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那质问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仿佛蕴含着一股无法抵抗的魔力。

    温辛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只觉得脑子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

    他身子摇晃,神情出现刹那间的空白,膝盖更是径直弯了下去。

    不

    温辛不知道哪儿来的意志力,飞快地伸出手去,死死地攀在床柱子上,咬紧后槽牙没让自己真正地屈膝。

    这动静不大不小,却足够让门外的人听清。

    霎时间,温辛又感觉压着自己肩膀的那股力量撤走了。

    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皱了皱眉头,站直身体,压下心里的怪异,一边警戒着门外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存在,一边环顾自己身处的房间。

    第一次醒来,温辛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突然出现的小狐狸身上,没来得及细致地打量周遭的环境。

    此时仔细看了,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家豪华大酒店。

    金黄色的主色调,精致华美的装潢布置,墙壁上镌刻着自然优美的纹路,地板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

    温辛又侧头,看了看自己刚睡过的床。

    不管是松松软的被子,还是底下弹软的床垫,都崭新得像是才从包装里拆出来的一样。

    眼前的一幕让温辛觉得无比诡异。

    他转身,猝不及防地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配枪

    温辛连忙快步走过去,将枪给拿起来。

    卸出弹夹一数,竟然还剩下四发子弹

    温辛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立马就坐实了。

    现在这个社会,哪怕十岁不到的小孩都见过枪是什么样子。

    门外的那些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枪的危险性。

    现在,他们不止让他住着细心打扫过的豪华酒店,还把至关重要的武器留给了他。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对待俘虏的态度。

    说是奉为座上宾也不为过。

    所以,无缘无故,这些人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以往不曾忽略过的细节,再一次浮现于温辛的脑海中。

    他想到了那个神似粉团子的狐狸雕像,想到了麻子脸临死前绝望喊出的那一声神a

    34。

    想到了恰到好处出现的小狐狸,又想到了刚才从门外听到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

    温辛整合这些线索,只想到了一种可能,能够解释清楚这一切的不合理之处。

    那就是,小狐狸就是唯心教的神明。

    温辛连忙拍了拍脑袋。

    不行,事情还没有确实的定论,他不能这么绝对地去想。

    但即便小狐狸不是神明,也一定在唯心教里扮演着位高权重的角色。

    三下五除二地想通了关键,温辛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感性上,他觉得小狐狸不可能与麻子脸坑害支队成员的事有关系。

    理性上去分析,小狐狸也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但他想起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心里还是生出了一阵阵的难受和沉重。

    温辛呼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见了手上的掐痕。

    掐痕上似乎被人细细地涂过了一层药,隐约可以看见一点没有干涸的乳白色药膏。

    深红泛紫的痕迹被覆盖在药膏下,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明显。

    但是掐痕模糊了,温辛却忘不了当时掐出这痕迹的感觉。

    他还记得,早在学成配枪的时候,教官就表示过对他的担心。

    在教官看来,温辛的心实在是太软了,遇到每一个掉队的队员都会忍不住伸手去搀扶。

    哪怕那些掉队的都不是他们班上的人。

    可在现如今这个秩序逐渐崩坏的世界里,人类真正需要警惕的敌人,不是凶猛的丧尸,也不是强到离谱的变异体,而是人类自己。

    早晚有一天,温辛要摈弃人性中悲悯怯弱的那一部分,对自己的同类开枪。

    对容易心软的人来说,那无疑会成为一种折磨和负担。

    昔日教官所言,今天一语成箴。

    只是有一点,教官没能想到。

    对麻子脸痛下杀手,温辛并不后悔。

    或许看着人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也感到了不真切,但没有后悔,一丁点也没有。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温辛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联系到联络员,没能

    救下军队的人。

    良久,温辛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屋外似乎已经沉寂了很久。

    除了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怒骂,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传过来。

    加上他也没说话,下意识地控制了呼吸的频率,整间屋子安静得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温辛有预感。

    他在等待屋外人的反应,而屋外的人很有可能也在等着他的行动。

    温辛不是喜欢拖沓的性子,不打算就这么僵持下去。

    他暗自握紧手中的枪,手指扣上扳机,缓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还没等温辛靠近房间门,倏然门被人从外打开。

    温辛顿时神色一凛。

    他的枪口飞快抬高,却见一只小小的粉色团子被对方从外丢了进来

    “小七”

