品的细节。
客人们赞叹不已。
“我见过更美的人鱼, 她的肌肤柔白无瑕, 嫣红的嘴就如同诱人的果实。”
“这只兽人有南方美人的模样, 罗兰,我想你喜欢这类型。”
“瞧瞧那条小狗,她真可爱迷人。”
“啊多美的美人我真不知道还会有比这更美貌的存在”
交谈声、笑声、以及各种嘈杂的声音甚至有几只佝偻驼背的畸形少女,“都是上等品,”拍卖师说,分明是人类,却更倾向于某种细长扭曲的存在。这种纯自然的怪物,需要从母胎时养起,并非一般人可以享用。
恶心下流的视线隐藏在矜持之后,原始的兽性似乎压制住了人性,以至于黑暗践踏光明。试想这些地下交易的“交易品”在交易结束后会获得怎样的下场他们不仅放归罪恶于灵魂,而且每个人都已淫猥疯狂。
这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阿芙拉摁着手臂,极力隐忍着,但眼角还是无法遏制地抽动。
幸亏理智压抑住了冲动,而且一种隐约的直觉拉动了警铃。
这令她感到浑身不舒坦。
她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仿佛阴影里有着另类的暗涌和不对劲,当拍卖会进行到后半场,这种直觉便越发明显
有些人的表情过于坦露了,随着拍卖品的阶级上升,不少人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痴态。
他们不自觉前倾着身体,不停地咽口水,两眼发光发红望着那些精致漂亮的肉体,像某种丑态毕露的异兽准备进食前的模样仿佛对自身的失态没有自觉。有些人似乎急切难耐,涎水都滴在了华美的、昂贵的长袍上。但他们不以为意。
不多时,场中甚至也和灰门之外一样,响起了敏感的娇喘声、疯狂的热吻声以及交融声。
交易师仿佛没有看见似得,依旧在极力推荐。到第三批次时就只有活物。侍者们送上下一个货物,然后再是下一个,价格尽管比不上之前那些离奇,却也都是现货现用的美人。
阴影中的涌动越发汹涌,像溪流汇聚成波涛,像风暴缓缓积累,潮红涌入场内,越来越多的低乞声开始蔓延。
心中一丝悸动,骑士垂下眼。
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涌上心头,这并非脸红心跳的时刻,莫名的诡异感打消了全部的旖旎。她为这种异样感感到奇怪。
阿芙拉看向身旁一脸沉静,完全没有被四周影响的加西亚。他若有所思望着台上的几个高阶职业者,而刚好斜了眼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阿芙拉在那碧色中看见了深不见底的暗沉。
下一刻,阿芙拉浑身一颤。
“你去处理门外的那些。”
为了不表现得突兀,加西亚附在耳侧低语,点点热气喷吐在肌肤上,游丝般拂过耳际。
见到阿芙拉严肃又略有些不自在的神情,低笑了声,随手揉了揉少女的耳朵“我给你示范一次怎么做。”
又有一件商品被贩卖,场内响起了稀疏的欢呼。
到现在为止,商品已经拍卖出去了至少三四十个,有些参与者面目通红,看起来非常奇怪。唯一正常的,只有拍卖师、以及那些充当护卫的职业者们。
他们冷漠注视着场中的一切。
比起护卫,更像是在执勤站岗,监视着场中的一幕幕怪诞景色,监视着场内的新动向。
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那些领悟了法则的职业者们紧紧盯着场内失去理智的权贵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们的眼神不像是在看高高在上的人物,更像是在琢磨一种特别的食物。
然而尽管盯着面前的场景,却谁也没注意到两个悄无声息离开的人影。
骑士们离开了灰门。
灰门外依旧延续着之前的狂欢,死和狂热混杂着芬芳馥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内。
“加西亚大人。”阿芙拉神色疑惑,“为什么要出来”
如果要剿灭的话,从里往外不是更好
“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青年不以为意,耐心解释了一句,“你第一次接触这种特殊任务,需要先学习一下怎么处理害虫。”
阿芙拉以为加西亚口中的害虫指的是那群失去人性的疯子们,这种极端的泄欲方式已经达到了需要剿灭的级别,与害虫无异。
结果在某个偏僻角落,杀掉一个满面淫邪的男人后,加西亚真从尸体里取出了一条血色长虫。
这个普通人在死去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完全倒下,而是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来。
正当她以为这人是隐藏的亡灵法师或是什么奇特职业者时,一条细长的黑影从男人嗬嗬出气的嘴里窜了出来,想趁人不备时偷袭,却被加西亚一把拽住。
青年将虫子硬生生扯了出来。
亲眼目睹虫子被人从脑子里扯出的场景实在是触目惊心。那条红色的虫子在取出时依旧在蠕动,它没有脚也没有口器,两头更像是细腾的根,斑驳的肉须无力扭捏着,似乎想借加西亚的手插入他的血管扎根。然而它无法突破那层薄薄的光幕,徒劳做着挣扎。
阿芙拉“”
“大人这是”她感到魔幻。
仔细端详着加西亚手中的虫类,却发现和任何一张图鉴都对不上号。
某种寄生虫还是变异的异兽它们住在人脑中,为什么这些被寄生者却毫无自觉
“这是害虫。一般寄宿在人脑里,但有时候也会出现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处理的时候注意离远点,使用你的骑士战技,不要被反寄生。”
加西亚一边淡淡解释,一边将那只攀附在手臂上挣扎扭动的虫子震碎。
“害虫”
“炼金术师制造的小东西。有些可以加强力量,有些可以强化使用者对法则的感悟,甚至可以让普通人也拥有魔力。”加西亚说,“这些是子虫,会永远寄宿在宿者身体里,为上位虫魔力。除了一些副作用,平时会一直蛰伏。”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阿芙拉立刻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她铁青了脸,神色难看,“有人故意养了这个地下世界”
并有意让那些感染了害虫的权贵陷入兽性的狂欢,以他们的欲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一阵恶寒。
炼金术师总是背负着山一般沉重的罪名。他们追求者等价交换但等价交换并不代表绝对的公平,有时候少许歪门邪道的炼金术师为了逃避付出,总是会惹出不小的麻烦。偏偏他们的法子可以用在普通人身上,这就造成了更广泛的问题。
比如创造一些绕开法则的小伎俩。
面前的地狱已经不是小伎俩的程度。
不远处传来筵席进行的声音,透亮的餐具声可以联想到那些铮亮的银器,只是短促可疑的叫声让那些精妙佳肴的气味染上了其他的味道。
这里上演着超乎想象的死亡表演,却只是取悦他人、或者为他人带来力量的温床。
所有人都在疯狂,仅仅只是为了支付他人的代价
加西亚笑了笑,清冷的笑意浮现在唇边。
“我什么也没有说。”
青年意味深长“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寄生了虫子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阿芙拉尽管越想越心惊,但脑子还没糊涂,眼前是一片池水,水里全是血和肮脏的东西里面有痛苦,还有其他一些必须要处理的垃圾。
“那么,”加西亚说,“我们分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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