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097

    陈阳还想问这样的治法跟四年前的张瑞强有什么区别

    但清音是他欣赏的小辈,又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不好拆她台,只能以眼神暗示她别冲动之下乱说话,先冷静冷静再说。

    医生不是圣人,有时候也会受外界情绪的影响,他担心是牛家人的态度和牛秀秀的哭泣,让清音自乱阵脚,年轻医生或多或少都会受点影响,但千万别冲动做决定。

    “陈老师,我觉得牛秀秀的脉象里,胎脉滑数,尺脉躁动不安,俗称离经之脉,似乎是即将滑胎的表现,确实应该安胎保胎,但她有个特点,腰酸腹痛已经四天,出血量却极少,这说明胎脉尚有挽救余地。”

    “薛主任查体发现的胎心微弱,或许不是即将流产的表现,而是母体不足,胎脉天生弱势。”因为她发现牛秀秀本人就长得非常瘦弱,说话总有种中气不足的感觉,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体力工人。

    牛家大致情况很清楚,一家子都是造纸厂工人,也不是坐办公室的,不至于这么“弱不经风”。

    就拿秦嫂子那年的情况对比,同样是习惯性流产多次,秦嫂子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气息、声音、神色都比牛秀秀要强很多。

    一直竖着耳朵的牛大娘闻言,立马接嘴道“我家秀秀确实是从小体弱,三天两头感冒出虚汗,上三十斤的东西都拿不动。”

    清音看向陈阳,陈阳不得不点头,怎么看来,胎心弱跟母体身体素质有关系,并不一定就是胎脉弱。

    “况且,我记得我父亲曾经说过,中医看病,凭脉不凭症。”这其实是上辈子的爷爷说的,好的中医多数时候看病都要看脉象,而不是症状,因为症状有真有假,有虚有实,病人转述的时候也有偏差,不同的医生接收到的信息也不一样,但脉象不会作假,比症状和病人的嘴都可靠。

    “你的意思是,病人的脉象里,有瘀”

    清音点头,陈阳赶紧跑到检查室,一把捉住牛秀秀的手腕,闭着眼睛,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慢慢地,细细地品起来。

    陈阳擅长的是舌诊,这大家都知道,他跟清音结缘就是十年前诊错脉,没有诊出元老爷子的浮脉,当时清音替他圆了回来,结果十年后的今天,他刚才差点又忽略了牛秀秀的瘀脉

    三分钟后,陈阳臊得面红耳赤,冲着清音深深地鞠了一躬“惭愧惭愧,原来受环境影响的医生是我,不是你。”

    清音刚才貌似被牛秀秀的哭声影响,其实并没有,她在踱步,她脑海里的思考却并未停止,甚至比平时运转更快,更高效所以她压根不可能被病人牵着鼻子走,在那么嘈杂的环境下依然没漏诊一丝一毫

    “况且,根据病史来判断,我早该想到的,她连续流产这么多次,体内肯定是有瘀才对。”

    “再者,古人常说,中医治病不能简单的见血止血,见咳止咳,这跟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有什么区别咱们这些老东西倒是犯了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的错误啊。”

    围观众

    人啥也听不懂,就听懂一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寻思莫非牛秀秀这次还得“头痛医脚”不成

    清音直接看向牛大娘“你闺女这一胎,我有90的把握能保住。”

    牛大娘也不傻,她看连陈阳薛梅那样的老大夫都要听清音的,心里也有点摇摆,要不是试试呢

    可要是没保住,那伤身不说,小两口的婚姻也要没戏了。要知道秀秀只是造纸厂普通工人,这两年效益不好,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而女婿却是玻璃厂的,如今正是大刀阔斧搞建设的年代,他们奖金都比造纸厂工资高

    老太太摇摆不定。

    “妈,让我试试吧,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再流一次。”牛秀秀扶着丈夫的手,慢慢从检查室里出来,目光坚定地说。

    清音看向她丈夫,“你的意见呢”

    “请清大夫试试吧,成不成用都不怪你。”

    牛大娘见此,人家小两口都主动说要试,她拦在中间反倒成恶人了,干脆一咬牙,“成,那就用吧,能不能保住就看菩萨会不会显灵吧。”

