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通道后, 出现在那间空荡的医院休息室。
只是窗前却站着一人。
身着护士服, 脑袋耷拉, 长发覆面, 浑身僵硬。
似乎是在游戏场里死去的陈薇。
喻忻眨巴眼试探喊道, “陈薇姐?”
像被激活了,陈薇僵着脖子咔咔地斜歪头看喻忻。
“嗯——”气若游丝,表情却毫无波动。
她的皮肤松弛得厉害, 脸色惨白, 眼皮很沉重, 眼珠在翻白与眼眶里来回跌动。
眼里没有半丝人类的神采。
喻忻受惊地把封挪到面前藏进他的披风里,掀开一条缝暗中观察。
陈薇没有得到回应, 卡的站直身子, 呢喃自语, “夜深了,要休息了。”
于是, 她提起脚后跟、同手同脚的往门口走。
惊得门边的喻忻贴着门框,缩进披风里,假装自己也是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
陈薇走得缓慢, 十多分钟才走到喻忻身边,无视喻忻出门。
嫩白的小爪子从披风里探出来,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陈薇裸露的胳膊。
嘶——冰凉又僵硬, 皮肤跟硬皮娃娃似的。
陈薇毫无反应,继续之前的步子。
远远的,喻忻从封的怀里探出半颗小脑袋, 眼睛瞪得贼大,盯着陈薇身后。
终于瞧见她身后的微光。
是那张通行证,只是不在陈薇心脏里了,而是吊在她头顶半尺的地方。
通行证上摇摇可以看到一个盖戳的斗大的“失败”二字,血的颜色,延伸出一道道血线吊着陈薇的头、脖颈、胳膊、脊背、腿脚等等。
她成为了通行证的“提线木偶”。
直到陈薇身影消失,喻忻呢喃着,“通行证为什么操控着陈薇姐的尸体呀。她身体的感觉肯定死了的。”
“噫——”她打着寒颤,托起顺着她身体滑下去的封,窝在他怀里寻求安慰,“好可怕呀,现实里出鬼了。”
……
第二天一早,喻忻把封藏进被窝里。
趁着巡班护士来之前在门口当门神。
——怎么可以让人进去呢,进去发现封哥哥可就是□□烦了,但她又不想把封哥哥藏在床底下。
于是,大清早喻忻和对面病房的真·精神病患者痴呆的对视了半个多小时。
路过的医生直夸今天他们真乖。:)
上午到点,陈薇从拐角格外精气神的哒哒哒走来。
面上浓妆艳抹、领口藏着事业线、裙摆膝盖之上,逢人便高傲地扬起下巴,十分有进游戏场之前的状态。
喻忻目光一路追着她到了自己面前,陈薇遛了两眼在记录本上打勾,紧跟着行云流水地走到隔壁病房,发现房门被锁,自然而然暴躁敲门。
边敲边喊,“神经病赶紧开门,查房了。”
一连敲了十多下,房门骤然拉开,爆炸头的高大精神病患者猛地探出头,狮子样的嚎了一声,一把将陈薇推倒。
摔倒的陈薇立马起身,先啐了病患一口,又高声尖叫,“发病了,快,211房发病了。”
她边嚎边拍打欺身暴吼的病患,循着空子钻出去,在走廊奔跑。
路过的医生都赶上来了。
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陈薇和病患扭打在一起,然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上摔了下去。
嘭——
喻忻惊得一激灵。
对面的病患学着她一激灵。
下一秒,医生们护士们尖叫又匆忙地奔到窗边,一边控制发病的病患又赶忙叫支援。
“出事了!又死人了!快去帮忙!”
一时间,人又奔下楼。
喻忻茫然地看着对面病患,那病患茫然的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好一会。
喻忻道,“死了?”
病患学着,“死了。”
喻忻又道,“这么干脆?”
病患继续学,“这么干脆。”
喻忻一缩脖子贴在门上,抽抽鼻子,觉得对面病友有一丢丢吓人,她贴着墙警惕地小脚步跑了。
跑到窗前,一眼便是楼下陈薇惨不忍睹的尸体,死状竟与游戏场有几分相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摔死会死成无皮尸的模样,摊手。
而她头顶上吊着她尸体的血线,一根一根崩断,最后一根断裂后,通行证化成灰散了。
“死了,没救了。”
不知哪个医生正巧提了一句。
到了中午,警察检查问询一圈后,遗憾地向院长表示,这场祸事纯属意外,剩下的事由院方自己处理。
一句纯属意外,甚至把陈薇诡异的死状都含糊带过去了。
“是不是觉得荒唐?”