    看见抛飞在半空中的小团子,温辛脸色大变,霎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伸手去接。

    团子落在他的怀里,瞬间呜咽了一声,可怜无助地往青年臂弯里钻。

    “嘤嘤嘤”

    看着粉团子那眼泪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受尽了屈辱和委屈,温辛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一边把团子护在怀里,一边警惕冰冷地朝着门外看去。

    立在门口的,是一位身穿深红色衣袍的陌生人。

    他似乎已经上了年纪,脸上布满褶皱,头顶灰发稀疏。

    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与温辛目光相对时,蕴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深长意味。

    在红袍人的身后,十几位跪伏在地上的黑袍人正缓慢地站起身。

    温辛认得他们衣袍的制式,上面的图腾纹路和麻子脸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唯独胸口的徽记有着明显的不同。

    那徽记是一朵绽放的花,朴素的黑袍有三瓣,纹路多一点的黑袍有四瓣,红袍则有五瓣,形状上有点像温辛曾经养过的多肉植物。

    但教官提过,任何宗教的徽记都有着特别的意义,应该不会是这么普通的种类。

    他冲着红袍人主动间问“阁下是唯心教的成员你们抓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妨直说。”

    红袍人看出了温辛的戒备,笑着摆了摆手“别这么紧张,年轻人,如果我们真有什么恶意,就不会把那家伙留在你的手中了。”

    温辛看了看手里的枪,不置可否。

    神情依然没有一丁点的放松。

    红袍人清楚他为什么充满敌意,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我很抱歉。”

    一提到这个事情,温辛的脸皮一下子就绷紧了,抱着小狐狸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加了力。

    小狐狸缩在他怀里,感受到温辛正憋着怒火,身体愈发僵硬和怯缩。

    “不。”

    出乎意料的,温辛说“你不需要感到抱歉,不过是立场不同,利益有别罢了。”

    听到这话,红袍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可是紧跟着,温辛将手里的枪对准了他的额头,眼神比刚才还要冷上三分

    “所以我要离开这里,立刻给我准备食物和水,还有交通工具。”

    被漆黑的枪口对着,红袍人的浑身肌肉立马就绷紧了。

    没有人可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做到完全平静。

    他忍住了没有失态,缓声道“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温辛态度不变“先叫人去准备,东西到了,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会慢慢听。”

    没想到青年这么年轻,性格却油盐不进。

    见对方的手指已经干脆地扣在了扳机上,红袍人额上渗出冷汗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他看向身边的几名黑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怒骂道“都傻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他的要求吗还不快去”

    黑袍人们忙不迭地去了。

    温辛将红袍人的恐惧看在眼里。

    他很奇怪。

    表情可以作假,但出汗的生理反应很难伪装。

    既然这样,对方为什么没有收走自己的枪

    要是没预料到现在的局面,那也太对不起红袍人所处的这个位置了。

    温辛这样怀疑着,因为小狐狸被粗鲁扔进来而动摇过的猜测,再一次冒了出来。

    他忍不住低头,狐疑地看了小狐狸一眼。

    恰是这个时候,红袍人浑身一震,一改刚才的慌张,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过你走可以,必须把你怀里的这只”

    他哽了哽,脸上有种世界崩塌的扭曲感,磕磕巴巴地说这只,这只蠢,蠢,蠢狐狸给留下来

    温辛眉毛微拧,看着这位莫名其妙就结巴了的红袍人。

    尽管觉得怪异,但他还是不满自家粉团子被人用恶狠狠的语气骂蠢狐狸,语气也沉了下去。

    “阁下,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我们家的小狐狸,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说唯心教就这么不可一世,连一只小狐狸都不放过”

    红袍人“”

    他涨红了脸,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温辛“”

    这又是什么反应。

    总不至于是被他三言两语说得羞愧了

    当两边都不再说话,房间一下子就沉寂了起来。

    红袍人不像温辛那样耐得住沉默,他再一次主动挑起了话题。

    年轻人,我知道你现在怀疑我们的意图,但我还是得解释一下,之前对你们下手的唯心教成员是自作主张,总教毫不知情。

    温辛抬眼看他。

    红袍人语气诚恳,甚至可以说放低了姿态。

    “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没人经营的信号塔几乎全都废了,网络瘫痪,手机没有信号,要想找外地的人联系下情况,得托人开车带口信,慢的时候耗上好几天,最快都要十几个小时。”

