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小说:旧恩 作者:藕香食肆
    云朝山上山下跑了一趟, 把他从龙城带来的两个邪教徒提上观星台, 谢青鹤正在封顶。

    “主人, 人已经提来了。您是否歇息片刻”云朝很乐意代劳。

    如他这样的一流高手,盖砖瓦房或许还得学点专业知识, 盖木头房子不就像是拼积木吗现在谢青鹤把零件都削好了, 就剩下拼接,云朝觉得这也没什么难的。

    谢青鹤从木屋背后转过来,正要说话,突然皱眉“时钦”

    云朝带上来两个人,俱是身负重伤。左边的人神色萎靡蔫在地上一动不动,右边那人则尽量抬头,让谢青鹤看清楚他的面目。直到谢青鹤问话, 云朝才用剑鞘在他背心敲了一下,解开了穴道。

    血脉舒张开,时钦猛地深吸一口气, 咳出几口血痰“大师兄”

    云朝眼神略觉惊异,解释道“主人, 此人曾辩称是寒江剑派门下,潜入吞星教卧底探察, 仆试过他的身手,所学门路与主人可谓天差地别,便认定他是撒谎”

    谢青鹤先安抚云朝, 说“他所学一脉与我不同, 你认错了也不奇怪。这不怪你。”

    云朝才闭嘴往后退了一步, 隐有一丝庆幸。

    居然真是寒江剑派的人。

    幸亏当时觉得这人身手不错、经得起长途奔波,才没把这人一剑刺死。

    谢青鹤将时钦扶了一把,让他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摸了摸茶壶还有一丝温度,倒了一盏茶给他,问道“这些年你与燕师叔去了哪里与你们分别之后,我回山禀明恩师。他知道我见过你们,再叫我去找你们回山来,我过去时你们已经离开了,为何不等一等我”

    “他”时钦神色黯然,“他已经仙逝了。”

    谢青鹤将茶杯递给他,沉默片刻,问道“师叔仙梓归葬何处”

    “他说,寒山琼林再无容身之地,叫我不必携棺回山惹人厌烦。我遵遗命,将他焚烧成灰,抛于寒江支流。”说到这里,时钦眼底有一丝泪花,“如此,也可保当地三十年没有水泽魔患。”

    焚尸成灰,必杀人魂。若非必要,世人都要落土安葬,以求安息。

    时钦把燕不切的骨灰撒在寒江支流,显然是考虑到寒江一带都有外门弟子沿江封魔,惟有支流上难以顾及周全,所以才会用自己的骨灰镇压魔患。

    然而,谢青鹤吞魔之后,水泽魔患逐渐凋零,这些年常有人类生活的地方,魔物几乎绝迹。

    如此算起来,燕不切至少死了有十六年了。

    如今人已经死了,骨灰也已经撒了。谢青鹤再说上官时宜早有悔意,想要召回师叔,除了让时钦徒生悲痛之外,还有什么意义谢青鹤岔开话题,说“没事了。你先去洗干净,吃点东西,若是累了先睡一觉也不妨事。明天我再带你去拜见掌门真人。”

    时钦似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又没开口,只点点头“打扰大师兄了。”

    谢青鹤问道“你有什么事,尽管问我。”

    “适才上山见四处挂白,不知道是哪位仙长”时钦问得小心。

    “寒云师弟去了。”谢青鹤不想多谈这件事,指了指厨房,吩咐云朝,“时钦受了伤,你帮他打理一下,可在憩室榻上休息。”

    束寒云年纪不大,身份贵重,突然之间就这么死了,时钦非常吃惊。

    只是谢青鹤不愿多谈,他也不好追问,跟着云朝去了厨房找洗澡水和吃食。

    一路上被云朝折腾来折腾去,云朝还动不动踹他一脚,时钦本来很生气,真正见了谢青鹤之后,那股强烈地想要告状的想法就消失了。想起了燕不切,时钦顿时意兴阑珊。

    谢青鹤提来一把椅子,坐在另一个邪徒的面前,问道“姓名来历”

    那人一直蜷缩在地上,仿佛睡着了。

    “偷拿一根楔子在手里有什么用你是想要偷袭我”谢青鹤端起一盘青枣,放在地上,“都是习武之人,当知一身功夫得来不易。日夜不歇,寒暑不辍,你既然有如此坚毅磨砺的耐性,想来不是自甘下贱之人。我无意折辱于你,或不得好活,必得好死。”

