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养成病娇暴君008

    施月明躺在床上, 闭着眼想了一夜。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施子衿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 她会心虚、会害怕。

    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开始越界,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少年产生了不合伦理的情感。

    偶尔, 施月明听到自己的内心在说——怕什么呢, 反正自己只是占据他阿姐壳子的异乡人,要是喜欢, 何苦这么纠结,人只有一辈子, 开心就好。

    可更多的时候,她会想到旁人把充满鄙夷和恶心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她便觉得受不了。

    她是一个女子,以后大不了一辈子龟缩在宅院中,眼不见心不烦, 可施子衿行么?

    那些流言一传十、十传百, 他以后出去怎么做人?

    更何况, 他如今喜欢她,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动摇吗?

    也许以后他的生活受这些流言蜚语的影响, 他会开始埋怨、开始憎恨他的阿姐在当初为什么不拦着他,他小不懂事,阿姐也跟着癫狂吗?

    施月明几乎一夜没睡, 她感觉到施子衿坐在她床榻前轻轻抚弄她额前的碎发。

    她有时候有些忍不住, 也想伸出手握握他,可更多的时候,她很害怕。

    她害怕有一天施子衿梦醒时分, 对她投来厌恶的眼神——那比杀了她还要难过。

    所以,趁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还不如她偷偷离开这儿。

    少年人的心思本来就不安定,也许只要过个几年,施子衿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施月明不是一个太过纠结的性子,决定好了就一定会做。

    夜深了,施子衿早已安睡。

    她把包袱收拾好了,在施子衿的门外站了很久。

    始终没敢进去瞧一眼。

    她一向了解施子衿,他伤害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心软,达到自己的目的。

    等自己走远了,他痛苦一阵子,也许就又能振作起来。

    出门的时候,天还未亮。

    路上没什么人,施月明带的东西不多,行路轻便。

    正要出镇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个熟人。

    袁远山自那日知道他们姐弟俩的事后回去便不能安神。

    他想不通施子衿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肖想自己的亲姐。

    可更多的,他心疼施月明。

    他明白在这亲人间的相处过程中,施子衿这种罪恶行为差不多是在施月明的背后狠狠捅了一刀子,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甚至连他们的亲情都要割断。

    袁远山了解施月明经历的痛楚,也知道解决这些的最好方法不外乎是施月明远走他乡,等到施子衿成亲生子尘埃落定后,一切便能了结。

    于是他一连几天便守在镇子口,若是能碰到她,便送她一程——若她愿意,他很乐意插入她的生活里,将她和施子衿的孽缘斩断;若是碰不到她,那这些都是命,以后她和施子衿的事儿他不会再插手。

    施月明忽视不了袁远山的目光,停下步子:“袁少爷。”

    袁远山的目光落在她的包袱上,了然道:“要离开这儿?”

    施月明点点头。

    “准备在哪落脚?”

    施月明没回话,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只要能离开施子衿就行。

    袁远山自然知道她的纠结,于是拍了拍自己的马车:“既是没地方可去,不如去我们老家的庄子去待一待?”

    怕她误会,袁远山连忙解释:“施姑娘,我不是乘人之危,只是你一个女子,如今兵荒马乱的,去哪都不安全,还不如到找个能依靠的地方落脚。等事态平稳下来,你去哪儿都不迟。如何?”

    施月明摇摇头:“多谢袁少爷,我想自己走走看看。”

    袁远山的劲头一下子低下来,可还是勉强挂着笑:“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施月明愣了一瞬。

    她回过头,此时天色要亮未亮,熟悉的小路蜿蜒曲折的同向那座她不敢靠近的屋子。

    里面的人也许正在熟睡,也许她离开后的某一天,他会醒悟过来,然后成亲生子,只是偶尔闲暇的时候,想起那个快要被他遗忘的阿姐。

    也许...他对因此怨恨她,对自己较真,一个人待在这儿,等她心软,等她妥协。

    施月明轻轻笑了笑,对着旁人的人说:“也许几年就能回来了,也许永远不回来了——”

    **

    醒来的时候,施月明已经走了。

    施子衿看着她空无一人的卧房,心里涨出一阵阵涩意。

    他的阿姐当真是狠心呢,居然舍得抛弃他。

    不过,他允许了吗?

