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此为防盗章, 写文不容易,   贾琏竟然从小被祖母孤立。

    凤姐心一软, 伸手覆上贾琏“我忘了婆婆过世你还小”

    贾琏反握凤姐“没事,多少年了, 我是男人。哦,今日我去了庙里禀告母亲,她有孙儿了,你知道吧, 我禀报之后, 灯花连爆三声, 母亲很高兴”

    这个朝代男尊女卑, 重男轻女。

    女孩儿不能继承家业, 当初凤姐的祖父那样喜欢凤姐, 也只是多给她些嫁妆,并未让她继承祖业。

    凤姐有些担心,怕好不容易跟贾琏建立起来一点和谐,被孩子打破。

    凤姐昨日內视, 几乎可以确认她怀了女胎。凤姐不计较男女, 却怕贾琏失望。

    凤姐的记忆, 贾琏嘴里几乎都是好奶奶,给我生个儿子吧

    凤姐决定给贾琏提前预防预防, 做些心理建设, 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虽然太医说如今男女看不分明, 但是, 生男生女的机会各占一半,或许生下的是女儿呢”

    贾琏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面色凝重。

    京都地面现在都传遍了,大家都认为宝玉是人中龙凤,是贾府的继承人。

    不仅如此,二房还有长子嫡孙,还有王子腾。

    如今元春又进宫,自己这一房再不生个儿子,地位岌岌可危。

    前些日子,贾赦就把贾琏教训一顿,责怪他不会讨好老太太,不会生儿子。

    贾琏看着凤姐清减许多的面颊,还有那满眼的担忧,生怕一说他计较,凤姐又要晕厥。

    他心头一软,温和一笑“女儿也好,有一就有二,只要你身子好了,咱们慢慢生,总会生出儿子来。”

    贾琏这话听着言不由衷,却隐藏着一份对凤姐的体贴,这在贾府难能可贵。

    凤姐有些小欢喜。运转灵力于眼,悄悄查看贾琏的面相,贾琏相貌生的极好,天庭饱满,一双剑眉,神采奕奕。

    这都是有子送终之相。

    “不瞒夫君,之前三年不孕,我曾去观音庙抽过签,签上有四句话,解签的大师说是上签。起头有些波折,终会心想事成”

    贾琏闻言面上一喜“真的是哪四句,可记得”

    凤姐笑道“事关重大,我当然记得,头一句是茂林松柏”

    贾琏言道“可是茂林松柏正兴旺,雨雪风霜总莫为,异日忽然成大用,功名成就栋梁材”

    凤姐拍手“正是呢,我没说过呀,二爷如何得知”

    贾琏心里大喜,伸手搂住凤姐“这是裴度还带这签虽说有些波折,却可算是上上签。先苦后甜,结果圆满。这签抽得好”

    凤姐蹙眉“我记得大师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谁遇仙”

    凤姐说出这签之前,心中替凤姐悲哀。

    这签说实话对于凤姐来说不算好。但是,换成席凤来了,凤姐这签合该应验。

    席凤虽然不是神仙,但是修炼之人一向都被人称作仙姑。

    亦即,凤姐自己不可能生下儿子,她生儿子必须要有机缘。这个机缘就是席凤这个修仙的灵魂。如此替换,必定能够心愿得偿

    思及此,凤姐不由愣了愣,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般时候,贾琏却笑了“这是你不读书,其实就是一回事我说你那么聪明,不如跟着妹妹们一起读书认字,你却不识好人心,说我笑话你,如今知道不读书的坏处了”

    凤姐闻言正中下怀“二爷既然这般说,我就听二爷了,眼下也不管事,正好有空,明儿我就让二妹妹教我,先把账本子上的字儿认齐全”

    贾琏闻言顿时笑了,手指凤姐道“你呀,你呀,才说不管账了,又要认那账簿子作甚”

    凤姐一哼“我不替别人管账,难道不兴学会了替自己管账”

