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大床挂着粉色的幔帐, 烛光打在上面, 晕出一层暧昧的色泽。
方盈盈平躺在大床里侧,两只手抓着锦被,露出半张脸。她眼睛望着帐顶,一眨一眨,十分精神。
隔间的水声清晰可闻,每一声都让人浮想联翩。作为来自资源丰富、网络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前卫开放女性, 方盈盈在网上也算是阅男无数,穿得多的穿得少的, 她都看过,对于男性的身体构造,她也算是了解的。
正在沐浴的那位可是她言正名顺的夫君,她想象一下并不过分。
若说过分, 那也是他过分才对,夫妻应尽的义务, 他可没有尽到, 并且连基本的觉悟都没有。
这怎么行呢?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成年女性, 该有的欲望她还是有的。在别人眼里,她已不是黄花闺女, 仔细想想, 有些亏了。
没做过的事情被认定做过,自己还不能澄清,澄清也不会有人信。
亏不亏?
多亏呀!
反正不知道能不能回到现代, 就算回去了,帅哥这种稀有动物她也很难遇上,遇上了也不一定看上她,看上了也有可能是个情史丰富的。像沈骞这种比明星帅、身材健壮体力超强的,不好好把握简直是愚蠢行径。
俗话说的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先拥有总不会错。
这样想着,方盈盈爬坐起来,动作麻利地解开身上没有一丁点情、趣的里衣,只穿着被她改良的,露着纤细腰腹的白底肚兜,肚兜上只绣了几朵素雅的花朵,性感又不失清纯。
低头自我欣赏几眼,隔间响起一阵较大水声,一幅美男出浴图浮现在脑海。
方盈盈连忙躺下,扯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制造“惊喜”。
不多会,沈骞出来了,他似乎踟蹰了片刻,好在还是走到了窗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帐子,两人目光相遇,方盈盈略显娇羞地地笑,体贴地说:“你快躺下,别着凉了。”
沈骞的目光移到床上唯一的被子上,眉心蹙起,不等他发问,方盈盈便解释:“你的被子昨晚溅了血,被处理掉了,今晚你暂且委屈一下。”
说完她在心里补充:跟温香软玉的我盖一床被子,哪里是委屈?是福利。
沈骞讳莫如深地瞧了眼看起来无害的方盈盈,什么都没说,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他直挺挺地平躺着,双目阖起,比和尚还要清心寡欲的样子。
跟春心荡漾的方盈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挫败和羞愤涌上心间,方盈盈气鼓鼓地瞪向暴殄天物的沈骞,下一瞬,她翻身滚了过去,一条腿搭在他腰上,胳膊也甩到他的胸口上。
沈骞终于睁开了眼睛,视线从她的脸移到横亘在他身上的赤、裸的肩膀手臂。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悦。
方盈盈手脚不动,说:“我冷,我要取暖。”到底没敢明说馋他的身子。
“你往日怎的就不冷了?”
“往日没现在穿的少。”不害臊的话语被她理直气壮在地说了出来。
沈骞注视她的眼睛,眸光幽深,在释放警告信号。
昨晚对她还挺柔情的,现在她都抛下面子投怀送抱了,他却是这样的反应,真是……
恍然间,光洁的手臂传递出一阵跳动,仔细感受一番,那是他的心跳,强烈的,加速的心跳。
再看他的脸,原来所有的平静都只是假象。
心跳加速的话,那……
方盈盈的腿缓缓往下移。
“别动。”
她的腿被握住,他掌心的热意蔓延开来,确实很适合取暖。
沈骞隐忍地闭了闭眼,方盈盈的脑袋在他肩上轻轻蹭了蹭,叹息一声,幽幽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你的以后,是不是没有我的位置?或者说,你还没想过给我留一个位置?”
“如果你不要我,我还怎么在这个尘世中立足?”
“你留着我吧,我还是挺有用的,可以当花瓶,可以说话解闷,可以暖床……”说到这儿,她有些心虚。“还可以把沈逸可能遇到的危险转移到我身上。”
最后这句,她说得决然笃定,沈骞的眼中露出了讶然。
方盈盈弯唇一笑,豁然道:“我知道昨晚你把大部分侍卫都调去沈逸院子了,你怕那些人会对他下手,因为他是你最亲最重要的人。”
一直都是她在说,没给他插话的机会,现在,她停下让他说。
“没错,逸儿是我亲的人,我答应过母亲,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与其说这是他的承诺和责任,不如说这是他的寄托,是他努力活下去的理由。这个理由一旦消失,他的心便空了。
“我和你一起。”
“你?”
“是啊,我。”
他笑了,虽然他并不认为她能做什么,但是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孤独了。
方盈盈没过多解释,内心却很坚定自己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即使不能美满,至少可以让痛苦减少。哪怕一点点也好。
“我好困,昨晚没有睡够,白天也没睡好。”她结束严肃的话题,略带撒娇地说道。
她的手和腿依旧搭在他身上,两人身上的布料都少,能清晰地感觉对方的体温。他身上暖暖的,比汤婆子暖手炉舒服,也比睡在暖气房舒服。原来抱着男人睡觉的感觉这么好,难怪有些人那么喜欢恋爱。
然而,舒服的恐怕只有她一人。
沈骞恢复了先前的冷漠态度,说:“把你的手脚拿开。”
“可以不拿么?我喜欢这个姿势,我觉得今晚我可以睡得很好。”
沈骞沉沉地呼吸。
方盈盈发誓一般,说:“我就放着,我不动。”
这一晚,方盈盈睡了一个香香甜甜的觉。
***
白日里,香桃去了府里的大厨房,带回来一只老母鸡用来炖汤,还带了橘子山楂。
“小姐,不如我今日出去买些梅子蜜饯回来,闲暇时可以吃着玩,又不会饱腹。”香桃越来越了解方盈盈,也越来越贴心周到了。
“嗯嗯,以后就用蜜饯取代点心吧。”
“为什么?”
