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告别五条悟离开高专回荼蘼教的路上,夏油杰气得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下面是无用的废话,正文内容在上方,往上翻。

    “我已经按下了报警按钮,很快就会有人来修理了。”

    有一瞬间,锦户舞想去看看他的脸。

    她张开嘴,想要像平常那样,若无其实的回话“经、经常”

    然而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锦户舞才惊觉其中的沙哑。

    “经常故障的话,应该、要换一个电梯了”

    少女蓦然咬住唇。

    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到的一片漆黑。

    三年前,她就是在这样的电梯里,在一片黑暗中,被兄长的异能力困住,被他狡猾地从自己的手中逃走了。

    对方甚至用十分平静的声音向她告别小舞,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最后,仿佛连意识都要被黑暗吞噬。

    “嗯。”

    耳边传来了中年男人耐心的解释,又将她从回忆的边缘拽回了现实“大概十分钟,就会有人来了。”

    “是吗那太好了。”

    锦户舞轻声笑笑,但她很快发觉自己的身体彻底不受控制了。

    发作的这么快么

    倘若只是不能动,那还好解决。

    但现在已经不是不能动,而是在瞎动。

    兄长此刻并不在身边,三年来他们兄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早已把那份特殊的精神异能力刻进了她的本能里,叫她永远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颤栗。

    她的前夫也知道人的意志很难战胜精神系的异能力,所以从不勉强她经历幽闭的空间。

    没有人勉强她。

    从来没有人勉强她。

    她其实可以完全避开电梯,像往常一样。

    但她突然不想了。

    她不想总是要避着一样根本没什么威胁的东西,她不想身体对兄长的战意输于恐惧。

    她不想当一个时间的逃兵。

    这是一场意志力和身体本能的赛跑,是一场主权的争夺。

    是她与兄长隔过漫长的时间和空间在对垒。

    身体毫不掩饰对过往的恐惧,慌慌张张伸手去抓身边任何一切能抓稳的东西。

    拎包是在这时候从肩上滑落的,包口开着,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

    她身体往前一嗑,砰一声撞到了电梯门上。这一下不仅撞到了头,也撞到了鼻子。

    由于生理作用,她险些掉下眼泪。

    “需要帮忙么”男人问道。

    “没事。”

    糟糕

    由于听到了声源,唤醒了身体对于拥抱的渴望。

    以至于她抓住了对方的衣袖,并且还在往前靠。

    “小姐,你”

    锦户舞打断了男人的话,故作轻松地说“我有点夜盲症,待在黑暗的电梯里会有些行为失控。”

    “先生,失礼了。”

    名为福泽谕吉的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

    夜盲症会行为失控么

    对方很明显在胡说。

    福泽谕吉“没事。”

    其实是有事的。

    首先,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自制力尚佳,但也不习惯在狭小的空间里,被陌生的女性投怀送抱。

    他本能地想要推开她。

    但听她的声音,音调明显咬着,他感觉她快哭了。

    他听江户川乱步说过幽闭空间恐惧症。

    在又黑又狭小的空间里,的确会容易给普通人带来心理阴影,情绪的安抚是很重要的。

    “先生,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

    “你不要动,让我自己动。”

    福泽谕吉“”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然后对方突然抱住了他,顺势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处。

    一时之间,福泽谕吉甚至分辨不出她是行为控制了意识,还是意识主导了行为。

    刺杀者

    敌军

    来武侦收集情报的

    见惯风浪的武侦社长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了所有的设想,并将手指放在了刀柄上。

    最终却没有拔出。

    她的身上并没有杀意,只有恐惧、落寞与迷惘糅杂的复杂情绪。

    有一刻,他想起了他唯一的女社员与谢野晶子。

    当年他从森鸥外手中带走她时,小女孩脆弱的像只蝴蝶。

    幸好现在已经是个坚强的女生了。

    福泽谕吉微微敛眸,他不知道面前的少女会发作到什么程度的幽闭空间恐惧症,只能尽量配合她。

    “先生,你给我唱首歌吧。”

    收回刚才的想法,无法配合。

    “不会。”

    锦户舞又说“那你给我背诵一段长诗。”

    我问菜菜子。

    “有教徒上门求助,贤治就把咒灵都捉了,说要留给夏油大人吃。”