    贾琏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儿,心中十分狐疑,总觉得凤姐今日说话有些一语双关。

    旋即,贾琏摇摇头,在他心里,凤姐不可能跟王家王氏翻脸

    他很不甘心,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父亲也被二房与老太太压服了。

    他父亲对他也是动辄打骂,更别说跟老太太与二房抗衡了。

    他也只有蛰伏。

    他想着时机成熟,若是一个大好机会摆在凤姐面前,让她名正言顺成为荣府的女主人,她会不会反叛王家,帮着自己

    想着张家舅舅对他不理不睬,贾琏有些泄气。

    张家大舅舅做了侍郎,大舅舅有个独生儿子,比贾琏大四岁,读书有成,二十岁一岁中进士,如今三年翰林进修,考核优等,放去湖州做知县,三年任满,肯定要升迁。

    二舅舅在直隶做知府,也有一个十七岁的表弟,正在准备八月秋闱。

    张家满门清贵,加上贾赦贾母这些年有意掐断贾琏跟张家的联系,张家发配出境十几年,贾琏连信笺也没写过一封,张家不热情也在情理之中。

    贾琏很能理解,并不怨恨舅家,只是想着一个契机,跟舅舅家和解。

    他两个爱宠受命而去。

    贾赦这里板着脸吃了一盏茶,来至前院庭前。

    这时候,王善保已经把大房的三十户户下人统统传到了前院等候。

    贾赦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十分满意。

    这些人有些是从荣国府太夫人手里继承而来,有些是贾代善留给儿子的帮手。

    总之,这些人虽然不被贾母待见,也是贾赦的还心腹,他们本是不大,对贾赦却很忠心。贾赦这人不学无术,没有志向,但是,对手下人很大方,这些人跟着他几十年,吃香喝辣,活得滋润。

    这些人跟着贾赦混吃等死许多年,贾赦不受贾母待见,他们也没什么正经差事,故而,这些人懒散得很,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海阔天空。

    贾赦在上头已经咳嗽无数声了,他们还在下面蚊子似的嗡嗡不停。

    贾赦心头恼怒,马鞭子狠狠抽在台阶上,发出啪、啪、啪三声脆响。

    贾赦虽是老纨绔,但是,年轻的时候被他爹摁住训练,手底下也有些功夫,三声鞭子抽出了他凶狠的气势。

    下面一群自得其乐的狗腿子这下子方知,老纨绔贾赦来真的了。

    这些人十分了解贾赦,旬日里懒得理睬人,一旦惹怒了他,他下手狠毒,能把你腿杆子打折了,再给你提脚卖了

    贾赦见下面那些狗腿子安静了,这才言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这些年无所事事,却跟着老子吃香喝辣,你们摸着良心说一句,老子亏待过你们没有”

    这些无所事事的狗腿子很了解贾赦的套路,一般这般问话,肯定是什么人要倒霉了,他们又可以借机生事发财了,一个个忙着打起精神,声如洪钟“没有,老爷您有事只管吩咐,刀山火海咱们不含糊”

    贾赦顿时笑了“好现在听我号令,去把赖大,戴良给我捆了,顺手把他们的家产给我抄了”

    这一班子老狗腿子跟着贾赦,顶多就是阴人打人威胁人。可是,老爷方才说什么把赖大管家的家抄了还有戴良,那可是府里的钱袋子,赖大戴良两人可是老太太跟前的大红人,就是自家老爷旬日也不敢跟他们硬来,得哄着。

    如今却说抄家

    “老爷,您说真的呢他们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

    贾赦冷笑“我问你们,奴才偷盗主子财物十五万,该当何罪”

    一群狗腿子顿时惊呆了“十五万这可足够打死十次八次了,可是老爷,您没弄错吧,十五万两他们没这个胆子吧”

    贾赦顿时恼了“狗奴才忒啰嗦,我就问一句,你们干不干,抄不抄”

    费老大,秦老二,王善保,王善卫四个人就是贾赦的忒神小厮,不给过如今成了老仆,但是这些从小跟着贾赦上房揭瓦,欺负良善,偷摸小寡妇,门门精通。

    且贾赦这人很大方,自己吃肉,他们这写随从都可以喝汤。赖家可是荣国府奴才中头一号的财主,就是那赖嬷嬷手里据说就有十万雪花银,更别说赖大父子们在荣国府做了前后四十年的大管家,每年经手的银钱几十万,这得漏下多少银子啊