    清音也就不再耽搁,用补血行血的基本方四物汤打底,再加大量的安胎药,例如桑寄生、杜仲、续断、阿胶、艾叶和砂仁,做到安胎为主,活血为辅,这方子就错不了。

    白雪梅亲自抓药,亲自帮忙煎煮,很快将汤药端过来,给牛秀秀喂下去。

    众人一看,这保胎也不是一下就能保住的,自己是来看病的,咋变成看热闹呢老大娘们赶紧回家做饭,工人们该干嘛干嘛,人群很快散去。

    清音也挺累的,与常识做对抗,高强度思考其实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大娘你们今晚就住在医院,别回去了,夜里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去叫我。”

    “这药吃了,会有什么情况”

    “应该出血量会增多,最好多准备两条月经带和换洗内裤。”

    “啊流血还会增多”牛大娘脚下一个酿跄,“那还是保不住”

    清音无奈,“保不保得住要看脉象,而不是症状,不出血不一定是好事,出血也不一定是坏事。”

    她这几年经手的女病人多了,发现有些自打怀上就流血的或许还能有惊无险保到生,但有的不痛不痒不流血的,说没就没了秦嫂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还是那句话,凭脉不凭症,病人不懂情有可原,但医生,绝不能被症状牵着鼻子走。

    牛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又看向主心骨牛大娘“娘,这咋整”

    “咋整,就待着呗老大媳妇儿回家给你妹子找换洗衣物来,老二去买点吃的,老三回家给我拿一床被褥来,我就在医院守着,其他人该干嘛干嘛,都别在这儿杵着。”

    清音见她把工作都分好了,也就不继续留下,先回家吃饭,半夜要真被人叫醒,那可就睡不成了,趁着现在能补一点是一点。

    可话虽这么说,回到家里她也睡不着,牛秀秀的情况,确实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她虽然对自

    己诊脉的功夫自信,但第一次在保胎病人身上用活血药,心里还是有点悬。

    “怎么,睡不着”九点多,顾妈妈进屋给鱼鱼拿明天穿的衣服,听见清音翻身,小声问。

    “嗯,睡不着。”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音音很果断,也勇敢,你就一直这么果断这么勇敢下去吧,不要怕。”顾妈妈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

    “妈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胆大妄为”

    “年轻嘛,现在不勇敢,难道要等七老八十才勇敢”

    清音笑了笑,这倒是,年轻时候有容错的机会,大胆尝试也有人托底,即使失败了别人也会给你一个“年轻气盛胆大妄为”的借口顺坡下驴,可七老八十呢别人只会骂你是老糊涂,甚至一次错就能毁掉一辈子积攒的名声。

    “我也不懂看病,但我知道,你这是做好事,无论成与不成,自在人心。”

    今天那么多人看着,回来跟顾妈妈说,没有一个骂清音胆大妄为的都夸她果断有胆识,都说不愧是清老爷子的嫡亲传人,曾经的清老爷子看病就以胆大心细著称。

    “你的努力,大家看在眼里,不要太有思想包袱。”

    清音翻个身,面朝着顾妈妈,笑了笑,她发现顾妈妈真的很有生活智慧,她不爱讲大道理,但她总是能在年轻人迷茫的时候给大家指一条明路。

    “对了,睡不着我就给你讲讲八卦吧。”

    顾妈妈一面帮鱼鱼叠衣服,扯线头,一面说起杏花胡同的新鲜事,“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柳家好像被要债的盯上了,说以前柳志强活着的时候,跟人赊欠了好几百块钱的药,现在闹上门来。”

    “什么药”

    “柳家人含糊其辞,但我听人说是补肾的药,研磨成粉,前头几年我就老闻到他们屋里有股药粉味儿。”

    清音想了想,很快明白,这些“纯中草药配方”的“补肾秘方”,大概就是他肝硬化的元凶吧。首先这些东西挂羊头卖狗肉,里头到底有些什么成分或许连制药的人都弄不清楚;再加上柳志强的利欲熏心,急不可耐,为了早日“恢复雄风”,肯定会加倍的服用,时间长了肝功能就被他弄坏了,加上本身就有肝病,心思又重,不恶化才怪。

