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录音, 录音的杂音很大, 应该是录音设备比较简陋的缘故。所以在听这段录音的时候,需要非常仔细地去听才能听清楚里面两个人的对话内容。
范海川:“我们合作吧。”
陆回羽:“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范海川:“我知道你也恨他,但我们谁也不想报仇之后被警察带走。我有一个万全的计划, 只要你肯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保证你我定可以全身而退。”
陆回羽:“什么计划?”
接下来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嘈杂,但此时周围环境的声音更加嘈杂起来, 叶唐文注意到他们头顶的天花板的声音越来越大,再拖延下去恐怕他们只能被压死在这里了。
叶唐文问:“轻辞, 你自己的试卷还在这里吧?”
邱轻辞答:“在。”
叶唐文:“只能猜一把了, 但是我感觉□□不离十, 就是这两个人。”
邱轻辞:“我明白了。”
此时, 叶唐文见邱轻辞早已帮花千树把试卷和笔拿了出来让花千树把答案写上。花千树虽然眼睛看不见, 但是拿起笔就开始写字倒也行云流水, 想必她之前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了。
叶唐文也没有闲着, 将范海川和陆回羽的名字写上, 当他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 听见他们顶上天花板上的水泥裂开, 上面的石块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将要从上面砸下来。
眼看着这些石块按照重力加速度往下砸,叶唐文下意识往后躲开, 可是他的身后是一台电脑, 根本无路可退。可是那巨大的石块即将落下来的时候颜色却变得越来越淡,眼前的石头开始呈现出水墨画里一般淡的颜色。
很快,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地变得透明起来, 另一个熟悉的环境重叠在外围,一开始只是模糊的影响,很快它变得越来越清晰,呈现到眼前的时候,已经是叶唐文所熟悉的环境,他再度回到了熟悉的小院里。
看见眼前的景致还是天朗气清,叶唐文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好起来。好在,身边是之前正打算和自己出门的邱轻辞,不过邱轻辞保持着之前在书世界的姿势,坐着斜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叶唐文还在想邱轻辞这个时候究竟恢复记忆了没有,邱轻辞倒是很快站起来,然后立即打了一通电话,邱轻辞等了好些时候却都没有人接,他也没什么耐心,便直接拉着叶唐文去开车。
此时已经不需要再问了,邱轻辞定然是已经记起来了。他知道邱轻辞着急的是什么,花千树在书世界里中了毒,她还看不见,能不能顺利回来,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驱车前往花千树的住所,叶唐文一路都在忐忑和担忧。不知道花千树有没有顺利从书世界回来,若是她能回来,都还可以想方设法治好她。
怕只怕花千树目不能视,填错了答案……
到花千树住所之后,邱轻辞和叶唐文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回应,两人等不了直接将门撬开,门被粗暴地砸开了,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叶唐文紧张到不敢呼吸,他们那么用力地敲门都没有收到回应,他害怕在这里见不到花千树人。
叶唐文和邱轻辞推开门之后,整个屋子呈现出一种安静的氛围。这种安静是属于没有人在家的那种安静的感觉,叶唐文和邱轻辞两个分头行动,打开花千树的各个房间开始找人。
推开了其中一间卧室的门,叶唐文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花千树。她虚弱地躺在木质的地板上,地面沾染上了一些鲜红的血迹,那是从花千树的脖子上流出来落到地面上的。叶唐文蹲下摸了摸花千树的脉搏和呼吸,好在人还没有死,但是看起来非常虚弱。
邱轻辞赶过来,叶唐文道:“她还活着,看起来像是昏迷了,送医院吧。”
于是两人一同将花千树带了出去,直接开车将人送往最近的医院。送到医院之后,花千树便被推进了急诊室、继而又被推进了手术室。
叶唐文实在没有料到从书世界出来竟然会是先来到医院,叶唐文和邱轻辞就坐在等候室里边,在这个地方看不见手术室的情况,医生行色匆忙也来不及和他们多做一些谈话,他们只能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
“先生您好,请问哪位是花千树的家属?”