    四个老狗腿合着他们徒子徒孙顿时嗷嗷叫起来“干、干、干,抄、抄、抄“

    贾赦冷哼挥手“回去换上干练的短打,套上马车,到府门集合。抄家的时候手里给我干净些,回来我自有赏赐,谁若私藏,狗腿打断”

    不过一刻,齐刷刷来了六十个壮汉,一色黑衫子短打扮,头上缠着头巾,一行人护着十套车马,乍眼一看,就跟镖局出镖一般

    贾赦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挥手大喊”出发“

    一群直奔隔壁街上的赖家大院。

    赖家眼下还没借上贾府的东风修造花园子,但是,三进的大院也羞得富丽堂皇,跟贾赦的东院有得一拼。

    众人到了赖家,不等赖家门子反应,贾赦的人已经冲上去压住了。

    这边贾琏凤姐知道贾赦出发抄家去了,贾琏在前院稳住赖大戴良,凤姐则亲自出马,合着迎春平儿,平日嫂子和祥家里,一起到了议事厅,悠悠闲闲的吩咐差事。

    二房的人都被撸了,空出了许多位置。

    可别笑看一个洗衣服的头子,厨房娘子,在下人们眼里都是银子,都是脸面。

    凤姐笑盈盈与迎春坐在上首,凤姐吩咐,迎春记载,姑嫂们不是碰头商议,十分和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王善保的女儿,也就是司琪的妈妈秦全家里进来回禀“二奶奶,大老爷送回来四十口黄铜锁背的箱子,吩咐奶奶暂且看管。”

    凤姐看眼平儿“抬去荣禧堂大院,派遣健妇守卫,闲杂人等不许靠近一步。”

    平儿自去收拾不提。少时,平儿回报“奶奶,赖家搜出来许多的府库摆件,光是金子就有一万两,银子也有三十箱,赖家的房契写的却是二老爷的名号。“

    凤姐闻言乐了“这倒是好了,二房不愁居所了”

    平儿摇头叹息“只怕老太太不依”

    凤姐勾唇“安心吧,会答应的”

    一旦大老爷要把王氏偷盗财物的事情嚷嚷出去,贾母想要保住元春的名声,就不得不屈服,顺从贾赦的心意。

    当然这事儿还得谋划谋划。

    贾赦如今还念着兄弟情分,答应二房住在荣庆堂,凤姐却不乐意。

    荣庆堂跟荣禧堂一墙之隔,谁能保得住二房不使坏

    保险起见,还是趁早把王氏这个佛口蛇心的毒妇叉出去

    王氏的眼神阴沉,鼻尖如锋,颧骨高,嘴巴大,薄嘴唇。

    这是典型的心狠手辣刻薄像。这种面相,一旦有人得罪了她,或者妨碍了她,她必定会暗搓搓设法弄死你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

    凤姐绝对不能让这种人留在身边。

    凤姐心里想着如何提出毒瘤,迎春初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惊骇不已小小赖家一个奴才门户,家里竟然有几十万银子

    老太太凤姐姐手里未必能有这么多吧

    她拉住凤姐“可是真的呢他们不过奴才,哪里来的许多银子”

    凤姐冷笑“当初老公爷的银子都是赖家掌管,前后六十年,只怕是吃饱了。”

    迎春声音里透着颤栗“可是,赖家戴良都是老太太的人”

    凤姐道“只怕老太太看见这样堆成山的银子也会生气吧”

    迎春眼眸里透着兴奋“对对对,老太太那样信任他们,他们却从中克扣偷窃,这是背主,打死无论,爹爹占着一个理字儿呢”

    凤姐微笑不语,心里感叹迎春总算有了些长进

    姑嫂们正在开心说话,忽然间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听丰儿嚷嚷“二太太,您慢点走,奴婢搀扶着您”

    却听得啪嚓一声脆响“狗奴才秧子,你也敢跟我们太太叫板”

