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惜扑过去的力度没控制好, 傅寒林好像也没防备, 她一下就把傅寒林压倒在身下。
他的手很烫, 一点看不出刚才用冷水洗过澡的样子。
宋知惜抬起眼, 撞进他一双眼中。
黑色的瞳孔如墨,眼眸深邃迷人,里面像是一团漩涡, 把人勾得死死的。
她呆呆地看了他好久, 两人目光交接时, 仿佛都能听到细索的火花噼里啪啦的燃起。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只是他的身体悄然无声地发生在变化,然后在某个临界点时, 傅寒林忽然把她推开站起身来。
一张白皙的脸都有些红, 说话都是语无伦次的:“我去睡觉了,你也去吧,我困了。”
他匆匆走开, 听到房间门砰的一声掩上,宋知惜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她脸上的神色是那种复杂莫辨的,像是思索又透出一种愉悦, 片刻后,她挺直了胸膛,表情似乎有些得意。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
嗯, 身材还是不错的。
原来她还有点自我怀疑,都和傅寒林住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傅寒林就跟个和尚似的, 他们之间甚至连接吻都不是很多。
而且深吻就那一次,之后的每次都像学生时期一般纯洁。
想起刚刚傅寒林落荒而逃的样子,宋知惜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大概是把克己复礼这几个字记在了骨子里吧。
其实电视不是很好看,她就是喜欢和傅寒林待在一起的感觉,现在他走了,她就把电视关掉,回到房间。
这是少年时期的傅寒林住过的房间,被子和床单都是今天傅寒林新换的。
宋知惜躺在上面,想象着那时候的傅寒林也是如她这般。她走他曾经走过的地方,做他曾经做过的事情,睡他曾经睡过的地方,好像那些时光她也有参与。
床上的气息好像也和傅寒林身上的如出一辙,宋知惜把脸埋进枕头里,她向来是有一点择床的,但是今天却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半夜,被外面的雷声吵醒。
“轰隆隆、哐当当”
枕头挨着墙壁,那声音就仿佛从耳边传来。
偶有一道闪亮划过黑暗的夜空,透过不遮光的窗帘,把房间都照亮一秒。
盖在身上的被子比较薄,宋知惜死死的搂住都觉得没有安全感。
说出去都怕人笑话,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怕打雷,不过那种很怕很怕,就是随着一声惊雷,心都会多跳一秒的怕。
手机放在枕头边上,宋知惜也不敢去拿,她看过好多打雷天气玩手机被雷劈的例子。
“哐当”又是一声剧烈的雷声,宋知惜身体都小幅度抖了一下。
“咚咚咚”与此同时,房间门敲响。
她心悬在半空:“谁呀?”
“是我。”傅寒林的声音透过门传来,有些不真切,“打雷了,你不要怕。”
宋知惜的心顿时落到了实处,有点委屈:“我就是怕呀。”
“你把门打开,我进来陪你。”
“你推开就行了,我没反锁。”
随着一声轻响,房间门被打开,傅寒林拿着手机,透过光看见把被子捂得紧紧,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宋知惜,她一双眼牢牢地盯着他,明亮极了。
宋知惜一看到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就慌了:“你怎么还用手机?赶紧关了。”
傅寒林听话的关掉,借着窗外的光走到她床边坐下,他解释道:“刚才停电了,我们这打雷天气都容易停电。”
宋知惜哦了一声,然后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你原来说,你怕打雷,我就过来了。”
宋知惜悄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然后飞快地拉住他的手。
傅寒林一愣,便听见她的声音:“牵着你的手就不会怕啦。”
他心很轻地颤了颤,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默默地握紧了她的手。
“你小时候怕打雷吗?”她问。
傅寒林想了想:“一开始有一点,后来就不怕了。”
“你怎么克服的啊?”她十分好奇,顺便想取取经。
傅寒林说:“其实打雷就是声音大了点,并不会伤害到你,自己待久了就习惯了。”
他声音很平静,宋知惜却有一点心疼,她把被子掀开,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地方:“过来呀。”
那种诱哄的语气,就跟拿着一颗棒棒糖在他前面晃悠似的:“我们躺一起,就不会怕了。”
那时候的傅寒林没人陪,现在她可以陪他,如果他还有怕的时候,她很用力地抱住他。
傅寒林犹豫了。
“快点呀。”她又用那种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说话了,这像是戳中了傅寒林的死穴,他依言躺了上去,只是身体确实僵硬的。
宋知惜把被子盖在他身上,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很暖和?”
傅寒林声音都有些不自在:“嗯。”
“我刚才躺过的,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帮你暖床?”
傅寒林的耳朵尖霎时红了,好在借着黑暗的掩饰并没人发现:“别瞎说!”
她嘻嘻笑了两声
“哐当——”
“呜。”宋知惜心一颤,头就往傅寒林那边扎去,双手死死搂紧他的腰,“好大的雷声。”
看来老天都容不下笑话别人的人,宋知惜抱紧了傅寒林的腰,整个身体都贴上去了。
傅寒林摸了摸她的头发以作安慰:“别怕,我在。”
“你今晚不要回去了行不行啊?”
