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浑正是没皮没脸惯了, 嘴皮子砸吧两下的话, 她对哪个帅哥都敢说,更何况她的真心比雨露还要慷慨, 无私奉献一点儿给旁人也算不了什么。
可被按在墙角的江流却看到, 听了这混账话后的云无过,一张堪称冷淡的脸上横生了一丝戾气, 浓黑的眸盯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少女,青筋毕现的手仿佛下一秒便会不听使唤地掐在眼前人的脖子上。
江流心猛然提起来, 惊呼一声:“师尊!”
云无过抬起的手微微压了下去,侧过身瞄了他一眼。
谢瑶虽然大大咧咧,整日只知道到处撩小哥哥,但先才她还是察觉到云无过身上迸发的杀意。
她揉了揉鼻子,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好歹在那个春风沉醉的晚上, 他们还彼此相拥过, 虽说没上成本垒GET到他祖传的染色体, 但肌肤相切总得对她另眼相待吧?可没想到那男人提了裤子下了床就把她踹出尊华殿,现在居然尼玛想杀她!!?
她勾搭人的功夫有这么差么...?
谢瑶心口有些难受, 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然后又瞥到云无过那张冰冷的面瘫脸,便觉得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有这么差劲儿么?只是问候性告个白, 居然想杀她...
江流满额冷汗, 有无数想替谢瑶开解的话都一股脑涌到喉头,生生呛红了脸。
云无过抬起两根指头,江流被放了下来, 只听到那男人冷淡的声音说道:“没有下次了。”
江流忙过去按谢瑶的脑袋认错。
可谢瑶脑袋还没垂下,就被一股横力托了起来,被迫昂起脑袋苦哈哈地瞧着古板的教导主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瑶,若你再对我犯不敬之事,天道宗便容不下你,听明白了么?”
谢瑶一股气闷在心里。
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都是些鬼话,我对你调笑两声你就要我滚得远远地,可你当初解我衣带我都没骂你一句。
瞧我我大方!
云无过自然知道她不服气,于是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谢瑶只觉得压在自己头上的法力竟有千斤重,云无过无悲无喜的眸子轻轻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等着她不是她一句轻飘飘的话而是折断她的脊骨。
谢瑶突然有点儿想哭,可又觉得难堪,想笑,只觉得可悲。
好半天,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比雨丝还轻:“师尊,谢瑶、再也不敢了。”
法力如清风撤去,谢瑶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云无过了。
江流松了口气,看着低垂着脑袋的谢瑶道:“阿瑶你也莫怪师尊太严苛,他身居高位,一言一行更是被人关注,若刚刚的事儿传到别人耳朵里,指不定该怎么编排你们。”
谢瑶没说话。
她就觉得这冷冰冰的师尊脑袋有病,明明是他自己不爽了想找茬,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巷道里的冰霜慢慢化成水渍,困在墙角的赵宝桥在云无过来的瞬间便点了睡穴,江流叹了口气,一边给赵宝桥消除记忆,一面低低道:“以后你也该收敛下性子,免得在惹师尊生气。”
谢瑶被他念叨出了火气,呛声道:“惹他生气怎么了?师尊不是修道的么?怎么芝麻大点儿的事就看不下去。”
而且还怪难伺候,歹话听了要杀人,好话听了还要杀人。
这比魔界里面的人妖还要喜怒无常,谢瑶不由恼怒道:“大师兄,其实师尊是魔界中的人吧,瞧瞧这暴戾的性子连清冷的白袍都压抑不住!”
“谢瑶!”
江流板着脸,神情难得严肃:“休得胡言!”
谢瑶嘴蠕动了会儿,终究凉薄地勾起唇什么也不说了。
江流恍觉自己先才的语气太重,轻咳一声:“阿瑶,师尊对你是爱之深、责之切,你想想这一路上降妖伏魔,哪怕遇到一点儿危险,有哪次师尊他没出面...?”
谢瑶冷哼一声。
云无过对自己有爱?是恨还差不多吧?
也真亏了师兄能从这满地的刀子里品出一点儿糖来。
江流看着她眼帘低低地垂着,嘴角噙着几分自嘲,也歇了再要教育的心思,深深叹了口气:“夜深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着吧?”
临走的时候,谢瑶隐约闻到一股暗梅的香味,好像那人就跟在他们身后。
这种认知吓得她脊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跳着脚拽着江流走向夜色深处。
而待黑夜又恢复平静之后,依墙角而坐的赵宝桥忽然睁开了猩红的眼。
他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挣脱出来,鼓在光滑的脸上像一条条狰狞又恶心的长虫。直挺的鼻子在寒冷中嗅了又嗅,而后闻着“美食”的味道寻觅过去,粘稠的口水从闭不上的嘴中涌了出来,含糊地呢喃:“好饿!”