    夏油杰估计会为贤治的孝顺而动容,但咒灵实在不好吃。

    那味道太令人作呕了。

    一番感动后,夏油杰打发姐妹俩带贤治回去睡觉了,偌大的厨房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贤治捉住的咒灵大概有十只,基本都很弱,对人类只能到恶作剧的那种程度,但夏油杰不挑食,从不漏吃任何一只咒灵。

    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吐槽,假如我是咒灵操使,那我只会吃些高质量的咒灵,那种吃了也没什么用的咒灵,何必受那罪呢

    可能夏油杰有收集癖吧。

    面前是一整面玻璃墙,我看着玻璃反光里岿然不动的夏油杰和穿着睡衣无所事事的自己,突然说道“我给你煮个寿喜锅吧。”

    糟糕,我在胡说什么。

    怎么还要给他做饭了

    我们不是还在冷战吗

    “你吃了这么多咒灵,估计也不饿,当我没说吧。”

    “饿。”他小声道。

    我“”行吧,寄人篱下白吃白住,偶尔勤劳一次,也不算亏。

    寿喜锅做起来不难,荼蘼教的冰箱里也不会缺少食材。

    他喜欢吃牛肉,我多切了几片,香菇改花刀的时候,我想到他不吃柄,把香菇柄也去掉了。

    锅子里咕嘟咕嘟冒热气的时候,我拿了两个鸡蛋,嗑开来,打成了蛋花。

    世界变得潮湿,湿气里是逐渐变软的食材。

    “之前你说我嗑鸡蛋像是米其林大厨,吓得我把鸡蛋嗑在了灶台上。”夏油杰的气也不知道生到哪里去了,有的吃了,就开始和我不停地搭话。

    之前多久之前的事了

    2006年12月26日。

    现在是2017年9月16日了。

    时间好不经用,转眼已过十年。

    身份对换了,做寿喜锅的厨子成了我,小嘴叭叭的吃货成了夏油杰。

    “还是铃溪比较像大厨,鸡蛋没嗑在灶台上。”

    “少废话,吃你的吧。”

    我关了火,戴上防烫手套,将寿喜锅连锅端到了桌子上。

    夏油杰已经摆好了两双筷子。

    “我不饿,你吃吧。要喝啤酒吗”

    “要”

    我给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摸在手里有点冷,秋天不是夏天,已经不能再喝冰镇啤酒了,于是我又放了回去,去架子上拿了一瓶常温的啤酒打开。

    一顿饭,夏油杰吃的很香,像是逃荒多年没吃过饱饭的饿鬼。

    他试图劝我吃一点,但我态度坚决而散漫。

    “教主,你要是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吃一块菜,怎么样”

    “”

    这是上次吃寿喜锅时我们的约,我叫多少声,他吃多少块,现在立场翻转,夏油杰却拒绝叫我爸爸。

    他索性自己埋头苦吃,最后连汤汁都喝掉了。

    “这么好吃吗”

    “很好吃。”他点头,“铃溪第一次给我做寿喜锅。”

    我左手托腮,胳膊撑在桌子上“没准也是最后一次呢。”

    “喂。”

    “书上也说过,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到,没准我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了”

    “铃溪”

    看到他一秒转阴的表情,我识相的闭嘴了。

    “那教主想天天吃吗”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就想想吧。”对贤治我都做不到每天给他做饭,更别说是他了。“不过你要是愿意付钱,一顿饭一千万,我还是会考虑的。”

    “一顿饭一千万你比我还心黑。”夏油杰难得有自知之明。

    “朋友,一千万买的可不是饭,买的是生活。”我见他吃完了,麻利地收了锅碗,扔进了水池,拧开了水龙头,“杰哥,收手吧,你会后悔的。”

    哗哗的水声淹没了我的声音,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低头洗碗,水面上不知不觉多了几滴红色液体。

    鼻子痒痒的,有东西在往下滑。

    “教主。”我关了水龙头。

    “怎么了”

    “鼻子”我转过了头,“好像在流血。”

    刚从高专救回小命不到两个小时,我又被带到了私人诊所。

    “建议休养。”

    时隔多天,优雅的中年医生森鸥外,又给我开出了同样的药方。

    他身后挂着一幅书法作品,上面的“悬壶济世”四个大字,衬得他本人慈眉善目起来。

    我琢磨着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送的。

    “我是不是白血病”我在电视剧里看过,鼻子流血,一检查就是白血病,然后气氛瞬间就凄惨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夏油杰当着别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了我。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夏油杰很忌讳我说死,但我现在很习惯用自己的性命和他开玩笑。看他炸毛,令我心情愉快。

