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鹏最终还是提着腌肉带着所有人出去了。
喻忻也跟着。
几人站在村长家门口，村子里的景象一览无遗，几个村民路过，目光在腌肉和他们之间左右摇摆，有的眼底藏着惊奇，有的错愕地避开。
叶音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要去用这个钓鱼？说实话，这东西就算不是腌制的，我也觉得不可能做鱼饵，没有鱼喜欢吃猪肉的。”
魏鹏把那腌肉举起来，那腌肉像是某动物腹部的一大块肉，皮异常的薄，肥肉异常多，表面涂着一层灰褐的汁液，凭肉眼无法辨认。
他冷笑了声，“你到现在还觉得它是猪肉？”
“你什么意思？”
魏鹏不答，他对孟武说，“我觉得这鱼饵八成是真的。但是我可不想验证另两成的可能。你呢？”
八成能钓到鱼，那另外两成钓不到鱼，用错鱼饵可就是他们去喂鱼了。
“呵。我也是。交给我吧。”说完，孟武竟然朝那些村民走了去。
“他想让村民来帮我们钓鱼？”叶音皱着眉呢喃，还在纠结之前的问题，“这我能理解，可是那‘猪肉’，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喻忻站在旁边，依旧是那幅缺乏兴趣但乖巧不多话的模样，听到叶音不解这才回道，“叶音姐，你是不是不敢想。你其实觉得，那些村民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我们看猪吃猪肉的眼神吧？既惊奇又错愕……唔唔唔。”
叶音骤然掩住她的嘴，“别说了。”片刻之后撑着院墙拂着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天啊，我问老村长爷爷他们腌制的什么，他总是支支吾吾的。”
这里又不圈养牲畜，要是寻常的山食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那些腌制的肉只能是人……
叶音想起这几天的饭菜，第一天满是肉食，她不敢想象那到底是什么做的，只庆幸那天大家被血腥尸体刺激的难受根本没有动筷子，这才让后面的餐食都变成了谷面之类的。
“叶音姐，你没事吧？”喻忻屈身靠近，有些担忧。
叶音摆摆手，她看着满村的村民只觉这里就是个死亡黑洞。
“用不着害怕他们。”魏鹏走过来，他听到了两人刚才的交谈，面无表情，“这里的村民应该没有任何攻击力。我们每次拦人找事的时候，他们根本都不会反抗，哪怕我们昨天拦人问鱼饵的时候扇了几巴掌，也不过得了几句狠话，棍子就在他们手边都不会拿。”
魏鹏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只能处置死人。”
叶音呆愣的靠在墙边，一时不能接受。
这时，孟武提着一个瘦弱的年轻村民走过来，这样的年轻村民大多时候都是绕着他们走的，也许是因为嘴不严，因为这人提溜过来也不反抗，第一句话就是在骂，“放开我，你们这群肉猪！”
没人理他。
魏鹏道，“先去河边。”
到了河边。
孟武将村民扔在地上，那村民骂骂咧咧地要逃走，被孟武折断了右腿。
“再跑啊，再跑你左腿也别想要！”
“我……我……”村民被骇住了。
魏鹏把渔具扔过来，“钓吧。钓完就放你走。”
村民慑于淫威，一瘸一拐地捡起渔具，哭丧这脸走到河边。
这次，大家观察的仔细，果然当村民提着腌肉靠近的时候，河底的鱼就像闻到腥味的猫悄无声息的聚到了岸边。
村民吞了口唾沫，显然知道这鱼的厉害，他伸长着胳膊撑着鱼竿往河底捅了捅，有什么东西在河泥里弹起来，河里的鱼散了大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实钓鱼。
孟武和魏鹏对视一眼，河岸边有一小片渔网露了出来。
他们看得清楚，那村民捅的就是藏在河底的渔网，弹起了渔网里的东西。
魏鹏施了眼色，孟武走了过去，看看河里又看看那村民，下一刻，猝然用鱼竿拉出渔网。
“啊！！！”村民尖叫，想逃却被孟武压在眼底，他难看的看着渔网拉上来的东西，是一具白骨。
喻忻兴致缺缺地坐在芦苇荡前的大石上，看了眼白骨，一点都不好看。
魏鹏几步上前，一脚把白骨踹回了河里。
“你继续钓。”孟武恐吓了声，和魏鹏远离了河边。
他们站在芦苇荡前，面色难看却一点都不惊讶。
寒风逆拂过芦苇荡，带来两人的交谈声。
“河里会有渔网！”孟武问，“真得像我们想的那样？”
“看到那白骨我就明白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们的食物就是那些腌肉的话，他们不能动手，只能靠‘鬼’杀人，他们从哪弄到那么多，家家都在晾晒。现在就清楚了——”
“呵。”他冷笑一声，视线从河边滑到喻忻身上又抽回，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道，“都是工具，捕猎的工具。”
鱼是村民用来捕猎的，渔网是用来打捞猎物的，至于她——
不管她是哪种工具，谁的工具，联系起肖元莫名的死还有矮子留下的字。
他说，“我们不能留下工具，处理不掉，就扔掉。”
魏鹏和孟武交换眼色，孟武会意向村民走去。
……
“他们在说什么？”叶音从开始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坐在喻忻身边，没听到两男人最后的低语。
“不知道。”喻忻想了想，“大概是男人间的秘密吧。”
她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真又甜软。
这样的笑是有感染力的，叶音艰难地勾了勾嘴角，见河边钓鱼不再出现异状，她低头想了想，忽然从芦苇丛里抽出一片长叶片，手指灵巧地折起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喻忻注意。
叶音边折边说，像平常知心姐姐唠家常样，“喻忻，我其实有个妹妹的……她跟你一般大，和你的经历差不多，只是她经历那些事后自杀了。”
喻忻不解的看她。
叶音道，“你和她太像了。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喻忻依旧不解。
叶音低着头将叶片折成了蚂蚱，快要收尾了，她说，“我早上看见窗户碎了，地上还有残留的水草痕迹……是肖元晚上来过吧。”
她知道游戏场复仇规则，知道喻忻昨晚肯定醒来，但是喻忻依旧没事，事实证明这个喻忻和她印象中脆弱需要照顾的、和她妹妹相似的小姑娘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音把折成的蚂蚱递给喻忻，“我们是朋友，对吧。”
她在乞求。
乞求什么呢？喻忻不懂，她又不是“鬼”，而且本来就是朋友啊。
于是，她笑意不减，接过蚂蚱，狠狠地点头肯定，“当然。”
叶音舒了一口气。
喻忻对蚂蚱爱不释手，这是记忆里第一次有人送东西给她，她高兴道，“我一定要把它带回现实去，挂在我床头。”
还是像个小姑娘啊。叶音想，但她摇摇头说，“这里面的任何东西都带不出去的，你可以放在我们房里。”
“啊？”喻忻懵然，“什么也带不回去？”
那她的骨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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