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一半，抬眸看了宋寒水一眼。
男人的眸子里全是期盼和关切。
我不是很有信心这句话又被她默默咽下去。
在病人和家属的面前，医生要做的就是放松，而不是将自己紧张的情绪传导给他们。
群体的紧张，对于治疗毫无用处
想到这，她马上将自己的紧张收起来，尽量平静的说“处理起来会比我预想的要麻烦，但是我会尽力”
“竭尽全力我知道外婆对你的重要性”
她又补充了一句
老太太恶化的很快，手术是越早越好。
正好这会她昏迷着，也不用费心的解释这座医院的诡异之处
江半夏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魏大夫和宋寒水两人都从手术室内退了出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江半夏跟宋寒水。对视了一眼。
然后他冲男人点了点头。
宋寒水扯着嘴唇，微微笑了笑。拉着急切的魏老头走到一边。
“咱们站远一点，不然半夏会有很大的压力”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寒水在长椅上等了半个小时，突然站起来朝电梯走。
魏老头叫住他“你干嘛去啊”
“那扇门，我必须要藏一下”
虽然这单荧光闪闪的门是开在院子里，算是私密的空间。
但为了慎重起见，宋寒水觉得还是应该掩盖一样，免得为江半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魏老头点点头“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吧”
在这等着太煎熬了。
两人找了床单被套拼起来，盖在荧光门上，乍一看就像是这院子里在晒床单。
宋寒水坐在大门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秋日暖暖的阳光。
低声的问道“魏爷爷，我奶奶能扛过这一劫的是不是”
魏老头点点头“我给他算过命，说他这辈子能活到九十岁以上，他这才不到七十，日子还长着呢”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两人脸上的表情依然凝重。
约莫半个小时后，王妈他们三个人匆匆赶回来。
主人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在外面游荡着，实在不安。
一进门就看到宋寒水跟魏老头肩并肩坐在院子里。
宋寒水找了个理由，将他们三人支开三天时间。
让他们三天过后再回来，说这段时间要带老太太去外地看病。
我妈和叶大花想要跟着，都背诵寒水冷着脸拒绝。
三人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做纠缠，只能忐忑不安的离开。
滴答滴答
宋寒水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的这么慢。
他觉得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他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一看手表原来才五分钟。
太阳越升越高。
哪怕已经到了10月，但正午的阳光还是辣的，晒在人脸上生疼。
魏老头站起来“咱们还是进去等吧，万一二丫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两人重新到了病房外，发现江半夏正在专心致志的操作仪器。
病房内是恒温25度，但她的额上却全是汗水。
手臂的线条也绷得紧紧的。
显而易见，他现在极为投入，也很紧张。
当然紧张
这是对宋含水如此重要的人呢
在帝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医生不给亲属动手术。
因为这时会参杂个人的感情，有可能会增高手术成功的几率，但更有可能会因为过大的心理压力而导致失败。
可江半夏没有选择。
老太太属于阎王爷勾命本上写了一半的人，若是不尽快手术，就要被阎王爷全部勾走。
他很想喝水，但现在不能停。
要一鼓作气。
要不然连续几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稍微放松之后就找不回那个状态了。
这些癌细胞已经扩散，要一一找出来，然后再利用高倍放大镜，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精准命中杀死。
不能有丝毫差错。
12点
1点
2点
3点
宋寒水不断的看时间，发现已经超过6个小时。
但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江半夏的呼吸急促，可以明显看到后背全湿透了。
她时不时会停下来眨眨眼睛。
这样高强度连续用眼，眼睛十分疲惫，偶尔会出现雪花点。
这是很危险的事，万一因此手一滑，就功亏一篑了。
这不仅仅是手术失败，这是一条人命，是宋寒水在这世上最重要的牵绊。
得慎重再慎重，小心再小心。
江半夏一边深呼吸一边平稳的操作仪器。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
手术室里突然想起了滴滴滴滴的声音。
在静谧的走廊里，就像是炸弹一样让人心惊胆战。
宋寒水合魏老头赶紧站起来冲过去，发现老太太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江半夏却闭着眼睛往后仰倒在地上。
宋寒水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冲上去，将他抱起“半夏半夏，你没事吧”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又干又涩，像是绷紧的弦。
“半夏半夏”
男人一边急切地叫，一边摇晃着江半夏的身体。
“别慌别慌”江半夏虚弱的睁开眼睛，“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
不仅是身体累，精神更累。
宋寒水长出一口气，将他扶起来。
魏老头赶紧问道“老太太怎么样手术做完了吗成功吗”
江半夏点点头“成功了所有的癌细胞都已经被我杀死，不过以后每年还需要定期体检，看看会不会有复发”
江半夏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操作检查仪器。
“我现在最后再复查一遍”
在他们进来之前，江半夏已经查过了，不过为了让两人放心。也为了确认吴雩，她决定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再检查一遍。
机器很快开始运作，一张张扫描图出现在电子屏上。
魏老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
的确是没有看到变异的癌细胞了。
这也太神奇了。
他激动的搓着手，眼眶通红“太好了，太好了，还好当初我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宋寒水也抬手揉了揉江半夏的头“还好当初我去牛头村当知青，还好我遇见了你”
男人声音变低的些“还好有你在，我每次需要的时候都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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