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彼此都年轻的时刻
夜里十点过后,别墅的人基本都入睡了,华雍城独自坐在窗前发呆,他好久没去过临湘镇,服装厂的经营他是不担心的,有冯碧落在会处理得很好。
他每天陪着两个孩子,带他们出去玩,给他们讲林淑兰的故事,但是等夜深人静时,他就感到无边的孤独。
“我真担心你啊,雍城,你的灵魂太脆弱了。”
林淑兰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印在他的脑中,他承认自己不够坚强,心太软,可是他遇到的两个女人都坚强得可怕。林淑兰是为了信仰而坚强,那冯碧落是因为什么呢,她好像并没有信仰。
风拂起窗帘,一弯明月显现出来。
门敲响了,白咏梅红着脸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华先生,你看我写的这些字对吗”
“我看看。”华雍城接过纸,纸上写着冯碧落的名字,粗略看下来至少有百个之多,字迹虽歪歪扭扭,但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写得挺好。咏梅,你不用再写了。”
“不,我要继续写,我只有把你的名字写好,这样才能还你的恩情。”白咏梅摇头。
华雍城看着她的面庞叹息。
“是我做错了吗你不喜欢吗”
“不是,你继续写吧。”
“嗯好。华先生,我打扰你休息,我先出去了。”白咏梅转身出门。
“咏梅。”华雍城叫住她,道“你不想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不想,我只想学会写华先生你的名字。”
华雍城笑了,道“那你去吧,不要写得太累了。”
白咏梅高兴地点头。
这个姑娘对他用情很深,温柔善良,可是他偏不喜欢,他中意的是那些不认命的姑娘,无论何时都不服输的姑娘,这样才能支撑起他软弱的灵魂。
电话在卧室响起来,华雍城伸手去接,那端传来林之书的笑声。
“雍城,现在打电话会不会打扰你和冯小姐的雅兴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林之书笑得很奸诈。
“你胡说什么我一个人。”华雍城只觉莫名其妙
。
“不会吧。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别不承认了,快让冯小姐来接电话。”林之书在电话中咋呼。
“她不在我这里,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真的不在吗她走了吗还是没来你这里不可能啊骆琪说冯小姐今天去报社找她,还说明天还会去报社,她不来你这里,你说她晚上住在哪里”
林之书在电话中一连发出好几个问题,每个都是华雍城不能回答的。
“不信,冯小姐肯定在你房里,快点让她接电话,骆琪有话和她说。”林之书催促。
“真不在,她没来。”
“这怎么可能,难道她不是你女朋友”
“我很久没见过她。”
电话那端的空气好像停滞了,半晌道“你这段时间没去服装厂吗”
“没去。”
“感觉你不是冯小姐的男朋友,你不想她吗”林之书的问题特别多,一个接一个。
华雍城咬着嘴唇,道“我,我和碧落分开了。”
“分开分开是什么意思”林之书又在追问。
“字面意思。”华雍城挂断电话。
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的是骆琪。“华雍城,你说清楚,你和碧落分开是什么意思”
“结束了,我和碧落结束了。”
电话那端的空气又停滞了,这次时间比较长,华雍城耳畔听到的是呼吸声。“华雍城,你说,这次是你的意思,还是碧落的意思。”
“是我。”
“华雍城,你是有病吧,上回你失恋,我和林之书想方设法帮你,你现在倒好,一点都不珍惜,我和林之书算是帮错你。哼,怪不得我今天说要你和她去舞厅,她推说很忙,原来是你这个混蛋辜负她。”骆琪在电话中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喂,雍城你有没在听。”林之书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华雍城静静握着听筒,没有说话。
“做兄弟的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冯小姐是哪点让你不满意了,我可是听骆琪讲,她今天来报社是为了刊登爱华的服装展览广告,她和骆琪还找生生大商场的叶世刚商量租用场地的事。”
“感觉不对了。”
“我的老天,你真的有病,感觉不对了,亏你有脸说出来,你是在玩弄冯小姐的感情,我要是冯小姐非得砍死你不可,别想我为你的厂忙前忙后。”
“对,我就是有病。”华雍城再次挂断电话。
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好像能把胸中的郁闷给吐出来。
“我去见淑兰。”华雍城抓起车钥匙下楼。
汽车在漆黑的夜色中穿梭,仿佛一只发狂的狮子,横冲直撞,一个小时后便抵达临湘镇外的山坡。
华雍城下车,走上山坡,沿途没有紫菀花,他只好采了几根野草编成两只蚱蜢。
墓园里有几片落叶,华雍城将落叶拾起扔到墓园外,然后蹲下身准备将口袋里那两只蚱蜢放在墓碑下面,可是他却看见墓碑下早有两只蚱蜢。
华雍城拾起那两只蚱蜢,这两只明显比他编得要好,栩栩如生。“淑兰,是碧落来看过你吗”
回应他的只有凄凄的山风。
他仰起头,月光湿润了眼睛和面庞。
坐在墓碑前很久,华雍城才想起去服装厂,门房老葛在正门前打瞌睡,看样子是有人加班,华雍城莫名心中一喜,厂里只有冯碧落加班。
他走向厂长办公室,但等他走近,厂长办公室的门是关着,里面没有灯光。
“华先生,你怎么在这里”黄副厂长诧异地看着他。
“老黄,原来是你在加班,我还以为是碧落。”
“冯厂长去了省城,她说可能要去好几天,临行前交待我几件事,我这人做事慢,一点小事做到现在才做完。华先生,冯厂长去省城没找过你吗”
“没有,我不知道她去了省城。”
黄副厂长摸着脑袋,笑道“可能是她想悄悄把事情办成吧,然后给华先生一个意外惊喜。”
“可能就是这样。老黄,很晚了,你回家休息吧。”
“好。华先生,你也别太晚了。”黄副厂长接连打呵欠,大步走出厂房。
华雍城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按开灯走进去,办公桌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在椅子坐下来。
抽屉锁上了,华雍城拉不开,他想了想,在办公室找到一根小铁丝插进锁孔中来回转动,此时他竟然感到一丝兴奋,好像少年时的洒脱和随兴又回来了。
只听咔地一响,卡销被弹开,抽屉被拉开。
这是冯碧落的抽屉,里面同样摆放得整整齐齐,华雍城在里面翻着,在最下面发现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簿子。
他取了出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我不害怕任何失去,唯惧失去自我。
翻开第二页,写道在绝境中不能退缩,冒险是唯一出路。
第三页写道世上最难攀登的是自己。
华雍城一直看,每页都写着简短的一句话,但每句话都很启发人生。
翻到一半时,那页纸上的内容和前面不同,风格突变。
“我爱上一个可以做我爷爷的男人,却是在我们彼此都年轻的时刻。”华雍城念出来,但是一头雾水,他看着纸上的字,这是冯碧落的笔迹。
冯碧落爱上一个可以做她爷爷的男人,那这个男人至少要比她大五六十岁,可后面却为何说是在彼此最年轻的时刻。
她爱上的这个男人是谁
华雍城感到一阵万箭穿心的疼痛,原来冯碧落并不
爱自己,那比自己原以为的不深爱还要可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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