    打人者是周瑞家里。

    凤姐知道王氏这是听到消息了。

    她倒不怕,原本也没准备隐瞒,眼下赖大家也抄了,已经到了揭开最后一掳爱遮羞布的时候了。

    王氏是长辈,凤姐搀扶着平儿起身相迎。

    但见王氏面色铁青,气冲冲也不理睬凤姐主仆,径直走到上位坐下。

    迎春见过王氏整治赵姨娘周姨娘,一时吓得面色苍白,却是仅仅挨着凤姐,生怕王氏发作起来伤害了凤姐的肚子。

    她哥哥贾琏可是一再交代她要护着嫂子。

    王氏见前些日子还巴结自己的迎春竟然这般维护凤姐,恼恨不已“二丫头,几日不见你倒是出息了,竟然敢暗中跟二婶子做对了”

    迎春面色苍白“二,二婶,我,您”

    凤姐搂住迎春“太太切勿气恼,如今侄儿媳妇当家,一切事情都是我做主,二妹妹只是帮我记账而已,您是知道的,侄儿媳妇我不识字儿。”

    王氏正不知道如何向凤姐发难,毕竟她还要仰仗二哥支持钱财。孰料凤姐却替迎春出头,这倒是正好。

    王氏一拍桌子,怒视凤姐“正好我要问问你,你把我屋里几个奴才弄到哪儿去了速速叫来,我们二房如今被赶出去了,正要他们替我收拾行李”

    凤姐笑道“太太莫不是听错了什么人失踪了,我怎么不知道您是知道的,我一贯对太太恭顺,岂敢动太太的人太太莫要被那些刁钻的奴才哄骗了”

    “你说的真话”王氏闻言一愣,回头瞪视周瑞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张财家来戴良家里几个哪儿去了”

    周瑞家里指天誓日“太太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何曾欺骗过您呢”

    王氏瞪视凤姐“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吗”

    凤姐颔首“自然”

    周瑞家里见凤姐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恨得只挫牙,她男人不仅丢了差事,还被琏二爷亲自带人抓走了,她才急匆匆派去告知王氏,明面上说是替王氏着想,其实是为了救出周瑞。这些年来,周瑞狠狠捞了些银钱。

    本来以为二太太出马必定手到擒来,孰料二奶奶竟敢蒙骗太太

    她当时琏二爷还说冷笑上前,愤愤不平“二奶奶,您就别装了,我当家的是被琏二爷的人抓走,二爷还说”

    话没说完,凤姐忽然上前一脚,把周瑞家来踢飞出去,跌了个狗抢食。

    这还是凤姐不想出人命的结果。

    王氏一愣之下大怒“凤丫头,你干什么”

    凤姐其实是为了周瑞打了她的丫头丰儿出手报仇,却是不能这般说话,她抽出丝帕子按按手指,然后把丝帕子一丢“晦气,狗奴才竟敢喷我一手吐沫星子”

    周瑞家里这一跌,直觉五脏疼痛,哭道“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隔着那么远,哪里会有吐沫星子呢,二奶奶不过是借题发挥,痛恨奴婢替您教训丫头”

    王氏怒视凤姐“是我让她教训不长眼的丫头,你是不是也要教训我”

    凤姐笑道“太太误会了,侄儿媳妇岂敢犯上忤逆,只是,这蠢妇冒犯我,我出手教训太太何必生气难道为了个奴婢竟然不顾咱们姑侄情分了”

    凤姐淡淡一笑,假模式样擦擦眼角“这我可要伤心了”

    王氏跟凤姐也相处了三年,基本摸准了凤姐的脉搏,她料定凤姐不敢反叛与她,很怕冤枉了她,今后这府里凤姐当家,二房要占便宜,必须仰仗凤姐。

    王氏很有把握拿住凤姐,让她继续养活二房老小。

    王氏起身,伸出手来“我的儿,不是我多心,实在是这些日子”

    周瑞家里眼见王氏被凤姐糊弄,再顾不得惧怕,梗着脖子喊道“太太您别听二奶奶胡说,方才奴婢没得及告诉您,琏二爷借口什么租息账簿子混乱,把我当家的抓去了,当时琏二爷还说,让我当家的老四交代,这些年贪污的银子都给了谁,若不是交代,就要送官。还说吴登新家里就是因为招了太太挪用五千银子的事情,故而,她们一家人会留在侯府继续当差,不会被赶出去”