方盈盈叹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用手揉了揉,隔着厚厚的衣裳,都能感觉到脂肪特有的柔软。“我胖了,要减肥。”
香桃安慰:“小姐哪里胖了?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去了,不需要减肥。”
“你不要盲目地安慰我,你要随时监督我,别等到一胖毁所有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香桃认真地打量方盈盈的身材,“可是小姐,我是真的不觉得你胖,明明跟以前一样。”
方盈盈有自知之明,“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脱了就看出来了。”
“冬天长点肉正常,天暖和了自然就瘦了,小姐您每年都这样,不用减肥。”香桃努力劝说,让小姐节食减肥,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方盈盈却很坚决:“不行,要减的。”
减肥这个话题平日里方盈盈时常说,但基本都是说说而已,转身就被跑开了。可现在,方盈盈的态度跟平时不一样。
“要是被沈骞嫌弃就不好了。”
香桃一脸震惊。“小姐,您和……”
方盈盈娇羞地打断:“没有,但是……算了不说了。”
不管如何,方盈盈和沈骞的感情在升温,大家有目共睹,只要他俩幸福过日子,那么伺候他们的人也会过得好。
香桃真心实意地为自家小姐高兴,出去买蜜饯的时候也满脸堆笑。
这家蜜饯铺子是全城最好的,顾客络绎不绝,今日更是热闹,要排队购买。
伙计是知道香桃的身份的,她的主家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沈骞,因此主动给她赔不是。
香桃不仅不介意,笑容也未减半分。
伙计套近乎地说:“香桃姐姐今日心情不错。”
香桃不掩饰。“是呀,我今日心情特别好。”
“发生什么事儿了?那么开心。”
“秘密。”
伙计一边闲聊一边给他装蜜饯,“跟以前一样么?”
香桃:“不不,酸的多要些。”
“不是喜欢甜的么?”
“现在不一样了。”她家小姐要减肥,据说酸的东西对减肥有帮助,甜的则会让人变肥。
伙计没深究,毕竟这种情况他们这行的人都懂。
周围的顾客都投来异样的目光,但香桃没有留意,只关注种类繁多的蜜饯,即使是酸的,也要符合小姐的口味才行。
***
过了几日,一个八卦在京中盛传,主角又是方盈盈。或者说,真是因为主角是她,才会被大家当成谈资。
——方盈盈有喜了。
——沈骞竟然要当父亲了。
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可能是“孩子”的父母——沈骞和方盈盈。
沈骞依旧忙碌,夜不归宿,偶尔回来也是直奔书房,不久又出去。
至于方盈盈,因为天气太冷,她懒得出门,何况现在是多事之秋,待在家里更安全。
不仅安全,还能赚钱,能实现自己许下的承诺。
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大夫人亲自送来了各种补品,另外带了一位大夫。
大夫人表面客气,说:“沈家要添丁了是好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方盈盈愣住,呆呆地看着大夫人,她的话她听不懂,但她不动声色,等她继续说。
大夫人的目光移到方盈盈的肚子上,方盈盈潜意识摸肚子,这几天在意自己的赘肉所以摸得多了,不知不觉成为习惯。
大夫人露出了然神色,不过并没有高兴之意。“你第一次怀,有不懂的就问,周大夫是位良医,让他给你把把脉。”
看过无数古装剧,自己也写了不少狗血话本,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她再清楚不过,同时,她已经构思出一段绝妙剧情。
大夫走到她旁边,示意她将手搭在桌上。
方盈盈照做了,并且虚心请教:“这几日我特别想吃酸的,不爱吃肉了,会不会影响胎儿?”
大夫回道:“三少夫人不比担心,多数孕妇都如此。”
方盈盈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大夫将拿出一块帕子搭在方盈盈的手腕上,刚要搭脉,方盈盈忽然捂嘴干呕。
大夫人惊坐而起,询问:“是不是想吐?”
方盈盈呕着呕着就捂着嘴往里间跑,在里面痛苦地……装呕。
大夫人没进去,她又不是来伺候人的。
李嬷嬷闻声赶来,方盈盈用眼神向她示意,平日里老实话少的李嬷嬷配合着说:“小姐您怎么吐得那么厉害?哎呦,这可怎么办才好?姑爷回来要心疼了。”
方盈盈继续努力地呕吐,语不成调地说:“没……没事,大夫人……呕!”
装吐不是容易的事,方盈盈示意李嬷嬷出去打发大夫人。
大夫人自然不想继续呆在这里,都吐成这样了也没必要给她把脉,直接让大夫开了安胎药 ,就匆匆离开了。
方盈盈气喘吁吁地出来,刚好香桃从外边回来了,激动地跟她说外面荒唐的谣言。
方盈盈打断她,忍着笑说:“沈骞这么还不回来呢?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爹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盈盈:接到一个新角色,扮演孕妇,我觉得我能演好的,夫君,你要配合我哟,比心。
沈骞:拒绝。
盈盈:你就当提前练习嘛。
沈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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