    “也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柳家现在也是没办法,人家拿着他写的欠条,说柳家人要是不还钱,就把他们房子拆了,把他们家里所有能卖钱的东西拿走”结果呢,为了还钱,老两口舔着脸找到秦嫂子他们,问他们还愿不愿意收养小海花,愿意的话只需要给三百块钱。

    “本来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块呢,反正他们不着急,还天天虐待孩子,不给吃不给喝,像小保姆似的干活,街道办姚大姐去了几趟都拿他们一家子混蛋没办法。谁知道啊,遇到比他们更混蛋的,人家可不讲道理,家里东西说拿就拿,都不带打招呼的。”

    “偏偏那伙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凶神恶煞,老两口害怕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清音抿了抿嘴角,对付无赖,还是顾安有办法。

    “那领养手续办没别以后又扯皮。”

    “办了,你秦嫂子直接去监狱里找柳红梅办的,柳红梅倒是做了回人,听说海花在家受的磋磨,好生哭了一场,还央求你秦嫂子好好待她,好好供她读书,读大学,以后千万别跟她一样走错路。”说着,顾妈妈抹了抹眼睛,红梅好好一个大学生,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柳家那两个老东西害的。

    清音已经很久没听说柳红梅的消息了,原书中的红梅大姐可是她非常钦佩的一个女性角色,弄到现在这一步,“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父母害的。”

    “听你秦嫂子的意思,是意识到了,说老两口去看她不见,还说永远不会原谅他们,她在里头改造得好,还嘱咐你秦嫂子给海涛带话,好好学习,好好做人。”

    可事实是,海涛现在已经越来越油嘴滑舌,说话越来越像个地痞无赖,就连海花都怕着他,又怎么可能好好做人呢

    “孩子就像小树苗,没有天生就歪的,都是大人怎么养,他怎么长。”

    清音深以为然,“所以妈,鱼鱼咱们可不能太宠着她,原则决不能放松。”

    婆媳俩聊了两个多小时,清音终于沉沉入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大早,醒来就七点多了,“牛家人没来找我”

    “嗯,收拾一下去上班吧,估摸着是没什么大事儿,他们就没好吵醒你。”顾妈妈正在厨房做饭。

    清音随便吃了点就往卫生室跑,那边牛家母女俩也才刚起床,“出血量怎么样”

    “是多了点,但肚子不痛,腰也不酸了,我们就没去喊你。”

    清音松口气,把了脉,发现胎脉的滑数变得平稳很多,数脉快没了,就是躁动不安的尺脉也平稳不少,这说明胎暂时是稳住了,“继续喝,把瘀血都排干净。”

    “这会不会动了胎气”

    “瘀血是离经之血,必须祛除,不然留在体内也是祸害,月份大了更麻烦。”清音又在原来基础上增添一两味药,把这个病例写进自己的疑难杂症治疗经验里。

    昨天看热闹的人今天来了好几拨,都是来问牛秀秀好点没,他们不敢来问清音就去问牛大娘,住院部一时间热闹非凡。

    清音可没时间听这些,今天的病人可不少,中途连喝水上厕所的工夫都没有,下午不上门诊,但她还要去药厂看看情况,上次让拍的广告片成啥样了。

    虽然祖红没来找自己就是进展顺利,但不亲眼看着,她还是不放心。

    结果下班铃响刚走到卫生室门口,就见鱼鱼正跟小伙伴们玩跳皮筋呢,一张小脸跳得红扑扑的,两个小揪揪也快散了,像两支软软的小燕子的翅膀,扑棱扑棱的。

    因为是暑假,又有鱼鱼在,一直不愿跟“黄毛丫头”玩的刘红旗王铁柱几个也凑过来,主动帮她们撑皮筋,她带着小菊和厂里几个小女孩,以及刚刚两岁的刘红玲在两根细细的皮筋里蹦跶。

    红玲是刘红旗的妹妹

    ,刘厂长的中年得女,当年清音治好刘红旗的病后,两口子就很相信她的医术,一直请她帮忙调理,这不很快就有了二胎,赶在计划生育政策之前。

    清音还记得最近一次给刘厂长爱人把脉的时候,她还大着肚子,现在红玲都能在一边拍着手手给鱼鱼加油助威啦

    另外几个小女孩跟张小菊差不多大小,现在都要上初中了,都是黑黑瘦瘦的小女孩,但个子都不矮,尤其大长腿跳皮筋很有优势。反倒鱼鱼的小胖腿没她们蹦跶得高,她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边念叨,“要减肥了呀顾小鱼”

