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幽深的甬道。
甬道开始的位置凭空出现扭曲, 虚空吐出来一位白裙少女。
少女披着一头乌黑鸦羽长发, 脸蛋精致漂亮, 肤色在暗沉的甬道幽光下也不显诡白。
正是喻忻。
在扫地僧的提示下, 被称作是本能的非凡能力涌现, 无数个游戏场暴露在眼中，她感应到和神明战斗后的躯体位置，一路狂奔而来。
喻忻站稳脚, 扫视身处的环境, 甬道幽暗而狭长, 一路下行至地底看不到尽头，像极了墓室入口。
背后被石门堵死, 只得向下, 甬道里的光是从墙角丛丛类似苔藓的植物中散发的, 东一簇西一簇，毫无规律, 微光暗绿，映照下整条甬道中诡谲暗涌。
没走多久，喻忻脚下被绊了下, 那物压实了一片绿光苔藓，周遭三米暗沉异常, 但脚下碰到的摩擦音告诉喻忻, 那可能是一具尸体。
她蹲下身，果真，是个成年男性, 只是尸身皮肤皲裂，肌肉内脏不正常干瘪，轻轻用手指试探，肉|身没有任何弹性，是失去所有身体水分的干尸。
但皮肤上残存的温度说明他并没有死多久，并且在几个小时内变成干尸。
在游戏场能出现这样的死法，只能说……
是被”鬼“杀的。喻忻想，这应该是正在进行的游戏场。
尸体周遭散落着一些小物件，泥土地面上脚印乱七八糟，一直通向甬道深处。
喻忻捡起小手电筒，那是挂在钥匙串上的装饰物，很容易被忽略，但打开的亮光至少比绿光苔藓亮几分。
光亮让喻忻注意到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甬道墙壁上刻着很多壁画。
墙面斑驳，壁画上纹路历经岁月磨损厉害，再加上墙顶夹角里绿光苔藓渗流下的腥臭汁液，整片壁画模糊的只能辨认出几个人形。
越往下看，画面变化多样，但唯独能在所有壁画中找到一点共性——那是一个女子，辩认不出模样，只能通过装扮看出，她从最开始的一席红衣到后来愈渐华丽的嫁衣。
那衣着色泽经年累月过后依旧鲜艳夺目，夺目到壁画上山洞里怪物瞳孔上也只倒映着那抹红。
“快躲起来，有其他脚步声！”
突兀的，有轻微的男声从甬道尽头传来。
“哪里？我……我没听见啊！”
喻忻顿住，后面接话的女声竟然有几分耳熟，似乎是……叶音？
她顺着声音方向走过去。
“妈的，这鬼难道杀人就没有限制吗？刚杀了一个人，这么快就追上来，我们还能不能冲进墓室后殿了！”另一个粗哑的男声暴躁接话。
“别嚷嚷了！越来越近了！赶紧的，往洞里面挤一挤！”起初的男人低吼道，其他说话声瞬间就停了。
喻忻走近几步。
暴躁男声又说，“妈的，这么躲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把NPC扔出去吧！”
“不行！”疑似叶音的女声提高声量打断，引来几声碎骂，女声压低道，“我们还靠她帮我们打开墓室大门呢？绝对不能放弃她。”
静了几秒后，暴躁男道，“我们还有□□呢。直接把墓室大门炸开就好，不要NPC也行。”
女声还在强阻，“那墓室里的机关呢！怎么办？你们能解开？”
“别吵了了！就在外面了，刚才有白影晃过去！”声音颤抖，“快，从缝里绕过去，别被它堵门了！”
“你耳朵灵，你殿后，我先钻。”
“不行，你会卡住的！”
洞外的喻忻顿住，她低头看身上的小白裙，总觉得他们似乎在误会自己。
面前是一处半塌的洞口，似乎是被炸出来的，从洞口边缘看被炸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不止是这一处，这条长长甬道岩壁又很多这样的洞口。
洞口不深，隐隐能看到几片衣角。
她蹲在洞口探头，“叶音姐？”
洞内的几人顿住齐齐看向劲装女人，女人成熟高挑，模样正是喻忻在第一次游戏场里碰到的叶音。
