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魔道祖师续篇-雪霁

    骚乱第一  第一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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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玉山

    据说浮玉山上的地藏寺只要虔诚跪拜祈愿菩萨，必将达成所愿。庙宇里长年香火兴旺，每天前来祈愿还愿的人络绎不绝。

    阳气汇聚之地总会引来各路邪祟的垂涎，但却只能在阴气极重的中元日，才有机会对礼佛之人之人下手。

    初一鬼门开，十五鬼门关。整个七月也被世人称为鬼月。相传阎罗王于每年农历七月初一打开鬼门关，放出一批无人奉祀的孤魂野鬼到阳间来享受人们的供祭。七月半时，重关鬼门之前，这批孤魂野鬼又得返回阴间。

    又至七月中元日。

    寺内举行了盛大的法会为死者祈福，为亡魂超度。寺外的河桥上每过百步就摆一张香案和魂龛，前来祭祀的人们都会在香案上供奉着新鲜瓜果和“鬼包子”供故人享用。

    人鬼有别，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中元节在河面张灯也是每年必行之事。

    灯飘水面，穿梭往来，时静时动，灯光水影，交相辉映。斑驳陆离的影子如同天上的星屑一般，带走生者的思念，为亡者祈祷冥福，照亮回家的路。

    已逝亡灵可回到自己生前的地方，和家人或爱人团聚。

    依照惯例，四大世家需选派出得意门生驻守在地藏寺阳气鼎盛之处，以防止邪祟趁机作乱人间。

    明面儿上虽是除邪祟，暗地里却是四大世家私下较劲儿的地方，谁要是能拔得头筹，以后在清谈会上的分量都会重不少。

    兰陵金氏金凌、云梦江氏江晚吟、清河聂氏聂怀桑、姑苏蓝氏蓝思追、蓝景仪。四大世家派出的人都已提前赶到。

    自观音庙一事之后，四大家族已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年轻一辈也想借这个机会互通下感情，增加世家之间的亲睦。

    兰陵金氏在江晚吟的支持下，重振了家风，清理了不少当时金光瑶收留的旧时客卿，换成了江晚吟的得力心腹。金光瑶那间密室也得以重见天日，清理出了不少骇人听闻的邪物。

    清河聂氏再次封死了吃人堡，刀灵作祟之事自此再也没有发生。虽然聂怀桑极力征求过想让聂明玦的尸身在清河下葬得以入土为安，但遭到其他门主的合力反对，也只能作罢。聂明玦的棺椁被封上了九层禁制，棺沿也钉上了桃木钉，以防止尸变，安置在观音庙内。

    自他大哥逝后，聂怀桑还是上进了许多，为了不让聂氏家业没落，倒是在广纳客卿选用贤能之才。

    姑苏蓝氏也将秣陵苏氏这一旁支给清理了干净，毕竟是苏涉自立的门户。自己学艺不精，教出来门生也是错漏百出，连自家“绝技”都是“借鉴”姑苏蓝氏的，说是借鉴，还不如说偷拿照抄，还不如解散罢了，以免日后姑苏蓝氏引来不必要的非议。

    一阵轻风拂过，河桥上空弥漫的香火烟雾淡然散去，空气中逐渐透出点点清冷的玉兰幽香，引得街上众人不由得抬头张望。

    这时从半空白色的雾气里，慢慢隐现出两个人的身影，两男子好似从画中走出来一样，襟飘带舞，容颜惊世。

    坐在父亲肩头的小孩子用手指着天上，欢跃地嚷道:“爹爹，你看，天上有神仙哪！”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道:“哎呀！这是含光君来了！哎呀，你们快看！快看！”

    蓝忘机经常和魏无羡下山去帮一些得不到世家帮助的百姓清除邪祟。由于灵术高超，从不求回报，为世人称颂侠义相助，逢乱必出。得到他们救助并识得他身份的人也算为数不少，不过魏无羡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都把功绩记在了蓝忘机身上。