询问忽而在身后响起,喻忻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哎呀,小姑娘怎么哭了,别哭别哭!”花白头发的院长瞬间失措,惶急慌忙地掏出纸巾递给喻忻。
喻忻瘪着嘴擦了擦眼泪,“院长爷爷,不带这么吓人的。”
“对不起噢,是爷爷的错。”院长叹气,“院长送你只大布娃娃道歉怎么样?”
“嗯?”喻忻好奇地抬头,眼泪止住。
院长笑了笑,“你一定会高兴的。跟我来。”
两人走进一间会议室里,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大熊公仔,至少两米高。
“哇!”喻忻惊叹地扑上去,心想,这大熊真合适,我可以把封哥哥……
“你可以把你收集的骨头藏进去。”院长关上门忽而说。
喻忻幽幽转过眼,“院长爷爷,您会读心术吗?”
“呵呵,当然不会。”院长拖出椅子坐下,表情褪去门外的和蔼,几分严肃几分郑重,“我也经历过那里。”
喻忻眨眨眼,也拉开一张椅子正襟危坐。
“在那里死亡,现实里也会死亡,用一种极有逻辑的自然死亡或者意外死亡的方式,没有人会怀疑。如果在那里活着,你罪行上致死的人就会永远从世界和人们的记忆里的消失。”
喻忻点点头,乖巧地表示自己猜到了,虽然有点惊讶。
但不及院长居然也是游戏场玩家来得更惊讶。
“是不是觉得奇怪,我这么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为什么还能进那里?呵呵,我是十多年前在那里消掉了所有罪行的。不过,我运气不错,不,应该说我们那场最终游戏的玩家运气都不错,我们都没有在回到现实后遗忘那里。可能是神明打了个盹吧。”
“我们后来建了一个组织,专门收纳你们这些新入的‘玩家’。在那里你可以获得很多游戏场的信息和通关提示。”
喻忻听了听,好奇问,“什么组织呀?”
“等我们考察完,你才有资格加入。”
喻忻老实地点点头,“好吧……”
院长又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天在郊外捡到你,就是我们组织探测到游戏场通道的波动。”
这种刻意其实根本隐藏不了,毕竟没有哪家医院忙得暴躁的院长会夜半三更、雷雨交加去郊外偶遇人。
他既诚实又正经的态度,喻忻深受感动,把抱在怀里的熊都放下了,正经听他说。
院长道,“你应该经历了三次游戏场。那骨头是从游戏场里带出来的吧?你可以用那公仔把骨头藏起来,这样就不会轻易被发现了。”
喻忻弯弯眼角默认了,抱着公仔感激道,“谢谢院长爷爷,忻忻最怕麻烦了。”
“嗯。不碍事。其实,说这么多,是想请你帮个忙。”他语调里终于带着常人的情绪,见喻忻并未抗拒,便欣慰地直接说,“我虽然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但是我的孙子三年前陷在那里,变成一场游戏里的关键人物,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游戏里的NPC。我想请你帮忙把他带出来。就用你带出骨头的方法试一试。”
有露娜的前例,喻忻没有太过震惊。
喻忻这些日子受到院长照顾,对院长有些理所当然的请求自然而然接过,只是想了想沮丧的说道,“可是,我的游戏也结束了。”
她捧着胸口,微光闪过,一张通透的通行证出现,上面盖着绿色的“成功”戳,刚拿出一会儿就消散了。
喻忻难过的耸耸肩,“我要再‘邂逅’一位有通行证的朋友才能进去,可能要很久哦。”
“不用等。”院长说道,“我可以帮你从组织拿可以偷渡的通行证。”
“真的嘛!那太棒了!”喻忻雀跃,想了想不解地问,“那院长爷爷为什么不找组织带回爷爷孙子。”
“都试过了,都没用。”院长叹气摇头,“我已经半年多没接到他传回的消息了,我等不了了。”
喻忻恍惚懂了,院长这是……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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