叶音不可置信，微微错身向外，“喻……喻忻？”
喻忻扬起笑，“叶音姐，真得是你呀。我听到声音还有点不相信呢！”
她说着往前挪了几步。
里面挤着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的T恤男正半钻在缝隙里。
他打量好几眼，“你们认识？玩家？”他声音粗哑是之前和叶音辩驳的男人。
“对！”叶音还没有缓过神。
“妈的，怎么走路轻飘飘的，跟‘鬼’一样，吓死老子了。”T恤男在缝隙里动了动，真的卡住了，“快，余晖，快把老子□□！”
余晖上前帮他。
叶音迟疑问喻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签订了永久游戏场？不对，那你应该和我们一起进来，你难道你是偷渡者？”
“嗯？”喻忻没理解她话里的含义。
倒是耳熟这两个名词，一个叶音曾经解释过，还有一个出现在通行证的说明上。
但这正询问时却被余晖打断，他伸手下按示意噤声。
几个人格外信任他，安静片刻，余晖轻声说，“不太对，还有其他的脚步声。”
叶音嗅了嗅，“对，那股血腥味更浓郁了，这次是真得‘鬼’！”
T恤男倒吸一口气，还拔什么拔，只把自己往缝隙里塞，哪想这一紧迫反而卡得更死，怎么推都推不出去，平白把最后一条后路堵住了。
洞口里的气氛紧张而压抑，两个男人眼神闪动。
叶音便迅速挪到短发女孩的身前，把她掩在背后。
喻忻这才注意到那短发女孩，那女孩头发许久都没有剪，刘海掩住了半张脸，低垂着头一直一言不发，气质阴郁，身上穿着单薄的吊带，手里却抱着红艳的衣服，那衣服的样式像是一款嫁衣！
叶音的动作让男人们不满，余晖警告喊，“叶音！”
似乎碍于叶音面子没有细说，但那示意的动作明显叶音明白了——他也开始要求叶音把短发女孩扔出去。
她向后退了半步，神色坚定说，“不！”
“那你是想我们一起死在这？！”余晖咬牙切齿，他是这里面中听得最仔细的，脚步声离得不远了！
“那个……”男人们之前打量短发女孩的目光转到喻忻身上，她腼腆地询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事。”叶音回道，“你往前挪一点！”
“哦。”喻忻听话的往里挪了半分，“我们是要在这里等‘鬼’来吗？”
洞穴中空气陡然一滞。
“操！你们赶紧走！”T恤男脾气被点炸，“老子一个人呆在这里，它还不容易发现。都缩在这，你们能趁机溜，老子还卡在这里喂鬼！”
甚至不等大家迟疑，他直接接掏出木仓来逼大家走。
但这木仓其实并没有唬住几人，余晖耳朵动了动，“他说的对，脚步应该还在前殿，还有时间。”
他推搡着大家推到洞口。
“走，走那边。”
余晖领着众人往另一条甬道上跑，没有跑多久，前面的余晖忽然顿住脸色难看，“是死路！”
“叶音，你闻一闻，气味到哪里了。”
叶音鼻头微动，“快到江悍那洞口了。”
余晖低声啐骂，也细细一听，僵在原地，不信任自己的似得问叶音，“江悍呢？”
“他没死。”叶音脸色忽变，“我闻到血腥味朝我们这边来了！”
极端的恐惧席卷而来。
“旁边有些小洞口。要不要藏一藏？”看他们那般惶恐，喻忻说道。
“对！藏起来。”叶音拉着短发女孩要躲。
余晖抓了抓头发，眼前忽得晃过一抹红色，他幕地抬头，是短发少女手上的嫁衣。
叶音极其敏感的掩住她，小声说，“你怎么还把这衣服抱着！快扔了。”
她强行夺了那嫁衣，刚想扔就被余晖抢过去，余晖忽得拽住喻忻，瞪了叶音一眼，“你欠我的！”
说完就拽着一脸蒙圈的喻忻往回头路跑。
叶音见他做法眼帘颤抖，对上喻忻回头不解询问的目光，她心理极具挣扎。
但手里牵着的手又让她狠狠瞥过头，护着女孩钻进身旁的洞口。
“啊，有……有尸体！”