    被谢青鹤拆穿之后,那人才缓缓坐了起来,将手心摊开,果然握着一根木楔子。

    他无法说话,指了指咽喉。

    云朝带着他与时钦赶路,嫌他俩太吵,直接就把他俩的哑穴给封了。

    谢青鹤左手轻挥,凌空解去了他的穴道,这人看着谢青鹤的眼神就带了一丝惊异。

    谢青鹤如今虽解去了幻毒,大半修为仍旧在镇压体内群魔,看上去也就是个不入流的普通人,陡然露出这一手,自然让人惊异。

    “你分明听见时钦唤我大师兄,也听见我说寒云师弟,为何露出这样惊异表情”谢青鹤就不想惯着这群撒谎成性的东西,撒谎也要讲智商的,前后打个圆场不行么

    “我听说寒江剑派大弟子身吞群魔,早就死在乡野之中。”那人开口说话就似含着一口浓痰,嗓音粘黏,叫人异常不适,“原来你还活着。”

    “隐修之士”谢青鹤问。

    “你不必问我来历。我叫鱼慕华,是无家无业之人,功夫得自一本古书。从前打家劫舍过活,本想去吞星教的豫南分坛做上一票,他们花钱雇我,个月替他们打一次架,日日都花钱供奉我,我就披上他们的法衣,做了吞星教的长老。”那人说话倒也爽快,开始交代来历。

    谢青鹤点点头“你与吞星教全是钱财联系,没有其他关系。”

    “你使人捉了我们来,是想问吞星教的事这也简单。吞星教所有教众都有暗记,取二钱茶叶、一钱粳米,三碗水合煮成一碗水,以此茶米汤敷于手腕或是脚踝,会有特殊徽记呈现。有这标记的就是吞星教弟子,没有则不是。”鱼慕华说。

    谢青鹤用手指在他身边虚虚画了一圈,转身进门。

    “画地为牢”鱼慕华伸手在谢青鹤划过的圈子摸了一下,没有任何感觉,“纯是告诫我”

    他心知此行凶多吉少,甭管是不是告诫,谢青鹤与云朝都在屋内,暂时没人管束他。虽说一身功夫都被封住了施展不出来,求生的本能却还在。拼一拼,可能会死。不拼一定会死。

    谢青鹤拿着写好的几张符纸出来时,鱼慕华还在地上缓慢地爬行。

    “我画过圈了。”谢青鹤说。

    鱼慕华连回头的动作都慢得让人崩溃,谢青鹤直接把他拖回了虚画的小圈里。

    一直在用慢动作的鱼慕华才瞬间恢复了正常,望着谢青鹤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惊恐,仿佛看见的不是人,而是妖魔鬼怪“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动不了”

    这是谢青鹤多年入魔又兼溯往之后,寻找到的一点小窍门。

    他可以暂时把人放进一个极其微小的小世界中,比如一个小圈,此人就会暂时与大世界隔绝。

    谢青鹤的能力还不算很强,因此,小圈里的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突破两个世界的壁垒。但是离开小世界之后,被圈在小世界的身体魂魄都与大世界格格不入,一举一动都会变得无比艰难就像是隔了一层穿不透的膜,走得越远,行动越艰难。

    这里面涉及的玄机太过惊人,谢青鹤连亲近之人也未必透露,怎么会告诉外人

    他将符纸贴在鱼慕华额上,捏诀念咒,再次施展溯往术,飞入鱼慕华的记忆世界。

    鱼慕华没有撒谎。

    他确实出身简单,家贫母病,父亲早逝,全靠在富贵人家做丫鬟的姐姐接济,除了给母亲买药续命,家里也能勉强吃得饱饭。好景不长,素来身体康健的姐姐一场急病就死了,主家赏了几两丧葬银子,还有个小少爷跑来哭了两场,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也就没了。

    姐姐死的时候,鱼慕华年纪还小,母亲强撑着病体替人浆洗衣裳赚钱度日,没半年也死了。

    鱼慕华没有饭吃,只得自卖自身。

    奈何已经懂事的男童根本不值钱,想卖身也不容易。

    这年月,买香火都要一两岁不知事的,养大了才知道孝敬父母,已经懂事的多半都是白眼狼。

    大户人家也不肯买男童,女童还能从小教养当个使女丫鬟,资质好的充作养女送出去当妾,也是一桩风雅之事。男童有什么用处养大了也就是个苦力,何不如直接买个成年苦力还省了几年的饭钱。

