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伏见义康像以往一样坐到了冬贵的身边, 那个被他所警惕的女孩并没有出现在饭桌上, 这让他稍许放下了心。
只是,等到饭吃完,他才知道冬贵早就让管家通知厨师做好了一份饭食, 冬贵抽出餐巾将嘴角的酱汁擦拭干净, 露出仅带着一点血色的苍白的唇。
唇瓣略薄, 亲吻上去的时候却意外地柔软, 伏见义康曾经不止一次在欢爱的时候去亲吻冬贵的唇, 当然,别人也是。
这里所谓的别人就是别的同冬贵欢爱的人。有些是他介绍给冬贵的, 也有些是冬贵是自己找的。
沉默地站起身来的纤细青年几乎同他每一次吃完饭是一样的, 前提是要忽略他手上拿着的托盘, 那上面放着的是盖着盖子的饭食。
等到冬贵离开餐厅, 伏见义康手里一直拿着的叉子被他放下,同瓷质的餐盘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他漠然道,“我吃完了,收拾吧。”
原本站立在一边的佣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桌面,期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冬贵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还没有等他去敲门, 门就已经从房间里面被打开了, 凌乱着一头金发的少女朝他笑了笑, 道, “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将托盘放到桌子上,他将那些不知价值几何的物件随意扫到一边,打开盖子,食物的热气混合着香气一同冒了出来。
幸坐到椅子上,开始吃饭。
她原本是想和冬贵一起去餐厅吃饭的,只是冬贵说让她留在房间里,还问了她喜欢吃些什么,她就料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形了。
一口一口地吃着饭,抽空抬起头的时候,她才发现长相俊美的青年一直在看着她。他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撑着脑袋。
略显上翘的眼眸澄澈清明,注视着她的姿态显得温和无害。
注意到幸抬头看过来,冬贵问道,“已经吃饱了吗”见她摇了摇头,他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再问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吃饱就不吃了。
“冬贵,要和我一起吃吗”幸问道,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她总觉得一个人吃着饭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经吃过了。”冬贵道,“我和你一起吃的话,幸会吃不饱的。”
虽然他刚刚确实没有吃饱,因为一直想着她会不会饿,所以等到管家把特地为幸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端来房间了。
饥饿的感觉并不强烈,可是确实清清楚楚的存在着。
眨了一下眼眸,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少女已经用筷子夹了一些食物递到了他的面前,“是我用过的筷子,你不要嫌弃哦。”
他尝试着想要拒绝她的好意,身体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将她递过来的食物全部吃到口中,木质的筷子被他抿着,又被她轻轻地从口中抽离。
咀嚼着和往常进入口中完全不一样的食物,他一边分辨着味道,一边去看她。
她正用着刚刚被他含入口中的筷子,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地不让自己地舌头碰到筷子,筷子上面现在却仍有些汁水亮晶晶的痕迹。
让他分不清楚是饭菜本身的汁液还是从他的口中无意中蘸到的水渍。
明明平日里和别人接吻的时候,交换唾液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可现在仅仅是这样一个猜想,就能够让他感受到从面颊上冒出的热意。
她粉嫩的唇张开,夹着饭菜的筷子放入口中,在雪白的贝齿中,他隐约能看见小小的舌尖略上翘的样子。
好可爱。冬贵僵硬着身体,探出自己的头,张开嘴将她又递过来的一口食物吃掉,这样一来一回多次,饭菜连同味增汤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将盖子重新盖上,房间里面却依旧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这样的味道时间久了就会变得难闻,幸站起身打开了窗子。
窗外是她熟悉的景色。
是清涧寺家宅屋的一部分,气流带走饭菜的味道,幸看着即使在梦境中也如此清晰的一切,下意识地去找寻自己房间的位置。
过了一会,她才从这样熟悉的景色回过神来。
转过头重新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处的房间,又看了看窗外,终于明悟怪不得看着景色这么熟悉呢,这就是她的房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成了别人的房间,不过这里确实是“自己的房间。”