    院内又陆陆续续落了一些鸽子,这次施子衿没有丢石块赶走他们,反而沉默地坐在院内的石凳上。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院门便被人敲响了。

    他没理,昂着头看着碧蓝的天。

    一个穿靛蓝色常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只见他面白无须,颈间也没有喉结,眉宇间斯文从容,气质有些像教书先生。

    走到施子衿身后,他矮了矮身子,轻声唤道:“陛下。”

    声音尖细,原来是个宦者。

    施子衿嗤笑一声,闭着眼,言语间尽是冷意:“你是属狗的么?来的这么快?”

    宦者不恼,从袖间掏出扇子给他扇风,言语温和道:“陛下自那日离宫后,老奴便一直派人远远跟着,原想着陛下什么时候玩够了便愿意回去了,没想到在宫外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施子衿,不,应该叫他独孤信。

    他从小就喜欢收集美人的皮肤,施月明是他这么多年看到过最满意的一个。

    他出宫原本只是想盯着自己的猎物,免得让人捷足先登。

    可没想到,却被施月明误会,把他认成自己的弟弟教养了这么多年。

    独孤信一想到这个便在想,他的阿姐身体里究竟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为什么清楚一切过往,却不记得自己弟弟的样貌?

    不过正是因此,独孤信才会对她更有兴趣。

    不论她里子是什么东西,她到这个世间来,所有的爱恨都是关于他的。

    这多么值得让人高兴啊。

    她好像生来便是独属于他的,要被他拥有,要被他独占。

    可惜,她却这么的不听话,跑的远远地,想把自己给藏起来。

    见陛下沉思,宦者轻声提了句:“和陛下待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准备出城,需要拦下么?”

    独孤信翘着嘴角:“让她走,她不是觉得压抑想离开这儿么?孤便给她一段时间,之后孤会在这儿设好金丝笼,让她心甘情愿的走进来——到时候就算是死,孤也不会再放开她!”

    ***

    离开施子衿后,连日子都过得寡淡起来。

    这三个月,施月明去了许多地方,也看过许多风景,可是心里始终是空落落的,偶尔她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想扭头对人说时,才反应过来,她早已离开那人。

    已是秋天,林间的树叶都黄了,施月明也添了厚衣。闲暇的时候她开始喜欢发呆,回想施子衿现在究竟在做什么?童试考上了么?性子有没有收敛些...无事的时候有想起过她这个阿姐吗?

    新落脚的地方,有个邻居刚从那个地方探亲回来,施月明偶尔总是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想去找他问一问,认不认识一个叫施子衿的人?他如今过得怎么样?娶了妻没有?

    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觉得难堪。

    要离开的人是她,舍不得的人也是她,近乡情怯连询问都没胆子的还是她。

    再说了,既然她不告而别舍弃了他,难道他不怨恨她么?

    施月明越想越难受,坐立不安,连饭都吃不好。

    等到自己回过神儿的时候,已经到了邻居的门前。

    新邻居的妻子是个活络性子,见她来了,很热情的把她拉到院子里。

    施月明顺着她搭了好多话,最后才小心翼翼、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大姐,你从那回来有听过一个叫施子衿的人么?”

    邻居大姐愣了下:“唉,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听过。”

    施月明的心里燃起来一点儿希望,不论是关于他什么事,都想听了听——只要他过得好就行。

    正说着,大姐的汉子从屋内走出来:“怎么没听说过?咋们一进镇子不就听到这个名字了么?”

    施月明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汉子坐在一侧,叹了口气:“这个人约莫是个秀才,前不久因为救人溺死在镇东头的小河里,镇上的人觉得他英勇,都自发去他家给他上一柱香。”

    施月明感觉自己都快不会呼吸了,眼睛瞪着,好像连魂儿都没有。

    汉子继续跟自己的婆娘说道:“那个被他救起来的小孩儿还是咋们远亲,咋们还不是跟着去上香了?难道你忘了?”