    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小少年,海魂衫军装裤,瘦高瘦高的,王铁柱和刘红旗顿时想撤,陈童”

    “童童哥哥”

    曾经还是个小虎牙的童童,现在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了。

    鱼鱼凑过去,一蹦一跳,开心得像只小松鼠,“童童哥哥,你不是说要去梨花胡同找我玩的吗,怎么还不去呀”

    陈童揉揉她的小脑袋,“过几天有空就去。”他最近忙着看书考试,从两年前开始,初中改为三年制了。

    “好叭”鱼鱼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奔向学校的大操场玩篮球去了。

    她没来之前,男孩子们都不爱带女孩玩,小菊来厂里只能带着小豆丁红玲玩过家家,现在她来了,那就是男孩女孩的游戏不分性别,只要好玩她都要玩儿。

    一直玩儿到饭点,家家户户的大人们伸着脖子喊名字,她才呼哧呼哧跑回家。

    “哎呦咱家鱼鱼,咋出这么多汗呐,赶紧来歇着,奶奶给你擦擦诶诶别喝凉水啊,要喝开水,不然容易感冒。”

    清音默不作声看着,她可是看见闺女是怎么头也不回的跟着大孩子跑了的,以前还担心她年纪小,跟不上大孩子的节奏,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大孩子小孩子她都能跟人打成一片。

    “这么重,奶奶都快抱不动咯。”

    能跑能跳是好事儿,孩子都长成实心儿的啦,壮壮的,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什么病。

    “奶奶,童童哥哥懂好多呢刚才红旗哥哥的炮仗哑火了,还是童童哥哥给放响的,红玲妹妹的小车车坏了,也是童童哥哥修好的哟”

    在家属区孩子们的心目中,陈童是一个天才般的存在。小小年纪的他不但连跳多级永远考第一名,还通晓天文地理,动手能力超群,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孩子。

    “我听说以前童童刚找回来的时候,你陈奶奶从不让他学习,只让他玩,他自己却爱看书,不认字就让大人念给他听,念两遍,他就能一字不落背下来。”

    “这就是从小爱学习,不用大人操心的。”清音看向又在玩翻花绳的闺女,莫名担忧。

    “后来上学了,你陈奶奶说课本内容他喜欢学就学,不喜欢就看看家里的书,他们家书可多啦。”要不是老两口拦着,他眼睛都快近视了。

    清音再次看向玩起翻花绳就智力爆表的闺女,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吧,还是别比了。

    鱼鱼只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啦,即使是个小学渣,将来也能衣食无忧,做个开心的小学渣呗。

    晚上,顾安难得早早回家,进门就吸鼻子太香了

    一大盆豆角焖面,加上爆炒的大盘鸡、辣子兔肉,屋里弥漫着醉人的香味,“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吃这么好”

    “不是什么好日子,是小秦那边送过来的兔子,说是她二姨又进城了。”秦嫂子对收养海花这件事很重视,成功办理好收养手续后,还专门请两边的亲戚吃了顿饭,洪二姨送来两只兔子作礼物,秦嫂子转手就送给清音一只。鸡肉则是那边炒好端过来的,她们热一下就能吃。

    清音怕兔肉放久了会坏,趁着新鲜就用辣椒段干炒了,这样一顿吃不完放两三天也不容易坏。

    鱼鱼很能吃辣,一个人吃了两碗米饭,面前还啃出一小堆骨头山,最后呼哧呼哧去隔壁找穗穗玩耍去了。

    吃完饭,顾妈妈收拾厨房,清音和顾安先回房,“怎么,我看你今晚有点心不在焉。”

    顾安把外衣脱掉,躺倒在炕上,“走私文物的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怎么说”清音压低声音。

    “今天听陈老提起,这伙人不仅走私书城一带的文物,附近几个省也有涉及,甚至前不久陈老实验室里一台报废的设备,忽然丢失了,应该就是这伙人干的。”

    清音心里一突,“实验室都是陈老的自己人,即使报废也是内部处理,不可能流落到外面,莫非是家贼难防”