    贾琏的斤两,贾珍一清二楚,倒不是说贾琏无能,依照贾琏不拘小节的性子,根本想不到这些细节。

    张家这是支持大房踩死二房的节奏

    贾珍对元春有投资,很不甘心打水漂。旋即,贾珍释然了。

    贾琏毕竟是荣府的继承人,将来两府同气连枝,朝堂支撑,还是要依靠贾琏这个爵爷。

    贾珍一笑,大力握住贾琏之手“些许小事何须你说,我早就有心安排,只怕大伯父多心,如今二弟提出来,倒是正好。午后我就让族老们过来帮忙”

    贾珍说着压低声音“不过,这些老家伙可不会白白出力哟”

    贾琏笑道“我省的”

    贾珍拱手作别,自去族中游说。

    贾琏这里回到家来,合着凤姐商议“接管府务繁杂又琐碎,猫腻甚多,父亲的人打打杀杀尚可,看账簿子只怕不中用,我手里无人,你手里可有陪房懂得账簿赖大可是老太太的人,些许人算计不过。”

    王家乃商贾起家,商贸人才辈出。

    凤姐勾唇“二爷这般信任,我现有一个人,看账簿子那是一双鹰眼,当初跟着我祖父历练过,那时我们王家的船行与外国人做生意,那些往来账簿子都是他帮我祖父誊写存档。”

    贾琏闻言笑了“你的奶兄”

    凤姐摇头“他还没出师,是我奶娘的外当家”

    贾琏摇头“还是你奶兄吧,让他混在旺儿他们中间也不显眼,不然引起赖大、戴良、钱川子几个的警觉,反而不美。哦,下半晌珍大哥会派人来监督分家,你预备几分谢礼”

    凤姐蹙眉“什么人”

    贾珍一双桃花眼,满腮颊的桃花债,根本就不是正经人。他派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贾琏道“是舅父的意思,哦,外祖母身子不大好,明日我不得空,你派遣一个心腹去张家送些药材。”

    凤姐颔首“论理我们应该亲自前去探视才好。”

    贾琏摆手“这不碍事,外祖母应当理解我们的难处,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等忙过则一阵子,再去探视吧。”

    说话间贾琏起身“我得去给老爷通个气儿,对付二太太那种泼妇,还要父亲出面才成。”

    凤姐失笑,却没做声。王氏必定是姓王,凤姐可以公事公办,但是,合着外人说长到短就不合适了。

    贾琏见凤姐不做声,怕她多想,笑道“你跟她不同,舅舅刚才还夸赞你,说你精明能干,不然,我们一家就被老太太蒙骗了,叫我要多疼爱你呢,我现在就疼疼你吧。”

    贾琏说着就往凤姐身上腻歪,凤姐抿嘴一笑“啐,快些去办正经事儿要紧”

    贾琏到底在凤姐嘴上咬了一口才罢了。

    他高高兴兴去了东院,却把凤姐撩拨得满脸羞红。

    凤姐摸着嘴角宜喜宜嗔,倒把平儿看得抿嘴偷笑,都成婚三载了,奶奶还是这般娇俏姿态,怪羞人答答

    凤姐抬头瞧见,嗔怪道“小蹄子笑什么,还不去叫旺儿来”

    一时旺儿前来,凤姐一番吩咐“你去十字街头叫我奶兄来一趟,再把分家的事情给他学一学,他自然知道轻重。”

