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情感交换中27

    景詹的话, 看似有选择的余地,可无论哪个选择,沈云霓来, 等于毁了她一辈子。

    回惠州老家且永不得回京这一条自不必。

    可若是要沈云霓在两个月内嫁人,怕也只能下嫁。京城中人早已将沈云霓默认为太子的人, 这般着急忙慌为沈云霓寻人家,届时流言定会沸沸而起。

    作为被太子抛弃的女子, 京中几世家谁还敢娶沈云霓。

    皇后显然不愿“太子的惩罚是否太重了些, 毕竟”

    景詹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母后,云霓做的事, 不止会害了温亭晚, 也会害了儿臣。太子妃与三皇子有私情的事不胫而走, 儿臣便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儿臣今日这样罚她,不仅是为了安国公府, 更是为儿臣再容不下她也不想再看到她”

    皇后杏眸微张, 显然被这番话震住。

    太子将话到这份上,无疑是堵死了她给沈云霓留的所有退路。

    皇后之所以如此宠爱和袒护沈云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无非沈云霓是安国公府唯一的嫡女, 且与太子岁相配。而今太子彻底厌弃了沈云霓, 自然也不会愿意娶她, 既是如此, 沈云霓便没了存在的价值。

    皇后心有城府, 自然明白权衡得失, 为了一个沈云霓闹得与太子翻脸并不划算。

    她以手扶额, 蹙眉道“本宫会将云霓送去惠州好好反省一阵。”

    景詹明白,皇后这话意味着她同意了。

    “多谢母后。儿臣殿中事务繁忙,便先退下了。”

    皇后倚在宝座上, 望着景詹离去的背影,微微凝眸。

    方才那一番话,太子话里话外看似处处为安国公府着想,实则以强硬的态度,逼着她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处置沈云霓。

    其实,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也能过去。毕竟,无论是三皇子还是温亭晚,为了自身清誉,绝不可能将此事透出去半分。

    但太子仍是坚定地要重惩沈云霓,如此迂回曲折,难不成是为了给温亭晚出气

    毕竟那一夜,太子为了温亭晚,甚至不惜沈云霓刀剑相向。

    越想越烦躁,皇后难免景詹心同不满。

    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做不到与她同心。

    这下,沈云霓算是彻底指望不上了,看来有些事她还得寻工夫与安国公重新计议。

    躲在偏殿的沈云霓,从窗缝中太子离开,自以为逃过一劫,她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庄姑姑便进来告诉了一个令她崩溃的消息。

    沈云霓在怔忪片刻后,不管不顾地跑出殿外,在景詹进东宫前拦下了他。

    “表哥,你为何要这么云霓,云霓只是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而已啊”她哭得泣不成声,企图眼泪使景詹回心转意。

    她将身子扑过来,却连景詹的一片衣角没碰到。

    景詹看向她的目光不含一丝温度“云霓,你喜欢的从来不是我。”

    “怎么会,云霓喜欢的一直是表哥。”沈云霓抽泣着,“表哥别将云霓送到惠州去,云霓不想去那里。”

    惠州远离京城,自然也没有京城的繁荣。她是要太子妃,要皇后的,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享不尽的荣华,她绝不要在那等穷乡僻壤过一辈子。

    “你喜欢的从来只是你口中的表哥。”景詹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沈云霓,却又像是在笑他自,“可若母后选择的不是我,而是别的皇子,你还会我出喜欢这两个字吗”

    沈云霓张口就想她会,可望着景詹那似能将她看透的犀利目光,这个“会”字卡在喉间,竟怎么不出口了。

    虽不愿承认,但景詹的没有错,她只是想成为太子妃,和太子是谁毫无系。

    她颓然地倒在地上,明白事情根本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原来她所谓的喜欢,早已被景詹看穿,且自始至终一场笑话来看。

    景詹收回视线,转身走了两步,却听身后沈云霓突然道“太子殿下,您之所以温亭晚与众不同,是为她您存着几分心吗”

    景詹步子微微一滞,继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置若未闻。

    沈云霓扯开嘴角凄凉地笑了起来。

    心吗可在这宫中心又能有几两重。

    初太子能温亭晚的心不为所动,就算她如今得了宠又如何,她就不信,等到太子厌了她,或是她老色驰,有更娇俏明媚的女子进了宫后,她还能十如一日荣宠不断。

    毕竟心这东西,到了没的时候,就能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屐。

    天,沈云霓被匆匆送出了宫,次日便启程被送往了惠州。安国公府外,是住在惠州的老祖宗思念儿孙,才让沈云霓代替父亲去侍奉祖母一阵子。

    这话处处透着蹊跷,安国公府那么多孩子,为何偏偏只让沈云霓去了。虽心有疑虑,但外间人不明所以,再加上安国公府有意压制消息,各类谣言传了两三天便也平息下来。

    与其同时,温亭晚从习语口中得知,宫中接二连三莫名死了几个太监。虽让一部分宫人小小不安了一阵,但在宫中,这些奴才的命向来比草贱,而此事根本没翻出什么水花,最后也不过是以意外两字定论。

