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囿于城堡

    249囿于城堡

    “嘭”

    男人摔在走廊, 他整洁的衣领出现了皱褶。

    “可恶混蛋凯尔森那个混蛋去了哪里”慌张起身, 原本应该待在身侧的辅位祭司不见踪影。

    “虫潮爆发了原初的消息切断, 我被背叛了。”

    城堡再一次剧烈震动,爆炸在角落响起, 整座城堡晃动不止,身为普通人的他根本无法站稳。隆隆声响从脚底深处传来, 男人的眼光也一点点沾染上惊恐。

    本不该如此

    城堡一直处于绝对的安全领域, 安戈洛信奉王族, 王族拥有并负责所有一切祭族、祭祀、祭天, 继承王族的无上荣光, 也继承了百万年的历史和足迹,疆域有形似无形,王族基因无形似有形,无限的生命中获得永世不灭。

    负责祭天的王族之一,他的身份不可谓不显赫。

    在安戈洛, 那些于其他帝国、教国不可一世的魔导师们, 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怀着谦卑听从命令。

    说起来,只有一个人

    “凯尔森”

    玫紫眼瞳中溢出了惊慌失措, 一场大梦初醒, 男人在惶惶中察觉到了无数细小不可忽略的疑点。什么荣光什么长存, 什么永久生命都是谎言, 他只是一只早已推上行刑台的可悲羔羊。

    “蠢货, 我是个蠢货我要被出卖了”

    懊恼不已, 狂奔在幽深的长廊中。

    平日里护卫在身侧的高阶职业者失去踪影,仆人、侍从凭空消失,城堡似乎只剩下一条活命。安静到诡异的长廊中,只听见错乱的脚步和喘气。回荡、回荡,回荡向遥不可及的长廊尽头。

    在绝对的安静和恐怖中,男人终于醒悟

    荣华富贵,无上权力鸟儿因为贪食投入了捕猎网,现在他的死期临近了

    王族分三六九等,平民却永远不会知晓,他们只知血统的身份显赫,哪管得着其身份在他人眼中有多愚蠢。

    “想要我担下主谋的担子,怪不得一帆风顺。”苦涩从嘴角蔓延,“现在他们退居幕后,让我去顶替所有责任,给国民、给人族一个交待还有多少只一样的替罪羊他们还活着吗亦或是死了”

    玄妙的王族祭司,多符合传记中对反派的描写

    为了一己私欲出卖人族的叛徒,迎来最后的残忍结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可他到现在都没能摸到事件脉络的主线,然而不会有人相信

    “我会成为主谋我会成为安戈洛的罪人,他们会把剥夺我的身份,剥夺我的血统,剥夺我的地位和一切,然后把我送到平民跟前承担所有罪责”

    “虫潮吞没了边境领地,愤怒恐惧的平民会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凯尔森”目眦欲裂,心口快喷出一口血来,“是要我死啊”

    怪不得一切如此顺利。一步登青云般攀上了上位王族,拨开云雾般送上手中的种种计策,甚至远远见过虫族那些阴险狡诈,又令人恐惧的虫子,现在想想都让人发抖。

    谋士们的进言就像毒药,一步步陷入的自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提携和周旋都是借口,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只身份明显,脑子不够好使,在当口上适合推出去一劳永逸的替罪羊但羊急了也会跳脚,若他死于一场不可避免的意外,就是最为合适的结局。

    如果替罪羊死去就最好不过,那现在

    脚步停顿。

    背影一停,步伐犹豫,男人犹疑了。

    “不,我不能慌乱跑出去。他们是要我死如果我不明不白死在城堡中尚有疑惑,如果出去了,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我死不瞑目对,我必须待在城堡中,决不能让他们得逞”怀着侥幸,他后退、再后退,向着来时方向转身就跑。

    仿佛身后跟着一头欲吞人性命的野兽

    可该逃亡何处

    城堡一片黑暗,没有掌灯的侍从也没有随叫随到的侍女。一条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连通向一个个越看越发陌生的通道。好像连接的不是自己的城堡,而是一片陌生奇异的去处。

    阴冷潮湿的城堡,深邃吞噬着它的主人。

    书房、待客室、仓房、舞厅房门敞开,就像一个个黑洞,没有尽头,与另一片空间相连。踏入就是未知,死亡如影随形。

    冷汗渗出,直到光线出现。

    黑暗中透出一道光芒,希望近在咫尺,男人一鼓作气冲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嘭”

