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对城阳老祖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追回自家小狐狸精,小狐狸精那么好,那么漂亮,城阳牧秋生怕自己刚离开,便有人趁虚而入,抢走他的银绒。

    可他如今的状况,似乎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离开一阵子,譬如闭关无情道反噬之兆似乎愈发猛烈,他现在每晚入夜后,都会梦到更多从前在琵琶镇,与银绒相处的细节。

    不似以往突破时,那种烦躁难耐,更多的是酸软的愧疚。

    此次的“反噬”其实并不很像突破之兆,城阳牧秋便没把此事宣之于口,只默默调息、等待,暂且观察。

    另一个原因是银绒,自从银绒得知他恢复了记忆之后,便没那么排斥他,不再对恩客似的谄媚客气,不再泾渭分明地不肯用他的灵石,不再用别的办法故意刺他。

    面对这样的银绒,城阳牧秋舍不得离开。

    反正天光大亮之后,那些反复提醒他辜负了自家小狐狸精的梦魇便统统消失不见,并不会将失控的情绪延伸到第二日,一切似乎都可以掌控。

    银绒仍旧三不五时地出门,找从前的“故人”们炫耀,有时候是显摆如今的“豪富”,有时候是故意找茬儿,而后以武力镇压。

    但城阳牧秋发现,银绒“报仇”归“报仇”,却没真的仗势压人,尽是些孩子气的小打小闹。

    更多的时候,银绒会甩着毛绒蓬松的大尾巴,趴在刚施工好的、崭新的院子里的石桌前,用从獬豸处换来的雕刀,小心翼翼地、一下下雕刻他的涅槃羽岁。

    那一块圆滚滚的石料,已经有了形状,如果非常非常仔细观察,再加一点想象力,就能看出,已经有了雏形像只团成一团的小狐狸。

    城阳牧秋曾教导过他,形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磨心”,既雕刻的时候,催动灵力、磨炼心境,雕刻便是修行。

    银绒不怎么理解,也嫌弃这东西枯燥,但只要认认真真地雕上一个时辰,便会有城阳老祖买回的、热腾腾的烧鸡一只城阳牧秋也曾尝试过亲自下厨,但后来银绒心疼得不行,求他不要再糟蹋粮食,这才作罢。

    日子久了,城阳牧秋也发现,这一次的“反噬”还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不会一次重似一次地折磨得他发狂,从前他不得不去极炎或极寒之处,以天地之法,四季之变安抚、压制,如今却好像能够以自身的意志力抵抗过去式的,尤其是一场梦魇之后,每日一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心爱之人,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两人搬进了新房,河狸精造的房子出了名的结实耐用,连家具也一并打出来,五斗柜、架子床、盥洗盆、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还有粗糙乳白的窗户纸和柔软的床帘,很有“家”该有的样子。

    新的大床足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可每每醒来,他们总是滚到床的一边,挨挨挤挤在一处,平白空出半张大床来,旧的茅草屋便当做储物室,装着银绒舍不得丢弃的各色破烂。

    东柳隔三差五厚着脸皮跟自家“准女婿”要灵石,有时候撞大运赢一次,也会良心发现,豪气地请他们下一回馆子,偶尔也会有与银绒一同长大的小伙伴拜访,有来有往地送些瓜果山货,银绒犯懒趴在床上不动,多半都是城阳牧秋去开门,两人竟如同普通道侣一般,过上了恬静舒适的乡村生活。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造访。

    陈向晚风尘仆仆地追到琵琶镇时,银绒正在房间里睡午觉,城阳牧秋也是习惯了邻里串门,并未放出神识先看究竟,推门见到陈向晚时,俩人都愣住了。

    说不上谁的脸色更黑一些。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追过来了”

    城阳牧秋抬手便要关门,陈向晚提高了嗓门,“银绒银绒陈大哥来找你了”

    城阳牧秋眉角一跳,几乎含了杀气,可没喊来银绒,却先招来了另一位,正是来打秋风的东柳道君。

    东柳此时是男身,一巴掌拍在陈向晚身上,“你谁啊在我徒弟门口鬼吼鬼叫什么”

    陈向晚准确抓住关键词,挨了打也没生气“您是银绒的师父”

    东柳一句“是啊”刚出口,陈向晚便向他行了个大礼,“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东柳“”

    城阳牧秋“”

    城阳牧秋虽也对东柳客客气气,但到底做了数百年第一仙门的掌门,礼数再周全,也不免多多少少带着些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哪里像陈向晚这般谦卑。

    东柳直接被他弄懵了“你是”

    陈向晚日夜兼程地赶路找人,虽然有些狼狈,但一身的贵公子气质还是不容忽视,他温文尔雅地自报家门“在下姓陈,师从万剑宗,家父是万剑峰峰主。”

    “万剑峰是那个四大宗门之一的万剑峰吗”东柳震惊地问,“银绒怎么会认识这种大人物”

    陈向晚“万剑宗在琵琶镇附近也有外门弟子驻扎,这是我的少宗主印信,前辈若不相信,在下即可召唤他们前来验明正身,此次前来,我还带了三百护卫,都在琵琶镇附近,至于银绒”

    “在下,”陈向晚像是羞赧地顿了顿,“在下与银绒交好,数月前却与他分别,因担忧他遇险,所以不惜跨越大半个修真界,一路找到这里来,如今得知他平安,晚辈便安心了。”

    东柳见他不似作假,身份皆可验证,激动地拱手“哎呀,原来是少宗主有失远迎”

    因为怕吓到东柳,而一直没有表明身份的城阳牧秋“”

    陈向晚再次一拜到底,把腰弯成了直角,谦卑至极地说“不敢不敢您是银绒的师父,就是我的前辈,怎敢受您的礼”

    城阳牧秋“”

    东柳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孩子”

    城阳牧秋气得脸色都绿了,陈向晚,你还要脸吗

    恰在此时,银绒终于被外头的动静吵醒,打着呵欠出来,“谁啊是谁送好吃的来了么咦陈大哥”

    城阳牧秋一巴掌捂住银绒的眼睛“没谁”

    久别重逢,陈向晚的激动还没表达出来,就感到东柳热情地拉住他,“哎呀陈少宗主来一次不容易,相逢就是缘,请进请进”

    东柳“银绒,你陈大哥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千里迢迢找过来,家里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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