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出现了法则的气息
在感知到纯净熟悉的法则气息刹那, 阿芙拉罕见惊呆了。
眼见着匪夷所思的状况出现，骑士不由后退了一大步。
“做梦”皱眉观摩着笼罩在雾气中的空间波纹, 那些精巧迷幻的纹路确实属于空间法则。
“不是梦境, 你确实使用了法则。”
身后背负的大剑出声道。
苏醒后的阿芙拉，对大剑在注魂时的帮助主动表达了谢意, 让这柄沉默寡言的智慧金属惊得不轻。寒光闪烁的古朴大剑光芒小盛, 迟疑道。
“我以为你会呵斥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阿芙拉说，“这边是这边，可疑是另一回事。”
多亏了大剑的帮助，才能够将时间多拖了两三秒的间隙。
要知道在许多战斗中, 虽然强者经常独行，但很多任务依旧需要同伴。往往那些相处多年, 互相默契的同伴带来的帮助非常重要。
默契的同伴要敌人的命，愚蠢的同伴要自己的命。
阿芙拉就差没有抱住大剑狠亲了。
虽说金属生命依旧可疑。
谢意的一小段插曲后，大剑明显提多了说话次数。
此刻, 原本不爱发言的大剑出了声, 并询问惊疑的骑士“这很奇怪吗”
“奇怪”阿芙拉下意识重复。
应该是诡异。
在丹加环那样充满法则气息的大地上不奇怪, 但在一毛不拔, 一点法则气息都没有的魔域中，根本就是奇迹。就好像一个没有魔力的人, 忽然不凭借魔力发出了法术一样。
“这不应该发生。”阿芙拉纠正道，“附近根本没有空间法则气息, 等等, 为什么它还不消失”
空间波纹稳定旋转, 用自身证明眼前的一切不仅仅是骑士的幻觉。
大剑说“你的问题我无法理解。这很正常，你们人类领悟了法则，为什么不能使用领悟不是为了使用吗”
多简单的询问啊，买了物品不就是为了用吗学习了知识不就是为了工作吗
阿芙拉神色格外凝重，大半张脸隐没在冰冷的月夜下。
对于大剑好似不解的基础问题，她口舌发干地舔了舔唇畔，出声解释。
“人族对魔力体系有着一套研究模式。基本上大部分体系都建立在这套基础上职业者对法则的领悟只是一把钥匙，获得了调用法则的权力”
职业者所拥有的法则波动更像是引子，调借利用环境中的自然法则。
这是所有职业者、研究者都从未质疑过的基础，就像教国的信徒不会质疑神明的存在，具有超前的“普适性”。
大剑嗡颤了一下，像是感到可笑。
“这很奇怪。”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你们能够接受身体中诞生魔力，借以引导环境中的魔素。为什么从没有想过领悟法则，再引导环境中的法则你们领悟的法则应该是个体才对，如果环境中没有了法则，难道之前的领悟都是假的吗那你们所领悟的究竟是什么”
阿芙拉回答不上，微微皱眉思考了半晌。
“你说得对，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一开始丹加环和魔域一样，那么那些法则”
也有可能是职业者领悟了法则，丹加环的法则气息才如此浓郁，如果这样，那么现有的知识体系存在着“不正确”。
于是变成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将问题搁置一旁，阿芙拉又释放了许多法术进行尝试，无论空间法术还是冰系法术都完美出现在了魔族的地域中，璀璨的冰晶和迷离的空间与在丹加环的时候一般无二。
整个过程里，她都感知着魔力输送的瞬间所爆发的法则气息。
确实来自自己
阿芙拉深深感受到了震惊。
古魂炼化了她的血脉，从而挖掘出血液中更深重的符号信息，如今两种魔力在魔力海中的互相凝结融合，形成了奇特的魔力，明显比两种魔力消耗更少，爆发力更强。阿芙拉钻研着细节，一点点摸索。
她无法看到任何法则波动，但能够感知到奔流不息的新魔力。在释放法术的瞬间，流转的魔力输送之时，自然而然诞生了法则。
诞生运用
阿芙拉感觉她比之前要强大太多，除了力量和魔力外，生命力也比注魂前更加旺盛。阿诺德的老祖母曾说过远古血脉中隐藏着无数秘密，注魂只是开启秘密的钥匙，那么普通人呢
如今眼前似乎出现了崭新的修炼道路，骑士看到的未来比单纯的注魂更多。
身体中可发掘的地方还有许多，阿芙拉一拳挥出，下半生佁然不动，面前危险的寒冰应声而裂，快到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残影。