    “陈老也是这个猜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去陈老那边帮忙,吃饭不用等我了。”

    不过,顾安也没在家睡觉,大概九点半的时候,他看了看时间,拿上外衣,“我出去一趟。”

    出了梨花胡同,顺着昏暗的小道,他来到一间普通民房前敲了几下,大概三分钟后,门才从里打开,“安子来了。”

    “李老师。”

    院子是普通院子,但是难得的独院,不像大杂院人多眼杂,“这是我们租下来的,以后有事就来这里找我。”

    “今天叫你过来,是想正式向你介绍一位我们的战友。”

    顾安顺着视线看过去,一名短发女同志起身,冲着他温婉的笑这可是老熟人

    “顾组长你好,我是姜向晚。”

    顾安伸手,与她重重一握,“欢迎你回归。”

    原来,他和清音猜测的不错,姜向晚一个普通的文物保护员居然懂得熟练使用摩斯密码求助,身份应该不简单,过完年后姜向晚病情逐渐恢复,记忆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关于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就一直没人关注。

    一直到余力被抓,李老师那边才查明她的身份,“向晚同志这几年受苦了,查找你的下落这件事一直是交给老白,谁承想老白他会”他自己被儿子在国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就把寻找姜向晚的事撇下了。

    后来成功解救出姜向晚后,顾安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对摩斯密

    码的熟练掌握程度,不像是普通工作人员。本着有疑点就要仔细追查的原则,他将情况汇报给李老师,李老师一查,这不正是以前老白说过的失踪的工作人员吗

    但本着安全谨慎的原则,他也没立马联系姜向晚,而是观察了大半年,考察多次之后,确保她没问题,才将人带回来,引荐给顾安。

    “她就是因为发现余力走私贩卖文物行为,才被他在饭食里投毒,这次顾安解救了向晚同志,顺带还抓住女记者,可是立了大功。”

    顾安神色淡淡的,把陈老那边的怀疑给说了,“这件事还没完,咱们还需打起精神。”

    几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工作进展,顾安跟姜向晚一起离开李老师家,俩人都没骑车,就结伴步行。

    姜向晚比顾安大两岁,加入时间也比他早,他很客气的称呼一声“师姐”,倒把姜向晚弄个红脸,“我跟音音是好朋友,还跟你们是邻居,你就叫我名字吧。”

    顾安一想也是,这种叫法怪怪的,要是被人听见还解释不清楚,“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了很多,我还没好好感谢音音呢。”

    顾安笑了笑,清音最不缺的就是病人和家属的感谢,她现在收的锦旗都挂不下了。

    接下来几天,清音继续到诊室查看牛秀秀的情况,经过近一个星期的连续服药,牛秀秀再也没有出血和腹痛,脉象也平稳很多,清音带她去做了个超声检查,显示胎儿发育正常,胎心也是在正常范围内,算是彻底度过这一关了。

    不仅牛家和牛秀秀的夫家感激她,就连机械厂那边的副厂长也亲自过来感谢清音,说她这一次不仅是救了牛秀秀肚中的孩子,还挽救了机械厂的声誉,全厂职工都感激她。

    “杨副厂长客气。”

    杨副厂长笑眯眯的,又说了几句好听话,清音也难得没病人,跟他聊了会儿。

    其实机械厂的卫生室规模比钢厂大多了,光医护人员就有七八名,清音刚接手的书钢卫生室可只有四个人,更别说办公场地也比书钢的大,交通位置也好,开个侧门就是人民路大街,这可是整个书城市的一环路主干道。

    “可惜啊,以前就没什么病人,又出了这次的事,以后更不会有人来看病了。”

    清音没接茬,忽然想起张瑞强,“不知道张医生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杨副厂长真是气得牙齿都快咬碎,“别提了,这骗子,真不是个东西,当时咱们还想着他是区医院来的,技术肯定不错,谁知道”一开始他们也是看着书钢卫生室办得风生水起,不甘落于人后,想请个“专家”来弯道超车,谁知道却是请到个骗子。

    “刚来的时候,他还说他认识你,你们是同学,我们还寻思都是同学,同一批老师教出来的,技术水平应该也谁知道,嗐”杨副厂长喝了口水,“这件事闹太大,卫生局和公安部门肯定会严惩,坐牢都是便宜他的。”

