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更君

    宋皎还以为事有凑巧,竟会有一阵夜风“恰好”扑灭了油灯。

    简直如同天从太子之愿。

    次日早上,雨总算是停了。

    宋皎人还没醒,就听到耳畔嘻嘻地笑声,声音不高,时有时无,像是藏躲着。

    她皱皱眉,尚未清醒,却总觉着倦怠的不愿睁眼。

    稍微地挪了挪身子,却觉着脸颊所贴处,厚软柔滑,很是舒服。

    她不由慵懒地将脸在上头蹭了蹭。

    那窃窃地笑声更大了些,宋皎觉着不太对劲,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先入了眼帘的,是已然有些褶皱的素缎料子,散发着珍珠白的光泽,宋皎的眼睛眯起了些,神智虽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却意识到了不妙。

    她盯着那看着就很昂贵的缎子,电光火石间,仿佛记起自己的手曾从这上面滑过的触感,她打了个哆嗦,猛地抬头,正对上赵仪瑄垂眸看过来的眼神。

    目光才刚一碰,宋皎觉着像是给蜜蜂狠狠地蜇了一下似的,非但疼,而且晕眩。

    而昨晚的种种,亦在同时尽数涌入脑中。

    宋皎眼前一花,慌里慌张地正要爬起来,却给太子在头顶上一摁,将她压了回去。

    “别动,”赵仪瑄开口,“他们看着呢。”

    宋皎呆了呆,耳畔又听见了那种时有时无的低低笑声,她总算是听出那声音来自何处,慢慢地抬头看了眼,却瞧见在外头的窗户边上,正趴着两小脑袋,高点的是魏达,矮点的是魏宁,两个一边向着这里打量,一边嘻嘻地笑,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事儿。

    宋皎对上两个小孩儿天真无邪的眼睛,急忙把头缩了回去,正好躲在了赵仪瑄的肩窝里。

    但这一躲,却又让她意识到,原来先前她是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的

    这床本来就窄的很,加上他又特意地向里面挤,她简直没有地方去了

    宋皎很想捂住脸,但也知道这欲盖弥彰,实在可耻的很。

    她的脸上开始发烫,小孩子们已经醒了,想来姚娘子跟舅舅、外公也该醒了。倘若他们已经瞧见自己跟太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就算不晓得她是女子,看着也着实过于亲密了。

    正在暗自发抖,就听到外头姚娘子的声音叫道“魏达,魏宁跑哪儿去了大人还没起,又跑哪去了”

    宋皎听了这句,忙探出头来重看天色。

    却见赵仪瑄笑道“你脸红什么”

    宋皎抬起手来就要给他一下,将要落下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可如此。

    当下悬崖勒马,只又攥着拳放下,横了他一眼,一鼓作气爬起身来。

    这时侯外头的魏达魏宁因给母亲呵斥,早跑了,耳闻得姚娘子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哎呀天都亮了,都怪这两孩子昨晚闹得,竟睡了懒觉”

    东屋里魏老先生咳了两声,道“左右没有大事,也不用着急做早饭。对了夜光跟贵客起了没有,别人家都起了咱们还睡着,却是很失礼的。”

    姚娘子伸头往外看了眼,见厢房的门关着,便道“爹,像是没起呢。”

    这会儿魏达跑到她跟前,兴高采烈地“娘,娘我看见了”

    “你这小淘气的,早早地带着妹妹干什么去了又看见了什么”姚娘子问。

    魏达道“我看见了赵哥哥跟夜光哥哥睡在一起”

    姚娘子一愣,旋即笑道“小混蛋,还以为怎么样呢,这还用你说”

    魏达说道“赵哥哥抱着夜”

    还没说完,姚娘子已经急忙捂住了他的嘴,魏达说不出话来,便只瞪着眼睛。

    魏宁正也跟着说“宁宁、宁宁也看见了”

    “好了好了,”姚娘子打断了女孩子的牙牙学语,她觉着自己是反应过度了,尤其是望着两个孩子乌溜溜的眼睛,她忙松了手,嗤地笑道“你们两个小东西,一早就疯玩起来,魏达你昨晚上还把你爷爷的褥子尿湿了,多大的人了”

    魏达的脸红了起来,伸手挠头。

    姚娘子一左一右拉着两个的手,柔声说道“夜光哥哥跟你们赵哥哥昨儿也累了,他们是客人,不许你们去打扰,知不知道”

    魏达率先点点头“知道了娘。”魏宁也跟着乖乖答应。

    姚娘子便从腰间翻出了几个铜板,给了魏达道“这会儿街头的铺子该开了,你跟妹妹去叫小缺,到街上买点儿烧饼吧。”