    “等我们从来往的赏金猎人嘴里听到消息,着急赶过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唉”

    红袍人说着,心里苦笑不已。

    这事要真追究起来,唯心教简直是无妄之灾,毕竟张泉勇是他们先找到的。

    a市基地打着救援的名号,实则行着强盗抢人的行为,怎么看,都是唯心教占理。

    但麻子脸万万不该自作主张,和a市内部的人员勾结在一起。

    这样一

    来,性质一下子就变了,变成是他们图谋不轨,在a市安插内应

    简直没地方说理。

    没人想要平白无故给自己树敌,特别是红袍人之前听说过a市温劲风的名号,那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疯子。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地方。

    最要命的是

    红袍人几不可闻地看了眼温辛怀里的小狐狸,又惶恐地撇开了视线。

    温辛将红袍人的话听在耳里。

    说实话,他已经信了七、八分。

    不是因为红袍人的态度表现得如何恳切,而是他冷不丁想起来,麻子脸在临死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

    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向主教求助,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掉你们所有人

    麻子脸是嚣张意满地说出这句话,说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由此可见,东南地区的唯心教对a市基地下手的这件事,他们总教这边确实不清楚状况。

    这让温辛对红袍人的敌意稍微减轻了一点。

    他问“既然你说一切都是误会,那张泉勇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里,温辛用了个技巧。

    他没问红袍人认不认识张泉勇,也没问张泉勇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而是直接问对方在哪儿。

    只要红袍人答得上来,就说明有张泉勇这个人,并且对方一定认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红袍人脸色微变,乐呵呵地错开了话题“我知道嘛,他是你们这次行动的任务目标。”

    “但是年轻人,我们不可能将他交给你,毕竟他关系到”

    “噢。”

    缩在温辛怀里的小狐狸似乎不甘心自己被冷落,扒拉了两下青年的衣袖。

    温辛下意识地拍了拍它的身体轻哄,没有发觉在听到这声狐狸叫之后,红袍人的身体又是一僵。

    等温辛再一次抬起头,红袍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失态。

    话锋跟着急速一转。

    关系到什么都不重要如果你真的很关心这个叫张泉勇的人,那好办,只要你跟着我们回总教,自然就能见到他。”

    以免温辛讨价还价,红袍人干脆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

    完。

    “你只有一个人,而外面有五百名唯心教的成员,还有着数不清的丧尸,就算你现在能成功地从这家酒店里逃出去,难道你有把握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逃回a市

    温辛声音不变,完全没有被恐吓住“不试试怎么知道”

    红袍人只好调转矛头“好吧,就算你真的可以,难道你要让怀里的那只那只小东西跟着你受苦”

    这话直击温辛的死穴。

    只要火药充沛,生存资源足够,他可以独身涉险,什么苦都不怕。

    但他没法让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小团子跟着他去拼命。

    温辛摸着小狐狸的绒毛,温热柔软的触感从掌下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嘴唇。

    见温辛为难,小狐狸立马对着红袍人怒目而视,又冲着青年软软地低叫。

    “婴婴。”

    那叫声仿佛在说不要在意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温辛见状,忍不住将手指没入小狐狸的毛发中,小心又珍惜地抚摸。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可以,我跟着你们去总教,确定张泉勇的安危。”

    红袍人致力于带他回基地,图自己什么,温辛不知道。

    但承载了军队几百条性命的张泉勇在对方的手里,只为这一点,他就没办法拒绝。

    温辛说只是我想请你们帮个忙,也算是我的个人请求。

    “我希望你们能够派人前往a市,帮我给我的家人带一声平安。”

    给家人带平安而已,合情合理,红袍人没理由拒绝。

    就算温辛想借这个机会给a市基地传达点什么消息,按照路程时间来算,口信传过去至少也在几天之后。

    几天时间,足够他们抵达b市的总教大本营。

    唯心教如今已经建立起了防御基地,基地内共有几万名教众。

    在自己的地盘上,哪怕温劲风派来军队对峙,他们也有充足的底气,完全不虚。

    除非温劲风亲自领兵出征,带着大批军队前来,那才叫真的疯了。

    红袍人觉得应该不至于。

    这个时候,温劲风还在

    肃整a市基地的风气,寻找温辛的悬赏令也没来得及发出。

    红袍人不知道温辛和温劲风之间的关系,两人虽然同姓氏,但名没有类似之处。

    一般人也不会想到军队里的一个小兵,居然会是温劲风的弟弟。

    他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说好了留下,跟着唯心教的人一起走,那么温辛之前要求的食物和车也就不需要准备了。

