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纸,递给福泽谕吉。
纸上画着一名穿风衣的男人,手上和脸上都缠绕着绷带。
“只要这张纸受到损坏或者很强的污染,被关在里面的人就可以出来了。”
福泽刚想要撕手里的纸,真央阻止了他。
“先让他在里面待着吧,在里面他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福泽先生,我要说第三件事了,这件事才是至关重要的,也是我今天拜访侦探社真正目的。”
福泽谕吉颔首,示意她接着说。
“在我的故乡,有一片土地叫黑暗大陆。”真央捏紧手里那支微凉金属感的钢笔,“那是一片充满未知的土地,我和姐姐就是在那里遇了难,这才不得已逃到了日本。”
“我……当时还从那里带走了一把妖刀。”
“福泽先生,你相信这世上存在拥有自己意识的妖刀吗?只要被这把刀砍到的人类就会被刀的意识所控制。”
福泽谕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已经猜到了,既然川上真央当时情急之下与亲生姐姐失联,恐怕她早就已经丧失那把妖刀的所有权。
“你要委托武装侦探社帮你找回妖刀。”福泽谕吉肯定道。
真央点点头,毕竟事情非同小可。
“这把妖刀的名字叫做[罪歌]。”
“[罪歌]拥有自己的意识,它认为自己深爱着人类。而作为一把刀它爱人的方式就是砍伤人类,从而控制人类,被它控制的人叫做[罪歌之子]。”
她越说下去,身穿素朴和服的男人神情就愈加冷厉。在上次与夏目漱石分别前,他的老师对他和森鸥外说:“如果有一名眼下有泪痣的女孩子来找你们,不妨听她说说吧。”
这名女孩子真的出现了,说的事情也确实如同天方夜谭。但因为夏目漱石,他才愿意此刻好好重视她的话。
“[罪歌]操控[罪歌之子]的时候,眼睛会变成红色。”真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但这是我们能找到[罪歌]的唯一线索。”
“你说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福泽谕吉撕破手边关着太宰治的纸,“太宰,有事交给你去做。”
“是。”
福泽谕吉起身和太宰治一前一后离开社长室,真央跟在他们两人的后面。走在她前面的太宰趁着福泽转动门把手这一点时间的空档里,悄悄的用极小的幅度伸过手去她的手背,提醒她不要忘了什么。
轻微的如同蚊子在咬却又无可奈何的痒意。
真央没有给他面子,直接很用力拍掉他这只骚手。
走在最前面的福泽谕吉默不作声回头瞥了他们俩一眼。太宰治还是面无表情一副【刚刚有发生什么吗?】的冷漠表情,发出动静的真央只好也板着脸说瞎话:“刚刚在拍蚊子。”
福泽谕吉:“……”
到了外面社员所在的办公室,从一到武侦社就一直散发【我是透明人,你们都不看到我】的入江正一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国木田散发着可悲的社畜氛围聊了起来。
“原来如此,用这个方式统计资料确实很快。”国木田在本子上记下入江的建议,“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是初中生,这些是哪里来的经验?”
前·差点统治世界白兰的军师兼任秘书·战战兢兢打两份工的入江正一:“没什么……初中里管社团的事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国木田:“只是管理社团事务,处理事务上就这么老练了吗?看来你很有天赋,联系方式给我一个,等你毕业后我引荐你来侦探社。”
国木田仿佛看到入江正一加入之后永远不会加班的日子到来。
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镜:“抱歉……我现在目标是保持学习成绩情况下成为音乐家。”
在旁边晕乎乎听了很久的宫泽贤治举手,天真无邪问道:“那个……我有一个问题,请问你和那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刚刚还在忙其他事情的社员这一刻都停止手中工作,八卦等他的回答。
入江正一:“……”
他在犹豫怎么说话才不难听一点。
真央就在他迷之沉默的时候突然走出来热情的挽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身上靠。笑着说:“我认为我们之间关系还是挺明显的哦。”
被她挽着的入江开始默默挣扎,逃避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
宫泽贤治猜道:“弟弟?”
真央笑眯眯,把挣脱一点距离的入江拉回来,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男朋友。”
入江正一没力气挣脱她了,开始颤颤巍巍找胃药。
中岛敦一脸打开新世界的震惊表情:“诶诶诶?可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年龄??”
真央这才补上后半句:“——是不可能的。”
中岛敦:“……”
“小正是让我能光明正大出来的工具人。”
“……”
不不不,更惨了好嘛!
