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第一次见到齐云了是在德云社天桥剧场的后台。
北京的夏天,向来又闷又热。
正值晌午,门口那棵大槐树上,几只蝉声嘶力竭地引吭高歌,嘈杂的蝉鸣声衬得更加闷热。
一阵风跑来,抓住地上的几片叶子和散落的塑料袋儿,打几个滚儿,又赶紧带着它们跑远了。
风雨欲来。
天桥剧场后台,忙忙碌碌。
齐云了换好旗袍,今儿个是件湖水蓝缎面旗袍,面料光滑,一直顺到小腿,匀称笔直的小腿被遮住大半,灯光一打,泛着隐隐的光芒上,裙摆处散落几瓣红殷殷的梅花。
她随手挽起发髻,发间是羊脂玉玉簪,通身嫩白没有一丝瑕疵,簪头雕刻的,是几朵梅花。
这支簪子,她喜欢的紧。
中规中矩,却又有几丝少女的俏皮。
今儿个,她有节目,要上台。要不才不穿高跟鞋呢。
说是高跟鞋,其实就是双有几厘米坡跟的小皮鞋。
不过,齐云了向来穿不了这种鞋,站一会儿,脚腕就酸痛不已。
其实是可以穿绣鞋的,湖水蓝缎面的绣鞋,也相配。
但这身是师娘准备好的,总不能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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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龄见到齐云了的第一印象,就是师姐太好看了。
站在台上,给岳哥量活儿贴板儿,饶是有张桌子挡着,也遮不住师姐举手投足间的风华。
张九龄躲在下场门偷偷往台上台下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师姐就是天生属于舞台的角儿。
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师哥师姐一样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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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了和岳哥鞠躬下台,瞧见侧幕条下场门,一个黑小子失神地蹲在门旁边,齐云了脸上的
笑意不变回头看看岳哥,眼神里分明写的是这是谁啊。
岳哥伸手拍拍黑小子朱古力般的小脑袋,“兄弟,回神了嘿。”
张九龄回过神,瞧见眼前的师哥和师姐,瞬间弹跳站起来。
奈何蹲太久,双腿又酸又麻,一个不留神,没站稳。
齐云了眼疾手快,攥住他的右胳膊,扶住他。
瞧着这孩子窘迫的神情,实在是可爱得令人愉悦。
她没忍住,轻笑几声,朱唇轻启,说出她见到张九龄的第一句话,“站稳了。”
张九龄慌慌忙忙,站好,黑黝黝的脸蛋上看不出什么,倒是耳朵通红。
“谢谢师姐。”
齐云了心情愉悦,点点头,不作停顿往后台走,岳哥回头瞧着他还站在原地,停了停,“跟过来呀。”
张九龄内心忐忑地跟过去,之前烧饼师哥煞有其事地嘱咐过他。师姐看着笑眯眯得好脾气好说话的模样,其实格外严厉。
对于烧云饼抹黑她光辉形象的行为,齐云了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这时,她非常纳闷地盯着这个新师弟,少年的拘谨和紧张,肉眼可见,简直要实质化了。
而张九龄感受到师姐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视线,越发紧张。
岳哥打声招呼去换衣服了。
张九龄不敢看师姐,一直盯着桌上的那个茶杯。
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摸摸茶杯,似是感觉到茶水变冷了。
在师姐收回手之际,他极富眼力见儿地迅速倒掉冷茶,重新斟上一盏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师姐右手边。
齐云了饶有趣味地挑眉,喝下一口热茶,四肢才又暖烘烘起来,脚腕仿佛都没那么痛了。
“你是新来的师弟?”
悦耳的少女音在耳畔炸响,张九龄心想师姐不像是严厉的人啊,“是,我叫张仲元。师父赐名,张九龄。师姐好。”
说着,还朝齐云了鞠躬。
齐云了连忙摆摆手,“九龄,你不用这么拘着,我是齐云了,算是拜师早的,但大家也不怎么喊我师姐,我原名齐毓瑧,所以都喊我阿臻,你也喊我阿臻就行了。以后就是同门师姐弟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少女温婉柔和的声音抚平他此刻的不安,他重重点头,应下。
齐云了短促地笑笑,盯着手里捂着的茶杯,白瓷映着茶汤。
后台陷入一片静默。
岳哥推门进来,“妮儿啊,我先送你回去,离散场还早,不耽误。”
齐云了瞥一眼身旁的张九龄,“没事儿,岳哥,天儿这么热,来回又一身汗。这才几点,我带九龄走了。”
岳哥瞧瞧表,一会儿有场老先生的相声,他想听听,“那你注意安全。”
齐云了点点头,带着张九龄离开剧场。
拽着他在站台等了一会儿,赶上一辆公交车。
塞进去几枚硬币,把张九龄推到仅存的座位上,她伸手勾住拉环,勉强站稳。
张九龄挣扎着想让师姐坐下,齐云了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肩头,“没几站,你安稳坐着,刚才不是腿麻吗?”
张九龄额头上覆盖一层薄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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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站了,大大松口气。短短十分钟,他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师姐站在他身边,凝白的手还按在他的肩膀上,他浑身不自在,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
齐云了把他送到宿舍门口,这孩子一路一句话儿也没有,惹得她奇怪得瞧他好几眼。
“成,你回吧,我就住师父师娘那儿,离得不远。走了,回见。”
冲他笑笑,顾盼生辉。
转身离开,背影娉娉袅袅。
张九龄凝望齐云了远去的方向良久,有些不好意思般挠挠头。
这就是,他的师姐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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