只有两人的时候，那短发女孩才开口。
洞里躺着一具快化成骸骨的尸体，尸体上的衣服质量却极好，只衣摆烂了几个破洞。
叶音神色恍惚拍拍她，“没事，不要看就好。”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忍不住往外看。
“怎……怎么了？”女孩问。
叶音看着女孩厚长头发下的面孔，和喻忻竟有三分相似，她几番挣扎做下决定，“乐乐，你藏好了，我不能放任余晖这么害她！我马上回来，不要出来，千万不要被发现！”
她说完，扑到尸体边，扒下尸体衣服就冲了出去。
喻忻被余晖拖着，她歪头问，“我们要去哪里？”
直到走到可容纳人躲藏的洞口边，连喻忻都能听到那脚步声近到十来米的距离。
余晖猛地一转头，眼神狠厉，猛地将那嫁衣披上喻忻的肩头，将衣服捆死在喻忻身上，那动作快速与熟练，仿佛已经练习过很多次。
他恶狠狠地说，“既然你是偷渡的，那就给我们帮帮忙好了。呵，我们会感激你的！”
这话说得奇怪。
喻忻刚想问，就被他推倒在地。
而他转而钻进洞里藏起来，喻忻不太高兴地在地上挣扎，这才发现他捆扎的格外技巧，让人很难提起力气。
喻忻刚坐起来，就看见甬道深处，虚幻的影子逐渐靠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口中的“鬼”又血腥又轻飘飘的，因为那不是有实体的“鬼”——那是一股股血液聚在一起的人形，颜色似混杂了无数血液，最后沉淀成黑色，像一弯深潭更像一处深渊。
它直直地盯着喻忻，被喻忻完全吸引。
血液在它身上沸腾，咕噜着无数腐蚀性的气泡，每走一步都洒下一淌血迹，看似在行走，却更像顺着血迹滑溜过来。
它想杀了自己，喻忻确定，被它盯着仿佛身体血液流速都在加快，几要冲破脆弱的血管。
那一瞬，喻忻知道甬道那人是怎么流干鲜血死的。
她眯着眼等待鬼的靠近。
快了快了，三米之遥。
忽得，身后扑来一阵风，一件破衣裳罩在喻忻身上，准确的说完全掩盖住捆着喻忻的那件嫁衣。
是叶音。
喻忻张张嘴，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叶音噤声提醒。
叶音将她按到一边，两人一动不动。
喻忻惊奇，她眼珠微动转到“鬼”那边，却见“鬼”脚步变缓，之前盯紧喻忻此时却有几分缥缈，好像瞬间失了她的位置。
好半响，被按着喻忻手脚扭得厉害，她想动一动，被叶音察觉到她的意图，反而按得更用力了，似乎在抑制她不要动。
喻忻不解地定在原地。
“鬼”荡到身侧半米，确实失去了喻忻的位置，靠着轻嗅不断地判断。
它看不见自己，喻忻得出结论。
连洞里探察的余晖都惊讶不已。
但，这并不代表着“鬼”会就此放弃，它轻嗅着空气里残存的气息，很快，那鼓动的血身贴近喻忻。
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能感觉到血液里散发的温度。
喻忻感觉叶音正在颤抖，幅度在克制中很小，但频率极快，她害怕至极，却依旧牢牢包裹着喻忻。
“鬼”血做的鼻子与喻忻鼻头正好交叉过，又以各种侥幸被“鬼”贴面嗅过，一路嗅到发顶，都没有触碰到半分。
它似乎并不满意，继续向前。
在往前就会触碰到叶音，叶音抓紧破布衣裳的手顿住，心里不住的祈祷，又害怕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好在“鬼”离着叶音还有十几厘米就顿住，又挪回了喻忻面前，定格在喻忻鼻尖毫厘处。
喻忻直视血面，轮廓很飘忽，血液中鼓起的气泡上反射着甬道一望无尽头的黑暗。
半响，它不再探究，没有找到猎物终于放弃了。
它转回身，沿着那条血路往回走。
甬道的地坪是光滑的石砖，血液流淌后像两边倾斜，与绿光苔藓渗出的汁液混合一起。
