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丝节结束已经是凌晨了,下台后,大家都边聊天边收拾东西往回走,后台热闹得很。
齐云了在人群里四处张望,还时不时朝向她打招呼的师弟们点头微笑。
还没捕捉到她寻找的身影,袖子先一步被人牵住,齐云了回身,有些惊讶,“小樊?”
樊霄堂抓着她的袖子轻轻一摇,感受到小孩无意识的撒娇,齐云了啼笑皆非地摸摸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伸手帮他拢拢外套,“你怎么来了?”钢丝节和封箱不同,封箱大部分师弟们都要参与,钢丝节不需要。
眼前疲倦格外明显的小孩儿晃晃头,“九南哥拽着我来观摩学习的,顺便来搭把手。”
齐云了手背贴在他攥着她衣袖的手上,还是有些凉,初秋的深夜还是有些凉意的。
把他黏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轻轻掰开,塞进他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低声哄道,“小樊,太晚了,我让九南把你送回去,明儿个还要上班呢。”
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九南,她抬腕看一眼表,在抬眼正好看到周九良,齐云了惊喜地向九良招手,“九良,你一会儿回宿舍的话,顺便把小樊送回去吧。”
周九良点头,直觉告诉他,师姐刚才看到他时眼底浮现的惊喜不光是因为要拜托他这件事。果然,师姐继续道,“你看到孟哥了吗?”
周九良按住樊霄堂想向师姐伸手的动作,“看到了,孟哥刚去停车场了。”
齐云了一听快来不及了,连忙叮嘱几句,胡乱揉两把两个小孩儿的脑袋,快速向停车场跑去。
杨九郎只来得及看见师姐的背影,熟稔地拍拍九良肩膀,“师姐刚才说什么?”
周九良看一眼身边虽然疲倦但是比刚才清醒大半的樊霄堂,“让我送小樊回宿舍。”
杨九郎来来回回打量他俩好几眼,把嘴里那句“又没喝酒,为什么要送?而且送人就送人,怎么神色难看地跟要杀人一样?”咽下去。
现在还是少说为妙,明哲保身杨九郎心想,听师姐的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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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了匆匆忙忙,终于在去停车场路上一把攥住孟哥的胳膊。
孟鹤堂惊讶地回眸,手掌先于意识搭在齐云了的背上一下一下帮她顺气儿,“这么着急跑什么?”
齐云了喘匀气儿,手还紧紧握着孟哥空闲的胳膊,“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孟鹤堂笑出声,“我跑什么?”
齐云了摆摆手,带着孟哥往停车场走,孟鹤堂收回手,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夜色沉沉,北展剧场观众已经散场一段时间,初秋微凉的风从远处跳跃而来,捻起一缕身旁女子的黑发,又轻柔地放下。
天上还散落几颗星子,北京这两年的天气越来越差,能看到几点光已经很难得了。
孟鹤堂漫无边际地想着,快走到车前时才听到刚才问题的答案,“我的车让大楠开走了,要是不抓住孟哥,我就回不了家了。”
少女温润的声音乘着风钻入他耳朵时,孟鹤堂一愣。
倏而一笑,为她打开车门,见她坐进去,才伸手理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孟哥才舍不得丢下我们臻臻。”
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忧心,才不敢辜负这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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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哥脸上明晃晃的纵容,更让齐云了心疼。
滑行在灯光璀璨的北京城,一盏盏路灯往后方跑去,一道道灯光从车内滑过,明灭间,阖着眼的齐云了突然调侃般地开口道,“也就是孟哥的车,栾哥开车我可不敢坐副驾驶。”
孟鹤堂弯弯唇角,“回公寓还是回玫瑰园?”
齐云了揉揉眉心,“回公寓吧,玫瑰园太远。”
凌晨的北京还是有车辆的,借着等绿灯的间隙,孟鹤堂偏头看一眼齐云了,白皙的脸庞被前方车辆的灯光映上红色,轮廓分明,孟鹤堂轻轻揉揉她的发顶,“臻臻啊。”
齐云了睁开眼,一簇光映入她的眼眸,清澈见底。
孟鹤堂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想告诉臻臻他不委屈,今天晚上相声没说好,他自责愧疚,他反思懊恼,他不想让九良和臻臻一起为他忧心,但此刻面对她充满信任的目光,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化成一个短暂的拥抱。
你们都那么关心,我怎么可能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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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朝齐云了招招手,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回头倚在车边点根烟。
烟草味充斥鼻喉,孟鹤堂低头哂笑,年纪大了就开始矫情了。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几下,他划
开一看,“孟哥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
孟鹤堂回身在车里的烟灰缸上摁灭香烟,低头打字,“好。”
又发一条,“晚安,臻臻。”
继而轻轻地笑了,饱含温柔。
孟鹤堂临走的时候往公寓楼旁被茂密的常青松树遮挡住的凉亭瞥一眼,发动汽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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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里,周九良跺跺站麻的脚,抬头看一眼某个楼层方才亮起灯光的房间。
慢吞吞地往大门方向走去。
深夜的风缓缓蹭过树叶,和树梢缠绕几圈,而后向着星辰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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