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心里面美滋滋地想,现在的小孩可真会说话。
苏漾弯了弯唇，虽然同是玩家，但她又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自然不会出声提醒,等两人说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申请表我会帮你给宣传部部长,下周有个内部竞选,你可以试试。”
陆琪赶紧点头。
“谢谢会长，我会加油的。”
oss主动送到面前来，她敢打赌,绝对没有比自己运气更好的玩家。
站了会,发现沈悯没有要走的倾向，苏漾的脸色又冷上几分，直接带着新人走了,沈悯有些无奈,眸子里闪过不自知的宠溺，他当然知道姐姐为什么生气,明明是自己发的短信说一起回家，结果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
“陆同学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不得不承认,沈悯这副皮相真的极漂亮，陆琪也算经历了好几个青春校园类型的副本,里头不缺风云人物,什么校草学长，个个身材修长，本来很难看的校服套在他们身上也跟男模特一样，颜赞声音又好听,可没一个能跟面前这小弟弟比，跟块奶糖似的，让她这颗老阿姨心一下子就软了，黏糊糊的，又透点甜。
陆琪有种馅饼猛然砸在自己头上的感觉，忙不迭地点头，“有空有空，你说吧。”
美少年抿了抿唇，眼睛四处看看，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本来就长了张漫画男主角般的漂亮脸蛋，害羞起来更不得了，睫毛又细又长，陆琪简直想伸手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柔软，眼见沈悯有些难为情，她特别体贴地道，“天台这会应该没人，要不我们去天台说吧。”
陆琪哪里知道帝澜的天台在哪，但校园副本里向来有个这样的秘密空间。
沈悯点点头，黑发垂下来，额前刘海软软耷拉着，陆琪回头扫过去，差点没站稳从楼梯上跌下去，幸好对方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久经沙场的玩家被这一招撩得有点心动，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还是个这么好看的少年，她自顾自想着，压根没瞧见身后的人扫了眼扶她时碰到的一小片衣角，眸中掠过冷意和厌恶，那种感觉，就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
帝澜当然也是有天台的，大多数时间都没人上去，因为这是裴燃的地盘，男生怕触了霉头，被这煞星压着揍一顿，女孩子则是默契地达成了共识，想给裴燃腾出个安静的地方，都不去打扰他。
曾经有个女生偷偷跑上去找过裴燃，想跟他表白，结果哭着下来了，原因是她酝酿了半天感情，说了一大段发自真心的话，裴燃戴着耳机，压根就没听进去，甚至到最后只回了句你好吵，女生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哭得稀里哗啦，更惨的是七班女生觉得她破坏了规矩，每天变着法地教训她，上课凳子腿突然断掉，桌子里放着宠物蛇，书本被划花，莫名其妙被锁在厕所隔间，甚至吃饭都有人不小心把饭菜泼在身上，沈棠那会还没这么大魄力，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七班的人，女生最后被逼得心理崩溃，转学了，最伤她的其实还是裴燃的态度，裴燃全程没说过一句话，冷漠至极，她最后鼓起勇气又去找裴燃告白了一次，对方这次没戴耳机，也说话了，一句你是谁熄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这些话都是沈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帝澜前两年发生的真事，不算什么秘密，至于来天台，哪怕陆琪不说，他也会想办法把人给带过来，现在倒是省事了。
两人俱是皮囊出色的类型，站在一起跟画似的，可惜裴燃只抬眼扫了一下就移开视线，他对陌生人向来不感兴趣，现在也只有沈棠两个字能让他表情稍微发生些变化。
沈悯迅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裴燃，对方靠着废弃的桌椅，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点白色衣角。
“现在可以了，沈悯你想跟我说什么”陆琪心里难得生出几分忐忑，她的首要任务是通关，可美少年如果真的表白了自己好像也舍不得拒绝，她现在已经不叫沈同学了，多生疏啊。
“这种话本来不该这么快说出来的，毕竟我们才刚见面。”