入江正一已经没有反应了,某种意义上他觉得工具人的定位还安全一点。
“好了,我事情都说完了。可以走喽,小正。”真央还想亲切的挽着他手臂走,被入江冷漠的从她臂弯里抽了出来。
真央都快走到门口了,突然一个回马枪:“说起来,乱步先生。”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这是刚刚福泽先生给我的。”
炫耀的语气没有一个人没听出来她言下之意是:福泽先生给我的,你有吗?你有吗你有吗?
江户川乱步还真没有。
他立马用委屈的眼神看向认识十几年的社长。
可怜的眼神无不在说:为什么她有我没有!
福泽谕吉:“……”
头疼。他好像又回忆起刚认识乱步所经历的状态了。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真央走到乱步身前。她抓着乱步的手腕,温暖的指尖轻轻摊平他自然下半握拳的手掌,再郑重的将那支钢笔交到他掌心。
“感谢乱步先生那天对我的提示,我找到真正杀害我姐姐的犯人了……完美犯罪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达成了。”
乱步的眼睛一直盯着真央给他的那支满是磨损痕迹的旧钢笔。
“什么啊,你不是挺聪明的嘛,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想不通呢。”
明明是夸奖别人的话,但话里还是透露他对自己本人的自信。
“我叫江户川乱步。”他突然说。
真央早就叫过他的名字,按理来说他不需要自我介绍了。真央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川上真央。”她温柔一笑,抛去初见面两人间的不愉快,好好的介绍了自己,“我的名字是川上真央。”
真央最后对乱步鞠了一躬,离开了侦探社。
福泽谕吉望着带一脸满足研究手里钢笔的江户川乱步。
她又想到今天真央和她说的第一件事。
在之后两件离奇的事前,第一件事显得微不足道,反而可信度一下子上升了很多。
江户川乱步喜欢川上真央吗?
他想到初见江户川乱步时,乱步就像在鸟巢里一只叽叽喳喳的雏鸟。不谙世事,我行我素,自说自话,一直保持着天真烂漫的性格。但毕竟现在已经26岁,或许和能哄得住她的女孩子谈一场恋爱也是不错的选择。
福泽谕吉就像是婆婆审视好媳妇的心态满足的点了点头。
江户川乱步认为社长点头是在肯定自己,也很开心地用力点点头。
“说起来,太宰先生呢?”中岛敦问。
“刚刚不是被社长叫进去了嘛。”
“可社长不是出来了吗?”
“奇怪了,刚刚还看见他的。”
真央到楼下,直接叫了一辆计程车。
入江正一被坑多了,警觉道:“你该不会是想我付钱吧。先说好,我是学生,没那么多钱。”
大概是刚与武装侦探社握手言和的缘故,真央十分开心,笑着看他。
“放心吧,钱我来出。感谢小正你今天愿意陪我出来,我先送你回家。”
真央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睛里波光潋滟,柔和的笑意没人能怀疑她。
就是这样一个差神,入江正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和真央一起坐到了计程车的后排。
这边看着是与内外部敌人和解的完美结局,而事情开始发生之间的联系永远是让人捉摸不透。
真央与武侦社的结缘是在绑架乱步的地下车库,同样是在这里,也是另一件事的开端。
贽川春奈的父亲是一名三流报社的记者。
她前几天欺骗父亲说在朋友家住宿,实际则是在横滨这个不起眼的地下车库里落了窝。
为了生活起居,她在这个根本没人来的地方买了很多生活家具,有桌子有床甚至还有电视,但也买了一堆不是生活必需品,有胶带有锁链有不知名的令人昏迷的化学品。
都是为了她绑架来的班主任——那须岛隆志准备的。
“隆志,听我说哦,横滨这里黑手党势力很大活动范围很广,据说这个地下车库以前是黑手党交易军/火的地方,但有次发生意外死了很多人,就没有人来敢来这里了。”
少女的黑眼圈很重,满脸憔悴,却还是刻意保持活泼的语气说道。
“隆志,你乖一点。没关系,一点都不痛,很快就会好的。”
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拿着手上的刀具,一步一步接近不停挣扎的男人说道。
“只要轻轻刺一下,隆志就也是‘母亲’的乖孩子了。到时候,隆志就会理解我说的话,不会说我是怪物了吧。”
少女原本棕色的眼瞳此时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正是[罪歌之子]的证明。
“让我们一起成为‘母亲’的乖孩子吧。”
“因为我爱你啊,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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