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托斯是安托斯”

    教徒们叫喊着四散开来,两个带枪的黑袍人被射中,他们高高弹起,在地上滚了两圈,不省人事。

    沙星末举着调到4档的枪,对着还在逃跑的教徒又是一下。

    4档的威力不会把生物炸碎,类似于震音弹,能把小型猎物直接“震死”,保持其尸体完整性。

    “什么狗屁安托斯。”他从高地上跳下,手中的牵引绳顺势一松,“你们亲自做它的祭品吧”

    “嗷嗷”主人都上了,拾一受到鼓舞,也从高处一跃而下,朝着逃跑的教徒冲去。

    三四个黑袍倒下,沙星末没有继续开枪,而是借着枯树和地势的遮掩,隐进暗处。

    “砰砰”两声,是敌人在开枪,紧接着是一阵发狂的狗嚎声,伴随着人的惨叫。

    一阵混乱中,林中激起一层尘土,几个抓着火把的人影穿梭在几米之外,沙星末抽出袖口的病毒弹软瓶,扭松了盖子往前一丢。

    “咳咳咳”

    浓雾快速散开,弥漫了这片区域,黑袍人没有见过这种武器,他们毫无意识地站在原地,吸入了致命毒气。

    “啊”

    几声尖锐的叫喊,火把熄灭的前一秒,几个人影在迷雾中骤然膨胀,爆裂,溅出的液体喷在地上、树干上,混着浓厚的水雾颗粒,给整片树林都蒙上了血腥味。

    狗吠声还在持续,黑袍人的火把被毒物浇灭,失去视野后,没有人再开枪。

    他们也无法再拿起枪了。

    沙星末踩着地上的血浆,走进迷雾中。脚边踢到了一个黑袍,地上的人痛苦地起来。

    是一个还未爆裂的感染者,他的身体已经肿胀到两倍之大,艰难地翻过身。

    “结束了。”沙星末抽出腰间的匕首,刺进了脚下人的心脏。

    昏暗的月光下,大狗还在撕咬着某具尸体,沙星末寻着声音来处摸去,一边数着地上躺着的人数。

    一共7具尸体,还有一只被拖拽到半路,已经死掉的变异狼。前面的加上后面赶来的,这群教徒总共应该有11到15人。

    而他前几天远远看到的黑袍人,明明有二十四人,其中还有个小孩。

    他刚才并没有看见什么小孩。

    沙星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凭着记忆朝刚才进行仪式的场所前进。手电打出的光圈中,水雾像雨滴一样四散飘动,一棵较为粗壮的树从中显出。

    树根处堆放着被扯得稀碎的人体四肢,光圈往上,那个被扯断四肢的人还粘在树干上,锁骨和小腹处钉着几颗大铆钉,四肢的断截面上包裹着绷带。

    他们竟然还想给这个人棍止血。

    被变异狼撕咬,人棍已经提前感染,他没有在吸入毒气后爆裂,胸膛微弱地起伏着。

    沙星末走到他跟前仔细观察。这人闭着眼,垂着头,身体虽已残破不堪,但腹部还有几块肌肉,看起来本是个健壮的男性。

    “求”

    男人半抬着头,他眉毛很粗,眼白外翻,嘴唇用力翻动着,艰难地迸出几个字。

    “杀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沙星末半蹲下身,与树干上的人对视。

    “萧钦”

    “小秦”

    “萧”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嘴角在抽动。

    “小秦。”沙星末又念了一遍,“没事了。”

    匕首的尖端没入男人的心脏,他的躯干抽搐两下,头重重往下垂去。

    萧钦终于获得了安宁。

    此时迷雾已基本散去,眼前的场景逐渐明朗。沙星末沿着原路返回,准备把最开始射杀的那两个完整尸体先带回去。

    他没有找到最开始牵着狼的那个纤细黑袍人,看来还有教徒隐匿在岛上的另一处,现在必须尽快撤离。

    “走了,拾一。”

    大狗飞奔过来,围着沙星末转了一圈又一圈,把身上的血甩得到处都是。

    “待会儿自己去海边洗个澡。”

    “嗷嗷”

    一人一狗配合着,用网装好两个尸体,外加两把土制枪,往甲壳虫车的方向拖去。

    沙星末刻意绕过了那个大棚屋,以免有人藏在里面偷袭。

    绕过屋子后,他凭着来时在脑子里画出的地图,抄着进路返回,很快就找到了甲壳虫,它静静地靠在路边,蓝色的翅膀在夜色中泛着光。

    把两个尸体堆在后座绑好后,车上已经挤得严严实实,坐不下大狗了。

    沙星末摸了摸拾一的头,把牵引绳的项圈取下来,挂在拾一脖子上,又对着他做了几个手势。

    “你先去发电厂,洗洗澡。”沙星末对它比划着,“我在家里等你。”

    “不许乱跑到其它地方,回来给你弄好吃的。”

    拾一似懂非懂地摇晃着脑袋,在收到最后一个“去”的手势后,仰着头嗷嗷叫了两声。

    “去吧。”