    清音什么都没说,这种行业败类早点清除是好事,能少一

    些病人受害,中医的风评也能少被他败坏。

    “牛秀秀的治疗费用,下午我们厂财务回过来结清,这次真的要感谢你啊,清科长。”杨副厂长起身,再次跟清音握手,这才离开。

    各厂卫生室只针对本厂职工免费治疗,且是一定程度内的免费,其它厂的职工那肯定是要收费的。“行,到时候让贵厂财务找我们张护士就行。”

    张姐因为做事稳重,清音去年就把她提成自己副手,专门负责财务工作和对外交接,她做事,清音是绝对放心的,为人像林莉一样刚正不阿,但又比林莉更圆滑,对外接待的时候是一把好手。

    关键,她的嘴巴比李姐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顺便,清音去美容操作室看了看玉家姐妹俩。新盖的三楼留出几间作为美容室,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户上门,有的是老客户,有的是慕名而来的新客户,生意可谓十分火爆。

    “怎么样,你俩还能撑得住吗”

    玉香忙得满头大汗,美容室的账是单独分开的,她一个人既要收钱开票,还要帮忙补给各种面膜粉,玉应春则是负责操作,几乎一刻不停。清音来了半天,看她们太忙,都不忍心打扰。

    “还行,我们能撑,这算啥辛苦,以前在勐州种地比这辛苦多了。”

    姐妹俩从小在勐州长大,皮肤比石兰人还黑点,这两年每次客人用剩的面膜粉她们自己也会用一下,皮肤倒是肉眼可见的比以前白多了。

    尤其玉香,本来她的五官就比较深邃,有种异族少女的俏丽,皮肤变白之后又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美艳。

    是的,美艳,清音有时候看着都会发呆,实在是太漂亮了呀

    知道她还没结婚,现在厂里找她说亲的人可不少,上次张姐家婆婆的亲戚,刘厂长家侄儿,上上次秦振华的外甥,都来找清音帮忙说媒。

    她侧面性的问过玉香,姑娘对处对象没兴趣,她也就没开那口。毕竟,顾安可是说过要好好照顾她的,她要是想处对象了,就给她介绍个靠谱的,以后能帮衬一把是一把,要是不想处,那就好好过好单身日子就行。

    “对了音音,你今天来正好,我正想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事。”玉应春把手头最后一个客人做好,这才回头。

    “现在也到饭点了,我去食堂打饭,你们慢慢说。”

    玉香出门,玉应春就把门关上,“第一个事,就是咱们美容室这边,有很多顾客反应,咱们现在的场地还是稍微小了点,要是能再大点,人手再多点,就好了。”

    清音点点头,她也发现了,原以为搬到三楼会宽敞一些,其实并没有,因为整个卫生室的病人就足够多了,楼梯过道上下全是人,说人山人海也不过分。

    可对大部分有消费能力的客户来说,她们并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宁愿单次费用高点,但环境更安静、隐蔽一些,这才是花钱买服务。

    “这件事我想一下。”现在的美容室几乎是清音个人产业,不用

    经过任何人同意,她想搬就能搬走,关键是搬去哪儿

    “第二件事,就是你们以前的房子,如果空着的话,能不能租给玉香住一段时间”玉应春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主要是你小张哥说,趁着咱俩还年轻,想再要个孩子,男娃女娃都行,就”

    玉香跟他们住,确实很不方便,以前还能将就一下,现在姐姐姐夫打算要二胎,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还跟他们住一个屋檐下确实不方便。

    “玉香的意思是,她出去租住,但我不放心她走远,就寻思先来问问你们老房子。”其实玉香也不是不懂事,她早就提出要出去租房住,不打扰姐姐姐夫,但刚开始是手里没钱,后来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玉应春也有点护犊心理,觉得妹妹背井离乡来投奔自己,不把她照顾好就对不住叔叔和婶母,所以一直劝说她别着急,一拖就拖到现在。

    “嗐,我当啥事儿,这好办,你让她过去住就行。”本来顾妈妈也正在打算把两处老房子租出去的,闲着也是闲着,补贴一点生活费也是好的。

    “你让她抽空去找鱼鱼奶奶拿钥匙就是,这些事都是她在管。对了,家具她也不用买了,我们以前用过的那些都还在。”