    魏达大喜,当下把厢房里的宋皎跟赵仪瑄抛下了,拉着魏宁跳跳窜窜跑了出去。

    姚娘子看了眼厢房,转身回到里间。

    魏子谦才起身,只是他在监牢里苦了几天,身子骨未免有些不经折腾,起来之时竟觉着满身酸痛。

    他咳嗽了声“那两个小家伙说什么呢”

    “啊,没什么,小孩儿嘛,童言无忌的,”姚娘子应付了一句,听他声音不对,上前试了试额头,果然有些发热,她忙道“你别起来,多半是牢房里亏了身子,我去剁点姜汤给你驱驱寒邪。”

    魏子谦道“不用,何况贵客在这里,我岂能就这么躺着”

    姚娘子劝道“你又不是躺着躲懒,身子不适,贵客也未必怪你。且夜光知道了自然也不许你起来的。别动啊。”

    她叮嘱了几句,赶着去厨房里找姜来剁。

    厢房之中,宋皎一大早地就冒了汗。

    从魏达说那句“睡在一起”开始,她便有些晕眩了。

    幸亏舅母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拦着没许那两个小家伙嚷嚷。

    赵仪瑄在旁边也已经穿衣起身,见她发愣便道“又没做什么,你倒是先做贼心虚起来了”

    “殿下你还想做什么”宋皎懊恼地。

    赵仪瑄笑道“你倒是敢凶本太子了,看样子昨儿晚上就不该心软饶了你。”

    宋皎扭开头去,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说话。

    谁知赵仪瑄整了整衣襟,回头道“三次了,本太子可都给你记着。”

    宋皎才下定决心,可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迟疑地请教“什么三次”

    赵仪瑄盯着她道“你第一次进东宫的那回,还有上回进宫照看,剩下的,就是昨晚上,都给你记着账,以后总是要变本加厉讨回来的。”

    宋皎呆看了他半晌,才总算明白他的意思,气的抽起枕头向着他身上扔了过去。

    赵仪瑄单手接过枕头,笑吟吟道“别闹,收拾收拾,今日也该启程了。”

    宋皎听了这句,如蒙大赦“殿下要走”

    她的语气太急切了,赵仪瑄回头“当然,难不成一直住在这儿”

    宋皎的心轻轻地摆了摆“殿下说的是那殿下是什么时候起身”

    赵仪瑄打量了她一眼“等事儿办完了算来中午也差不多了。”

    宋皎疑惑“什么事”

    “你不是说了怡兴街的事么”赵仪瑄轻轻一拂袖子“既然来了一趟,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宋皎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你、殿下你要去料理此事”

    “当然。你不是也盼着荡平此事么”

    “可、可是”

    赵仪瑄道“你是想等两天后本太子却没有这个耐心。而且你也不用等。”

    “为什么”

    “那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了,”赵仪瑄走到窗口看着外间隐隐放晴的天色“别说是你,就算程残阳也未必能够。”

    宋皎听的心惊,赶忙下了地,谁知,一块明黄的缎帕随着她的动作飘在地上。

    她本能地俯身去捡,手指才碰到缎面,突然看着那帕子上的已然干涸的团团浊痕。

    宋皎猛然一震,手跟碰到烙铁似的猛然缩回。

    幸而这会赵仪瑄正往外走,并没留意到这里。

    宋皎本不愿意再去碰,然而丢下此物不管,姚娘子见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当下只能咬牙捡了,准备找个没人之处扔了了事。

    等宋皎出门,院中却没了太子的身影,而厨下姚娘子正在忙碌。

    宋皎先赶了过去,道“舅母,我有点事先出去办什么时候回来不定,不要等我们吃饭了。”

    姚娘子忙放下手中活计,赶过来问道“一大早的又有什么事”

    宋皎说道“放心,只是一点私事。”她看了眼堂屋,又小声说“你帮我跟舅舅和外公说一声,别叫他们挂心。”

    姚娘子点头,又道“我叫小缺领着孩子们买吃的去了,要不等等吃了再出门”

    宋皎笑着摆摆手。

    出了院门,果然见赵仪瑄站在门首。

    而在他对面的,一身青衣,身形瘦削却挺拔,正是诸葛嵩。

    宋皎一眼看到侍卫长,想到昨儿赵仪瑄说他已经跟盛公公去了霁阊行宫,可见又是扯谎但这一夜侍卫长又在何处

    可太子歇在此处,诸葛嵩一定不会远离,毕竟太子万金之躯丝毫不容有失,那么

    胡思乱想中,宋皎突然想起昨晚上那应声而熄灭的油灯

    她的双眼睁大了几分,瞪向诸葛嵩。

    侍卫长却目不斜视的,仿佛听完了太子的训示,脚步后撤,转身离去。

    宋皎想叫住他,但却并无这个勇气,只眼睁睁地看他走了。

    却见太子挪步回来“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你、昨晚”宋皎刚要问,又实在是问不出口,便转开头道“殿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赵仪瑄说道“当然是去县衙。”