“你可以尝试着突破，你们人类有分级吗你现在大概是高级魔法师的实力，只要再加把力就可以突破成为高级魔法师。”
阿芙拉笑了笑，阐述了丹加环的分级，并说“现在我是中阶，我感觉到了魔力的精进，也许过不久就能突破至高阶。”
等回到了丹加环，如果赶上职业者大赛，占据的优势就多了。
毕竟职业者大赛期间允许个人突破，阶级上的压制比任何压制都更加有效。
“在那之前还有其他的问题需要解决。”
阿芙拉想知道更多关于魔族的知识，以便分辨出有用信息。在注魂后，阿芙拉完全激活了体内的图腾，体内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无论见到阿诺德族人，或者广场上的图腾兽像时，总会升起一种慢热的亲切感。
古籍都放置在禁地的石屋中，由先知们保管。
如今老祖母首肯，长老们不介意，便朝阿芙拉打开了大门。
阿诺德的先知都是有趣的智者。
他们和阿芙拉之前所遇见的魔族们截然不同，有着深远的目光和充满战略性的思量，对魔族未来抱着和阿芙拉差不多的担忧，绝非只注重力量的蛮横人士。就连为祭祀做准备的祭司们也都是掌握了知识的可教谈对象。
在魔族城池中，基本见不到书店或者有人读书。
自进入魔域小半年以来，阿芙拉遇见的魔族走的都是粗犷、朴实和勇敢路线，骁勇善战或许可嘉，但维持秩序不是简单的问题。
这些可以清楚她的观点的魔族反而相当罕见，正预示了魔族面临的难题
没有足够多的人才，缺乏管理的重要人手，唯一可取也危险的莫过于氏族观念。
然而，就算谈及其他问题都畅所欲言的先知们，在这方面也倾向于死板维护。
“氏族管理上确实存在着很多缺陷。”其中一位先知说道，“但不是所有族人都拥有力量，为了生存，许多族人只能生活在城池中，避免接触蛮兽。”
“让那些人学习不就得了。”阿芙拉说。
人族看重人才培养，除了适合职业者的种子外，那些头脑极其聪明，在某些研究方面卓越超群的人才也获得了大量援助资金和帮助，早已建立了成熟的人才选拔制度。和斯诺一样的研究员，在暮色城何止成千上万。
魔族就算了，别说制度，连人才都没几个。
这句轻松的提议立刻遭到了激烈反对。
“天残怎么能掌握知识，这是氏族的禁忌。”最胖的一位先知使劲摇晃脑袋，“既然生活在魔域，只要不死去，一切就还有出路。以后肯定会有解决办法。”
其他先知虽然没有附和，但眼中明显闪烁着赞同的光。
是这样吗
阿芙拉不这么觉得。
险峻的环境确实让魔族诞生了许多强者，但并没有改善他们的生活。
知识专属于某个人这种定义实在是太死板了。只有像蛛网那样进行严密创造，才会诞生新的知识。而且重点不是正确的知识，而是能够使用知识的人。
如果养出人才体系，只要愿意，魔族就不会一直受困在这诡异的不毛之地。说不定在丹加环都能占据话语权。
不过骑士没有说出来。
翻看阿诺德古籍的时候，阿芙拉颇感到无语。
魔族所收藏的古籍，许多都撰写在魔族分隔的时间前后，抛去关于开垦荒地的种种艰辛，或是对人族的怨恨不满，可以清楚梳理出过去的发展全景，包括高等氏族如何鼓励狩猎蛮兽，加深图腾信仰等等。
魔族的发展史中，高等氏族占据了重要地位，勉强维持住了氏族集权。然而城池都建立起来了，却回收了知识，放弃了创造。
阿芙拉无法理解。
尽管收回知识只是为了扩建图腾的威慑力，但好歹过了那段时期后把规则改过来啊
人是会死的，但知识会一直保存下来。因为一个人没有魔力，就放逐，或者丢之一旁，根本是奢侈又浪费的做法。阿芙拉在永夜的天幕下，深深明白了造成魔族现状的主要原因。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她略遍了阿诺德的古籍，虽然魔域割离前所写的一些私人古记中，对人族看法不怎么正面，但翻来覆去地找，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人魔战争的记载。
在人族的历史进程中，人魔战争持续了至少数千年从小摩擦到大型战争。
怪了，阿芙拉心想。
魔族这边，除了对人族嗤之以鼻外，好像完全不记得有过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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