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收到老高的短信，卢殷悦就拎着包出门了。

    一路左拐右拐，终于在出租车师傅这个人工导航的帮助下找到了目标。

    “东城区狗尾巴胡同……347号……”照着手机上老高发过来的地址，卢殷悦依旧找的很困难。

    兜兜转转终于站到一栋外表古朴的小楼前，说是古朴，那是文雅的说法，要是按照卢殷悦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个危房，不，危楼。

    颤颤悠悠的走到禁闭的大门前，刚要敲门，咿呀一声门开了，是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或者是中年。

    “美女，找谁啊？”看见门口身穿浅色长裙气质卓然的卢殷悦，张震精神一震，美女啊！

    残存的疲惫和困意就像阳光下的雨雾，瞬间蒸发了，吹了吹凌乱的搭在额际的长发，摆了个潇洒的造型斜靠在门框上。

    “你好，我找张震，张先生。”卢殷悦小心翼翼的说。

    找我？难道是被哥的潇洒不羁的气质给吸引了？

    “老高介绍我来的，说是已经和张先生说过了。”卢殷悦捏着纸张的指尖发白，想着要不就先回去吧，这个男人看人的眼光有点渗人。

    一听说是老高介绍过来的，被美女塞满了脑子的张震终于想起来早上老高郑重其事的电话，满腔的热情顿时被浇灭，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弯了下来，恢复到刚开门时的颓丧状态。

    娘的，又是一个不能泡的妞。张震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还以为这小子知道哥哥单身多年，好心给介绍一妹子呢，空欢喜一场。”

    “您说什么？”卢殷悦疑惑。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张震伸出手，“我叫张震，一个还算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你要去的是我的暗室。”

    “你好你好。”卢殷悦不清楚这个“小有名气”是人家的谦虚之词还是确有其事，但今天她的目的很单纯，冲洗照片。

    “别客气，别客气。老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张震招呼着转身进了内院。

    果然是别有洞天啊。

    完全现代化的装饰和充满艺术感的摆设几乎冲淡了外墙的破旧，卢殷悦只觉的自己的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这里的照片都是你拍的吗？”

    “大部分，也有朋友拍的放到我这里。不过，你面前的这张倒是我的作品。”张震晃着钥匙圈，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清脆。

    “老高说你想自己冲洗照片？胶卷带了吗？”

    “带了。”卢殷悦收回流连在或壮观或迤逦或震撼人心的照片上的视线，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先生的这些作品卖吗？”

    “不用叫张先生这么生疏，叫我张哥吧。”张震笑着摆手，“看上哪张了？我送你吧。”

    “不不不，不用了，好的作品值得我付出。”卢殷悦哪好意思，连忙拒绝。

    张震劝了两句见她还是不接受也就不说了，转而提及最开始的话题，“跟我来吧，暗室在地下室。”

    “这是药水，你小心一点。”张震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个小瓶子，耐心的讲解道，“你看，现在室温23℃，基本符合冲洗要求，如果在夏天或很冷的冬天，在空调房就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就要通过冰块或热水来调节药水温度了。”

    “正常来说，每一个喜欢亲自冲洗照片得到摄影师都会有自己的一套显影药水的配方。”张震得意的举着小瓶子，“显影温度高于胶片厂家所提供的标准显影温度，就会出现显影过度的现象，底片的密度反差增大，颗粒变粗，灰雾增加；显影温度低了，会造成显影不足，底片变得平淡灰软，除非你需要达到特殊的效果，否则不建议违反显影温度的要求。”

    谈起自己的专业，张震整个人都变得和刚才的随时都会倒下不一样了，眼底散发的光彩让卢殷悦心生认同感，因为她说起钢琴来也是这样的。

    “现在，把你的胶片给我。”张震接过卢殷悦递过来的底片，熟练的开始调配药水。

    “等到温度合适以后，就可以往显影罐中注入药水了，就好像是现在。你看，显影罐顶部有一个注水孔，注入过程要匀速，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是个技术活。”卢殷悦肯定的他的说法，速度太快太熟练了。

    “现在可以开始搅拌了。”张震让过位置，示意她过来自己动手，“连续搅一分钟左右。”

    “好。”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卢殷悦在张震的指引下终于把照片洗出来了。抱臂欣赏着挂在绳子上的湿漉漉的相片，卢殷悦

    陷入了回忆。

    张震皱着眉头看着照片上笑容满面的年轻男女，怎么看怎么有一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他现在还沉浸在倒时差的困乏中，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个男生，是不是小鹿？小学妹？小鹿的那个小女朋友？”张震犹豫的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女生是你吧？”

    “啊？”卢殷悦惊讶的回神，视线还停留在面前的这张相片上，宽大的校服完全阻挡不了小情侣周身的甜蜜，相视一笑都充满了热恋期的亲密。

    小鹿？小学妹？卢殷悦反问，“你认识鹿晗？”

    “那是，我还是他高中足球队的队长呢。”张震昂着下巴，莫名的骄傲。

    卢殷悦抿唇，鹿晗的队长她当然认识，是个很阳光讲义气的高年级学长，和现在这个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摄影师完全不同啊。

    更关键的是，“学长，你的龅牙呢？”

    以为会迎来喜相逢的张震心塞塞，“小学妹，你怎么能忘记当初那个为了撮合你和小鹿牺牲最大的学长呢？”

    是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就是你了，因为你的存在他们多走了多少弯路啊。

    张震再接再厉，“小学妹，说说，都分开这么多年了，怎么想不开要复合的？”

    “你现在和鹿晗还有联系吗？”卢殷悦现在一点都想不出来刚才那个指点江山的人了，整个一八婆。

    “有啊，平时有空也会聚一聚，但我这不是非洲刚回来吗？还没见面呢。”张震不明所以。

    “你知道以前咱们学校论坛还有个关于你俩的赌注吗？”张震兴致勃勃的爆料，“从你家会不会在一起，到你们会在一起多久，再到你们分手后赌你和鹿晗究竟还会不会在一起，当时可真是精彩，全校参与啊，听说还有老师隐身在里面呢。”说起当年的那种盛况，张震现在还有些唏嘘，作为冲在第一线的匿名爆料人，张震很是享受在论坛上被人追问的感觉，“不过这都多少年了，帖子估计都沉了。”

    张震遗憾的摇头，“我还下了注，原来以为这帖子会像铁达尼号一样永沉海底，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过时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赢了我也找不着庄家了，更何况我输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你们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卢殷悦沉默一晌，“张龅牙，你——”

    “叫队长！”张震怒目而视。

    “好的，张龅牙。”卢殷悦从善如流。

    “要不叫学长或者哥也行。”张震退而求其次。

    “好的，张龅牙。”卢殷悦坚决不改。

    笑眯眯的看着气的直瞪眼又毫无办法的张震，卢殷悦心情更好。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