    蓝忘机身着玉涡色绢纱袍，织锦缎腰封上镶饰着云霏竹绣，头上戴着白瑜星冠，气宇出众。

    额间配有一条精致的卷云纹抹额，这便是姑苏蓝氏的象征。俊美的面容丝毫没有情绪的变化，深邃星眸透出的清冷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

    他踏着淡蓝色的剑从空中缓缓落下，夜空中剑身笼着一层清透的灵气隐隐发光。

    伴着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一位束着红色发带的男子从蓝忘机身后探出了头。手中飞快地转着一管黑色的笛子，鲜红的笛穗在黑夜中格外醒目。他一边低头向下张望着，一眼便认出江澄的身影，大咧咧地朝着地上的人招招手，道:‘’哟，江澄，你倒来的挺早嘛，才几月不见，你这家主风范可又涨了不少。‘’

    江澄本不想和魏无羡搭话，眉尖一挑，没好气道:“闭嘴吧魏无羡，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清闲吗？这几个月我都要忙死了，要不是有人把你捡回蓝家，你说不定要身无分文饿死街头了。”江澄说着用余光瞥了一眼蓝忘机。

    魏无羡眨了几下眼睛，笑道:“江大宗主，我要是真没有地方去，你还真忍心把我丢在外面吹风啊？”魏无羡和江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往往嘴上说的越唬人的人，心肠却往往越软。

    江澄撇了撇嘴道:“……那倒不会……”

    魏无羡嘻嘻一笑，左右看了看，奇怪道:“咦，那位金家大小姐在哪儿呢，没来吗？你应该不会把他一个人落在家吧？”

    金凌一听急忙大声嚷道:“说什么呢你，死断……袖（轻声），你说谁是大小姐！你有本事下来！看我不让仙子撕碎了你。”

    江澄望向金凌的腰间，眉宇一蹙大声斥问道:“金凌，你腰上的铃铛呢？！为什么你的铃铛在魏无羡那里？！”

    金凌一时有点心虚，但还是极力回辩:“我……不就是一个铃铛吗，你干嘛这样对我大呼小叫的。送了就是送了，难不成你还让我还要回来吗？！”

    江澄怒不可遏:“你！……且等我回去再好好收拾你！哼！”

    聂怀桑依旧是晃着他引以为傲的金雀折扇，一副任意揉捏，唯唯诺诺的样子。

    虽然在聂明玦暴毙身亡后，聂家声势已大不如前，但家业毕竟摆在那里，吃穿用度是绝对不愁的。只不过这次，他身边多带了一位客卿，魏无羡依稀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心道:也罢。反正死了十三年，也经常被人说记性不好，生前的很多事隔得年头太长了，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聂怀桑调侃道:“魏兄，还是这么风流潇洒啊，今天这出场可真是嚣张~”

    江澄嗤道:”他就会搔首弄姿！也只有那位含光君受得了，得亏你不是莲花坞的人，不然真是丢尽我们江家颜面。‘’

    魏无羡不气也不恼，笑道:“怎么了？丢人就丢人，反正丢的不是你的人，是不是呀，蓝湛~”

    魏无羡用指尖勾住蓝忘机身后的腰带，轻轻拽了拽。

    蓝忘机浅色的眼睛里似有一丝波澜闪过，轻轻启唇:“嗯。”

    蓝思追道:“魏前辈，含光君，你们来了~”

    蓝景仪一边摸着自己的胳膊，一边道:“这下我就安心了，这里街道虽然热闹，但总觉得透着一股邪劲儿……我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金凌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打嘛，又不是没见过邪祟，这么紧张干什么！真丢人！”

    蓝景仪争辩道:“谁说我怕了！”

    两人正欲拌嘴，突见四周有异。

    蓝忘机道:“留神，戒备。”

