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一过,天儿就真的热起来了。
自从平津王回了封地后,京城里便都在赵有苏和梅丞相的掌控中,谁也没翻起什么风浪来。
安生的日子过久了,箫瑞便想南下去看看别的风景。
听说江南那边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他老早都想去了。可惜当年先皇南下江南的时候并没有让他随行,于是这件事就一直梗在他心里成了个结。
这件事儿他起先不敢先跟梅丞相说,那是他亲外公,敢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的他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可赵有苏就不一样了,有什么事儿只要你跟他说了,他必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箫瑞就喜欢这样的人。
于是他等赵有苏把奏折一批完,就屁颠颠跑过去找赵有苏把这事儿给说了。
赵有苏听后,问身边的王若云:“如今国库充裕否?”
王若云对着账本算了算:“除去宫里的大小用度、战事预留,还剩不少钱。”
忽略不掉箫瑞期待的眼神,王若云又补了一句:“这钱够下十次江南了,皇上登基后,还未曾南下视察风土人情,先皇在这个年纪起码都去了三次了。”
赵有苏又想了会儿,去问箫瑞:“皇上把这事儿同丞相说了吗?若丞相同意,奴才就没别的意见了。”
赵有苏又把这个皮球提给梅丞相。
可箫瑞若是敢把这事儿同梅丞相讲,哪还需要先跟赵有苏打商量啊。
赵有苏见箫瑞神情低落,又补了一句:“皇上爱民如子,愿意为江南的百姓考虑是本朝的福气,待会儿不如让奴才同丞相去说说吧,只是——”
见有戏,箫瑞惊喜的问:“只是什么?”
赵有苏把事情考虑的很细致:“只是咋们这次去,得调不少兵将驻扎在京城附近。平津王虽然回了封地,可有探子说他仍贼心未死,借着修建陵墓的由头在封地里操练新军,皇上,咋们对他可真得千防万防!”
箫瑞不甚在意道:“朝廷的国事有你和外祖父,带兵遣将又有舅舅,朕放心的很,至于平津王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能掀起什么风浪——”
*
梅丞相本来十分不赞同这件事,但赵有苏不知私下和梅丞相商量了什么,既然说动了梅丞相。只不过临行前梅丞相还握着箫瑞的手让他多加小心。
对此,箫瑞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反正有赵有苏在他身边,他还需要怕什么呢?
直到出了京,箫瑞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不用再看数不清的红色的宫墙,也不用听大臣们絮絮叨叨的念经,外面的天原来是那么的蓝,荷花竟然是那么的清香。
王若云也在随行的队伍里,如今赵有苏手下锻炼出不少得力的心腹,皇上一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便赶忙围上去了,倒是少了王若云好多事儿。
一没事她就坐在画舫上看风景,比楼上的娘娘过得还要舒适安逸,船上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她还没开口,就有小太监恭敬的跑来端给她。
美其名为献给小干爹。
王若云仔细数了数,赵有苏的干儿子起码得有三位数,她不由咋舌,这倒过年得发多少份压岁钱过去。
沿着运河一路向南,起先新鲜的河景变得寡淡起来,箫瑞才待了几天就腻了,便和赵有苏商量要就近去下面的城镇走走看看。
赵有苏这次来身边带了不少精卫,将皇上的安全安排妥当后又联系当地的官员把街上的闲杂人清了一遍这才敢下了船。
下船之后,箫瑞化身为瑞公子,王若云和赵有苏则是随行的王管家和赵管家。箫瑞摊开手看着自己身上玄衣,开心道:“这衣服倒是比朕...比我平时里穿的衣服可好看多了。”
王若云在一旁打趣:“您平日里穿的衣服不知多少在梦里都争着抢着呢!也只有您嫌弃它丑了!”
箫瑞皱眉:“我说的是真的,那衣服沉就算了,还金灿灿的,当年我爹在围场被人刺杀时,你是没看见,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竖在那儿给人打,连逃都没机会。”
赵有苏只能摇了摇脑袋抿着唇笑。
箫瑞盯着这县城的山色风光,一回头就看到王若云和赵有苏拉着手边走变笑,看的他心里翻了酸,直接拉了身边的侍卫说:“咱们先走,你待会儿让人去跟他们两个人说,就算朕给他放了假,免得戳在朕跟前真是碍眼的很!”