傅寒林顿了顿,说:“好。”
她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猫,声音也是软软的:“你真好。”
傅寒林有些别扭地换了一个姿势,宋知惜在轻声说话:“你现在怕打雷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傅寒林哑然,心中却仿佛被什么填满:“好。”
夏天的南方多雷雨天气,尤其是深夜,雷声能响彻大半边天。
那时候他在读小学,听着巨大的雷声,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把被子捂得很紧,不敢出声,也没有人陪,后来就慢慢的习惯了。
从怕到不怕,现在也有人会陪着他的。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她的呼吸声浅浅,好像快睡着了,手还紧紧拉着他的,很眷恋的模样。
他手抬起,很轻很轻地摸了下她的脸,温热的肌肤总是很容易驱散人的害怕。
***
第二天宋知惜醒来时傅寒林已经不在床上了,她闭着眼,手摸了摸旁边,被子被掖得严实,床上还有一点温热。
她揉了揉眼睛,空气都很清新。
打开窗户,外面已经没下雨了,周围的一切像被洗过一般明静,天空如瓦蓝的宝石,扑面而来的空气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
老旧的房屋、高大的树木、花坛上的花朵,这一切都和江北完全不一样,但又有另一番的风味。
房间门被敲响,她回过头,看见傅寒林站在门口:“停电了,我下去买了一点早餐。”
宋知惜蹦的下床,跑到他身边:“你什么时候起床的呀?”
傅寒林:“六点半的样子。”
她又问:“你昨晚睡的好吗?”
“还好。”
“我睡觉没什么奇怪的动作吧?”
“没有。”她乖得不像话,一晚上就拉住他的手,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那边,连呼吸都一如既往的清浅。
“那就好,我还怕你以后不肯跟我睡一起呢。”
“咳咳!”傅寒林差点被水噎住,一张白皙的脸红了。
她手撑着下巴还对着他笑:“都睡过了你还害羞呀?”
傅寒林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宋知惜笑得好开心,她觉得自己像个流/氓,不过原来当流氓这么爽啊。
***
饭后,傅寒林带着她一起去小镇上的店里买了些纸钱和香烛,准备去祭拜亲人。
小镇上的人去世之后都采用土葬,葬在离家不远的地方。
到达地点时,傅寒林说:“这是我父母的墓。”
“我父母是出车祸去世的,最后葬在了一起。”
宋知惜面色肃穆,默默地点燃香烛,她看着这座坟墓,在心里慢慢的说。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傅寒林的女朋友。请你们放心,我以后会一直陪着傅寒林的。”
她说陪就一定会陪,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那种。
傅寒林的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宋知惜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也不好过,她走近一点,挨在他身旁,沉默着,无声也说明。
傅寒林的外公埋葬的地方和他父母的相隔很远,走去的时候,傅寒林轻声解释:“我妈原来在县里当老师,后来遇见了我爸,但是我外公不同意。我爸喜欢画画,那时候在老一辈人眼中,画画是不务正业的,我妈没有妥协,她嫁给我爸之后,我六岁,他们出了车祸。”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外公性格也倔,他去世的时候说不想和我妈他们挨太近,看着心烦。”
宋知惜悄悄握紧了他的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傅寒林说:“没事了,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外公在他高三时去世,从那时候起,在这世上他就没有亲人了,距今已经过去近十年。
这是傅寒林第一次详细地说起他的身世,那些疑点便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没人教他如何去爱,没人告诉他要怎样对一个人好,要怎么和人交流与人沟通,正确的表达自己。
他父母去世得早,而他外公因为他母亲的事情耿耿于怀一辈子,从不会教他这些。
他看起来那么难过,但是却不会说一句伤心。
宋知惜握紧了他的手,对他说:“以后你有我。”
她想傅寒林的外公一定是个倔老头,他没教会傅寒林什么叫□□。
祭拜的时候,她的动作那么郑重,把他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
傅寒林看着这一切,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心中却又被什么填满。
他眉头微拧着,很想去把胸口的东西抚平。
上香、烧纸钱、祭拜……
宋知惜站在坟前,很认真地在心里说:“寒林的外公,您好,谢谢您把寒林抚养长大,以后我会和寒林一起来看您。”
虽然傅寒林的外公没教会他爱人,但她也很感谢他把傅寒林抚养长大,让她可以遇见这么好的傅寒林
一起回去的时候,傅寒林显得过分沉默,但他一直都是牵着她的手,小路上的青石板偶有几块有些摇晃,每次走过,他总是把她手握得很紧。
他没说什么,只是走得缓慢。
步入小镇,周围开始有小商贩的叫卖声,把人拉入烟火尘世。
叶上的宿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她一脚踩去,溅起小小的水花,她紧紧地跟在傅寒林身旁。
他们在这世界上都没有亲人,他们都是孤独的存在,可是他们在一起了,这世界上孤单的人便少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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