    魏无羡正色道:“蓝湛，借你避尘一用”。

    避尘不愧是一品灵器中的极品，蓝忘机将灵力灌注剑柄，起手挥剑向空中一顶，冰蓝色剑芒随即将黑雾划开了一道缺口。这时缺口的尽头，突然传来一串笑声，笑声如同鬼魅，空洞的令人发怵。

    桥身霎时间弥起黑雾，五识全被剥夺，就连身旁人的说话声也都慢慢渐大渐小。寺外街道上明亮的灯火逐渐在黑雾中无声湮没，所有的声音也全无征兆地湮入雾中，瞬时间静地令人发怵。

    众人一下慌乱不已，无人敢动，自然地慢慢退后拢在一处，那黑雾却如同口袋一般把人困在里面，既看不清方向，也出不去。

    一个扎着小辫身穿五彩花小褂的孩童不知何时跑到了金凌身后，双手伸向金凌的颈间，拽住他的衣襟就拖着他往后走，这小童个子看上去虽小，但力气却大的惊人。

    金凌正提着岁华紧盯着缺口的方向看，丝毫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被人倒拖着，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心中大叫不好，急忙向着江澄求救:“舅舅！救我！！！”

    江澄心头一紧，大惊道:“阿凌！”

    “舅舅！”这小童拽的金凌脖子勒的生疼，越挣脱被拖的就越急，后脖颈被扯得越来越紧，就快透不过气。

    金凌的脸已经被勒的血液上涌，满脸涨红，双腿不住地向前乱蹬，双手卡在脖子那里，呼吸困难，就连呼救也叫不出了，眼看着就要被它拖进黑雾之中。

    江澄放开左手，甩出去紫电勾在金凌的脚脖子上，牢牢握住了一端紧攥在手里。谁知那小童力道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江澄身子向前一倾，二人竟一起被拖了进去。

    江澄一头被力道拖曳着，一头杵着剑在地间的沟壑处划弄着，想要减缓被拖动的速度。抬头一看，这小童皮肤惨白，没有半分血色，眉毛弯弯，可双眼却似无底黑洞。

    江澄看着那双眼睛心生寒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愈发用力地向后拽，浓雾趋近，路的尽头竟是一泊幽深不见底的湖。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好！它是想把我们都拖进湖里！

    江澄一边呼救，一边使出全力反向拉曳，两边的力道一时间僵持不下。金凌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眼眶张裂到了最大，布满了血丝。

    江澄瞳孔骤缩，急地大喊:“魏无羡！！！快！”

    一阵诡谲的笛音响起，两具走尸发出着尖锐的厉啸声，瞬间扑向那小童，掰断它的一只手，掐住它的脑袋按在地上。

    魏无羡十指翻飞在笛孔上，对走尸发出明确的指令。幽幽道:“沉了它。”

    小童挣扎着大声狂叫，笛声中一声尖哨，杀意四起。小童被走尸折断了四肢，掷进湖中，不一会儿，湖面冒出几个水泡后便没了声响。

    本来就被那小童给勒的不轻，又来两个烂的不成样子的走尸，腐烂的尸臭味差点没让金凌一口呕出来。金凌趴在地上，摸着脖子大口喘着气，人已无恙，过了须臾才缓过来劲，怯怯地望着江澄:“舅舅！”

    江澄心中一阵烦躁:“还不快滚过来！”说着一把拽过金凌，仔细上下查探着，见无大碍，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阴沉着脸道:“怎么邪祟老是抓你！你再不抓紧时间提高修行，稳健灵力，金家的名声迟早要败在你手里，看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我要是再看见你到处乱晃，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原本他是来为金凌助阵的，想在这次除祟中出出风头，一来帮金凌的家主的身份助势，二来也可趁此机会好好历练金凌一番。

    自金光瑶落马以来，虽有他江澄在后面力排众议，但总有人在背后对这位年轻的家主指指点点。且不说年纪尚小，就光族中无直系的长辈撑腰这一条就够作为谈资议论了，觊觎家主之位的人可不在少数。

    这下倒好，还没开场呢，敌还没杀一个，就被卸了甲。越想江澄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魏无羡把笛子插回腰间，看着江澄道:“好了好了，你好歹也是他舅舅，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江澄没好气道:“你不也是他舅舅！怎么你不......”