漆黑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圈淡色阴影，沈悯皮肤很白，而且是瓷器一样的白，穿着帝澜的秋季校服，外面那件墨绿色西装扣得整整齐齐，陆琪盯着他胸前的徽章，心想果然是要告白，既觉得骄傲，又有点小羞涩，自己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然后就听见对方说，“可以麻烦你离沈棠远点吗”
陆琪下意识睁大眼。
语气很温柔，表情却透着诡异，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了。
卧槽
这不是校园本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蛇精病少年。
因为头一个测试本栽了跟头，被外表温文尔雅的俊美医生哄骗，等到跟他回家才发现对方是个变态，一个会优雅地烹饪人肉，再倒上杯红酒慢吞吞享受的变态，要不是靠着道具保命，可能已经成了对方餐桌上的食物，因此，陆琪对这种类型的人可谓有了阴影，浑身僵硬地怵在原地，过了很久，还是没抵住好奇心，“为、为什么”
问出来她就有点后悔了，让你好奇，好奇个屁啊，这说不定是个小boss，直接就把你摁死了，她倒是积累了一些道具，但保命的大多已经在之前的任务里用掉了，光是那个让她想起来就忍不住发抖的测试本，就用了三个。
再说了，还能是因为什么，这蛇精病少年暗恋会长呗。
沈悯撩了撩眼皮，状似无意地扫了眼裴燃藏身的地步，勾唇朝她露出一个笑，明明是同样的脸，气质却天差地别，之前是柔软的小甜心，又萌又软，让人母爱泛滥，恨不得搂着人叫乖乖，现在，陆琪哪里还敢伸爪子，这家伙保准是反社会人格，外表看起来也太正常了点。
“我不喜欢别人抢走她的注意，这么说你懂了吗”
陆琪是真没想到对方会回答，但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些话好像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天台还有别人吗她下意识看了圈，空荡荡的，只角落里堆了很多废弃的桌椅板凳，还有排储物柜，风一吹，没关拢的柜门就咯吱咯吱响，陆琪最怕的就是鬼怪了，但她运气还算好，这么久，一个灵异类的都没撞上。
天台边缘是有栏杆的，虽然没生锈，但也半旧不新，沈悯站在外侧，风把他的刘海吹起来，露出漂亮饱满的额头，少年侧颜十足精致，唇轻轻勾起个弧度。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目的并不单纯，照理来说你完全可以去一班或者二班，但你毫不犹豫选择了七班，七班有什么呢女生大都是冲着裴燃来的，可你看裴燃的眼神并没有多热切，至少在转学过来以前你们是不认识的，我猜，应该是有谁给了你提示，让你到七班来，还有，季敏给你送申请表来的时候你表现得既惊喜又惧怕，你在怕什么应该不是怕季敏吧，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碰了沈棠一根汗毛，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陆琪被他这么通分析给弄懵了，她甚至有点怀疑对方是玩家，要不然怎么会知道道具的存在，她的确是按照预言镜子的指示来了七班，至于惧怕，副本boss，能力成谜，还顶着怪物这么个可怕的头衔，能不怕吗
犹豫两秒，她试探性问，“前辈，您编号多少”
游戏世界是按编号来区分实力的，越靠前能力越强，手里的积分和道具也越多，如果真是位大佬，还比她先发现任务目标，自己还是识趣一点，直接弃权比较好，免得惹恼了大佬被他弄死，她可是听说了，有些人专门杀玩家抢道具。
沈悯本来只想诈一诈陆琪，没想到她身上还真有秘密，干脆顺着对方的问题套话，“你多少”陆琪被这副高冷的作态糊住了，乖乖报出自己的编号，她排在三百多名，不算靠前，但也不是垫底的，沈悯默默消化了，刚想说话，有人突然从角落里出来，陆琪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裴燃看起来就是一副冷漠，不爱管闲事的样子，她当然想不到对方会干偷听这样的事儿，还这么明目张胆。
少年眨了眨眼，瞳孔里依旧是空的，跟玻璃珠一样，看久了有点渗人，说话的语调也凉嗖嗖的，像是有雪水溅在脸上，“我四点来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早就来了，陆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裴燃又说了一句，“你们太吵了。”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陆琪有些慌，下意识朝沈悯看过去，这会她已经当沈悯是前辈。
“原来躲到这来睡觉了，郑老师课上还在找你，这会应该在办公室，你不用去跟她说一声吗”沈悯当然是不喜欢裴燃的，找了群混混教训对方，可惜这小子太能打，而且受伤了就往姐姐面前凑，非要姐姐帮他消毒贴创可贴，他是想给裴燃一个教训，而不是为他创造机会，要用其他的方法，比如让裴燃彻底消失，又不太现实，裴家毕竟是个大家族，裴燃又是那位唯一的儿子，难保牵连到自己。
唯一庆幸的就是有个郑意景横在中间。