    然温亭晚知道,这世上压根没那么多的意外,可正为有这些意外,才能让一些秘密永远埋藏。

    沈云霓离开的半月以后,安国公府偷偷将府中姨娘所出的五姑娘,转而养在了安国公夫人膝下,也算作了半个嫡女。且这段日子以来,安国公夫人常带着这位姿容才貌尚佳的五姑娘在小的聚会上抛头露面。

    恐怕要不了多时,皇后宫中便要换一位常客了。

    不知怎的,听到这消息的温亭晚竟隐隐沈云霓同出几分同情。

    安国公府尊贵无比的嫡姑娘又如何,还不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有时便能将你捧上云端,可一旦没了处,便也能毫不留情,一脚将你踏入泥沼。

    如是想着,温亭晚竟觉心口隐隐有些滞闷。

    温亭泽得,她总喜欢发一些莫名其妙的善心。沈云霓那样害她,她居然还能同情她。

    难不成是为感同身受

    来,她与沈云霓似乎也有共通之处,只是为了太子,她是自愿的。

    自愿成为陛下的一颗棋子

    习语进来时,恰温亭晚倚在窗边,神色怅惘地望着院中的景色。

    她将茶点搁在桌上,“主子,您今日食不多,不如些点心吧,奴婢命御膳房做了您喜欢的杏仁酥。”

    温亭晚收回视线,笑道“干坐着无聊,你去拿些话本子给我罢。”

    习语领命从书房捧了一摞的书册过来,任温亭晚挑选。

    挑来挑去,多是看过的。

    那晚太子折腾得太厉害,这些日子她连走路的姿态十分别扭,实在不想去外头丢人现眼,便称病躲在鸾和宫。

    甫一闲下来,温亭晚便接二连三看了不少从宫外带进来的话本子。她在一摞书册中挑挑拣拣,忽得翻出一本封面空白,还有些破旧的书籍。

    她依稀记得,这是那次归宁时候,在珍馐阁外遇到的一个老道给她的。

    习语也认了出来,“这书奴婢明明丢在一旁了,也不知怎么就混了进去。”

    她伸手想将书抽出来,却被温亭晚拦住了。

    “无妨,左右是个话本子,我拿来看看消遣消遣也可。”

    要这书着实是有些旧,好似有些头了,书页甚至于有些发黄,可是的故事倒有几分新奇。

    这书中的是美貌天下无双的南疆巫女与塞外部落一位将军的故事。

    巫女云游至塞外时,突遇狼袭,幸得将军相救,其一倾心。巫女本就同于风开放之地,性情爽朗,热烈奔放,便毫不遮掩地向将军诉衷爱意。

    可无论她做什么,将军的心却始终像一颗顽石,挪不动,捂不化,暖不热。

    巫女却并不此放弃,将军负伤时,她爬上西北的极寒之地,冒着冻死的危险,采来天山雪莲。

    只是将军随口一句,想要事第一铸剑师手中的问心剑,她便从山底爬到山顶,三步一叩首,直磕得头顶血肉模糊,才最终感化了铸剑师,取得了问心剑。

    然将军并不领情,他看着巫女手中的剑,却不接,亦不心巫女的伤势,只冷漠地转身而去。

    巫女的一颗心凉了下来,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傻,可她就是喜欢他,喜欢到甚至愿意捧出自的一颗心给他糟蹋。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南疆,试图忘记将军,可怎么也做不到。痛苦绝望之际,另一位嫉恨她美貌许久的巫女告诉她,族内有一个禁术,相传能让心仪之人爱上自。

    在那人的蛊惑之下,巫女终究没有忍住,偷走了藏在族内禁地的,能发动这个禁术的件。

    她放手一搏,给将军施了此术,将军果她改变了态度,开始她怀备至,宠爱有加。

    然奇怪的是,巫女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起初她以为是自不适应,可渐渐地她发现,往昔将军的那些情意,统统消失了

    她甚至后悔从前为将军奋不顾身做的一切。

    疑惑恐慌之下,她重回南疆,才在长老口中得知,她下的术叫易情术。

    施术人和中术人会受到此术的影响。

    而将军之所以会爱上她,是为二人的情感做了交换。顾名思义,将军她的那份爱意,其实是她的,而她之所以不爱,是为将军她的感情转嫁到了她自身上。

    巫女不想如此,询问长老此术可有破解之法。

    温亭晚看到此处,往后头翻了一页,却惊讶地发现,接下来的小半本书空无一字。

    只在书页的最后画着一幅画。

    刚吩咐宫人传膳回来的习语只听殿内一声脆响,她忙跑进去。

    只桌上的杯盏翻倒,杯盖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澄澈的茶水沿着桌沿流下,湿了一片。

    坐在一旁的温亭晚死死盯着话本,面色惨白如纸。

    话本的尾页,画着一条平平无奇的红绳,上头串着一颗金色的珍珠。

    角落里还写着一行小字施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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