    大狗很快就跑没了踪影。沙星末踩上甲壳虫,按下发动机旋钮。

    手搭在方向把上,一股甜香味袭入鼻腔,把后座的血腥味盖了过去。

    右手腕上,那藤条手环上的红花,不知何时恢复了生命力,一改白天时的干瘪状态,恢复了肉乎乎的模样。

    它甚至张开了花瓣,中间的透明软刺对着空气竖起。

    是因为沾了血吗沙星末观察着自己的手腕,他的手套上沾着鲜血,好几道血渍都顺延到了袖口,溅在了藤条和花上。

    沙星末手搭在前方,心中忽地升起一种古怪的直觉。

    那些教徒嘴里喊的安托斯,究竟是什么

    “antos。”他对着手腕轻喊一声,“是你吗”

    没有反应。沙星末撇撇嘴,觉得自己有点傻。

    也许是他想多了。

    “回去了。”他戴上头盔,踩下了油门。

    甲壳虫一路飞奔,到达了基地门口。他提着工具箱绕着墙,准备从后门翻进去,先把枪放好。

    这次可不能让小怪物抢走了。

    他钻进地下室,把东西简单放好,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

    衣服上染了好多血,脸上和脖子上也沾了血。

    他扯过一块毛巾,简单擦拭了一下眼睛周围,准备晚点儿在好好洗洗。

    得先把新鲜的食物送给小怪物。

    沙星末摸着原路返回,手放在地下室的门上,刚拉开一个缝隙,一连串的巨响就冲了进来。

    他探出头,只见数十根藤条大张着倒刺,从半空中掠过,飞向院门口,从大门钻了出去。

    这也许是它最长的几根“手”,这些藤条已经拉伸到极限,但还是顺利地触碰到了甲壳虫车上的尸体。

    随后,两具裹着黑袍的尸体如死猪肉一般,从围墙顶部拖进院子里,噗通落地。

    “一号”

    沙星末大喊一声,小怪物似乎没听见,大白花从树冠中高高扬起,朝着空中发出呲呲的喷气声。

    “咳咳”一股辣椒似的气味冲入鼻腔,沙星末几乎无法呼吸,眼泪糊住了视线。

    这样下去,会被呛死的。他不得不捂住口鼻,退回地下室门口,手摸着门上的密码锁,输入数字。

    他迅速闪进门去,拉上门后,背靠在墙上猛吸了几口气。

    “咳咳咳”

    就连地下室里也漏进了一股辛辣味。

    沙星末皱着鼻子,蹲在地上,让呼吸降到最慢,这才缓过劲来。

    小怪物为什么这么生气,仅仅是因为黑袍上的图案吗

    沙星末脑子里蹦出这个问题,但没空思考太多。地下室的通风系统也通向地面,那辛辣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灼痛感。

    他的鼻腔快燃起来了。

    沙星末起身冲向三号实验室,那里面是净土的培育床,旁边的柜子里还存着一箱口罩。

    虽然没有防毒面具那么实用,但总归能凑合用用。

    他蹲就这么在地上,一边打喷嚏,一边翻找,终于取出一只厚厚的口罩挂在脸上。

    总算能呼吸了。

    沙星末半眯着眼,又冲回实验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藤条已经入侵到大厅里,而院子的土地上,裸露的藤条被血浆染得红红白白的。

    小怪物没有立刻吞掉那两具尸体,而是缠着它们,不断的旋转,扭拧,榨干,整个院子里就像个屠宰场。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踢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只断掉的小手臂。

    一根藤条嗖地伸过来,把那手臂勾了回去。沙星末后退两步,腿下又撞到另一根藤条,他重心不稳,往后仰去,噗通一下摔进了藤条堆里。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一阵砰啪的声音由远及近,小怪物的头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到他面前,旁边的藤条飞舞着张开,一层一层,从下往上,把他牢牢团了起来。

    “是我”沙星末喊了一声,艰难地探出头。

    他有些紧张,小怪物好像吃嗨了,它对黑袍子有种强烈的敌意,该不会把自己也顺势吃掉吧

    “那些是给你带回来的食物。”他抹了抹脸上的血渍,又把口罩往下拉了拉,想让小怪物看清楚,“你快放开我。”

    巨大的白色花瓣对着他忽地扇开,又喷出一股气体,沙星末皱着脸闭气,气味还是渗进了鼻腔。

    这次不是辛辣的味道,而是甜甜的。

    他内心放松了一点,手搭在一根环在胸口的藤条上“乖,你先别急,把我放开”

    小怪物的头上下摆了摆,似乎听懂了,然后

    藤蔓缠得更紧了。

    “你”

    啪嗒,啪嗒,几滴透明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他仰起头,只见一根粗壮的藤蔓正伏在头顶,张开的倒刺里渗出大股大股的黏液。

    不止如此,就连身上贴着的藤蔓,也开始分泌黏液。

    “放开我”

    他刚一张嘴,头上一黑,大白花像个罩子似的,从头往下,把他的脸捂住。

    沙星末感觉自己脚下一腾空,被藤条摁在了墙上。

    一根小细“手”贴着耳根探到他侧脸,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

    好像在帮他洗脸。

    更多的黏液渗了出来,不一会儿,沙星末浑身都湿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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