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入了冬,石旦依旧照样送他那跟朵花儿似的大闺女上下学。
妞妞还有两个月就是11岁, 现如今也是个姑娘家的模样了。因着从小也没受过亏待, 倒是跟人家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而十三四岁,家里大人一般都开始琢磨哪里有好人家了, 过个两三年,姑娘就能出嫁。
也难怪她会被人盯上了。
就这还不算完。
对门还有一个25岁的大龄单身男青年, 田家如今可是婚姻的困难户。
像是离的近的姑娘,丰月红或是王美珍这些的, 也还是孩子模样, 倒没有妞妞那样晃人眼。
这不, 大晚上的, 从王美珍家里拿东西回来的妞妞都快气哭了, 说是田飞香追着她跑,还拽她的裤子
又因着她跑得快, 裤子后头上的兜直接给拽了下来,人也被吓得不轻。
石旦听完后, 脸都青了。
忍了又忍,跟媳妇哄好闺女后, 趁着夜色出门了,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回来。
管少宁眼神询问他, 他摇摇头,低声道“我没冲动”但也绝不让那混蛋东西好过
想想就恶心,田飞香属于跟他们同龄的人,也就小了宁宁三岁, 现在敢对他闺女下手
没两天的功夫,田家就翻了天。
大半夜的,公安同志直接上了门,二话不说就把田飞香给带走了。
田庆根都懵了,因着他当年也是三更半夜的被带走的,所以心里惶恐很深,“公安同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飞香可是个老实孩子”
“同志,我们办案都是讲究证据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抓人。”人家也好说话,“有人报案说是最近钢材厂里的东西总是无缘无故的缺失,咱们核对过后,发现确实是。就在那边蹲守了几天,今个半夜,您儿子这是才回来吧我们是跟着过来的,也是为了找到赃物”
话没说完,进去搜查的人就出来了,“找到了大冷天的没烧炕,都在炕洞里”
田庆根回头看到那些明晃晃的东西,腿一软就顺着墙根滑了下去。
可人家不管这些,捉贼拿赃,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带走没二话。
管少宁披着衣裳在外头看,回去的时候问了石旦,“你干的”
石旦摇头,“违法的事我不干。”就是这小子日子挺滋润,“那边其实缺的,大头不在这里头。不过上下都穿一条裤子的,都睁只眼闭只眼,民不举官不究。”
相安无事不好吗
果然是田老婆子一手带出来的孙子,“他满身的小辫子,找出一个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多废点功夫摸准了时间。
再说了,这事儿其实也算是捂不住了,这会子相关的人正好在想法子,看能不能把这个洞给堵上。这会子田飞香出了事,甭管他拿的是多还是少,这所有缺失的罪名,他是背定了的。
至于真相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吗
人被带走后,田家那边奇异的很安静。
田飞甜到底不如他大哥受重视,这会子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大哥被抓走了,他才懒得替他伤心。
唯一伤心的就是田庆根了,可没了能哭能嚎的田老婆子,他这会儿也就是不停的抽着烟。
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到炕边上,看着马春,“春儿啊,你起来,叫来娣去对面问问。那家有门路,你跟那边不是也挺熟的问问去,好歹飞香也算是你的儿子,往后也是要给你养老的,对他好点,你不亏”
“我不去。”马春眼睛都没睁开,“我就守着我的来娣过日子,其他爱咋咋地。”她笃定了田庆根如今不敢对她动手。
家里能干活儿的也就自己跟来娣了,要是他敢打自己,虽然斗不过他,但是这爷俩的衣服跟伙食就别想搞齐全了。
还有来娣。想到来娣,马春心里一暖,“这赃物都被人家拿住了,你现在该想的是,出了这种事,往后飞甜的媳妇就更不好说了”娘俩如今也算是拿住了田庆根的命门。姓田的虽然敢对她动手,可是怕来娣狠上来给他下耗子药。
反正也不是没下过,就是量少,一家子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你家的几代单传到了你这里虽然比较出息,可是下一辈啊”她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大概率是要断了的。
