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眼看着二皇子是大显朝最旺的那一炉香,白妃心中的底气更是足了一些, 之前她只敢暗搓搓的肖想京城的第一贵女, 如今却觉得, 可以将此事摆在台面上来了,毕竟,谁能抗拒未来皇后的那个位置呢?
说起来, 明卿云在白妃心中,还仍有着一丝瑕疵, 她当年与裴知瑜走得太近了些,这名声左右说起来, 都有些不大好听, 只不过若是皇儿娶了她, 便能得了皇后与明国公府的支持,这倒是一比划算的买卖。
二皇子见太子之位就在眼前,他心中一横, 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小情小爱,若是娶了明卿云, 成了东宫, 以后有什么样的女人不会有?程曼珊是好, 但却也没有好到让他为了她放弃江山的地步。
二皇子横了心要在任东宫之位之前再加筹码, 白妃自然会竭尽全力的帮这个儿子,她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从皇后入手。
圣上宫中得宠的嫔妃并不多,近几年来更是鲜有新人入宫, 圣德皇后并不大喜欢与圣上这些女人整日对着大眼瞪小眼,也懒得去打这些女人的眉眼官司,索性在月中编排了日子,让嫔妃们分别请安。
圣德皇后前几日刚刚送走垂头丧气在宫中如入了冷宫的荣妃,如今又迎来了满面春风的带着二皇子而来的白妃,她唇角扬了扬心道,真是这番大戏刚刚落幕,那番戏角又火热登场。
大概是儿子争气,白妃面上也起了变化,她收起了唯唯诺诺装可怜的模样,面上变得端庄持重起来。
对于白妃的这种变化,圣德皇后倒不觉得惊异,只笑道:“今儿头上的发钗不错。”
听到圣德皇后的夸赞,白妃摸了摸头上的发钗,矜持的笑了笑道:“这是皇儿特地从外边寻了送给我的。”
若是平常,白妃为了圣德皇后对二皇子的看法,是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如今她心中有了底气,弯下的脊梁总算微微挺直了一点而已。
一根金钗而已,圣德皇后的库房里不知道有多少,只有白妃这样的小门小户才会觉得十分值得夸耀,皇后不可置否,只歪头笑了笑。
白妃仍是改不了半坐在圆凳上的习惯,这是她多年以来的谨小慎微,只不过当她想到接下来要与圣德皇后说的话,心中难免汹涌澎湃,若圣德皇后的侄女儿做了她的儿媳妇儿,以后她便能掐住圣德皇后的软肋了。
“今儿你来,是有什么事不成?”圣德皇后见白妃咬了咬唇,便知道她有话要说。
圣德皇后如此问,倒是让白妃直接开了口,她笑着指了指二皇子道:”他倾慕明小姐已久,还请您能成全?”
倾慕卿卿?圣德皇后心中嘲讽,以前倒是什么都不敢说,如今大皇子道了,心大了,胆子也大了。
二皇子见白妃指向了自己,连忙跪下对圣德皇后道:“以前我以为卿卿与裴知瑜从小便定下了婚约不敢骚扰,只敢在心中默默喜欢,如今我才知道他们只是兄妹之情,便大着胆子来向您求娶卿卿。”
“哦?”圣德皇后捏了捏茶碗道:“我倒不知道你对卿卿还有这样的心思。”
二皇子被圣德皇后这么不咸不淡的打断了,满腹的话都不知如何说出口,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白妃一眼。
白妃只瞟了二皇子一眼道:“他是真的喜欢卿卿,并愿意为了卿卿从此不二人。”
从此不二人?圣德皇后笑了,“他倒是像极了圣上,圣上当年来求娶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圣上来求娶圣德皇后之后有没有信守诺言,二皇子便是最佳证物了。
白妃的脸一红。
二皇子见白妃被圣德皇后挡了回去,他连忙跪下与圣德皇后道:“若卿卿愿意嫁给我,我愿意待之如珍宝,重之、爱之,以后她诞下的孩儿,便是我的嫡长子,将来必是最有荣光的!”
二皇子此话便是给了明国公府与圣德皇后许诺,若是他登上了大位,以后继承他位子的,必定是明卿云所出。
好大的口气,若是圣上知道这个儿子连大显朝的将来都许出去了,会不会气得跳脚?毕竟他为了防明国公府夺势,连嫡子都没有要。
“我不是卿卿的父母,又如何能为她做这个主?”皇后不可置否。
白妃微微噎住,她笑道:“卿卿是您的侄女儿,犹您的女儿一般,您也定想她许一个好人家,而卿卿出身在明国公府,是您的掌心明珠,还有哪儿比宫中更好呢?您亲自看顾着,二郎又怎敢做出对不起卿卿的事?”