叶唐文:“我是。”
邱轻辞:“我是。”
护士:“你们跟我过来交手术费吧。”
说完,女护士便带着叶唐文和邱轻辞往缴费的窗口走去。缴费窗口排队的人很多,他们只好在队伍的最后先排着队。
医院的空气里充斥着各种药水混合着的气味,闻起来总是有些怪异。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或是疲惫、或是焦急、或是无可奈何,叶唐文觉得自己也毫无违和感地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叶唐文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邱轻辞:“我们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过来?”
邱轻辞似乎是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道:“行,我让经瑜替我找找。”
他们交了钱之后,邱轻辞把已经关机的手机打开,然后走到阳台外面去打电话。干净的玻璃门阻隔了他的身影,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邱轻辞的背影。挂掉电话之后邱轻辞又继续打第二个、第三个电话,看起来除了通知花千树的家里人,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
是啊,公司里那么多事情,邱轻辞又不总是有很多的时间去做,可能这次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电话要打。
就在邱轻辞在外面接电话的时候,一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叶唐文的面前,神情既忧郁又疲倦,他的嗓音带了一丝喑哑,“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番话叶唐文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个结果叶唐文曾经猜想到,毕竟花千树眼睛看不见了还有穿书的任务,能够活着从书世界出来已经是很困难了。但当它真实地发生的时候,叶唐文还是觉得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气,他多希望这不是真的。
在他看来,花千树是一个很强大的穿书者。她强大得就好象是小说里的主角那样,无论遇到什么样艰难的险境,她总是可以淡定地想到解决的方案,然后从容地离开。叶唐文从没有将她会死这样的信息认认真真地放在心里接受过,从来没有。
医生好像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交代完之后便离开了。这会儿邱轻辞似乎也打完了电话,邱轻辞挂了电话走过来问:“情况怎么样?”
叶唐文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明确地把花千树已经死了的消息明确地说出来,但这个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
听见了这个消息的邱轻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很平淡地说道:“我安排一下之后的事情,你累了吗?回去休息?”
叶唐文:“我想去看看她。”
邱轻辞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你确定?”
叶唐文点了点头,从书世界出来,还有什么死亡是不能见的?叶唐文刚打算去手术室看看,等候室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好些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有,进门就听他们嚷着要见花娴云。
护士告诉他们赶紧把人带回去云云。闹了半天,叶唐文算是明白了,花千树也只是她穿书常用的假名,原来花娴云才是花千树真正的名字。相识一场,原来连名字都不曾是真实的。
邱轻辞道:“时间长了,我也以为她真是叫花千树。记得刚见面时她说,她最喜欢辛弃疾词里面的那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便让我叫她花千树了。”
听着邱轻辞所说,叶唐文心底不知是什么情绪,想要掩藏下去,却毫无办法,只能任其哽在心口处。
喧闹声中,之间匆忙赶来的人群中一个颇上了年岁的阿姨朝他们走过来,她上下打量了邱轻辞和叶唐文两个,看起来充满敌意一般,问:“是你们送我家娴云来医院的?”
邱轻辞淡淡道:“没错。”
老太太愈发地不客气,“你们电话号码多少?身份证多少?好歹留一个,这出了问题,还是你们两个大男人把人送来的,现在出了事,我得找你们要个说法不是。”
叶唐文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花千树家人说出来的话,正要回应,旁边一个中年女人也跟着过来起哄:“就是就是,你俩必须留下,不然我们可报警了。”
邱轻辞:“这里是医院,我劝你们给死者留点面子不要闹得太难看。你们要诽谤也好、勒索也罢,麻烦直接找我的律师,这是他的名片。”
说着,邱轻辞把一张黑漆漆的名片递过去,然后拉着叶唐文走了出去。
至此,叶唐文还能听见身后那两人在议论,
“这号码能打通吗?”
“这两人怕不是个骗子吧?”
“我们还是去拦着他们的好。”
“医院有监控呢,谅他们也跑不了。”
……
关上门之后,嘈杂的议论声被甩到了身后,再也听不见。
回到别墅,已是月明星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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