这位郑老师就有意思了，靠着个混混男友高中大学过得风生水起，等喜欢上裴燃立马踹掉小混混，当起温柔体贴的大姐姐来，如果不是留着她能膈应膈应裴燃，沈悯早把人弄死了，他可是最清楚姐姐的性格，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裴燃脑子里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觉得这位郑老师有点多管闲事，压根没打算去办公室，喔了一声就要朝外走，沈悯迅速跟上去。
陆琪本来也想去，潜意识里觉得裴燃多半也是个重要角色，否则前辈干嘛这么紧盯着他，但沈悯走到铁门旁边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威胁的话，但她就是被牢牢定在了原地，等脚底松动，哪还有两个人的影子。
算了算了，狗命要紧。
经过这么出，陆琪只觉得编号果然是个重要的评判标准，气场也太强了。
苏漾要是知道她已经把沈悯当成玩家，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幸运值高的人就是单纯，顺风顺水玩过来，当然不知道副本世界的险恶。
沈悯吃准了裴燃的性格，知道他不会去苏漾面前多嘴，所以才毫不顾忌地当着他面说了那些话。
两人都是帝澜的风云人物，并排走在一起，吸引的关注度自然更高，有喜欢裴燃的，自然也有憧憬沈悯的，叽叽喳喳争论到底谁更帅，裴燃没什么反应，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冷漠得像樽冰雕，沈悯倒是时不时朝周围的小姑娘笑一笑，引来她们更激动的尖叫声。
裴燃只是不喜欢跟人交际，但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这个叫沈悯的转校生外表看起来温和有礼，心却是毒辣阴狠的。
他亲眼看见对方用最温柔的语言委婉拒绝了一个低年级学妹的表白，等学妹红着脸跑开，眼睛里却露出讥讽凉薄的神色，那封淡粉色的情书也被他撕碎，手一松，尽数抖进垃圾桶里，温柔沈悯可不是个温柔的人。
但这些话裴燃是不会去跟别人说的，一是性格如此，还有个原因在于那些人没长脑子，心甘情愿被骗，他没必要去戳穿，对自己又没好处，可这会，裴燃突然想到了苏漾。
帝澜明珠沈棠有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虽然沈父有意隐瞒，但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照样听到了点风声，联系起沈悯转学当天是被沈家瑞亲自送过来的，裴燃不得不怀疑沈悯其实就是那个弟弟。
他突然有点担心。
小棠那么单纯，会不会被沈悯骗了
“你想去找姐姐”沈悯知道这家伙应该猜到他跟苏漾是姐弟关系，所以也懒得在他面前隐瞒，裴燃没说话，可走的方向分明是学生会办公室，沈悯又笑了一下，很轻松的样子，“你跟姐姐才认识多久你说她会相信你还是信我我很期待。”
裴燃还是不说话。
这家伙有点自闭症，话少得可怜，沈悯前世就听人说了，裴燃冷漠得像是没有灵魂，不哭也不笑，他实在太讨厌这样的人了，因为容易引起女孩子的怜惜。
“其实我挺讨厌你的。”沈悯又慢吞吞地开口了，面上依旧是笑着的，显得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样子，也只有裴燃才能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厌憎，“你该庆幸自己感觉不到痛，否则也不会引来姐姐的关注了，要知道她一向同情心泛滥，哪怕是路边的野猫野狗也要照顾。”
裴燃皱了皱眉，心底头一次涌出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本能地不想再听下去，所以开口打断道，“跟你有关系吗”
沈悯猝不及防被这话刺了一下，原因无他，裴燃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郑意景拼了命温暖他，想做拯救失足贵公子的那轮太阳，可付出了那么多，裴燃也仅仅是将她当作老师，仅此而已。沈悯很清楚姐姐的魅力，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明明打算报前世仇，将高高在上的沈大小姐拉下来，踩在脚底，可最后还是没舍得，看着她变成天边的云，裴燃现在是什么意思要跟自己抢吗
这么想着，他眸色忍不住变深。
“小棠很聪明，她不会被你骗的。”
裴燃跟着又说了句话。
他相信苏漾，毫无理由地信任对方，这是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积累起来的信任，好比那颗石头，苏漾捡到又还给了他，就像巷子里两个人一起打架，对方为了保护他不惜毁掉琴，明明那么喜欢琴，他后来特地去选了一把送给苏漾，却无意中听见沈家的下人说，那是老爷去年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物，平时宝贝得不得了，拿出来擦都是小心翼翼的，裴燃已经许久未有过表情，可那次，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又硬生生压下来。