果然,田庆根不说话了。
他嘴张了张,“好歹我如今也在养活你们娘俩”
“错了。”马春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坐了起来,“我也下地挣工分的,来娣跟我的口粮,我自己就能挣回来。甚至还要被你的两个儿子搜刮,所以我不欠你的。”
“顶多就是住了你的房子。”她冷眼看着他,“而且来娣是你的女儿,她还没成人,你养她不是应该的”
想想就来气,便拿着自己的被褥叠了起来,“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干的,饭是我做的,衣裳是我洗的,难不成还抵不了你的房租”继而看着他,“我过去跟来娣睡了,往后你要是有啥想炕上说的,总该给我点东西。”
媳妇闺女你不养,还要我自己挣口粮,回头了,还得伺候你们爷仨
凭啥啊
反正都一把年纪了,脸皮什么的不是很重要。咱都自己养活自己了,凭啥还让你白睡啊
田庆根站了起来,“春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大老二也是你儿子,咱俩可是两口子”
就没见过两口子是这么过日子的
见她真就这么要走,田庆根也跟了过去,“春儿啊,我是你男人,以前我对你是不怎么好,可我现在不是改了吗你看看你现在,我什么时候打过你骂过你了我才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啊我知道你跟来娣亲,可再亲,来娣也是个丫头不是我不喜欢来娣,你也想想,丫头总是要嫁人了,嫁出去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那咱这么多年的辛苦不是白费了我还寻思着,咱俩能不能再生个小的出来”
“生个小的,万一是女儿,再叫她走她姐的路子”马春斜眼看着他,“就是以前,你也没怎么打我骂我,因为这活儿都让你妈给干了你不就是冷眼旁观吗”
“那是我妈,我能咋的啊,我总不能叫我妈不高兴吧”田庆根凑了过去,“你想想,要是以后来娣不顺着你,你是啥感觉”
我也不会叫孩子事事都顺着我马春垂下眼睑“我来娣不可能会像你这样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了闺女的屋。
田庆根在外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半夜里,她起夜的时候,就感觉到外头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又见来娣还睡着,便轻手轻脚的靠近了门边,踮着脚尖走了出去。
就看到田庆根正提着锹,搁门边上的石磨旁挖着东西,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才从底下掏出了一个铁皮的盒子。左右看了看,她连忙缩回了头,用余光慢慢瞥着。
就见田庆根跟做贼似的,好似从盒子里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又把盒子放了下去,将土给压严实。
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马春收回了脚,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这动静,傻子都知道是好东西。要不然这么仔仔细细的藏在地里头做啥
心说原来你也不是多孝顺的人啊当初自己那老婆婆被呛住了的时候,人家说赶紧的送医院去还能抢救,结果呢田庆根说家里没钱,跪着向周围邻居慢慢的凑了些钱,说到时候再还。
因着这么一耽搁,田老婆子刚被放上板车,人就断了气。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路过门边儿打算用那石磨磨点东西,顺道也仔细瞧瞧。谁知道田庆根也早早的起来了,“你要磨啥我来吧,你去煮粥去。”
马春嘴角奇异的翘了翘,说道“想磨点棒子面。”然后转身进了灶屋。
等吃过早饭,田庆根带着老二去那边派出所的时候,马春快速的放下了手里正收拾的碗筷,把底下的东西挖了出来。
又怕来来往往的有人看到,顾不得仔细看,一股脑的都倒在了炕上,然后又将盒子回归原样。
等将门边上的青石板压好后,把床上的小布包打开,还真吓了一跳。
里面是一对水润通透的镯子,还有一枚玉扳指,其他的,就是零零碎碎的项链耳环,都是金子的。