    宋皎深呼吸,心里竭力想着今日要做的正事“可是我跟葛知县约定的是两天后,你到底要怎么做还有殿下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连程大人也未必能料理此事”

    赵仪瑄听她一句句问着,忍不住竟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道“这么想知道跟本太子去就是了。”

    不多会儿,昨儿赵仪瑄乘坐的那辆马车便到了,诸葛嵩跟车而行。

    两人上了车,宋皎留心向外看,却见马车经过怡兴街,一路确实是往县衙去的。

    她有些担忧地看看太子。

    赵仪瑄却也正在看着她,见她满眼疑问,便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坐近一些。

    宋皎没有抗拒,往里挪了挪道“殿下总不会要直接向着知县开刀吧”

    赵仪瑄握着她的手,那软绵的触感竟叫他无法放开“你是不是不想本太子这么做”

    宋皎说道“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万一他背后那人就此遁形呢”

    “本来倒是可以按照你所说一步一步来,但是,”赵仪瑄道“夜长梦多,本太子不能在久留。”

    “我并没有让殿下久留啊,殿下只管去行宫便是。”

    赵仪瑄皱了眉“你说什么”他望着宋皎,突然笑了“哦原来你以为,本太子要去行宫是自己一个人离开”

    宋皎觉着不对劲“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他故意靠她近了些,也更清晰地看到宋皎脸上的惊慌失措,“难道你觉着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本太子会放心吗”

    宋皎急了“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没来之前”

    赵仪瑄没等她说完便道“此刻本太子尚不知程残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就目前看来可不是好药,所以今日要做的就是打草惊蛇,除去此处的毒瘤,你也就能放心跟本太子走了。”

    “殿下”宋皎甩开他的手“我、你大可不必为我如此再说,就算是此处事情平定,我又为何跟着殿下我自然是回京的。”

    赵仪瑄道“你暂时不能离开本太子身边。”

    “为什么”

    “因为”赵仪瑄眸色暗沉“不想你有什么意外。”

    宋皎不明白这句。她不解,心里甚至有一点生气,她原先就不想让太子掺和进来,可终究不免,他明明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又不跟自己说。

    看出了宋皎有些不高兴,赵仪瑄略一思忖,道“夜光,昨晚上跟你说什么来着”

    宋皎垂着眼皮道“殿下说的倒是颇多,下官竟不知您指的是哪一句。”

    赵仪瑄嗤地笑了“哪一句你都记得包括”

    她没有办法听下去,捂住耳朵。

    赵仪瑄将她的手握住,轻轻挪开“本太子指的,是要你相信我那句。”

    看她重又抬眸,赵仪瑄忍不住低头,在她手上轻轻地亲了两下“别急,等去了县衙,你会听到你想听到的。”

    葛知县没想到,宋皎会来的这样快,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此人生得一表非俗,天然自有一股贵气,竟叫人摸不着来历。

    入了厅内落座,宋皎说道“这位,是我京内认识的一名大财主,赵大官人,昨儿他正好路经此地,因下雨,便留他住了一宿。他听我说起此地的赌坊生意,便也想分一杯羹。”

    葛知县吃了一惊“宋侍御,这个怕是不妥吧”

    宋皎道“放心,他跟我不一样,他家里有的是钱,毫不讳言的说,几乎半个京城都是他们家的产业。赵大官人不为谋利,只为结交朋友。”

    葛知县品出一点意思来“这是说”

    赵仪瑄眼睛看着头顶,淡淡道“听说怡兴街的幕后掌柜来头不小叫我说,京城里能够只手遮天的无非那么几个人,其他的人只怕没这个本事,招摇撞骗之辈却不少,焉知葛知县你遇到的不是个骗子。”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怕不能让人信服。

    但赵仪瑄毕竟是皇室嫡长子,举手投足,光华夺目,再加上此时他刻意放纵自己的狂诞傲气,在座的葛知县跟王主簿只觉他气势慑人,哪里敢质疑他的身份,反而不约而同地心头凛然。

    王主簿半信半疑,虚心请教道“敢问这位赵大官人,您凭什么说这话,京内的朋友我也是认得几个的,为何不曾听说过阁下”

    赵仪瑄冷笑“你算什么东西口气不小,你所谓京内的朋友,只怕是我眼底的尘罢了,我且问你,你的朋友能进王府吗”

    宋皎在旁侧目这会儿要甩锅的时候,他就不拿东宫来摆谱了,而把王府抬了出来。

    不过,太子殿下这个狂诞纨绔的气质,可真真浑然天成,让人一点看不出破绽。

    或者这才是他的本色

    而“王府”二字一处,葛知县立刻色变。

    王主簿则犹豫片刻“这么说,难不成您是豫王殿下府里的”

