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最近得罪了你么？”迪克百思不得其解，向正主发问。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提姆应该是家中除了阿福以外和杰森关系最缓和的一个了，他自我评估了一下，应该是排第三。
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会冷笑一声无情地告诉他想多了的杰森了然看着他，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歌好听么？”
……其实他还真的蛮喜欢的。迪克理智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前三人联手瞒住布鲁斯之后，他们关系好转了一些，好歹可以平静地坐到一起像现在这样聊天了。
其实杰森对提姆没什么意见，只是难得抓住了一个可以大肆嘲笑的点，当然要放手去做了。GCPD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太有年代感，画面也不是很清晰。戈登真该注意换一换。
他昨晚硬盘被人清了一遍，但他早有准备，捏了一份备份在手里。因此心情十分愉悦。
好吧，也有那封信的缘故。他绝不承认自己看了多少遍……孩子的赤诚心意值得用心对待，就是这么一回事，但他没有用文字回复（虽然主要是不想看见提姆露出那种他形容不出来的古怪微笑），而是转交了一盘影碟。
同时希望鸟宝宝也会喜欢他的那份礼物。
他发誓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
迪克没有从杰森这里得到答案，多盯了他几眼，自然跳过了，决定不去深究。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提姆总会自己报复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还想说什么？”杰森问。
迪克正了正脸色，他身体微微前倾，非常诚恳地开了口：“杰森，我们需要你。”
“……”杰森沉默了很久，他曾有努力追赶神奇小子的一段时间，是的，确实有，他也因此对对方的行为研究得透彻，有一点他无法模仿做到的——与生俱来的乐观与领导气质，还有他的话术……迪克想要说服谁的时候无往不利，感情回忆煽动和理智冷静算计交相出牌。
杰森向后靠拉开距离，自然抱臂，然后挑了挑眉：“迪克，这可不太像是你的作风。”
迪克苦笑了一下，他又能和杰森说些什么呢。争锋相对的少年时期？悔之不及的岁月？先前如履薄冰的家庭关系？他叹息般看着杰森，他知道对方心知肚明：“我们都在B的手下学习过。”
“那你就该知道我现在在讽刺你。”杰森撇了撇嘴，他当然是有意的。不过大蓝鸟黯然的眼神看得他全身不自在，拉着脸站了起来，“行了，除非你想办法说服我，或者，”
他指了指天花板，意有所指：“顶头上司那位。”
迪克抱怨道：“嘿，你不要把他说得像是我老板一样！”
“我们都知道那差不多。”杰森翻了个白眼，“怎么水都堵不住你的嘴。”
大哥看着眼前一杯可怜巴巴的凉水，甚至这还是他自己倒的，神情更悲愤了：“我听说你会和提姆约早餐，和阿福在快餐店约晚餐，找芭芭拉喝咖啡，有时候甚至会和B一起吃夜宵，为什么我就只有一杯水？”
草。芭芭拉的咖啡邀约你以为是啥好的象征么。说得跟你没去过一样。
他瞪了对方一眼，严厉地指出：“那是你自己倒的。”
迪克露出了很受伤的表情。
他失落地说：“小翅膀，说真的，我们需要你，我也很需要你。正是紧要的关头，他们蠢蠢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爆发……我们不能再承受失去了，这很重要。”
他含糊代过话中的一部分，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悲伤。
杰森可以批判对方的过度保护欲，自己又不是最小那个蝙蝠崽子，也可以直指他话中的漏洞，说不定是哥谭更需要一条保险绳。但他知道，迪克·格雷森确实是在愧疚和悔恨。
他是该悔恨。他又不该悔恨。见鬼的。迪克难道不知道他们争执的根本原因么？
杰森面无表情地开口：“……复活是种糟糕透顶的体验，一次就够了，你们别想再把我丢进那该死的池子里。”
迪克像是被刺伤了一样，猛地抬头望向杰森，后者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针尖对麦芒。
迪克眼神复杂：“我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我发过誓。”
是的，后来他做的很好，杰森不会否认这一点，他甚至是有点矫正过度了。
“你知道的，我没有撒谎。”迪克深深地看着他，又轻轻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杰森半响才开口：“我会考虑的。”
这基本就意味着同意了。
