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就在银绒犹豫的当口,一股沉稳而磅礴的暖流,遮天蔽日地袭来,被冰封的半条街逐渐回暖。

    银绒不悦,小脸皱起,琥珀色眸中闪动出杀意,五指握成爪,便要再次使出寒酥缠,在他冰冻全城之前,城阳牧秋稳稳握住他的手腕。

    雄浑绵密的灵力,从肌肤相接处进入,抵抗,银绒霎时被他控制住,心中不服,想再接再厉时,却听城阳牧秋低声叫他的名字“银绒”。

    银绒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银绒暂时停止抵抗,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向对方。

    城阳牧秋目光落到银绒冷玉般的白皙脖颈上,如丝如段,空空如也。城阳牧秋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地移动视线寻找,慢慢融化的积雪碎冰里,浮现出一枚精巧的墨玉铃铛。

    “你叫孤什么”

    银绒的声音将城阳牧秋拉回现实,听到这个自称,他心就不由得一沉。

    数百年的光阴,也无法磨灭他对那个人的忌惮和恨意,他也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自称,同样的寒酥缠,同样的一怒之下流血漂橹。

    五百年前,那人杀光了他的同门,师友,五百年后,狐耳少年的模样与那人渐渐重合,很难不唤起尘封的恨意。

    却见银绒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喉结、脸颊,而后用高高在上的语调说“你不错,给孤做压寨夫人如何”

    城阳牧秋“”

    银绒没等到回答,有些焦躁,一把扼住城阳牧秋的喉咙,少年身量不如他高,做出这个凶狠的动作,还需要微微挺直身体,扬起脸。

    银绒到底没有收紧手指,而是恼羞成怒地甩开,然后用“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说“你想提什么要求,孤满足你就是了”

    “”

    这不是“他”,他不会这般对自己说话,眼前的人还是银绒。

    城阳牧秋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柔声道“大王,答应独宠我一个好吗”

    银绒思索片刻,然后笑了,很痛快地说“可以。”

    城阳牧秋“大王不要杀人好吗”

    银绒却仰起脸,倨傲地说“这些蝼蚁,看着很烦。”

    城阳牧秋默了默“为何觉得烦”

    银绒“他们拿我家小的们剥皮炼丹,其心可诛我诶”银绒猛然变了变色,眸中凶光毕现“你放肆谁许你拿那东西的”

    “你不是真心实意与我谈天,是为了骗我戴上那东西”说着说着,银绒好像还委屈上了,气急败坏地握掌为爪,扑将上去。

    无量宗。

    一位未施粉黛的中年美妇,端着茶,迈入玄德堂,一屋子莺莺燕燕立即禁了声,范孤鸿面上略过一丝不耐之色,但还是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范孤鸿“阿蕴,有事吗”

    方姝蕴摇摇头,竟没计较那些莺莺燕燕“听说你辛苦,来为你送些清茶。”

    范孤鸿面容已垂垂老矣,看起来做方姝蕴的父亲也绰绰有余,范孤鸿接过茶,两人手指相接,方姝蕴却缩回了手。

    方姝蕴抬眼看他,又垂眸“对不起。”

    范孤鸿轻笑一声,“你我是夫妻,没什么对不起的,阿蕴,我自知资质平庸,当初你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后悔了”

    方姝蕴没说话。

    范孤鸿“他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天资平平,又一心寻求大道,无法服用驻颜丹,如今你看可你放心,太微境内藏着天下秘籍,五百年前没做成的事,如今就要成功了,届时”

    方姝蕴打断他“你那些宏图伟业,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听不懂,喝茶。”

    范孤鸿一噎,但还是耐着性子好生喝了茶,将妻子送走后,才变了脸色,将茶碗砸在方几上,仁寰长老进门的时候,险些没被飞溅的茶水撒到身上,愣了一下,但联想起方才碰到的掌门夫人,便也没敢多问,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直接切入主题“阵法奏效,那束灵环已剥落成功。”

    “当真”

    “为保万无一失,阵眼设在千里之外,由我亲自看守,方才成功,属下便马不停蹄来报喜了。”

    范孤鸿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总算有一个好消息。”

    又问“仁沉可拖住他了”

    仁寰“这不知。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回来。”

    范孤鸿“无妨,只要禁制解开,那狐狸精便彻底完了,他当街杀人的事传开,太微境无论如何也洗不清。城阳衡阻止不及的。”

    太微山下。

    冰封的街道慢慢消融,那些被冻成冰雕的路人,渐渐恢复知觉,身上、脸上还挂着寒霜,但只要能动,就不敢再耽搁,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而镂空的青砖缝隙里,则堵满了碎尸那是劫持东柳的那伙歹人,被银绒冻住之后,踹成了齑粉,如今冰雪消融,全都成了碎肉泥,散发出浓重的腥气和臭味。

    一颗幼苗从肉泥里钻出来,再缩回去,再钻出来,再缩回去,尝试了好几次,才找到一处干净的泥土,成功钻出,化作柳条,最后变成东柳道君的模样。

    他两条胳膊还是无力地垂着,依旧没恢复过来,跑起来有些滑稽,但焦急之意溢于言表“银绒老祖城阳老祖,我徒弟怎么样了”

    银绒软软倒在城阳牧秋怀里,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黄昏下打出一圈脆弱的阴影,东柳心疼坏了“他这是怎么了”

    城阳牧秋亲手为银绒系上铃铛,眸色中也藏了焦急,但还是笃定地说“应该无恙了。”

    东柳顾不得害怕大佬,一叠声地叫“银绒绒绒儿”

    “都怪师父,当时你对我交代后事,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所以打算跟过来,但我脚程慢,想着反正也追不上,哎呀就不该赌那一把被他们抓了个正着,是师父没本事,”东柳给了自己一嘴巴,“以后再也不赌了要是不进那家赌坊,就不会被他们抓住,不被他们抓住,就不会连累你出来相救师父没用”

    许是东柳的碎碎念太扰人,银绒终于皱皱眉,继而睁开眼睛。

    “你醒啦”东柳又惊又喜。

    “”城阳牧秋有种被人抢了台词的感觉。

    好在银绒醒来后第一件事并没上演与自家师父抱头痛哭之类的感人戏码,而是刚站直身子,又一头扎进城阳牧秋怀里,“啊啊牧秋哥哥地上是什么东西”吓死我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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