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知道这簪子,是当日苏向晚跟陆君庭在翡翠阁的时候挑的。
最有机会对这簪子动手脚的人,就是陆君庭。
我应该早些看到这簪子的。
苏向晚这会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很成功地破了赵昌陵设计她的局,并为此沾沾自喜。
但结果赵昌陵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还有机会倒打一耙。
他的目的远不至于此。
苏向晚根本坐不住,这是她第一次冷静不下来我要出府一趟,有一件事情,我现在要去确认。
元思循着她的话,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也变得很难看。
他忙道我这就安排。
出府的事情,并不张扬,他们两个人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半路上的时候,元思问她陆君庭会失踪,很明显是赵昌陵的手笔,为何不往他那边查
苏向晚抿了抿唇没必要,我已经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设计陆君庭的了。
陆君庭从安府离开的时候,把南诏的那个蛊师一并带走了。
正常情况下,他会盘问那个蛊师,把事情问清楚。
陆君庭最有可能杀了那个蛊师。
哪怕赵昌陵对不起他,陆君庭也不会留着那个蛊师作为指证他的证据,他或许气愤,但不会调转枪头,回头站在赵昌陵的对立面去对付他。
他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信任赵昌陵,但也不能让赵容显有机会抓住这一点来大做文章。
我想得到的,以赵昌陵对陆君庭的了解,他也想得到,那个南诏蛊师是他的人,很有可能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预料到计划有可能失败,并且算计好的下一步。
元思接下去道那蛊师知道自己被盘问完就会被灭口,那问题应该出在盘问之上。
也许等不到盘问,陆君庭把人带走之后,那蛊师就主动向他坦白了什么事,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导致陆君庭失踪的原因。
当时陆君庭情绪不稳定。
苏向晚也忽略了一点,那个人是蛊师,并不是普通的医者和大夫。
放任陆君庭自己去盘问那个蛊师,精神一旦有个差错,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元思只是不明白你说你要确认一件事,就是确认他失踪的原因
对。
那为何来魏府
这跟魏府,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堪堪停了下来,就在魏府后门的巷口。
苏向晚轻轻呼吸了一口气,她按下发抖的手,慢慢道魏府本来就跟这件事,有莫大的牵连。
赵容显曾经跟她说过,陆君庭在广陵怀疑安继扬之后,辗转发现真相,为了找人,于是去找了魏府。
他本来也是出于好意。
毕竟安继扬来京城,对魏府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可能陆君庭也存着侥幸心理,他跟赵容显对立,是处于下风,这时候想要拉魏家帮忙,也是人之常情。
可能有私心,但更多的的确是为了她。
我一直在看,赵昌陵做了什么,赵容显做了什么,而后又留意着陆君庭做了什么,现在到了安家,还提防着安家夫妇,魏府呢,几乎没有一点水花,平静到我几乎都没想起他们的存在来,而在我看不见的时候,魏府又做了什么呢
魏雅宁是大家闺秀。
魏老太爷魏知远可不是啊。
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慈祥和蔼的老爷爷,他从前可是太傅。
苏向晚同元思说了几句话,看着他下去了,这才直接上门。
她同门房报明了来意。
我找魏老太爷。
这是苏向晚这么久一来,第一次到魏府。
门房的人并不认得她,但门风严谨,也没有如何不客气,只是问不知是哪位客人找我们家老太爷。
苏向晚也很直接我姓苏。
门房闻言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而后似乎知道她会来一般,开口说道姑娘稍等。
他回头对身边的小厮交代了两句,这才对苏向晚道姑娘请进,老太爷就在书房,我带你进去。
苏向晚就走了进去。
魏府里头四处摆设都很有方正的书香味道,满目所见皆高雅,审美尤其特别,很有自己的风格。
府里头亭台楼阁自成一派,像摆出来的艺术品,没有半点铜臭味道,但就是知道价值不菲。
她走了两步路,很快就有几个婢女和护卫上前来迎接,看起来态度恭敬。
苏向晚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下人。
看来这会自己已经成别人掌中物了。
没走多久,魏家的书房就到了。
檀香的味道从房中传出来,房门是开的。
带她过来的下人们自觉退下去,在门口守了一排。
苏向晚也没犹豫,直接就走了进去。
魏老太爷正在看书,半眯着眼十分闲适的模样。
他略略扫过苏向晚一眼,这才道你上一回,过魏府而不入,那时候就做错了。
苏向晚很有礼貌,先给他行了一个礼,也并没有坐下。
她开口道上回若是来了,魏府会怎么做,我觉得,应该会不顾我的意愿,将我送走,对吗
苏向晚总觉得,以魏府的立场,是不可能帮赵昌陵的。
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打从安继扬来京之后,魏府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就像今日赵昌陵能大摇大摆在安家出现一样,朝堂里的大佬们,看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盟友,有的只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往来合作。
魏府在后头冷眼旁观,未必不是想渔翁得利的一方呢。
横竖是可以借赵昌陵的手去对付赵容显。
魏知远看着她,眸光似透过她看向很远的地方,语气幽幽你早些走,宸安王世子,也许就不用死了。
苏向晚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疼得眼前都看不清楚了。
你说你说谁死了
魏知远摸着书本,动作极慢,像是在思索着,要怎么说。
南诏那个蛊师,是我帮陆君庭找来的,那孩子也算是一腔热忱了,我知道那是赵昌陵的人。
你知道那是赵昌陵的人,你为什么苏向晚差点说不下去。
她喉咙干得厉害,心上像被烙铁烫过,疼得她连呼吸都有点勉强。
但到底是魏知远的片面之词。
苏向晚还能堪堪安慰自己,事情应该不至于发展到那样的地步。
他知晓了安继扬的秘密,在这件事里踩得太深,已经没法全身而退了。
就这句话,苏向晚就听懂了。
魏家也是顺水推舟的,要推陆君庭去送死。
苏向晚手心微紧,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按下了魏知远手上的书本,强迫他抬起头来看她。
她直直盯着魏知远,一个字一个字像从齿间挤出来的一样那个南诏蛊师做了什么,你肯定知道
魏知远依稀沉着。
他还没开口,苏向晚就开口道元思,把人带进来。
话音才落,门口就响起了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
魏雅宁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祖父。
魏知远抬头看向门口,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元思的长剑,就搁在魏雅宁的脖颈上。
苏向晚不给魏知远反应的时间,直接威胁道我只要陆君庭的下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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