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

    镇北王府,碧落轩。

    杜玉楚临窗出神, 眸中浮现出思索。

    至于明月担心的安全问题, 在杜玉楚看来更是不值一提了, 她们有着楚元护着,小心一点不会出乱子的。再说她这次应邀敢对她动真刀子,得罪的可就不止她一个, 还有女主杜玉烟。

    虽然她看不懂杜玉烟近来为何会这么奇怪,但是目前为止她并没有感到任何恶意, 相反每次从她的目光中总能看出一丝怜惜。

    至于冯嫣然,如今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若是她敢在这个时候再生事,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般想着,杜玉楚的唇角便微微翘起来,让外头看着她的明月也忍不住一怔。然而还未等她回过神,就听见庄嬷嬷的声音响起,庄嬷嬷自外头走进来, 道:“王妃, 白云观的凌虚子道长在门口求见。”

    凌虚子?明月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他是谁?”

    “这凌虚子道长就是救了老夫人的那位神医。”清风和明月也小声道:“今日终于找了。”

    清风对凌虚子道长还是挺尊敬的, 事实上, 自从王妃和她说了凌虚子道长的医术救了老夫人之后, 她就对这个虽身居陋室,但却有大本事的道长很有好感。

    前几日她让人去找城外破道观里去找他,一连去了好几趟都没见踪影。没想到今日却自己找上门了, 于是道:“带他去花厅吧。”

    庄嬷嬷脸上也浮现笑意,随即应声出去了。

    倒是明月,向来是个谨慎惯了的性子,生在古代,却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故而对这个清风格外推崇的凌虚子道长还有疑虑,担忧涉世未深的王妃被那欺世盗名的神棍给诓骗了。

    杜玉楚一行人也移步花厅。

    片刻后,庄嬷嬷走进花厅,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灰白道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道士,杜玉楚抬起头来看他。

    这段时日没见,这老道士还给自己换了身行头,瞧这身上的道袍,可比杜玉楚当初在成衣店随便准备的高档不少,整个人气质也变了,没有那种小老头的猥琐感,倒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这老道士莫不是又去干自己的老本行去偷蒙拐骗了,没错,这个老道士就是个有着一点浅薄武功底子的老骗子,连道号凌虚子还是杜玉楚给他取的。

    对了,他本名是什么来着,袁霸天,还是袁天霸来着,反正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杜玉楚这时候倒是有点后悔派人去找这个老骗子了,系统小精灵说他大有用处,可是看到本人之后,她的心里虚啊,这人的底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救祖母的药还是系统给的。

    那时自己和系统小精灵还没成为朋友,自己不会是被忽悠了吧。

    老道士看到杜玉楚,猛地往地上一跪,向她行了一个大礼,“凌虚子拜见神女殿下!神女殿下与天同寿、法力无边。”

    庄嬷嬷等人:“……”。

    杜玉楚:“……”。

    这波操作真是让人智熄。

    过了片刻,杜玉楚眼角微微抽搐,这老骗子不会阴沟里翻船,被人骗进了什么邪教组织吧,瞧给他都洗成脑残了。

    瞥见庄嬷嬷等人错愕的神情,心中默念“心若冰晶、天塌不惊”,而后清了清嗓子,“免…礼!”

    老道士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显然是那真材实料的一跪是真的疼,“谢过神女殿下。”

    杜玉楚神情严肃,目露威胁,“你称呼我为王妃即可。”嘛累,这都是经历了什么啊。

    眼看他又要跪下,杜玉楚连忙阻止,“你不要跪了,”指着下首的一个椅子,“你先坐下来吧。”

    “谢神…王妃殿下!”这次老道士对着杜玉楚打了个道稽。

    杜玉楚平静的看着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单刀直入道:“道长为何唤我为神女?”

    老道士好像早就料到一样,说了句玄之又玄的话:“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王妃自会知晓。”

    杜玉楚现在非常非常想将老道士赶出去,真的。

    老道士起身,作了一楫,垂着头,语气郑重,“老道添为白云观第二十三代观主,擅长医卜星象,此后愿为王妃马首是瞻。”

    杜玉楚默了默,捏住了手中的青瓷杯盏,“好。”

    这一刻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系统小精灵。

    ……

    是夜,杜玉楚踏月而来,披一身清冷月光,醉仙楼二楼一个临窗的雅间内早已摆好佳酿美食,静候佳客。

    杜玉烟听到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就看到杜玉楚着一袭浅紫纱裙,外头罩着绒绒的披风纤步踏出,转眄流精,光润玉颜,轻裾随风轻扬,手腕翠玉镯,清丽绝美堪比画中人。

    今夜的杜玉楚看起来格外漂亮,杜玉烟目光清湛,想到今晚会发生的事,嘴角微扬,注定的事,提前不是更好嘛。

    杜玉烟起身落落大方地笑道:“五妹妹请坐。”

    在王府已用过晚膳的杜玉楚并不饿,席上只喝了点羹汤,便放下了碗筷,看着繁星密布的夜空,无疑,今日的星星还不错。

    莫非女主还点亮了观星技能,她怎么知道今日有流星雨。

    雅间内忽地静下来,“今日是凤神节,呆在这四方之地,未免有些可惜了,不如我们一起下去逛逛如何?”

