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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昭康帝去了钟粹宫, 一宿没睡, 德妃当下率着宫娥伺候昭康帝就寝, 昭康帝审视地瞧着德妃，“你不觉得朕不公平？”
德妃一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皇上日理万机，有时候难免有疏忽, 不过臣妾身为承昭的姨母，心自然是偏向承昭的。”此话有些讨巧, 不过显然对昭康帝十分受用。
“你啊，”昭康帝握住的德妃的手，似有所触动，想了下又道：“将进贡的雪裘送去镇北王府吧……”
德妃温婉地笑着，温言道：“臣妾会安排好一切的，皇上不用担心, 您一宿都没合一眼, 还是休息会吧。”
昭康帝看着总是这样温和地笑着的德妃，这些年仿佛她只有这一个表情, 握住了她的手, “这些年, 辛苦你了。”
“皇上这是说什么话，”德妃淡笑，“臣妾不过一介妇人, 什么都不懂，能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是臣妾的福分。”
“凝菲……”他喊她的名字，这么多年第一次喊。
“臣妾都知道的，”德妃静静笑着，温顺娴熟，亲手掀开被子，“皇上还是先休息吧。”
伺候昭康帝歇下后，德妃出了寝宫，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微微笑着，随即目光又落在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笑容又收了起来。
整夜谈话，昭康帝半句都没问她腹中的胎儿如何，这哪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成指甲盖了。
她曾经也是怀着憧憬迈入这座金碧辉煌的深宫的，但是一个人有再多的热情，耗了二十多年后，除了一颗冰冷的心，还能剩下什么呢？
景阳宫里，柔妃用盖子浅浅拨一下茶盏里的茶叶，“呵，这钟粹宫那位近来有了身孕，倒是挺安分的，不过这老四竟然在养心殿门口找老三的麻烦，果然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啊。”
姜承烨搁下茶盏，“这样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背靠侯府，父亲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还和烟雨阁有渊源，又懂得见好就收，”柔妃眸里全是赞赏之色，“这般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背景和手段，假以时日，必然是我们的劲敌。”
姜承烨轻轻转着手上的扳指，笑道：“没想到母妃竟然给了她这么高的评价。”
柔妃瞥一眼姜承烨，“她原本可是我看中的儿媳，可惜你父皇实在太过偏心，不然此刻我们哪用得着和她储秀宫合作。”
姜承烨垂眸，敛去了眸中闪现的那一丝不为人知的隐秘，“母妃放心，侯府与昱岭关那位都不会成为三弟的助力的。”
柔妃目光一凝，“什么意思？那杜玉楚可是杜明礼唯一的女儿。”
难道这还会出什么变故不成？或者说这杜明礼还有其他子嗣？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杜明礼已经多年未回盛京了……
看着自家母妃越来越亮的眼神，姜承烨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据我所知这三弟和他新娶的王妃至今未圆房，而且这新王妃还提出了和离。”
信息量太大，让柔妃有些晃神，片刻之后，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看来我儿已有计策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自己动手，另外秦王他可能回来了，这些日子一定要低调行事。”
姜承烨起身，闲闲地理了下衣裳，“母妃放心，承烨自有分寸。”
……
十二月中旬，寒流突袭，大雪纷飞，千里冰封。
杜玉楚坐在房中的书案上翻看着账本，时不时的用笔在一张赶紧的纸上记录着，屋内烧着上次徐管家送来的银霜碳，暖烘烘的，尽管如此今日她穿的是一件高领浅玫红对襟袄子。
因为她始终觉得，不穿高领的冬天是木得灵魂的冬天。
现如今，无烟煤的买卖已经上市了数十天了，白云矿场每日要产数百万斤煤，矿场内也雇佣了数千人力，可以说解决了大部分因寒灾而传神的流民的问题。
杜玉楚翻看着图老送来的账本，折算了下成本，生产和运输的成本不高，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力成本低得可怜，所以单单这数十天下来利润丰厚，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西郊那眼下成了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而当初买地的成本呢，杜玉楚将当初从杜玉烟那赚到的五十五万两全部投了进去，算是她半个身家了。
不过若是按照这数十天的利润推算，几乎只需要一年不到的时间，杜玉楚就有自信可以回本了。
柴米油盐，无烟煤便是用来取代‘柴’用的，但凡是垄断了民生物资的行业，没有不是一本万利的。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她和杜玉烟做的那个将其中三成利润送给边疆做军饷的决定，这不仅给她和烟雨阁带来了好名声，也让一些眼红的人写了想捣乱的心思。
这账本不仅她这有一份，宫中自然也送了一份过去，若现在白云矿场出了问题，昭康帝怕是第一个不答应，毕竟每年边疆的军饷可是北齐最大的开支。
一连好几日都处理公务直到深夜，为了不想将寒气带给杜玉楚，他便在书房歇下。
这日晚间，姜承昭快速将公务处理完，不准备再在书房歇息了，提着一个黑布包裹的笼子，直接去了碧落轩。
