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相貌美丽的女人抱着琵琶,轻轻拨弄着琴弦,传出深远空灵的乐曲声。
没有一丝瑕疵的手就像是羊脂玉,一手轻按在雕刻精美的琵琶上,另一手握着一个金色的拨片,更显得那双手异常精致细嫩。
她弹奏的曲子叫不出名字,也并非平常乐师弹奏的技法,听上去要略微缓慢低沉些。
黑色的长发不加束缚的披散下来,衬着她穿着的白色轻纱,让她像一个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纯洁无暇。
垂着眼睛,只弹奏着乐曲,好似无欲无求,娇弱柔软。
直到一个满身是血的暗卫跪在她身前。
“太后恕罪。”
那暗卫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黑巾覆面,只露出没有感情的双眼。
他深深的跪下去,祈求自己主人的原谅。
女人弹奏琵琶的动作停了下来。
“又没抓住他。”她的声音也和她的人一样,冷冷清清的,似乎不染纤尘,“这次,他又杀了谁。”
‘杀’这个字眼由她说出来,颇有些玷污之感。
“户部江侍郎。”暗卫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很深的畏惧,“...全家。”
“呵。”
女人笑了。
只是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却让暗卫感觉毛骨悚然。
“是了,你们怎么拦得住他。”女人垂下头去,又拨弄了一下琴弦,“下去吧,以后有关他的事情,都不必汇报了。”
暗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他们都知道...要变天了。
女人继续弹奏自己的曲子,就好像自己没有被一个又一个拔除耳目。
之后的日子,朝堂风云变幻,少年天子铲除异己,重用贤良,俨然已经将实权握在了手里。
而她好似认命了,不再上朝,不再批奏折,就像个真正的后宫女人,一步都没有走出自己的宫殿。
“哈,白姝会罢手?”
阮奚听着侍卫的报告,不由得嗤笑一声。
那个蛇蝎女人,若知道停手,早就停下了。
“宫爱卿,你怎么看。”
自从真正掌握实权,阮奚就再也没叫过‘宫彰哥哥’,虽然还是给他升了官,但还是和以往大不相同。
“启禀陛下,臣以为,她即使心有不甘,但却已经是无能为力,不如无所作为,也能让陛下宽恕她的性命...”
宫彰行了一礼,声音中透着恭敬。
“朕自然不会刺死一个太后。”阮奚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嘴角勾起一个笑,“只是,白姝作恶多端,宫爱卿的双亲也惨遭此人毒手,若朕不严惩此等毒妇,岂不是有违天理。”
阮奚的声音一顿,低下头,轻轻的踢了一下,“启冥哥哥觉得呢。”
宫彰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自觉的后退半步,随后他就听见青年闷闷的声音在书桌下响起,“该杀,必须杀。”
“真乖。”阮奚向后靠了靠,“都弄好了就出来吧。”
“哦。”
宫彰眼睁睁的看见启冥从书桌下爬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很是凌乱,只有一双唇透着刺眼的水泽,就连嘴角都是泛红的,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磨红...
启冥看见宫彰,丝毫没觉得自己此时的形象有多么容易被误解,十分自然的对他摆了摆手,“宫大人也在呐。”
启冥的声音有点哑,宫彰的目光低沉下去。
阮奚勾起嘴角,“启冥哥哥,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启冥心有余悸,摸了摸嘴角,“太大了,撑死我了。”
宫彰皱起眉,不太赞同的看着启冥。
阮奚当然知道宫彰误会了,但他也不说破,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启冥哥哥真的愿意为了我除掉太后?”
阮奚咬了咬唇,似乎心有余悸,“太后毕竟是我名义上的母妃,虽然这些年她对我...但她到底也是启冥哥哥的旧主...”
启冥挑了挑眉。
试探我是吧,真是个多疑的主角。
“我和她不熟,真的,”启冥急忙表忠心,“说吧,你想怎么料理她。”启冥开始举一些丧心病狂的例子,“大卸八块啊,还是凌迟处死啊,还是三尺白绫啊...”
阮奚被启冥逗笑了,但他又要维持自己小可怜的人设,于是只矜持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自以为很手下留情的说,“听说她养了一池子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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