    赵仪瑄再度不屑“豫王府又算什么”

    宋皎连瞪都不愿意瞪他了,太子这显然是借机讨回昨晚上的受辱之仇。

    葛知县已经有些战战兢兢了“赵先生,您这话王府还不算什么吗那依您之间,怎样才算是能只手遮天之人呢”

    赵仪瑄想了想“东宫太子该算是一位吧”

    “这当然”葛知县跟王主簿不约而同地,甚至脸上都挂了恭敬之色。

    赵仪瑄愕然。

    他本是故意在宋皎面前抬一抬自己,没想到效果拔群,这两个败类竟都对自己如此恭敬,只可惜过犹不及,这反而让他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了。

    赵仪瑄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位,倒是不便在这儿跟你们说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是为何”

    赵仪瑄哼道“他如今不在京内,听说前一阵在江南玩马呢。不过算来也快回来了吧。”

    葛知县瞪圆了眼睛,脸上有些许惊喜流露“您说的是国”

    “咳”用力一声咳嗽,是王主簿。

    葛知县及时地停了口,却有些疑惑地看向王主簿。

    只见王主簿的脸色有点阴冷的,他看看赵仪瑄,又看向宋皎“宋侍御,你这位朋友,极有见识啊。”

    宋皎在思忖太子刚才的那两句话,闻言随口道“这个嘛还过得去吧。”

    王主簿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干笑“昨日,宋侍御说你是奉了御史台的密令过来查证的可是为何,昨日我派去京内的人回来说,御史台分明没有这样的密令呢”

    宋皎没想到此人竟也如此的狡猾谨慎,但她仍是面不改色的“这个,我原先说过是程大人亲自下令,岂能张扬的人人皆知”

    王主簿道“是吗但是程大人因程子励的事情,被东宫太子殿下所查,先前自求病休在府,尚未起复,想来他并不敢擅自下令吧”

    宋皎冷道“莫非,你是在怀疑本官”

    王主簿对葛知县使了个眼色,又阴阴冷冷地笑道“昨日宋侍御开口就要跟我们合伙,我本来就觉着不太妥当,正好我在御史台也有一二相知,他们告诉我,宋侍御虽然确实穷窘,可却是有名的洁身自好,从未有过任何贪赃枉法之举,而且太子殿下那边儿也一直都盯着宋大人,倘若您真的是个喜欢贪墨的人,还能活到这会儿东宫也早就把你给正法了。所以昨儿你在这里的那些话,是在诈我们对吗”

    宋皎挠了挠鬓角,看向赵仪瑄。

    赵仪瑄忍不住笑道“你瞧,太过清白,也不是好事啊。”

    葛知县勃然色变“宋侍御,你当真是想套路我们”

    宋皎叹了口气“是又如何我倒是想劝葛大人悬崖勒马,永安镇天子脚下,你在这儿强占铺户去建造什么赌坊,就算从轻处置,也是得掉脑袋的。”

    葛知县怒发冲冠“好你个宋夜光,我本来想留你一条命,你竟这么不知死活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等无义,来人”

    几个县衙的公差从外涌了进来,把赵仪瑄跟宋皎团团包围在内。

    宋皎见状虽然心惊,可见赵仪瑄面不改色,甚至连坐姿都没变一下,就知道他必有安排。

    索性把这打草惊蛇的戏唱到底“葛知县,你未免太心急了吧,光天化日,竟然敢杀害御史台的官员你不怕被夷三族吗”

    “哼,我本来还真不敢,”葛知县冷笑道“可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宋皎道“你说的是谁是赌坊的幕后之人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就想要我的命了”

    她希望自己这句,能够激的葛知县把那人是谁说出来。

    赵仪瑄也不由抬眸看向葛知县。

    王主簿道“都说宋侍御是个敏慧之人,怎么连这个都想不通想要你死的可不是那位。”

    宋皎更觉古怪“那又是谁”

    葛知县大概是觉着她必死无疑了,便笑了两声“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宋侍御怎么把自己最大的对头忘了想要你命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东宫太子殿下,你说我敢不敢杀你我本就是奉太子密旨除去你而已。”

    这话一出,宋皎大惊,她转头看向赵仪瑄这是怎么回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太子殿下在这儿跟她玩贼喊捉贼么

    然而赵仪瑄的脸色却也是同样的惊愕。

    “你、”宋皎忍不住走近了几步,问“殿下要杀我”

    赵仪瑄呵斥道“胡说,本太子疼你都来不及”

    两人一问一答,身后的葛知县跟王主簿满头雾水,忍不住齐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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