    鱼慕华饿得奄奄一息快要死去的时候,窝在一间私塾的墙边,被老塾师给救了回家。

    那时候正在乾元帝统治下吏治最昏暗、朝政最荒唐的时机,贪腐横行,民不聊生,读得起书的学生也没有几个,老塾师也不好催促学生们交束脩,日子过得非常清苦。

    鱼慕华吃着老塾师省下的口粮活了下来,跟着老塾师读了几年书,并在一本古书上学会了武艺。

    乾元二十年,永兴大旱。

    鱼慕华仗着所习武艺,每天悄悄溜出去偷点吃的,喂饱自己,孝敬老塾师。

    然而,一地遭灾,吃食总是越来越少。他管得了自己与老塾师,却管不了附近的村镇乡民。灾民们开始吃草根树皮,易子而食。人在浑噩与死别的惨剧中,很少能保持理智。

    很快就有人发现,家无恒产总是靠着学生们救济的老塾师,此次大灾居然半点不愁吃喝。

    有传言说老塾师家里囤了无数米面。

    饿疯了的饥民连县衙都敢闯,何况是老塾师那间不设防的小院鱼慕华出门时给老塾师留了一碗稀粥,回来时,小院被踏成了平地,厨房里仅有的两袋小米没了,连老塾师都没了

    原来是闯进去的饥民没找到“囤起来的无数米面”,就有人把老塾师绑起来,逼问米面藏在何处。老塾师只说没有,愤怒的饥民对他饱以老拳,拷问了整整一个时辰,生生把老塾师打死了。

    “他们就说,反正也打死了,活不过来了。这肉也不能浪费了。”目睹了一切的四岁小童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啃着鱼慕华给他的粗面饼子,狼吞虎咽地呜呜,“就把老先生给分了。现在应该都吃光了吧”

    那是鱼慕华第一次杀人。

    他把目睹一切的小孩扛在肩上,叫小孩一一去认人。

    小孩指这个“是他。”

    他就把人脖子扭断,或是捏碎人家的咽喉。

    那小孩是否认错了,鱼慕华不知道。到后来那不懂事的小孩觉得好玩,随手指着无辜之人,鱼慕华也毫不分辨,顺手杀死。老塾师死了,世上哪还有无辜之人都是罪人

    从此以后,鱼慕华就开始流浪。

    谢青鹤觉得,他可能过上了束寒云梦想中的生活。

    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欺负普通人就跟玩儿似的。没钱了就去打家劫舍,看不顺眼的人就拖到暗巷一击毙命,看上眼的美妇俏女直接抢回家中,玩腻了再赶回街上

    唯一一次吃瘪,是遇见了当时初出茅庐的紫剑林啸闻。

    林啸闻出身名门,根基非常扎实,又是个不要命的倔脾气,撵着鱼慕华杀了三天三夜,斗得两败俱伤。鱼慕华算是怕了他了,使诈装死骗了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的林啸闻,随后逃之夭夭。

    从此以后,鱼慕华就收敛了许多,开始打探江湖门派的消息,避开各路名门世家的势力行事。

    他犯案时常常杀人灭口,再弄出江洋大盗、山寨匪患屠戮富商的模样,故意避开了名门世家的管辖范围,因此很少引起江湖上的注意,完美地规避了寒江剑派的注视。

    这样一位堪称一流的高手,一直在各地打家劫舍,杀人奸淫,谢青鹤却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至于他与吞星教的关系,与他说的倒也出入不大。

    因老塾师之故,鱼慕华平生最恨吃人这件事,对吞星教没什么好感。但,他又是主动找到吞星教要求入伙那时候吞星教在伏蔚的扶持下,极其嚣张跋扈,背后还有千乘骑做靠山。

    鱼慕华还记得自己当初被林啸闻撵了三天三夜的痛苦。

    他痛定思痛,坚定地认为,白道有组织,我们坏蛋也要有组织

    所以,他麻溜地跑去吞星教,自荐入伙。

    谢青鹤结束溯往术回来,一指将他点晕了过去。

    这样一个脑子已经坏了大半的癫狂货色,指望他去入道礼上去给伏传洗雪沉冤,那是万万不能。就算这会儿跟他说好了条件,事到临头他也很可能会后悔,故意在天下白道面前胡说八道。

    谢青鹤不可能拿伏传的名声开玩笑。好在他手段极多,做事情也绝不教条。

    “云朝”谢青鹤招呼一声。

    正在给时钦提水的云朝马上钻了出来“主人”

    谢青鹤手指画了个圈,云朝就放下水桶,一溜小跑出来,垂首站在谢青鹤身边,距离非常近。

    谢青鹤指了指昏睡过去的鱼慕华,又指了指云朝“明白吗”

    云朝点头“明白。”

    “这几天让他自己养着,吃喝都给足,伤也治一治。明日我带时钦去见了师父,回来会给你一分供词。你记住了就行。”谢青鹤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辛苦你了。”

    云朝忍不住笑一笑“能为主人执役,是仆的荣幸。”

    里面时钦在洗澡吃东西,谢青鹤也没搁下自己的体力活儿,趁着月上中天之前,把收尾的一点活儿给做了,还顺手把门窗也钉了上去。木屋外边,他给留了一片小露台,本想钉个小围栏。