裴燃的确不懂喜欢是什么，但他也可以喜欢上一个人，哪怕对方的外表看起来并不温暖，但心是热的，灵魂会发光。
沈悯忍了又忍，指甲深深刺进肉里，好不容易才将眼睛里的猩红散去，勾唇露出一个笑，“好啊，那我们拭目以待。”
裴燃觉得他笑得有点奇怪，但没说话。
两人很快走到会长室门口。
敲了门，出来的却是季敏。
看到裴燃，她眼睛里本能地掠过丝慌乱，自己表白完，转头裴燃跟苏漾聊天的照片就上了论坛，以至于她忍不住想，裴燃会不会已经听到了那些话，可直接张口问又不太理智，万一裴燃压根没听见，岂不是自己主动暴露了。
“你们找会长有事她已经走了快十五分钟。”
季敏既是副会长又兼任秘书，留下来帮忙整理文件很正常，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待在会长室里，看苏漾翻过的书，被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包裹。
等那扇门一关上，沈悯立刻变了脸，“真可惜，我也想看看姐姐到底会选谁。”
裴燃隐约觉得他对小棠的感情似乎不止是姐弟这么简单，可他自己的情商也没见多高，连喜欢都弄不明白，自然是看不破的，只是心底有丝微妙的酸涩，皱了皱眉，丢下沈悯，扭头走了。
沈悯没动，站在原地定了很久，像是料到对方会回头，抬手朝他挥了挥。
这一幕落在还没离校的学生眼里，差点惊掉下巴，什么时候七班的两位男神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他们还以为裴燃只会跟沈棠说话。
沈悯等裴燃的背影消失在鹅卵石小道上才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最新款的果6，薄得惊人，周边裹了圈银色，姐姐的是玫瑰金。
他本来并不在意手机是什么牌子，价钱又有多昂贵，可看到这款手机就想起了姐姐，果6的银色和玫瑰金色一贯被称为情侣款，情侣，多美好的两个字眼。
那串数字他早就背得烂熟于心，还特意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至于备注，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光，沈棠之于他，就是最灿烂最温暖的那束光，旁人觊觎，都是要死掉的，哪怕是他原本打算拉拢的裴燃也希望。
电话拨过去，那头很快响起个女声，却是冰冷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沈悯连续听了好几遍，直到自动挂断。
通话中吗是宴川还是裴燃又或者是那些打着公事名头的学生会成员，光想想，沈悯就觉得胸口有团火，不是熊熊烈焰，反而是细小又微弱的火星子，一点点，悄无声息地煎烤着心尖，手指用力扣紧后壳，沈悯的眼神变得阴郁而危险。
另一头，被他惦记的苏漾正在接电话，裴燃拨过来的。
她打了出租车回去，原本以为沈悯只是心血来潮想跟自己一起回去，却突然回忆起重要的事情，沈悯的生日在今天，沈家瑞记岔了，误以为是下个月，但其实是今天，这还是托了姐弟俩差着半年的福，要不然苏漾还真有些想不起来。
明明是裴燃主动打电话过来的，但只叫了声小棠就不再说话，苏漾很有耐心，那头传来美少年微弱的呼吸，还有若有似无的风声，过了足足两分钟，裴燃总算开口，“小心沈悯，他”
后面的话裴燃突然说不出来，小心什么小心沈悯会对你不利吗可看沈悯的样子，又不像会伤害小棠，他只是不让陆琪去学生会，真要让他找出沈悯做了什么坏事，裴燃又一件都想不起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电话那头响起女孩微冷的语调。
苏漾向来是这样的说话语气，裴燃没有多想，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等手机界面逐渐暗下去，他突然回忆起苏漾刚才说的那句话，字数并不多，凑在一起却让他心脏忍不住收紧，这意思是相信自己吗所以在弟弟和自己之间，小棠选了自己
胸腔里像是有簇烟花猛地炸开，裴燃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
他突然找到了比打架来得更开心的事情。
裴燃很小就发现自己没有痛觉，也不在乎裴父，还有裴家那群妖魔鬼怪的看法，他活得很肆意，但也十足枯燥，因为感觉不到疼，所以才能随随便便地打架，甚至抱着点念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伤得不够重，等疯子，怪物的名号四处传遍了，裴燃还是没有痛觉。
他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往自己手腕上划一道，看着血珠滴答落下来。
也就是这时候，裴燃突然感觉自己找到了活着的乐趣，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无意识勾勒出一个名字。
“卡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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