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不会, 会”杜寻砚仍是那个答案。
这到底是一个意识在同意, 另一个意识在反对, 还是两个意识都犹豫不觉所以导致了这个答案呢
“停。”商砚叹了口气, 看来是问不出答案了。
他沉吟片刻, 突然吩咐道“躺到床上, 用被子蒙住眼睛。”
杜寻砚照做了。
如此乖如此听话,此等机会错过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商砚面色纠结地看了半晌, 最终还是放弃了。
“对你这么好, 以后温柔点知道吗”小声嘟囔了一句。
随后又自问自答“好。”
眸中溢出笑意, 转身的刹那,被被子掩盖住的手突然动了动, 太过微弱并没有被商砚注意到。
他出门下楼, 把那几个监视器拆下来安到了三楼房间的各个角落。
做好这些后, 他找出那两个石像,把它们背靠背放好, 如双生花般紧密相连在一起,却又如两条平行线一般毫无交集。
他静静地盯着看了片刻, 忽然伸手, 将其中一个石像转了个身。
它们面对面相见了。
它们互相凝视, 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商砚怔了半晌,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他点了点那个转身的石像。
“我带你去见它。”接纳它。
他把两个石像面对面放在电脑桌前,而出生证明压在石像下, 电脑上则将之前特意保存下来的那段他发现两人是一人的视频上传上去,把画面暂停在那里。
这些信息已然足够,他相信对方能看懂。
对方潜意识是知道他们是一人的,而且对于融合也不是绝对抗拒,他需要下一剂猛药来试探对方的反应。
事毕,杜寻砚还乖乖躺在床上。
商砚忍了又忍,还是抵不过心痒,就亲一下就好。
他掀开被子,正打算凑过去,一双手就伸过来把被子又拉过去盖住了头。
商砚“把被子掀开。”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又悄悄伸出来把被子拉下去,露出一张英俊的过分却又呆的可爱的脸。
心脏最软的地方似被戳了一下,他对着那光滑的脸颊啾了一口。
有些刹不住车。
于是又啾了一口,有些美味。
啾啾啾啾啾
等到终于心满意足时,对方脸上已经沾满了某种晶亮的痕迹,商砚略心虚。
杜寻砚“”
他此刻状态很微妙,两种记忆共通,可以感知外界,却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九个小时后。
二楼房间里,商砚正躲在柜子里,手机屏幕上接着三楼监视器画面。
只有当他不在时,他才能看清杜寻和杜砚最真实的反应,所以采取了监视的方式。
催眠效果似乎解除了,没想到居然可以持续这么久
早知道他就先做一次再安排这些东西了,果然还是很可惜。
此时已是八点半,杜砚自床上坐起,感应灯顺动静亮了。
最后的记忆好像是他绑住人正要成功,之后就睡着了。
杜砚“”
他环顾一周,人已经不见了,而他自己身上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看来是趁机跑了。
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电脑桌前,审视着那两个石像。
是故意摆给他看的吗难道是让他们和谐相处的意思
可真够天真的。
他移开视线,点开了那个视频。
这是
眸中一瞬掀起惊涛骇浪,抓住鼠标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敲击声。
一声一声似敲击在心房,他如被定住了一般呆坐在电脑前,看着这如梦魇般的视频缓缓播放。
到后面他的目光已经失去焦距,只是机械地盯着屏幕,而视频早已播放完毕。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的血液已然冷却下来,他僵硬地扭了下脖子,目光正好对上了那张出生证明。
杜寻砚。
从来都没有杜寻或者杜砚,这个世界上只有杜寻砚。
若是这几样只单独出现一样,他都可以自欺欺人下去,但铁证面前,再没有任何侥幸。
所有温和的表象被撕碎,露出鲜血淋漓的真相。
他蓦地起身,拿起属于杜寻的那个石像去了浴室,将灯光开到最亮。
浴室里的一切纤毫毕现。
他看着镜子,镜中人沉默且阴郁,尽管与石像面容一致,却能感受到他们是不同的。
跌入谷底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是存在的。
于是他拿起石像细细打量了几眼,石像里的人如风般肆意,如水般包容。
这就是自己的前世吗
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艳羡,随之而来的是恐慌,如果,商砚爱他,只是基于前世呢
这个困扰了叶凌一辈子问题,终于在此刻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他颤抖着手轻轻放下石像,又看向镜子,他开始变换自己的表情,一点一点调整到与石像一致。