只怕哪一处都比宫中要好。圣德皇后心中言道,她看了一眼白妃与二皇子,“行了,我有些累了,你们便退下吧。”
她的话一出,白妃面上如被人打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她就不明白了,为何自己的儿子铁板钉钉的要入驻东宫,这圣德皇后还要做势拿乔?他的儿子愿意娶她的侄女儿,是看得起她。
只不过她多年被圣德皇后压着,圣德皇后的话她也不敢反驳,只能带着二皇子告退。
白妃与二皇子退出了皇后的宫中,她有些愤然的说道,皇后果然如庆祥公主说的一般,是一块啃不下来的硬骨头!说罢,她心间思虑,还是得听庆祥公主的。
皇后见白妃与二皇子离去,只冷笑一声,这世上怎么有人什么都握在手里?就算她们明国公府愿意,圣上又如何得肯?白妃实在愚蠢,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她的儿子娶了卿卿,只怕便与大位无缘了吗?
皇后无奈摇头,只去信一封到明国公府,如今二皇子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朝中众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圣上不愿意他娶卿卿,但肯定乐见他为难明国公府,毕竟,未来的太子怎么能与朝中重臣一条心呢?
郁氏接了皇后的信长长叹了一口气,此事唯有卿卿速速定亲能破,有道是一家好女百家求,可如今卿卿似对感情并无兴趣,甚至在无聊之时研究起了佛法,这让她心间有些忐忑,她莫不是被裴知瑜辜负了之后想出家去做个女道士吧?
郁氏心间不安,将碧桃叫过来细细询问了一番,碧桃左右为难,才轻轻与郁氏道:“最近小姐似与那位穆小将军走得有些近。”
听到这句话,郁氏更是心间一炸,喜欢谁不好去喜欢那个漠北而来的穆小将军?他除了相貌好一点之外有什么好的?可郁氏想了想,悲哀的发掘,在整个京城中,能比得上裴知瑜的,便是这位穆小将军了。
可这穆小将军真的不行,且不说他来自漠北,他屠村和杀黑熊的事都给郁氏心中带来了浓墨重彩的阴影,这样的杀神,怎么能做她的女婿?
郁氏思前想后,倒是带着明卿云参加了不少宴席,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明国公府这是想为这位尊贵的嫡长女找婆家了。
给郁氏递橄榄枝的人不是没有,可郁氏却又看上不对方,如此一来,倒是真让郁氏失眠了许久。
明卿云见郁氏面色不好,在她身边伺候了几日,才从她身边的婆子口中得知了郁氏失眠的理由,她有些哭笑不得的与郁氏言道:“母亲您这忧思也太重了。”
怎么能不重?郁氏见女儿笑得风淡云轻,她心中暗暗想,莫不是女儿还没有忘记裴知瑜吧?
关于裴知瑜,郁氏与她妹妹也说过几次,如今裴知瑜与仙玉县主打得火热,定没有回头的理由。
明卿云见母亲如此,也不愿呆在府中,便约了穆问灵去郊外游庄,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明卿云的庄子里有一大片荷塘,倒是避暑的好去处。
穆问灵见到明卿云,将她从头打量到了尾,她轻轻笑道:“好久不见。”自从西山猎事后,她与明卿云鲜少见面。
明卿云无奈道:“我母亲天天叫我与她一起去参加宴席,烦得很。”她今儿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薄衫,露出纤细的手臂,尽显少女的活泼鲜丽。
穆问灵来京城也有不少日子了,她入乡随俗,明白明卿云只怕是被她母亲带去见适龄的少年。
“你要定亲了么?看上了哪家的?”穆问灵心间为她二哥叹气,却状似无意的问道。
“定亲?”明卿云指挥床头的婆子摘了一片荷叶盖在头上,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笑道:“还早得很呢。”
穆问灵从明卿云的回答中听出了一丝无奈,她饶有兴致的问道:“卿卿难道还不想成亲?”莫不是还记着那个狼心狗肺的裴知瑜吧?
“成亲有什么好的?”明卿云将荷叶拿来,看着湛蓝的天空有些虚无的说道,“不过是从一口井到了另一口井,这一辈子,就是坐井观天而已。”
此话戳中了穆问灵的心,她不明白,明卿云怎么会有与她一般的心思,她将手放到水中,叹气道:“漠北的天倒是又高又蓝……”可惜她这辈子还有机会看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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