说罢,便往疙瘩角落里面钻。
跟在后面的赵有苏和王若云两个人只能在县城里随意逛,等皇上玩好了在和他汇集。
这个县城靠江,鱼米丰足,也算富足。县城虽然不大,但胜在精致,街上的小贩被县太爷清理了一次,道上倒是不乱不挤,人走在其中既可以欣赏两岸景色又能买些小吃食。
王若云出宫的机会虽然多,但到这个地方来还真是第一次,不一会儿,赵有苏的手里便堆满了东西。
王若云拉着赵有苏的袖子指着街道旁的吊脚楼说:“以后等你老了,咋们就离开皇宫,在这儿或者别的其它的地方买一处宅子,院子前面种些花,院子后面种些菜,再养一条狗,一只猫,早上啊,我就叫赵老爷起床,央他给我画眉戴花,等晚上啊我就在院子里准备一锅热腾腾的火锅,边吃边看星星。”
赵有苏听了,却没敢给她回应。
宫闱里的事儿许多事儿并不是像王若云想象的那么简单,淌进去容易可要想不伤筋动骨的抽身出来可就难了。
为了拢权,他在朝廷里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有一天他交出了手里的权利,他和王若云怕是连活着走出京城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一辈子他只能困在皇宫里面,再培养年轻的心腹去巩固自己的势力,若有一天王若云死在他前面倒还是好,他起码有能力把她秘密地葬在一个谁抖不能去打扰的地方......至于他,到时候不管是被掘墓鞭尸还是被挫骨扬灰,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要王若云能好好地就行。
王若云没注意到赵有苏的失态,仍沉浸在退休后的美好生活中。
夕阳西下,波光粼粼的睡眠上镀上一层暖黄色,赵有苏和王若云沿着悠长的小道往前走,经过一家成衣店的时候,王若云顿了顿步子。
赵有苏也停下来:“怎么了?”
王若云拍拍他的肩膀:“话说,你应该还没看过我穿女装吧?”
赵有苏猛地顿住,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若云,根本没法想象她穿女装的样子。
王若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傻了么?”
赵有苏抓住她的手指:“我.......”
王若云:“嘻嘻嘻,是不是没办法想象,也是我整日穿个太监府做事说话阴阳怪气也是正常。要不,我穿一次给你看看吧?”
赵有苏点了点头,直到进了成衣铺子,他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穿着女装的王若云,一个明艳动人的王若云。
站在他身边就像妻子一样......
王若云选了一套雅黄色的衣裙,在老板娘的夸赞中将帘子掀开:“哟!妾身刚刚眼拙,居然没看出来这居然是个小姑娘,瞧瞧这目光,这五官生的多标志。那丫头,让妾身将你的头发梳拢了,妾身敢打包票,咱们这县城里头啊再也找不到比你还要标志的人咯!”
王若云乖顺的坐在凳子上等着老板娘给她梳发髻:“麻烦老板娘啦!”
老板娘转头瞄了瞄她身边那个生的过分俊秀的男人:“这是瞒着家里跟情哥哥偷偷跑出来玩对不对?”
王若云扯着自己的腰间的幔子:“是偷跑出来,不过不是什么情哥哥。”她瞥了那个在喝茶的人:“是夫君!”
赵有苏被呛得面红耳赤。
老板娘看得觉得有意思极了:“这是刚成婚不久吧?瞧瞧他这样子。”
王若云继续掰:“他啊可害羞了,我叫他一声夫君,他脸保证红,再多叫几声怕不是要晕过去了?”
赵有苏羞的连脖子都红了,可拿王若云也没办法,只能咬了咬后槽牙:“王若云!”
王若云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无辜的对老板娘说:“看到没?真的生气了,他往日都是叫我娘子,娘子,现在都连名儿带姓的叫了~唉!果然男人得到后就不懂得珍惜了呢!”
老板娘又是爽朗的笑了笑,将王若云的头发梳拢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看着那个连耳朵尖都红透了的赵有苏:“哟!这个小娘子可真是顽皮,瞧瞧,莫再逗弄这位相公了!待会儿他没准儿真的哭出来!”
赵有苏一刻也待不下去,拉着王若云就往外走。
不得不说,男才女貌站在一起当真是养眼极了。
王若云停下步子,扯住赵有苏的袖子:“喂,你还没说怎么样呢!”
赵有苏被她逗怕了,完全不敢正视她:“当然好看,谁能有你好看?”
王若云凑到他跟前:“既然好看怎么不多看看,待会儿回去又是个小太监样,你再想看都没机会了!”
王若云把他扭过去的脸掰过来:“快看。”
赵有苏只能瞪大眼看着她,良久又垂下脑袋。
王若云:“还没说怎样呢?”
赵有苏勾勾手指头:“真想听?”
王若云:“你说呢?”
“成吧,你把眼睛闭上。”
这一套王若云已经看腻了。
为什么kiss的时候总要闭眼?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当然得以成年人的方式来处理。
于是她直接垫脚对着赵有苏的脸亲上去。
而后在赵有苏的目瞪口呆中说:“上次你亲我也没跟我说,这次我也反复回来,没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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