    “哈、哈、哈”大口大口喘气,劫后余生的男人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喜悦

    然而

    在看清房间内部的景色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柔和昏黄的灯光,照在书柜和书墙上,犹如笼罩了一层虚幻的轻纱,在女人脸上飘忽不定,朦朦胧胧地晃动。

    似乎是最廉价的蜡烛,不应出现在城堡中的次品,如今捧在一台精致的灯台上,其后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讨厌笑脸讨人厌的笑容,让人厌恶又惧怕,实在无法想象怎样才能笑成这个德行。

    “斯摩莱特,老天,你可真没用。”

    古怪发音,蛇一样黏腻恶心。男人笑眯眯吐出这句评判,居高临下,像毒蛇审视一只不值得玩弄的青蛙。

    至于那个女人

    黑天鹅。

    第一眼的美丽繁复多情,柔弱脖颈扬起优美的弧度,一如当初初嫁前期一遍遍教诲那般。岁月磨去她的青春和棱角,带来了质的洗礼和飞越。房内燃烧着一股芳香,闻久了挥感到精神也跟着放松。

    这是安戈洛王族特供的迷香,转为王室所准备。

    她没有感情地看了过来。

    夏洛特贝亚翠斯阿诺德。

    男人,斯摩莱特,他从未真正正眼看过这个女人。

    外嫁外附王族,地位不及安戈洛王族,向来是心口不宣的隐性规矩。他们无论男女都只是为王族繁衍血统的承载物,即使写入王室记录,也不过是一句简短说辞。

    即使传闻中第二王子深陷在这个女人的感情中,甚至不惜替她争取了“洗礼”的机会,那也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帝国和帝国之间的博弈,从来不在于这些没有实权的王公贵族。

    现在他不得不在地上,慌乱仰望。

    “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在这里,难道她也是幕后之手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个男人又是谁她的随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城堡”

    混乱的思考打乱了一切脚步,惶惶然不知所措。

    直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消失了”

    铠甲碰撞声,男人无情开口“搜,大人要见到他的尸体,一个普通王族,他逃不了太远。”

    隔着一层门,斯摩莱特瑟瑟发抖,他听出了门外男人的声音。

    那是在很多次宴会中跟在某一位王族身后的高位职业者,在某次祭祀中用手中兵器把潭水染成了一片鲜红,仿佛没有感情的杀人魔偶。如果被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抓住,他一定会死不瞑目

    他们之间就隔着一层薄弱如无物的门。

    恐惧到说不出话,斯摩莱特紧张到窒息。

    脚步声似乎同时察觉到了什么,就在门扉另一侧停了下来。

    “我会死吗,我会死吗我不想死在这里。”

    忐忑不安,斯摩莱特感到前所未有的黑暗,脸上肌肉不停抽搐,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心知一扇门扉根本阻挡不了职业者的眼,对方如果不出意外已经发现了他。

    前有狼,后有虎,这是一场没有逃路的前后伏击。

    “黑。”

    灯台上的烛火摇曳,缥缈就如即将消逝的生命。

    “遵命,我的主人。”

    片刻后。

    斯摩莱特从窒息的海水中浮出水面,惊讶发现自己还活着。

    门后再度传来的脚步声,这次脚步声似乎远去了。

    “没有被发现,我没有被发现太好了,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喜悦没有淹没惧意,斯摩莱特害怕看向了剩下的狼。

    他不是真正的蠢货,当然看出门后高位职业者的离去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面前的女人。

    或者说,她身旁一脸不明笑容的男人。

    “一对一交谈就轻松多了。”夏洛特贝亚翠斯阿诺德开口,她一身华服,仿佛不是打算审问一个阶下囚,而是将要参加某场聚集众目的华丽宴会,总之格格不入。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冗长的解释,夏洛特首先展示了一番城堡地窖中的地狱景象死去的侍从和职业者们堆积如山的尸体,软软堆叠在一起。

    斯摩莱特脸色煞白,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甚至做不出像样的反抗,手里没有人,也没有力量,除了一条命和名义上的职位身份,城堡内外都有人要他的命。几天前无数人逢迎只是一场浮萍的梦,现在梦醒了,冰冷的现实扑面而来。

    要杀他的人从长廊一头追到另一头,杀气腾腾头皮发麻,如果现在面前的狼抛弃自己,让他一个人滚出屋子,下场可想而知。

    “我答应,”他忙不迭点头如蒜,“救我,只要救我性命,我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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