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谈完正事，又坐客厅里凉快了一会儿，等刘雁和马小茹收拾好客厅、厨房，庄家人才回到各自的房间，准备睡觉。

    两室一厅的房子，对于这一大家子人来说，真的是太小了。空间不够，庄彩凤没法独占一个房间，只能和庄柱子两口子挤一个屋。

    用隔断门把一间卧室一分为二，庄柱子和苗盼儿只占一个床的位置。她俩那边连个大衣柜都没有，两口子的东西都堆在床底下。

    庄彩凤那边比两口子这边宽敞很多，庄彩凤也是庄家住的最舒服的那个。但想到她们的宝贝闺女，没法一个人睡一个大房间，没有自己的空间，苗盼儿还是难受。

    温玉华那样的扫把星，哪有资格吃住的那么好她家彩凤才是福星、真凤凰，才应该住大房子。

    等着吧，等她家老大他们分了房子，苗盼儿一定好好补偿她的凤儿，让庄彩凤去住大房子。住比温玉华豪华的大房子。

    她家彩凤那么好，就是比温玉华值得。

    苗盼儿在心里又一次发下宏愿，发誓要让庄彩凤把温玉华比下去，才脱衣服躺下。

    小隔断没有窗户，七月中的天气又格外的闷热。苗盼儿躺下没一会儿，凉席就不凉了。她被闷的出了一身汗，根本睡不着。

    但她没起来折腾。庄彩凤在文工团累了一天，她不能乱动吵到孩子睡觉。

    轻轻的翻了一个身，尽量不发出声响，苗盼儿闭眼睛默念，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苗盼儿硬睡却睡不着，庄家的其他人也都睡的不太好。

    庄彩凤还算凑合，她那不挤。她是苦夏。一到夏天她就热的浑身难受。

    想到家里最近要花钱买工作，不能给她买电风扇，庄彩凤心底叹气。

    不知道文工团有没有什么活动如果她能靠本事，给家里赢回来一个电风扇，那就太好了。

    以前她参加比赛，给家里赢回来不少东西。这回她想要的电风扇应该也会有的吧

    这么想着，庄彩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庄彩凤这个屋子里安静了，外边等庄建国领着他媳妇马小茹离开，也逐渐安静。

    剩下的一间卧房和一个客厅，不够庄家四个兄弟分。马小茹的娘家在矿上，庄建国就每天晚上，领着媳妇去他老丈人家睡。

    他俩的五岁儿子庄永，留下和三岁的庄石一起，与没结婚的庄建业兄弟俩睡。

    这四个人占一间卧房。庄建功、刘雁两口子，只能带着她们的大闺女庄琼睡客厅。

    庄琼今年八岁，再过年就九岁。她和庄建功他们睡一起，越来越不方便。

    就那么一个破布帘子，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哪是姑娘家的卧房

    像庄彩凤那样的屋子，才是庄琼该住的。

    住客厅的不方便还不止这个。刘雁和庄建功是两口子。她们还不到三十岁，血气方刚的年纪，两口子睡一个被窝能不想干点什么

    可这是客厅，她俩没私密空间。刘雁想和庄建功干点什么，或者说个悄悄话，都得支棱着耳朵，以防有人起夜上厕所，听到动静。

    以往，为了不让苗盼儿挑她的刺，这些委屈，刘雁几乎都不跟庄建功说。知道庄建功挖煤辛苦，他难得回家一趟，她也不吵他睡觉。

    可今天，想到庄建军这一留城，庄建功今年分房的事又得泡汤，刘雁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那可是房子啊