“好饿啊——”
***
一觉醒来,谢瑶的心情平复多了。
仔细想想,确实没必要和云无过计较。
毕竟领导嘛,“潜规则”弟子未遂后再时不时的在她面前摆摆官架子,免得她出去乱说也是正常滴。
只不过这位领导皮相难得生的好了些,让人有时候忽视了一个人的品行和他的外貌不成正比这个事实。
这样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耶。
不就是瞎眼撩过一个人渣还差点儿睡了吗?没事滴,修真界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可口的小哥哥在等着她呢,她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而失去大兴安岭呢~
江流以为谢瑶昨日被师尊□□后,今日定是萎靡、颓废,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安慰她,可没想到谢瑶神清气爽地从房间走出来,没一点儿气闷的样子。
江流那些安抚的鸡汤闷在喉咙里,差点儿把自己给淹死,唯露出一张菜色的脸。
谢瑶和江流坐在靠窗的位置,给自己倒了碗茶:“师兄,你今日依旧很美呢!瞧瞧,今日的阳光如此黯淡,是不是你汲取了所有的光华?”
说着,撑着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
江流:“....”
他真的想多了,小师妹历来是个心大的,怎么会为师尊的一两句话而不开心。
见江流垂眼,叹气,又伸出手捂住额角。
谢瑶趁手给他拨了个鸡蛋塞在他手里:“来,师兄吃一个,这些时日来回奔波可把你累坏了,若是黑了瘦了,当真是咱们天道宗一大损失!”
滑溜溜的鸡蛋滚在江流的手心里,江流有些无可是从,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咬牙切齿:“谢瑶!昨夜师尊说的你还记得么?”
谢瑶一边撕包子皮,边掀起眼:“当然记得啊!师尊说不能对他不敬,怎么对我爹就该怎么对他...至于怎么对别人,天道宗没说我不能嘴甜关心别人吧?天道宗也没说只能谈一次恋爱吧?”
江流有些木讷不知变通,觉得谢瑶说得有些道理,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哪里都没道理。
谢瑶继续道:“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这是我的权利,哦,师尊除外,他像我父亲一样慈祥,我以后要肯定要多孝敬他。可师兄就不一样,师兄是美人,是心尖尖上的人,当然要捧着手心里呵着护着,一点儿都不能损失。”
饶是江流有一颗八风不动的心,听了这话耳根也仍是红了。
他张嘴,看见面前的红颜,又垂下头,却是什么话都不愿说了。
谢瑶无辜地眨眨眼...
原来师兄这么纯情的么?这么简单就上钩了么?
谢瑶那颗石头做的心难得生了丝愧疚。
额,师兄是个执着的人,一旦动心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而自己驻定是个航海王,不会因为一处风景绮丽而不会起航。
所以,还是放过这根窝边草吧。
谢瑶又轻轻笑了笑,丹唇轻启:“呵呵,师兄,阿瑶当然是说好玩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瑶的心尖上顶了一个练功场,上面藏着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了。当然,师兄始终是其中最亮丽的风景~”
江流面上的潮红还未褪下,便又生一股恼意:“谢瑶!”
“嘻嘻嘻!师兄不要为我伤心哦,不然你驻定会伤心哭鼻子的哦~”
“谁会喜欢你!”江流气愤地扭过脖子,不去看她。
而谢瑶却悄悄松了口气。
都怪她这张甜言蜜语的嘴,对着谁都想镀上一层蜜,让人不爱死她都难,当然除了云无过那个性/无能。
唉,既然她先天条件这么优越,修真界又有那么多帅哥,为什么晋江不能N/P呢?
嗐,当真是人生最遗憾的事啊~
谢瑶吃包子的心思也没了,撑着脑袋闭着眼沉溺在所有的人都哭着叫着说爱我,而我却注定是个渣女,只能不停伤害所有人的脑洞中。
忽然,外面的街道上扯出一道尖锐的嚎哭声。谢瑶被人扰了清梦,不耐烦地推开窗,却看到街上人潮拥挤,恐慌地不停逃窜。
江流听到动静,也凑到她身边:“怎么回事?”
谢瑶摇摇头。
总不是所有人都爱慕她爱慕得发疯了嘛,谢瑶虽然自恋,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有人从外面手脚并用的爬进来,看到屋内盯着他茫然的脸孔,颤抖着发出惶恐的呐喊:“有——”
“有僵尸——!”
作者有话要说:谢瑶:唉,别爱我~没结果~姐姐毕竟是个航海王~
云无过: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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