    江澄话说到一半，像噎住似的又咽了回去，头撇向了一边。

    魏无羡道:“ ......‘’

    这时，蓝思追，蓝景仪等人已赶来。

    蓝思追道:“魏前辈？！江宗主？！金公子你们没事吧？！”

    魏无羡轻叹一口气道:“没事没事，已经解决了。”

    蓝景仪指着一旁还在乱叫的走尸，嚷道:“这……怎么有走尸？！不会是……它们杀了那孩子吧？”

    魏无羡无语道:“喂……你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好不好！我召出走尸是在救人好吧！还有，纠正一下，刚刚那个小孩不是人，是精怪！金凌刚刚要是被它拉走了会死的！”

    蓝景仪轻声嘟囔道:“可那明明……”

    魏无羡啧了一声道:“你说说，你们云深不知处三千条家规。呃……等等，不对，是四千条家规，教了有什么用啊？能不能教一点实用的？没用的记了一大堆，最该学的却不教，真是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

    蓝思追暗中推了推蓝景仪:“快……快做笔记。”

    魏无羡无奈地叹了口气，左手叉着腰，右手向前抬了抬，示意他们走近些:“来来来，都听好了。这精怪名叫傒囊，外表呢长得和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一般出没在雾气中，看见身上阳气比较弱的人就想要把他引进自己住的地方，如果一旦跟着它走了，那可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些都是常识中的常识，改天有机会我好好给你们补下课。蓝老头不讲也就算了，含光君也不跟你们讲吗？”

    蓝景仪小声道:“含光君批改夜猎笔记的时候从未超过十个字……怎么讲啊……”

    魏无羡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魏无羡边笑边将目光投向了金凌，无奈道:“不过说实话，金凌你也太容易招惹邪祟了吧，算一算，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困在这种情况下了。先是舞天女，后来是吃人堡的刀诅痕，现在又是……每次都是命悬一线，你活这么大真可是不容易。”

    金凌狠狠瞪了他一眼，心知他是故意作弄人，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你你你...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魏无羡一脸委屈望向江澄:“这小子上次刺我一剑的伤还没好呢，和你刺的还是同一个地方，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

    江澄不耐烦道:“那也是你活该！”

    魏无羡撇撇嘴，看着蓝思追道:“思追，含光君呢？”

    蓝思追道:“含光君在前面设了结界，雾太重，人多怕走散，他叫我们两个先来寻你们。”

    魏无羡道:“走吧走吧，我们按原路折回去。”

    魏无羡转头看着金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夜猎途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不用怕！”说着拍了拍金凌的肩，推着他向前走去。

    走了一大段路之后，雾气变薄，隐约能看见人影，聂怀桑的声音传来，在那里干着急:“魏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真是……”

    魏无羡朝人群挥了挥手:“来了！来了！我们在这儿！“

    蓝忘机猛地上前一步，牵住魏无羡的手，柔声道:“没伤着吧？”

    魏无羡眯了一下眼睛，勾起唇角道:“蓝湛~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怎会伤着。”

    蓝忘机抬头看着他，神色渐缓:“那就好。”

    江澄站在后面禁不住干咳了几声。

    结界外雾气渐渐隐去，原先的街道，廊桥均不见踪迹。取代的是一片密集的竹林，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里面有什么。竹子与竹子之间的高矮间距并无二致，看起来倒是清新雅致。

    魏无羡淡声道:“看来，今晚有人是不想我们出去了。含光君，我们只好去会会这位兄台了。”

    蓝忘机眉尖蹙了起来:“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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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