    午后,赖大手里的银库对牌被收缴,王氏手里的半幅对牌,合着内外库房的账簿子一起送到了凤姐房里。

    凤姐接管对牌的头一件事情就是更换了大管家,迅速提任林之孝两口子为内外管事。

    紧着,凤姐命林之孝收回了清相公手里所有加盖了贾琏印鉴的空白书函,剥夺了贾政手下清相公的书吏职位。

    凤姐并未与他们结算工钱,这事儿要等着贾琏核实之后,确认他们手里再无遗漏空函,否则,他们利用空白印鉴出去为非作歹,荣府将防不胜防。

    随后,凤姐全部停用了二房与王氏手下的全部管事。将账房、府库,银柜这些管理荣府财物的重要部门,全部换成自己与贾琏的心腹。

    账房凤姐用了自己的奶兄,贾琏的奶兄做了库房管事,银柜暂时没有合适人选,钥匙就掌管在平儿手里,让她带着迎春负责交接银钱账簿。

    凤姐的陪房旺儿家里提拔为大厨房管事,旺儿为府中总采买。

    厨房的忠心关系到一家老小的性命,自然不能让王氏插手,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府里两季的租息从前是周瑞打理,如今再不能让二房插手,凤姐便把平儿的兄嫂从庄子调回府里,平儿的兄长顶替周瑞,总管府里的田庄租息。

    他兄长原本就在昌平替凤姐管理三千亩的田庄,对租息这一块十分清楚。

    平儿的嫂子便成为凤姐的身边的管事媳妇,合着平儿迎春一起帮着凤姐清理账簿,接管内库。

    翌日,迎春合着平儿便悄悄来跟凤姐报备,言称府库的五千银子不翼而飞,只有账簿没有实物。

    凤姐闻听顿时气笑了,内库的五千银子还是凤姐的嫁妆贴补,目的就是支撑荣府的开销,等到五月春季租子出来再回收。

    凤姐吩咐平儿“命人把张财家来捆起来当众打板子,什么时候交代出五千银子的去处什么时候停板。”

    平儿蹙眉“她若是宁死不招呢”

    凤姐冷笑“那就把王登新家里,戴良家里,钱川家里,一个个捆起来,关进黑屋子,不吃不喝关上三天三夜,然后分头刑审,不怕他们不绝望崩溃老实交待”

    凤姐平儿都清楚银子去了哪里,但是,这些奴才不交代,凤姐不好去跟王氏撕掠

    凤姐作为赏金猎人的时候破案子,抓住了贼寇,还需确认身份,不然,国安处不会承认你的功勋。

    故而,刑讯罪犯凤姐很拿手

    如今却不是计较的时候,贾赦是她亲生儿子,也就那样,所以,她对贾琏也没有奢求。

    不过,这时见了贾琏,贾母心头一动。

    这七天,她实在受够了。

    如今哪怕是对贾母笑一笑,他都觉得对不起母亲

    如今凤姐替他描补,他也不能不就坡下驴“老太太您上了春秋,不舒服怎么能够硬抗呢还是请太医吧”

    贾母言道“正好我也有事吩咐你们。琏儿,你舅舅家回京了,说是要替你母亲做道场,你这个亲生儿子也该去尽尽孝心,去跪经吧。”

    贾琏有些发愣,他日日在张家跪经,今日贾母却这般吩咐

    张家七日前就来了,贾母今日才吩咐,贾母觉得很奇怪。难道是整整思考了七日,这才想通了

    无论如何,贾母有这句话,贾琏还是道谢应了。

    贾母这时转头看向凤姐“往年都是琏儿替你婆婆跪经,今年你也去吧。你婆婆是难产而去,只怕要做个血河道场才成。你去柜上领五百银子,就说记在我账上,好好替你婆婆做一场法事。就在家庙让张道爷主持,他是你祖父的替身,你去了也不会冲撞,告诉你婆婆,她有孙子了,让你婆婆安心”

    贾母说话间暗暗咬牙,这个死鬼张氏,死了那些年,如今却来入梦惊吓她,难道也知道她娘家起复了做鬼也昂首挺胸了

    贾母期初是不怕的,做人她都不怕,怕鬼作甚

    可是,这几日张氏夜夜吵嚷,她实在顶不住了,若不低头,只怕会被张氏的鬼魂闹得老命不保。

    贾母也曾经想过要请人做法镇压张氏的鬼魂,却是这事儿不敢说出口。但凡被鬼魂纠缠必定有冤孽。她丢得起脸,元丫头丢不起,元春可是命定的贵人,不能叫张家人毁了她的前程

    贾琏凤姐夫妻们出了荣庆堂,面面相觑。凤姐想要说话,却被贾琏搀扶着走了“回去再说吧”