许久许久，那鬼早就没了影子，叶音鼻尖动了又动，不再闻见浓厚的气息，这才松开喻忻，瘫软在地。
喻忻回头看她，她的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头发。
叶音说，“没事了。”
不待喻忻接话，洞口里躲藏的人却迫不及待地钻出来，“叶音！你怎么知道“鬼”看不见不动的人？”
他激动万分，一点都没有刚才把喻忻推出去的狠厉和愧疚。
喻忻好整无暇地看了看，不说话。
叶音虚弱道，“我刚才闻到鬼的气味靠近江悍了，但是却没了对江悍做什么。那只好赌一把。”
“赌得好！赌得好！”余晖连连说道，“这下我们有机会进殿里了。”
喻忻眨巴眼，低头看半耷拉在嫁衣上的破衣裳，“叶音姐，你为什么又要把这嫁衣挡住，不是不动就可以了吗？”
叶音摇摇头，“这嫁衣是血娘子穿的，血娘子是村里供奉给‘鬼’的，‘鬼’一定会看到……”
喻忻赶忙把手里的嫁衣扔了。
叶音看着低下头，“对不起，喻忻，我该早点阻止他。”
余晖不以为耻，嗤道，“反正是偷渡者，杀死又不会被报复，被炮灰不是很正常，怪她不会隐藏自己。”
“偷渡怎么了？从游戏场漏洞溜进来又不影响游戏，反而多一点助力。”
“噫？”喻忻提眉，所以偷渡者是利用游戏场漏洞进来的玩家吗？
虽然有点道理，可是放在自己身上总觉哪里不对，她看向叶音愧疚的神色，笑了笑，“没关系。不过，可以先把我先解开吗？”
这次余晖没有在说什么，他仰着头不屑一顾。
叶音帮喻忻解下那红嫁衣，喻忻问，“叶音姐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
“多此一举。”
叶音不理继续，“我们从外面村落里得到的线索，他们每年会送进来血娘子祭奠血墓，就是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根据线索，“鬼”抓去血娘子后，墓穴里可以安全大约半小时时间。我们就可以趁机往墓穴深处去，找到藏在棺材里的祭品交给神明。”
“棺材！”叶音话里含着很多的信息，偏生喻忻所有的思考都被“棺材”两字抓了去。
想到自己在崩碎的游戏场里看到的画面，她急迫地问，“棺材是在哪里，我就是来找棺材的。”
来这里的所有玩家都是奔着棺材去的，叶音没有多想，只是对喻忻说，“棺材在血墓后殿，我们现在还在墓穴入口，离后殿还有很多机关，得血娘子帮忙。”
“呵。我就不信那个哑巴样的血娘子真得懂什么机关，我看她就是个新手礼包，帮我们躲过一次追杀的。”
叶音瞬间怒吼，“你闭嘴！”
两人一对上，喻忻反而冷静了下来。
既然没办法马上去棺材里抱回她的封哥哥，她也不急，又回想起叶音嘴里的话，疑惑，“为什么将祭品交给神明，而不是放到祭坛打开通道？”
“你难不成是第一次参加永久游戏场？就算是第一次也该知道永久游戏场的规则啊。”余晖狐疑道，连叶音都忍不住看向喻忻。
但喻忻面色太过无辜，带着些许腼腆，就像是上课睡觉的孩子被发现错过了知识点。
叶音叹气，刚才不顾喻忻的愧疚让她解释道，“签订永久游戏场契约的玩家是回不去现实的，我们在游戏场里都是在为神明找祭品，将祭品交给神明。作为回报，神明会赐予一些能力。”
“就比如我的鼻子，能闻到百米之内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嗅觉更强。余晖他得到的能力是他的听觉，距离也差不多。”
喻忻眨巴眼，第一次听说居然有这样的能力，也难怪了之前他们略显奇异的表现。
偏生余晖还坏笑地说，“不仅这样，神明还会实现我们的小要求，我能让神明把现实的美女传进来，让我享受一夜呢。哈哈哈。”
叶音不满地看余晖，她抓起喻忻，“别管他，我们去找其他人。”