    “放心好了,并不是大病,只是体弱。”森鸥外微笑,“需要休养至少两周,不能再生气了。”

    夏油杰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

    “我推荐去横滨,一座港口城市,凭海临风,包容性很强。”

    森鸥外这话意有所指。

    “我会考虑的,谢谢森先生。”

    告别时,我也对森鸥外鞠躬表示感谢“谢谢森先生的帮助。”

    “不用客气。”森鸥外合上了手里的书,幽幽道,“我为酬劳而工作。”

    酬劳

    夏油杰可能是付了他的,但我还没有付我的。

    云咲的事,我得感谢森鸥外。

    但我至今还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我知道,不久之后,我们会再见面的。

    回荼蘼教后,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醒来后我抱着贤治去厨房找东西吃,路过大厅时,碰巧听到了有人在和夏油杰吵架。

    “夏油,你这个混蛋死半仙”

    妙啊。

    2017年了,竟然有人敢骂夏油杰是混蛋,让我看看是哪位好汉。

    一个夹着皮包的富贵老头。

    富贵老头气势汹汹“老子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赶紧给老子把诅咒祓除掉”

    夏油杰笑眯眯,一副随便他骂的架势。

    我忽然有种警觉,他要杀人了。

    老头的诅咒长在脸上,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诅咒,我对贤治说“你去帮帮那位爷爷,回来我表扬你。”

    “夏油,你给老子等着,我一定会去举报你的”

    老头叫嚷的声音逐渐远去,我看着贤治把咒灵交给了夏油杰,那只看上去像墨海马的咒灵很快被捏成了咒灵球。

    贤治点头“好”

    “说够了吗”

    “爷爷,我来帮你”

    贤治在夏油杰抬手的瞬间,蹦了过去,拽下了老头脸上的咒灵。

    这个举动被老头误以为是在捉弄他,愤怒地想揍贤治,却被后者灵巧的躲开了。

    夏油杰不在贤治面前杀人,叫菜菜子把老头轰了出去。

    “你不该插手这种事。”夏油杰冷冷地对我说。

    “那人的确不是好人,但你得了他的钱,也得了他的咒灵,是双赢,你真没必要杀人。”

    “不用说这么多辩词,你只是想保护你的同类而已。”

    同类一词令我愤怒。

    在他眼里,我竟然和刚才的老头是同类。

    “夏油杰,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我打算出一趟远门。”我听到夏油杰对秘书小姐说,“大概要半个多月,菜菜子和美美子我也一起带去,教里的事就麻烦你了,对外就说我闭关修行了。”

    秘书“您要去哪里”

    “伊哈特伯村,贤治的老家,一个在地图上查都查不到的地方,希望讨厌的猴子不要太多,我快被烦死了。”

    心被一触,莫名软了下来。

    不是横滨,不是荼蘼教,而是伊哈特伯村。

    “理由呢”

    他倔的像驴,轴的像非洲蜜獾,简直不可理喻。

    这次是从我开始的冷战。

    “你们怎么又吵架了”美美子问我。

    “相性不和,可能会吵到死。”我若有所思,“就看谁先死了。”

    窗外不远处,是夏油杰和他的秘书。

    年轻的秘书小姐知性又美丽,拥有咒力和术式,是夏油杰重视的存在。

    他们是家人,是同类。

    我和秘书小姐打过几次照面,在过去我肯定十分羡慕她,现在却连她的名字都懒得记住。

    “带她去养病,不能再拖了,三天两头进医院,森林太郎已经算是我能接触的比较靠谱的医生了,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秘书的表情严肃起来“夏油大人,您要怎么向大家解释,您找了一个非术师女朋友大家都知道您最讨厌非术师的。您之前不是说她可以变成术师的么这种事隐瞒不了多久的。”

    “不用瞒,她不是都用我手机在群里自我介绍了么,说我找了只猴子。这要怎么瞒况且我也不想欺骗大家。”

    “可是,为什么”

    夏油杰没叹气,没失落,也没高兴。

    他很平静的说“你就当我疯了。”

    他把咒灵从电饭锅里拽出来,擦掉酱料,变成一只只咒灵球,然后依次吞咽下去,我不想看这个场景,别过了脸。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听到他从喉间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

    以前我生病发烧,在吃完后,我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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