迪克眨了眨眼睛，没忍住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翅膀——”
把人赶出去之后，杰森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对着那杯喝了一半的水冷静了一下，回忆一遍对方从进来再到被赶走的整个过程，陷入了沉思之中：等一下，等一下……该死的……迪克那个混蛋是不是套路了他？！
提姆正在思考如何把礼物还给杰森，他为此在心里列了一长串计划。
察觉到他似乎有些走神的卡洛琳问了句：“克里斯？”
卡洛琳私底下花了一段时间才自然接受了这个化名，在人前呼喊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而她此时喊对方化名的原因无他，有第三人的存在，保姆是不可能让雇主的孩子跟着一个第二次见面的年轻人乱跑的，也就形成了现在很尴尬的局面。
好吧，尴尬的人当中不包括提姆。
他正专注于自己的回礼，稍微有些忽视了其他人。不过这孩子真够敏感的，他在布鲁斯和迪克/杰森/达米安/凯特吵架时走神锻炼出来的降低存在感的一套模式也能被看出来。是好事？但在这个年纪不算好事。
他真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能做什么。不不，不是自谦。提姆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擅长这些。如果是借用那些信服他又对他抱怨重重的少年泰坦队员们的话来说，他在这方面表现得像是一个漠不关心的混蛋。
但这绝不是这样的，起码大部分不是。他可能是表现得有那么一点冷酷，但比起每个人背负的伤痕累累的过去——这在这个群体里会显得有些广泛，还有情感交流，他更重视结果。
无法掌控的局面只会加速他的焦虑，嗯，同时也会更加冷静。
他想这些唯一想表达的是，他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在陌生地盘被限制自由的感觉。
“我在看那家的草坪……修剪得真不错。我也喜欢那个喷水装置。”提姆笑了起来。
关于这个话题苏珊娜，新任保姆的名字，有很多话可以说，在外出工作前，她是拥有两个孩子的家庭的全职主妇。修整院子是家务的一部分，她显然对这个叫做克里斯托弗·安德森的热心小伙眼缘极好，没忍住就此展开话题滔滔不绝。
他如果流露出拒绝的神情就会破坏克里斯的人设，提姆忍受了几分钟（旁听的卡洛琳实际上都比他更认真），轻轻松松转移了话题，旁敲侧击一些他感兴趣问题的看法还有态度。
当然卡洛琳也没有被落下。她接住提姆抛过来的话头细声细气地回答几句，被提姆游刃有余的聊天掌握能力叹为观止，毕竟她跟杰森站在一起的时候，后者脸上大多时候的表情是别来理我，效果也很可观。
担心说错什么，或者是话题不适合袒露，因此卡洛琳在旁人面前跟提姆的互动极少，正好符合了她大多时候腼腆内向的性格，没引起侧目。
坐在长椅上，算是对话告一段落。附近有相识的主妇也在这，考量还有一个人看着孩子，苏珊娜凑过去跟她们嘀嘀咕咕聊了起来。
没有熟悉的朋友在这，卡洛琳宁愿坐在长椅上发呆，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有些困倦。皮特罗最喜欢下午躺在草坪上晒太阳，脸上总是有晒斑，相对比起来卡洛琳的皮肤就有些过于苍白，她现在能理解对方喜欢晒太阳的理由了。
意识到自己不开口，这孩子能保持沉默到最后，提姆有点头疼，他意识到了……对方是真的，真的很敏感，他必须得强调一遍才能表现自己的心情复杂。
对着明显是移情作用，而且对未成年人和女性较为包容的杰森，卡洛琳表现得开放和大胆，甚至会试探着杰森的界限任性；但对上第一次见面暴露了不擅长于应对孩子，目的性较强的自己，卡洛琳开始就自觉拉开距离，同处一室能安静得像自己不存在，而在察觉到他的困扰之后又配合的尝试接近，她不会对自己提问，也不好奇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他需要先迈出一步。
太难了。他没忍住在心里抱怨一句，该庆幸在另一个世界秘密身份得以保持么？
提姆压了压帽檐，转头看向小女孩：“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因为和他们不太熟，晒太阳也挺好的。”她诚实地回答。
提姆思考了一下，把阿福曾经的劝告原样搬出来：“我想你应该扩大一下交友圈。”
他从她口中听到的朋友的名字固定小猫二三只，鉴于她出生之后就住在这，这个记录非常的惊人，目测建议十分实用。
卡洛琳疑惑地看着他。
卡洛琳继续疑惑地看着他：“我打扰你工作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对方看上去朋友比她还少，突然被关心了交友情况的小朋友真的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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