看着自窗纱里透出的微弱光芒，姜承昭向着屋外值夜的祝犁问道：“王妃可歇下了？”
“没呢，王妃这几日睡的都很晚。”祝犁恭敬的回答道。
觑了眼姜承昭手中那只过了黑布的笼子，祝犁试探着问：“王爷是来給王妃宠物的吗？”
姜承昭轻点下颌，神情有些愉悦。
祝犁看着自家王爷的表情，想到了三朝回门那次在马车上将王妃吓晕过得事，壮着胆子道：“王爷，这王妃似乎不喜欢小动物，尤其讨厌虫子……”
此话一出，姜承昭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扎了一刀，身子微僵，没有理会祝犁的话，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此刻，他一进门就见到，杜玉楚微垂螓首，手握一支小巧精致的玉笔，在洁白的纸页上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公式。
似是过于专注，待人走近了，她才抬起头来，柔和的烛光下，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着姜承昭手中提着的笼子，杜玉楚心下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这是什么？”莫不是又从哪里抓的蛇虫鼠蚁？
显然，杜玉楚对姜承昭送她东西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马车上冲向她的那只大蟋蟀。
一直关注这杜玉楚的姜承昭自然没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惊恐，刚被属下扎了一刀，自己想讨好的心上人又补了一刀，他此刻心中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愉悦。
提着笼子走近了几步，就被杜玉楚喝止了，“停下！王爷其实我不喜欢蟋蟀……”
姜承昭有些受伤的的黑布掀开，金丝笼里，一只咖啡色、身上还有橘色条纹的小肥猫便暴露在了空气里。
“这只猫儿不伤人的。”这可是他找了数十天才寻到的这样一只与众不同的猫儿。
小肥猫也就巴掌大小，一对犹如黑曜石办的眼睛，炯炯有神。猫毛浓密蓬松，缩起来时，像个小圆球，很是别致可爱。
许是和杜玉楚对上了眼睛，小肥猫探头探脑的，圆溜溜的猫眼霎时睁的浑圆，不停地挥舞着小肉爪，可劲拍打着金丝笼，想要去到杜玉楚身边。
看着这小肥猫“凶狠”的样子，杜玉楚水灵灵的眸子立即看着姜承昭，眼中写满了“这就是你说的不凶，这还没出笼呢，就对她挥着爪子，出了笼还得了”。
姜承昭看着笼中猫儿的表现，也有些尴尬，支吾的解释道：“它先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也许是喜欢你……”
杜玉楚：“……”
气氛一时有些凝结，室内只余小肥猫拍打笼子的碰撞声。
片刻之后，杜玉楚扯了扯嘴角，攒出一个笑来，“王爷，你有所不知，我自小就不喜欢这种小动物，至于二叔上回说小时候爱看斗蟋蟀，那次只不过是我诓骗二叔带我出去玩的借口而已，哪想到二叔竟然当真了。”
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都不曾慌张的姜承昭，此刻提着装着猫儿的笼子竟有些不知所措，“是吗，既然王妃不喜欢那我……”
“楚楚，楚楚，是我呀，我是你最爱的系统小精灵啊～”
“楚楚，你不要你最爱的宝宝了吗？”
“楚楚，不要丢下我呀，外面好冷啊，还没饭吃。”
“楚楚，我不掉毛的……”
“楚楚，快来认领你的小可爱啊……”
“楚楚……”
杜玉楚耳边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哭叫声，真是闻者落泪，而这声音的来源好像是姜承昭提的笼子里的那只……猫？
“等一下！”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姜承昭，又折了回来，“怎么了？”
杜玉楚犹豫的开口道：“我可以看看这只猫吗？”
等姜承昭将装猫咪的笼子放在她的书案上，她才彻底看清了这只猫，还挺肥的，两只前爪趴在金丝笼上如人一样站立，一对漆黑的猫眼忽闪忽闪的眨着，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样子，整只猫身上散发着“收养我吧”的气息。
“喵喵”小肥猫叫了一声。
可停在杜玉楚耳边，不易于响雷一般，脚一软，差点跌在了书案上，幸好姜承昭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因为她听到的是，“楚楚。”
花开你个富贵，这货好像真的是她的朋友，那只有着衣果露爱好的系统小精灵。
我都拒绝了姜承昭收养你，你现在才和我说我们认识，你这不是坑我吗？
这叫她如何开口……
看着目露担忧的姜承昭，杜玉楚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眸带水光，倾城的面容上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悲意，略带哭腔，“王爷，这小肥猫像极了我幼时偷偷养过的那只，还是将它留下吧。”
本就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如今这副表情，纵然姜承昭心中有些疑惑，还是将猫留给了杜玉楚。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评论区看到了米米小可爱猜中了，就是我们的系统啊，从狗系统变成猫系统了，就是封面那一只，那是成年发福之后的版本，哈哈。感谢在2020-03-15 23:40:09~2020-03-17 01:2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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