    虽是询问,但是杜玉烟却直接拉着杜玉楚下了楼。

    杜玉楚有些无奈,莫名的今晚有点憷这个杜玉烟,但是好奇心又在蠢蠢欲动,示意楚元她们跟上来。

    杜玉烟促狭地笑道,“五妹妹不要怕,那日的事不会再发生。”语一顿,她似意有所指般,又沉沉笑道:“跟着我,护你无恙。”

    杜玉楚被这个笑容晃了眼,等到回神时,已经被杜玉烟拉走了,周围人头攒动,却不见楚元等人的踪影。

    好奇心害死自己了,杜玉楚这一刻喜提“作死小能手”称号。

    杜玉烟瞥见,杜玉楚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弯起嘴角笑了,笑的很好看,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左右晃了晃,给她戴上面纱,“跟着我。”

    她是不会伤害杜玉楚的,这周围也早安排好了自己的人,所以也才能这么轻松的甩掉楚元那些人。

    凤神节也是为数不多大家闺秀可以光明正大出门的日子,养在深闺的少女这天会盛装打扮,带着丫鬟上街游玩。这样艳遇的机会,自然少不了大把大把的纨绔公子、风流才子,是以街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无数盏飘逸雅丽、隽永工巧的河灯,每一盏却都独具格韵,它们流光于微波河水,溢彩于荡漾湖面,绚丽多姿,异彩纷呈,波光水影映河灯,将整个盛京都点亮了。

    绣春湖边的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也有二人在其中行走。一人青衫玉冠,器宇轩昂,一人蓝衣风流,眉目俊俏如画。

    这二人生的不错,尤其是那青衫公子,行动间有种不露声色的优雅矜贵,唇边挂着的淡淡笑容,更是惹得周围的女眷不时地往这头看来。

    “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盛淮安问。

    孟知章摇头晃脑:“如此佳节,身为好友,自然该一道出行。你又何必心中不愿?”

    “我还有事。”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着了,就和我一道游呗。咱俩多少年没在一起游过凤神节了,”孟知章不满,“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神秘。”

    今日孟知章是和孟府一道出游,恰好遇着盛淮安一人,就硬是将盛淮安拉来。孟家和勇毅伯府是表亲,是以作为舅舅的尚书大人也不会说什么,此刻尚书大人他们走在前面,孟知章和盛淮安走在后面。

    孟知章问:“淮安表哥,你今日又一个人出来,姑姑没有生气?”

    凤神节都是一家人出游,眼下只有盛淮安一人,不用想,肯定又是盛淮安自己出来了。姑姑估计也是生着闷气,没办法,摊上这么个儿子,感觉是上辈子过来讨债的。

    盛淮安漫不经心道:“你知我向来不喜欢在这样的日子出门。”

    孟知章摇了摇头:“你注孤生。”这个还是他从杜玉烟那儿学来的,此刻他觉得盛淮安特别适合这句话。

    正说着,却瞧见前方一行人走来,孟知章一愣:“那是杜玉烟啊,她今日可真好看”。

    目光所至,不远处杜玉烟穿着一身月白的棉纱长裙,头发梳成了飞仙髻,显得也是飘飘欲仙。她臻首娥眉,齿如编贝,和旁边戴着面纱的女子说着什么,脸上的笑意浅浅,最动人的是一双狭长的双眼,眼尾在末了微微挑起,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一分风情。

    孟知章见过很多美人,杜玉烟不是最好看的,然而她那种骨子里冷淡的妖娆,却是勾的人心痒痒,就像西域最美的罂粟花,一旦沾染上,就欲罢不能。

    想着想着,言语间不知觉得冒出点酸意,“她身边的那人是谁?还挽着手,笑的那么好看,我怎么没听说她有关系这么好的姐妹呢?”

    盛淮安抬眸,因着杜玉楚带着面纱,目光不由就落在那双笑意晏晏的杏眸上,随后像被针扎了似的收回目光。

    “淮安表哥,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花香太浓了,不太适应。”

    孟知章放声大笑:“哈哈,淮安表哥,若是有名花,折一枝也无妨,姑姑可等着抱孙子呢。”

    盛淮安在盛京也是出了名的贵公子,奈何他从小到大都不近女色,连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他姑姑曾一度以为淮安表哥有龙阳之好,还闹出了个大笑话。

    如今淮安表哥都二十有余了,身边还没个红粉知己,姑姑可都愁白了头哦。

    盛淮安望着深邃的星空,点点繁星遍布夜空,淡淡笑道:“该来的总会来。”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两声响亮的破空哨声,接着夜空中一前一后猛然迸发出了绚丽的光彩,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绣春河边的人群也沸腾了,纷纷叫着:“开始了开始了,火树银花不夜天!”

    作者有话要说:杜玉烟的官配来了,翩翩美少年孟·小奶狗·可盐可甜·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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