    玉应春高兴地应下,清音也没回家,跟她们一起吃的饭,顺便了解一下最近美容室的工作,大概每天多少顾客,收入在多少左右,需要准备多少原材料,她好根据数量安排新的场地。

    把美容室独立出去,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前几年是因为时代局限,不得不挂靠在卫生室名下,不可能挂靠一辈子。但具体选址,她还得花时间考虑一下,“等有了选址,我再联系你们过去看看,帮我参谋参谋。”

    接下来几天,清音果真一有空就往外跑,祖红忙结婚的事,也不好麻烦她,只能自己多上点心。

    她整天在外头,顾妈妈却总是眉头紧皱,一天比一天不开心,尤其是每次看见姜向晚过来找清音聊天的时候,她那眉头就没松开过。

    “妈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清音搂着她问。

    “没,就是”

    “啥事儿,你倒是说啊。”

    顾妈妈咬咬牙,“没事,没事,你先休息吧。”

    她自己却没睡,一直在屋檐下坐着摇扇子,一直坐到夜里一点多,顾安才蹑手蹑脚回家,她一扇子打他头上,“鬼鬼祟祟干啥”

    “哎哟喂,妈,你吓死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妈咋,吃炸药啦”

    顾妈妈揪着他耳朵,把人拎到自己屋里,确保清音和鱼鱼听不见,“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你”

    顾安真是比窦娥还冤,“我到底咋了,妈你就是要给我定罪也先告诉我犯了什么罪吧。”

    “你说,你跟隔壁那个小姜是什么关系”

    “什么小姜老姜的,你到底说啥”

    “就是穗穗她妈呀,现

    在整个杏花胡同都在说你俩的事,那天晚上你俩一起从外头回来,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被柳大妈看见了,她回头到处说你俩不清不楚,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音音的事,我没你这个儿子我”

    顾安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柳大妈的嘴可真够大的,他们就结伴走了一段,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左右邻居,让一个女同志大半夜的独自回家,他还是个男人嘛

    可在柳老太嘴里,就变成他俩搞不正当关系,背后大牙都快笑掉了,说清音再牛气又怎样,还不是嫁个街溜子,街溜子能有啥好的,见一个爱一个呗

    “我还怕你儿媳妇不爱我呢,我哪敢背着她乱搞。”

    “真的”

    可看着儿子的笃定,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儿子不着调那是以前,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他是有多想不开再说了,隔壁小姜也不像不正经的人,她观察这么长时间,试探过好几次,人家都坦荡荡的,要真有点啥还不虚

    “你就是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你家音音的魅力嘛。”

    顾妈妈这才笑起来,说别的她不信,音音的魅力,什么样的男人笼络不住,单看她想不想而已。“菩萨保佑,你跟音音可一定要好好的。”

    “得得得,赶紧睡吧,这事你别跟清音提了。”本来工作就忙的,还要拿捕风捉影的事去烦她,没意思。

    顾妈妈当然知道,所以她才一直藏着,什么都没说呢。

    接下来几天,清音都不怎么回家吃饭,中午顾妈妈只用做鱼鱼和她俩人的,再加一个穗穗。因为穗穗的妈妈也像安子一样忙,穗穗姥爷更忙,他们家给穗穗请了个保姆,但顾妈妈观察过几次,发现那保姆有点滑不溜手,光一顿早饭就煮四个鸡蛋,穗穗只能吃蛋白,相当于只吃了半个,剩下三个半都是她吃的

    顾妈妈摇头,除了吃的贪嘴,总是借着穗穗由头买好吃的,干活啥的倒也利索,她就没多管闲事,只是每次吃饭都把穗穗叫过来,免得她在那边吃不到好的。

    她舍得花钱给孩子补身体,也不干自己吃大头孩子吃小头的事,一个暑假就把穗穗小朋友补得白胖不少,脸颊上肉都多了一圈,原本纤细的小身子居然还冒出个小肚子来。姜家父女俩高兴坏了,都不知道怎么感激她,给她生活费她不要,不给吧又过意不去,干脆就带两个小姑娘去华侨商店买了好几身新衣裳,以及一套全新的文具用品迎接新学期。

    这次开学,她们就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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