    他将写好的信交给了唯心教的成员,叮嘱对方一定要快点送到。

    对方应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还有一件事。

    温辛看了看在怀里打滚的粉色小团子,很想知道小狐狸在离开之后都遭遇了什么,有没有受苦。

    虽说也可以直接问小狐狸,但有两个问题。

    一是语言不通,小狐狸还不会说人话。

    二是小狐狸很有可能为了不让他担心,只说好的,不说坏的。

    “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家的小狐狸是怎么来到唯心教的,这段时间它又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还在温辛怀里尽情翻滚的粉团子立马就竖起了耳朵,警惕起来。

    它伸爪子,可怜地扒拉了两下温辛的衣服,嘤叫个不停。

    又蹭了蹭对方的手掌,不留余力地撒娇卖乖。

    “婴”

    温辛毫无抵抗之力。

    他顺势挠了挠狐狸下巴,笑着说乖,又温柔地亲了亲小团子的眉心。

    一抬头,却见红袍人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让他难以理解的恐惧

    温辛当然不知道,红袍人这么害怕,是因为一个冰冷冷的警告声直接从他的脑海中响起,让他斟酌用词,不要说些不该说的东西。

    那一瞬间,红袍人花光了毕生的勇气,用尽了毕生的演技。

    他大力挥袖,轻蔑地冷笑道“一只杂,杂种,狐狸而已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是教皇看中了它,拿去,去,去喂狗,都不如

    结巴得很有灵性。

    温辛“”

    他忍无可忍,冷冰冰地反讽了回去“敢问阁下脑子有病”

    红袍人高贵冷艳地一甩袖子,根

    本没给他继续骂的机会,大步出门“呵”

    温辛“”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被骂之后瞬间委屈巴巴的粉团子,忙揉着它的脑袋安慰。

    “乖,这人的态度变来变去,就是脑子有问题,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们家的小狐狸这么可爱,这么厉害,连幻术都会,他有哪一点比得上你”

    “不气了,小七这么好,我们都知道。”

    温辛想到红袍人那个态度,更为小狐狸心酸了,碰碰它的额头,坚决郑重地做出承诺。

    “不稀罕这个劳什子的唯心教,我们家的小七有我们家来疼。”

    “喂”

    看到温辛这么为它愤慨和心疼,小狐狸感动又开心,兴高采烈的和他碰头。

    屋外。

    见红袍人出来了,教众们连忙恭敬地迎了上去。

    红袍人板着脸,谁都没理,一鼓作气走到了酒店的一楼,来到大堂。

    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黑袍和其他教众大惊失色,连忙去搀扶他。

    “主教,主教您怎么了,您怎么样”

    “快来人啊,快来人”

    却见红袍人颤颤巍巍地摆了下手,奄奄一息地说“不,不用慌,我腿软,腿软而已。”

    众人脸上一片空白,茫然且懵逼“啊”

    红袍人兀白填若响口,现在与儿都没喘匀红袍人儿白指着胸口,现在气儿都没嘴勾。

    他怎么敢说,他们尊贵无比的敦皇啊,害怕温辛因为那些死去的军人和自己生出嫌隙,根本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非逼着他去演戏。

    “真他妈要了我这条老命哦”

    他们即刻启程。

    温辛这一觉睡得不错,醒来后吃点东西,基本上就算完全恢复了。

    但通过此次的事件,他发现自己以前只知道闷头训练的行为实在有点闭目塞听。

    除了从教官嘴里听到的那些传闻,对外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不知道谁在针对a市基地,也不知道唯心教手里有一种迷香可以蛊惑人的心智。

    于是,不想荒废时

    间的温辛,在休息时间抱着小狐狸找上了红袍人。

    红袍人贬低小狐狸,这过节过不去。

    但唯心教的其他人看见他就躲,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哪怕能说上话,对方也表现得很勉强,一句话能磕巴十几次。

    温辛找遍了所有人。

    最终,只能看向了遮阳棚里的红袍人。

    红袍人那一副老学究的做派,一看就非常博学的样子。

    教官教过他,师夷长技以制夷。

    此时,红袍人正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遮阳棚下,悠闲地泡茶喝。

    直至看到了温辛,还有对方怀里的那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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