    从刘雁嫁给庄建功就盼着的房子啊

    嫁到庄家十年，刘雁做梦想的，都是庄建功分房那点事儿。可分房这好事，都十年了，还没轮到庄建功。

    最开始，是刘雁嫌弃老家属院不好，想住筒子楼，没要矿上给庄建功分的泥巴房。

    之后，知青政策出台，为了鼓励知识青年下乡，矿上决定，优先给响应政策的人家分房。庄家因为庄建业逃避下乡，庄建功和庄建国两兄弟，就都没有了分房资格。

    苦熬五年，可算是把庄建业这一关熬了过去，又来一个庄建军。

    想到庄建军一留城，刘雁年之内，还得继续睡这个破客厅，她就憋屈、就难受，就怎么都睡不着。

    凭什么呀

    凭什么别人都能分房，就她家庄建功不行又是凭什么别人家孩子都能下乡，就庄家的孩子不行

    农村咋地了

    她也是农村出来的。庄家不让庄建军下乡是什么意思他们是瞧不起农村人，还是瞧不起她刘雁越想越多，越想越气。

    没忍住，她轻轻的怼了庄建功一拳。想和庄建功说几句悄悄话，心里话。

    庄建功挖了一天的煤，早累完了。

    这夜深人静的，他连夫妻生活都提不起劲儿。所以，刘雁捅咕他的时候，他假装睡熟的打了两声呼噜，并没有睁眼。

    刘雁难受的睡不着，庄建功没心没肺睡得这么香，刘雁一下子更生气了。

    睡，睡，睡，庄建功就知道睡大觉她这么难受是为了谁庄建功再不长点心眼，他儿子以后怎么娶老婆

    没好气的，刘雁加大力气又怼了庄建功一拳。这回刘雁没留手，怼的庄建功在凉席上平移出挺远，好悬没直接掉到地上。

    未免刘雁一直闹腾，庄建功无奈的睁开眼睛，不再装睡。唉，他心里叹息着，在黑暗中敷衍的，对着刘雁的脸胡乱的亲了过去。

    既然刘雁想了，那他就快点吧。早点结束，他也能早点睡觉。

    刘雁并不想和庄建功亲热，她推开压过来的庄建功，没好气的小声骂道“你快歇歇吧家里挤的都不让我上桌吃饭了，你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别特么做梦啦”

    “这俩个都快养不活了，还生个屁呀你一天除了吃就知道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闺女都快十岁，要长成大姑娘了”

    “你看我们现在睡得这破地方，以后你让她怎么找婆家还有你儿子。家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让他长大怎么娶老婆”

    刘雁越说越气，越说声音越大。要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这会儿已经开始撒泼。

    庄建业听到刘雁骂他，本来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醒不少。

    他不耐烦的捂住刘雁的嘴，提醒她小点声。

    “你嚷嚷什么大家都睡觉呢。大晚上你不睡觉，发什么疯”庄建功低吼着质问刘雁“我累了一天，你不知道吗”

    刘雁本来没有特别生气，她就是想和庄建功说说话，唠叨几句。但庄建功不体谅她的难处，还劈头盖脸的训斥她。刘雁心底积压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就彻底爆发了。

    “呜呜呜哇哇哇”刘雁张牙舞爪的，对着庄建功又是掐又是挠。

    把没穿衣服的庄建功折腾的不轻。

    如果不是庄建功提前捂住了刘雁的嘴，刘雁现在肯定已经嚷嚷开了。

    庄建功一看刘雁要发飙，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更加的烦躁。

    怕把庄彩凤吵醒，庄建功拉扯着刘雁起身，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子，半抱半推的，拥着刘雁出了庄家。

    走的离家属院挺远的空地，确定刘雁大吼大叫也不会有人听到，庄建功才放开刘雁，让她尽情的发泄。

    “说吧，谁又惹着你了你大晚上到底发什么神经”庄建功不高兴的问刘雁。

    刘雁烦透了这种吵架还得挑地方的日子，庄建功一松开她，她就狠狠地在庄建功胳膊上咬了一大口。

    咬的没有防备的庄建功瞬间惨叫出声。

    “啊”

    庄建功的惨叫声，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下子传出好远。

    吓得半夜出来上厕所的温玉华激灵一下，麻溜打开了她手里的手电筒。

    “谁在那里出什么事了”温玉华问完，反应过来她穿书，没有佣人保护她了，立刻停脚。

    她现在是个弱鸡，战五渣，禁不住折腾，可得小心点。

    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在记忆里搜寻一下，温玉华恍然想起，她刚刚看到的两个人是庄建功和刘雁。

    是熟人，温玉华立刻就不怕了。她再次打开手电筒，对着刘雁她们的方向照了过去。

    “你们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温玉华饶有兴致的发问。

    刚打眼一瞅，温玉华也没太看清。但凭借庄建功那一声惨叫，温玉华推断，这两口子肯定是吵架了。

    庄家人闹矛盾，温玉华肯定得看热闹。

    两个人吵架多没意思，她们应该都大点声，再请温玉华给她们当评委。

    嘿嘿，温玉华保证她能公事公办，把他们的官司断的清清楚楚。

    可惜，温玉华心大，庄建功却丢不起那个人。一被温玉华发现，不等温玉华过来，他马上不管手臂上的疼，拉着刘雁跑了。

    刘雁力气小，弄不过庄建功，而且吵到外面，让庄家丢人，庄建功会真气。刘雁一个没工作的家庭主妇，不敢真惹庄建功。于是，半推半就的，她跟着庄建功灰溜溜的回家了。

    她们两口子这场争执，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两个人心里都憋了一肚子气。回家相看两相厌，背对着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小小的庄琼目睹了父母的这场争执，吓得哆嗦着藏在被子里哭，一句话不敢多问。

    温玉华没透视眼，没看到事情的后续。

    不过没热闹看不要紧。只要知道庄家人过的不好，温玉华就心里美滋滋，舒心啦。

    嘿嘿吵架好呀。

    庄家越焦头烂额，温玉华心情越好。

    呵呵不知道明天庄建业打算怎么忽悠她她可不是傻乎乎的原主，庄建业必须得把欠她的，连本带利还回来才行。

    她可是个黑心的，求她办事，诚意不够是不成的。

    温玉华心情好好的，等着明天敲庄建业的竹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