喻忻被拉着超出余晖半步，余晖朝他挑挑眉，喻忻顿下脚，叶音怎么拽都没拽动。
余晖歪嘴笑，“干嘛？想和老子共度一夜？”
喻忻认真的摇摇头，而是说，“你刚才欺负我。”
她像是刚刚想起被余晖暗算的遭遇，现在才来找他算账似的。
“怎么，我刚才说的你还没听懂，偷渡就做好炮灰的准备，这是基本素质。”他双手抱臂不屑道，“你还想揍我一顿？”
叶音在旁边左右为难，她想到在荒村里喻忻可怕的举动，又想到这余晖也不是好惹的，突然不知劝哪头，最后只好说，“都是神明的人，算了吧。”
喻忻蓦然转过头，她依旧笑得无害，不过话语却严肃几分，她说，“叶音姐，我不太喜欢你刚才说的话。”
紧接着，她转头就一脚踹向余晖。
那脚踹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几分软绵绵的。
余晖甚至有闲心地说，“怎么？给老子挠痒呢？”
但话音下一刻，他腹下如锥绞，瞬间后仰撞倒墙壁上滑落下来。
就听喻忻用着软糯的语调说着，“那哥哥还想不想再挠挠痒呢？”
叶音收回手向后挪了两步，想起荒村里惨死的两人，她甚至觉得这是轻的惩罚，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你他妈找死？！”
余晖从地上猛地蹿起来，身上沾上了绿光苔藓上的汁液，也不知那是本来的颜色还是混杂了“鬼”来时的鲜血，那汁液沾在余晖背上，呈现出大片大片血色。
“忻忻不会随便的找死。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随便欺负我，我不高兴，你就要找死了。”
那股子轻软的语调停在耳朵里多着几分漠视。
余晖气上心头，攥起拳头就直冲喻忻面门而来。
哪知，他刚抬脚却猛地顿住，脚脖子似乎被什么抓住了。
“嘶——”
“哎呀——”喻忻轻声感叹，“那只“鬼”好像没有走呢。”
只见余晖脚腕上扣着一只血液汇聚成的手，它是从绿光苔藓中探出来的。
叶音后怕的往中间避让，从来没意识到，苔藓居然存在危险。
血手猛地向后一拽。
噗通——
余晖生生趴倒在地，绿光苔藓中“鬼”的另一只手爬出来，身子也跟着撑起来，直到他完全钻出地面。
它抻着虚晃的血液身子提着余晖一只脚。
余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他绝望地探手向两人，“救我！救我！”
“鬼”拖着他的脚慢吞吞地向黑暗里走。
余晖彻底疯狂了，他指尖在石砖地面上划过一道道血痕，忿忿地诅咒，“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杀了你们！我做鬼也要回来报复你们！！！”
他的诅咒声回荡在安静的甬道中。
叶音抱着身子抖了抖，而喻忻耸耸肩朝他吐吐舌头。
哪知，喻忻动后，“鬼”突然定住了脚步，它慢慢转过身，看向喻忻的方向，几番辩认后，竟向喻忻走来。
喻忻舌头都僵在唇边。
余晖仿佛看到希望，在挣扎中狂笑，“哈哈哈，鬼不会放过你的，既然要死，你也陪我吧！”
说话间，“鬼”已经拖着他靠近喻忻，它依旧像之前那般靠近，用鼻尖探索范围。
那距离极近，喻忻甚至有股自己舌尖的热气都被绞进它血液里。
但它似乎并不感兴趣，反倒是顿在喻忻脆弱的脖颈处。
喻忻确定它看不到，但也忍不住心跳到嗓子眼，嗓子微微动了动，一瞬间颈部大动脉里的鲜血开始炽热沸腾。
喻忻想，它不是想杀了自己，它是在觊觎自己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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