    一时到家,贾琏却又沉默了。

    凤姐不敢追问张家的事情,只能提起法事“今日已经二十七了,元春明日入宫。我原准备明日去跟祖母请辞,去给婆婆上香跪经,不料祖母先开口,倒是正好。只可惜,我这些日子偷偷准备的东西,都送去皇觉寺,了悟大师答应亲自替母亲念经超度,如今怎么办”

    贾琏闻言心头一动“皇觉寺了悟大师”

    皇觉寺是皇家寺院,主持了悟更是得到高僧。皇亲宗室一场法事也要千金。且那了悟高僧春秋已高,多半时间都在打坐修炼,等闲之人见不着。

    凤姐却请了了悟替母亲超度,贾琏神识惊喜“了悟大师可是不好请呢花费不少银子吧”

    贾琏凤姐每个月只有五两银子。他母亲出身清贵人家,贾府下聘的银子早被贾赦花费了。嫁妆中最值钱的是一个二百亩的良田庄子,就在昌平。

    如今被王氏统一掌管掌管,每年租息都给了贾赦,说是替他攒着,多少年了,他也没看见银子。以至于他想给母亲做道场却囊中羞涩。

    凤姐嗔怪道“二爷这话实在外道,婆婆可是相公的生身之母,我的亲婆婆,孩儿的嫡亲祖母。”

    贾琏问听这话甚是动容,一下子抓住凤姐的手“凤哥儿,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与孩子,我必定会让你过上体面风光的日子。”

    贾琏说这话乃是张家告诉了他,贾母马上会替两房分家,二房会滕出荣禧堂。大房将会重新掌握荣府的权柄。

    并且,贾母承诺会把中馈交给凤姐管理,今后不会再插手。

    张家的外婆说话的时候,嘴角颤抖的说不下去。

    祖母杀母,奇耻大辱却不能报仇,至少他不能明着报仇。

    贾琏只觉得心头忍着一口老血。

    虽然不能把祖母怎么样,但是,想让他再跟从前一样对贾母言听计从是不可能了。母亲的仇虽然不能报,但是,张家舅舅答应了会推荐贾琏去礼部做书吏,慢慢往上爬。

    他今后会致力打击二房,把二房所有人踩在脚下。

    他要让祖母悔不当初。

    凤姐又道“咱们准备的跟祖母所言有所差异,家庙对冉也在城外,可是与皇觉寺却是隔着几十里路呢”

    贾琏沉声道“祖母既然说了要做血河道场,那就做吧。”

    凤姐道“做血河道场必须要嫡亲血脉在场主持,我做媳妇的不能代替。二爷又如何去张家跪经呢祖母这话也是前后矛盾。”

    贾琏离开了贾母,心肠也蓦地硬了,想着贾母的自做聪明,蓦地冷笑“祖母主持中馈几十年,岂能如此错乱不过是故意这般安排,阻止我去张家,她怕我见张家爱人,怕我跟张家和解”

    凤姐故作惊讶“祖母为何这般呢既然无心就不要说嘛,左不过已经十几年不联系了,何必这般”

    贾琏面色铁青“没事,咱们去家庙,张家听说咱们做血河道场,难道不能去上柱香嘛”

    凤姐喜道“这般说来,我们就可以跟外祖母见面了”

    贾琏颔首。

    凤姐惊喜之下又露出愁容“虽是血脉至亲,毕竟几十年没见过,他们会认我们吗”

    贾琏看着凤姐一幅小媳妇的可怜模样,笑道“放心,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且你也不丑”

    “休想”贾赦狠狠捏摔碎了手里的文玩,心疼的邢氏差点背过气去,老爷不要这东西也别砸碎啊,几百银子啊

    贾赦这里且顾不上邢氏憋成了猪肝脸。他行走如风“清风、爱月,速速传话王善保费明菊,让他们着急所有男仆,有一个算个,一盏茶之后,在前院集合,老爷有话交代”

    清风爱月是贾赦的新宠小厮,特别受宠,就跟贾母跟前的鸳鸯,凤姐跟前的平儿一般的重要。

    他两个爱宠受命而去。

    贾赦这里板着脸吃了一盏茶,来至前院庭前。

    这时候,王善保已经把大房的三十户户下人统统传到了前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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