“这老东西”她抖着手,把东西放在嘴边咬了咬,然后着急忙慌的找地方藏。
本来以为就是田庆根藏的一些私房钱,谁晓得是这么些好东西
金子就不说了,光是那镯子跟扳指就值不老少的钱
她没文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但是值不值钱还是能看出来的。
也没敢细想,派出所离家里不是很远,生怕他们马上就回来,这会子开始有点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拿了东西,就是后悔自己往常没想到给自己留个藏私房钱的地方
可是想想也不可能,就这条件,她哪来的机会有私房钱就是往常好不容易攒个几分几毛的,那兄弟俩就跟耗子似的,保准儿给翻的干干净净
想了想,便将东西放在了自己的尿盆子里。这尿盆子是在废品收购站那边寻回来的,也不知道以前是个啥,反正是个陶釉面的,缺了小半边,当个夜壶也正好合适。
到底是腌臜的东西,整个屋里头,就这东西没被那兄弟俩碰过了。
藏好后,又把尿盆子放在了来娣的屋子里。反正她俩睡一个屋,自己晚上觉浅,来娣要是起夜,自己准能知道。
大不了,再去收购站寻一个破了边角的回来给她使。
然后理了理头发,把院子门给打开,开始坐在院子里劈柴。
那边爷俩回来的时候一脸的丧气,马春就跟没看到似的,继续干她的活儿。
到了晚上来娣放学回来后,她想了想,自己的脑袋不如来娣灵活,便打算跟她说了。
于是弄了大木桶进屋,里头倒了热水,特意加高了声音,“来娣,过来洗澡了”
等来娣进来,便按住了她要脱衣裳的手。
舀了一葫芦瓢的水斜靠在边上,慢慢的往桶里倒,自己却是压低了声音,“你看看这个赶紧的,今个晚上一定要想法子藏好,千万不能叫人知道了”
来娣的眼睛瞪得溜圆,差点惊叫出声,然后捂着嘴巴,几乎是伴随着呼吸才出来了声音,“妈这是哪儿来的”
“你爸藏的,叫我知道了”她把东西往来娣怀里塞,“你有啥好法子吗这东西妈都留着,以后给你当嫁妆”
“那他知道吗”一听是田庆根藏的,来娣急了,“他知不知道你晓得要是知道妈,咱放回去吧,我不要,爸会打死你的”
马春咧开嘴笑了,“他不知道”
来娣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来,“咱家怎么会有这个”
马春冷笑,“你大哥这些年可没少混,谁知道是哪里偷来的抢来的”不过到自己手里了,不留下才是傻子。
等这边来娣说还是放在尿壶里,明天再想办法后,马春摸着还热的水,“装的像一点,但也别冻着了,进去一圈就出来。”
然后出门倒水的时候,就看到蹲在青石板上抽烟的田庆根,“大冷的天,你蹲外头干啥呢”
“我在想事情。”田庆根头都没抬。
马春定了定神,呵了一声,“咋的想着怎么把你大儿子捞出来呢我告诉你啊,死了这条心吧偷东西,放在以前,那是打死都没人管的现在就算蹲大牢,好歹管吃管住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飞香坐牢了,你这个后妈的脸上就很光彩了
田庆根干脆不抽烟了,站了起来要进屋,“你今晚回不回来睡”
马春一愣,随即笑了笑,“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田庆根皱了皱眉,“我回头给你打供销社买个罐头过来。”然后抬脚进屋,“晚上别忘了”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愣住了。
田飞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这会子手里抓着两条项链,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马春本来没注意,见他这样,就探头瞧了瞧。
田庆根忙要拦她,谁晓得田飞甜叫了起来,“爸,咱家有金子啊”
马春收回了脚,收起了脸上好奇的表情,“田庆根,赶明儿给你儿子治治脑袋,就这个家,还有金子”然后嗤笑一声,转身就进灶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直忙着搬家的事情,大扫除什么的,还有买家具,忙活一天了。
回来就睡觉,睡到晚上时间不够了,所以现在补上。
不会缺少哒
昨天的更新还差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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