    想起伏传那喜欢翻来翻去的性子,说不得要倒挂在露台上甩脑袋

    那就算了吧。

    万一那小孩翻来翻去,把脑袋卡住了呢谢青鹤给自己的脑补逗乐了。

    欢喜只在一瞬间。

    谢青鹤脸上还挂着笑容,意识就倏地被抽离到一个极其高远的地方,仿佛俯视着大地。

    他看见一片凝固的大地,看见自己站在地上,看见渐渐缩小的观星台,连整个寒山都变得极其微小眼前只剩下一片云气,与骤然间变得硕大的月盘。

    太虚遨游。

    谢青鹤低头自视,发现自己浑身皆成虚影,惟有压在心间的是密密麻麻的魔影。

    又是这种玄而又玄、豁然贯通的感觉。

    没有任何告知他。

    他看见自己的模样,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经历过多年入魔的修行,他早就可以更进一步,玄池泛舟。然而,幻毒一直拖累着他的心境,使他不得自由。如今幻毒解去,辛苦的劳作使他干涸枯萎的灵根重新茁壮飞长,他应该突破了。

    却突破不了。

    体内封印着那么多魔类,遏制了他的成长。

    他的修为一直在增长。如今看来,已经不必用尽全部力量去镇压群魔。然而,修为增长,却始终无法突破到下一个境界。若是不能将体内群魔一一解决,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有突破。

    “这么下去,渡尽群魔的一日,说不得我的修为已经多到可以直接飞升成仙了”

    谢青鹤特别想得开。他本是报着必死之心去吞魔,如今不单活了下来,身体也恢复了健康,还能增长修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念头一动,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皮囊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

    虽说不能突破,但,修为的增长,促使五感又增强了不少。

    谢青鹤闭上眼睛,运极耳力,大半个寒山的动静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听见飞仙草庐里,上官时宜还在翻看医书,剑山亭中,伏传似有所感,从廊厅里推开窗户,仰头望向月轮。

    就在谢青鹤神魂归体的瞬间,月轮流逝的光辉,曾有一瞬间的闪烁。

    小师弟竟然感觉到了么谢青鹤略觉惊讶。

    想起伏传入道是在伏蔚的记忆世界里,又因他的琴音入道,谢青鹤掏出三枚古钱,占了一卦。三枚古钱齐刷刷立起。天机不可占。

    谢青鹤并未有心慌意乱的感觉,倒也不觉得多着急。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原本是想借着督促功课把小师弟吓跑,谢青鹤如今倒是认真起来,明日得好好问问小师弟功课。

    本该突破的时候无法突破,大波流离的修为在体内滂湃呼啸,使得谢青鹤精力旺盛到完全不想休息。反正闲着无聊,他又拿出木矩绳,把规划中的大片廊轩地基拉上线,开始挖地基

    时钦和云朝听着声音不对,正在煮火锅的两人端着碗筷跑了出来。

    谢青鹤已经挖出了一个小坑,正在噗哧噗哧往外刨土。

    时钦呆滞了。这是我认识的大师兄吗

    云朝则连忙放下碗筷,上前询问“主人,这么晚了您先休息吧,仆来挖土。”

    “闲着没事我松松筋骨,你俩吃了饭该睡觉就去睡觉,别来烦我。”谢青鹤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云朝快点滚蛋。

    云朝总觉得主人有点怪怪的。

    懒洋洋不吃不喝不正常,疯狂挖土不睡觉也不太正常吧

    云朝心中很清楚,当今世上,唯一能制得住也治得了谢青鹤的,大概只有上官时宜了。他决定明日有机会,就溜去飞仙草庐拜见掌门真人,跟他商量一下谢青鹤的“病情”。

    哪晓得跟时钦在憩室的榻上囫囵了一个晚上醒来,整个观星台都变样了。

    原本观星台是一片清旷高崖,为了观察天象,只有几间屋子。谢青鹤在屋舍隔壁挨着盖了一间尺寸开阔的木屋,建筑都挨在了一起,仍旧还有大片的空地。

    现在

    那大片的空地上,铺着成片的木廊轩

    一夜之间,居然就挖好了地基,拼好了支架地板,连小围栏都装上了

    谢青鹤不单修好了廊轩,还洗了澡,换好了衣裳,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正在自己新铺设的廊轩上,嘎吱嘎吱用石磨磨豆浆见云朝醒来,他就不客气地差遣“去把豆浆煮了,再用豆渣和面烙饼,加些肉碎。”

    云朝吃惊归吃惊,这些年受的惊吓太多,渐渐也就麻木了,端上瓷盆去煮豆浆。

    时钦则看着那仿佛平地而起的廊轩,张张嘴,举举手,半天才磕巴出来“大、大师兄这是您昨夜盖出来的么”

    谢青鹤起身穿好木屐,悠闲地走下廊轩,说“看着还行吧”

    时钦露出一个惊吓的笑容。

    谢青鹤则在观星台附近转了一圈,再盖屋子,这地方风物就不好了。可惜,体内还有那么多挥霍不尽的修为,干点啥呢帮师父修修飞仙草庐把上山的栈道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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