平心而论,此刻的神态的确比他本来的更讨喜,连他自己都如此认为,就更不用说商砚了。
他甚至怀疑,脱离了另一个自己,是绝不会被人喜欢的。
商砚不爱他,爱的只是在另一个自己光环照耀下的自己。
那么,他到底是谁
上辈子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甚至连躯壳都没有,而现在,连独立的自我都没有。
曾经终其一生,他想有一个人能看见真正的他。
而现在,他活成了别人的影子,人被阳光照耀,而影子,永远只能活在阴暗的地方,永远都是被忽略的。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镜子前,那背影中透出的压抑连屏幕外的商砚都能感受出来。
突然,屏幕似乎四分五裂,准确来说,是屏幕里的杜砚砸碎了那面大镜子。
镜子碎了,但破碎的镜子依然可以照出影像,周围似有千千万万个另一个自己在嘲笑自己。
他如一个小丑一般,躲在别人身影后分得那一点点阳光。
杜砚有些喘不上气来,于是他开始更加用力地砸着已经碎掉的镜子。
可镜子碎的越多,倒影便越多,最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因为太过匆忙不小心划破了脚,鲜血一路顺着浴室流到了床上。
玻璃,电脑屏幕甚至光滑的桌面,每一个都倒映出自己,逃无可逃。
杜砚猛地拿被子盖住自己,满目的白,那窒息的揪心感终于得以缓解。
商砚就这么看着,那曾经不信天不信地的叶凌,如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般,狼狈地躲在被子里发抖。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上楼去将对方搂入怀里,但还是掐紧手心忍住了。
其一,他还没有看到杜寻的反应,其二,换位思考,如果他如此狼狈,必然也不想对方看到。
现在去了,只会让事情更糟。
这一晚他们都没吃没喝,杜砚躲在被子里,而商砚躲在柜子里无声的陪着杜砚。
当光线爬过窗户一路蔓延至衣柜里时,商砚已然双眼通红,连手心也掐出了血丝。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而同样漫长的白天却刚刚到来。
杜寻是被脚上尖锐的刺痛刺清醒的,他皱眉,拿出医药箱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昨天最后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依脚上的反应,莫非是趁机刺伤自己跑掉了。
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会跑这招是吗
他如杜砚一般先注意到了石像,不过他看见的是单个,而后是视频和出生证明,连反应都一般无二。
然后他去了浴室,看见了已经成为碎片的镜子和另一个石像。
这个石像与他一般无二,不需要多想,一切真相已然十分明晰。
他如雕塑一般站在碎掉的镜子里,被千千万万的自己包围,这太荒谬了。
如果说绿帽子事件让他怒火滔天加一点点酸涩,那么与杜砚是同一人这件事几乎给他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想起了商砚昨日那句,只为爱的人而来,所以对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吧。
可,杜砚无法接受这件事,他又如何能轻易接受呢
杜砚与商砚经历的所有事情他都没有经历过,他们真的算同一个人吗
疼痛与喜悦如双生花般缠住了他,喜的是对方没有背叛过自己,而疼的是,他不记得了,他与杜砚,拥有着不同的记忆和意识。
从这个角度来说,对方是背叛了自己的,可在对方眼里,他们就是一个人,他甚至连指责都没有立场。
他到底是谁是否存在过
会不会有一天,他就这样慢慢被同化,再也不复存在。
融合对于他们来说,等同于另一种消亡。
他和杜砚,相伴支撑过了前二十几年,却因为记忆的恢复,开始相斥。
他们都害怕成为被掌控的那个意识,害怕在商砚心里喜欢对方胜过自己。
这仿佛是一个死局,没有解法。
杜寻就这么静静站在浴室里,四肢全部麻木了也像是毫无知觉似的。
接下来的三天循环往复,杜砚躲在被子里,杜寻静静站在浴室里,不吃不喝。
而商砚,在衣柜里默默陪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要注意戴好口罩多注意身体呀。感谢在20200125 23:55:5920200126 20:5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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