    大姐:“对,当时咋们还可怜那秀才年纪轻轻去世后,家里连个守灵的亲人都没有,唉,当真是凄凉。”

    汉子又道:“哪有?据说他还有个姐姐,不过住在远处,所以镇上的人准备停灵一个月等她回来见最后一面。”

    “要是他姐没赶回来呢”

    “那还能怎么办?埋了呗,反正一抔黄土,此生便完了喔——”

    ***

    施月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连心都不会跳了,可好像又活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离开那个镇子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可回到那只用了三天的功夫。

    等站到熟悉的院落里,已经是晚上了,屋内数不清的白幔,漆黑的棺材摆在屋内的中央,铜盆里的黄纸钱已经燃尽了,却没人再添。

    她的弟弟,就孤零零的睡在里面,再也不会醒来了。

    施月明感觉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跪在蒲团上,像做梦一样。

    她走得时候,他活生生的会算计她,还会对她笑。

    可她回来的时候,他便躺在那,不管她再说什么,再也不会和他争论了。

    施月明跪了好久,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灵位,连眼睛都不敢眨。

    然后颤抖的掐着自己的手臂——这一定是梦!一定是,等醒来后什么都没了。

    可惜,把手臂都掐红了,面前的棺材却还没消失。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的萧瑟的唢呐声,施月明再也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把自己的呜咽声都咽下去。

    施子衿不喜欢看到她哭,要是他听到了,连死都不敢安心。

    施月明恨自己,连施子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早知如此,她何苦要走?

    他要什么,她给他便是了,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什么都行!

    夜风渐大,铜盆里的灰烬被吹散在空中,屋内的烛火也灭了。

    施月明站起来,努力憋回眼泪,一步一步朝棺材走去。

    她只看一眼,就一眼。

    她想看看他,想再摸摸他的手,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那么冰?

    指尖触上棺盖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空中有阵阵凉意,从身边的人身上传来。

    施月明转身,看到那人在黑暗中看着他。

    “子衿。”

    那人轻轻勾起唇角,冰冷的手将她的泪一一擦干。

    可施月明的泪越不听话的往下淌,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子衿...”

    施月明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人仍是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然后,抬起一只手,把她往后一推,直到脊背抵上棺材,才探了过来。

    指尖死死掐着她的下巴,吻既缱绻又凶恶,好像把自己受过的伤害还有绝望都倾注上去。

    这一次,施月明没有推开他,反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用力的回吻过去。

    过了好久,直到听到那人胸腔里的跳动,她才后知后觉地放开他。

    “你没死?”

    施月明呆立在远处,肩胛却被他紧紧握着。

    独孤信轻轻笑了笑,声音却冰冷极了:“是啊,要是不骗阿姐的话,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回来?”

    霎时数不清的怒火从施月明心底涌起,她上前,提起他的前襟:“这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后悔死了!”

    恨不得抹了脖子跟着他去。

    独孤信被她吼了,神态仍是懒洋洋的,手指卷着她的头发,嗤笑一声:“阿姐,你真的好虚伪啊,口口声声说我们不能越过伦理,可你瞧瞧你刚才吻我可吻得激烈呢,我的唇角都被你咬破了——”

    施月明脸色涨红,说不出是气的,还是羞愧。

    她真的是个傻x,一出破绽百出的陷阱,她居然想都不想便往里面跳。

    她最后看了施子衿一眼,放开手,转身就走。

    就被孤独信一把抓住:“阿姐,你回来了,还想去哪”

    施月明抿唇,回头:“放手!”

    独孤信宠溺的看着她,好像在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我他妈叫你放手!你这个疯子!”

    施月明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胳膊一抬,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这种事也能开玩笑吗?看到我回来为你哭,想为你死,你高兴了?施子衿,做人不是这样的!用算计赢来的东西你他妈觉不觉得恶心!”

    孤独信偏头,舌尖顶了顶红肿的腮肉,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阿姐,但是,不论怎样,你看,你又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日常跪求预收文:被我始乱终弃的前任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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