只是,摆设什么的全都不一样了而已。
“幸想要出去走一走吗”站在她的身后的青年问道,幸拒绝了,她对于从小看到大的景色没有半点想去走走看看的想法。
等到房间里面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幸将窗户关上。
看着依旧安静站在她身后的青年,幸难得感到有些无奈,她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可是这其中不包括像是冬贵这样的人。
大部分时候都在看着她,也不说话。
那一双澄澈的眼眸里面显出一种太过纯粹的情感,不知世故的气质更是让他显得遗世独立起来。
“今晚我的话,就住在冬贵的房间吗”幸看着他点头,便接着问道,“那么,冬贵今晚睡在哪儿和我一起睡吗”
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同意止住,回想着极少数的曾经在他记忆中出现过的关于男女差别的知识,他道,“晚上我去义康的房间睡。”
可他的脑海里又猝不及防地出现这样一种想法,“幸,一个人住的话,会害怕吗”
如果害怕的话,我可以陪幸一起住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仅仅是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就听到了她说,“不会害怕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这样啊。”冬贵露出一个笑容来。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失落呢,听到你的答案。
幸洗完澡,换上冬贵给她准备的衣服,包括内衣和内裤在内都是新的,洗过烘干之后被冬贵拿过来的时候还留着烘干机中些许的热度。
“这种事情让佣人来做就好了。”幸是这样对着他说的。
却在青年渐渐地不那么笨拙的笑容中失去了言语,最终伸出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冬贵开心就好。”
好好地洗了个澡,白天的时候她不管不顾地坐在了地面上,那个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想想却觉得白费了这么多年古河雅治对她的礼仪教导。
从浴室里面出来,幸并没有立刻回到冬贵的房间,而是往兄长大人的房间走过去。
说不定兄长大人在房间等着我呢。抱着某种不可名状心思的少女脚步轻快起来,满怀期待地朝着自己记忆中的房间走去。
路过某个一个房间时候,却听到某个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而停住了脚步。
支离破碎地带着喘息的声音,等到她听到两个人的声音才彻底明白出来那是属于清涧寺冬贵,和他口中那位“义康”的声音。
“义康,你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
“幸吗可是我没有和幸做,以前我和别人做的时候你才这么生气。”
被幸所熟知的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幸原本已经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可青年的声音已经明摆着告诉她,他们在做些什么。
幸收回了自己的手,也没有什么兴致再去找兄长大人的房间,而是放轻脚步声回到了冬贵的房间。
关上房门,反锁上,幸背靠着门滑落,直到坐到地上。
“清涧寺冬贵,清涧寺冬贵,清涧寺冬贵。”轻声念着冬贵的名字,那样被她一直所忽略的既视感渐渐明显起来。
“我,见过这个名字。”幸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看到那个青年就感到有些熟悉。
她见过这个青年,也见过这个名字。在兄长大人的书房中的某一本书里,夹着清涧寺冬贵的黑白照片,上面写着“冬贵”这个名字。
当她询问拿着照片去询问兄长大人,得到了“清涧寺家那些放荡的先祖之一。”,这样的回答。
这里不是梦境吗
可是为什么真实的清涧寺的先祖会出现在自己梦里。
这些和那些都应该是梦境才对。幸这样告诉自己,以往的那些梦境画面又不分场合地一张张滑过她的脑海,幸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曾经也怀疑过自己的梦境是否是别的世界,可是从梦中醒来,她的生活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不会因为做过妖怪就开始能够看到妖怪,也不会因为成为过血族就有想要吸血的冲动。
她的日常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贵族大小姐的日常,人类的日常。
幸从地上坐起来,再一次确认门已经反锁好,接下来的她要做的事情不能有任何一个人的打扰。走到书桌前面,她记得冬贵曾经打开过桌子侧面的抽屉将桌面上的一些物件放到里面。
虽然只是恍然一眼,但是她的确看到了。
翻动着抽屉,幸将自己再一次看到的那样物件拿起来。
那是一把缀着无数宝石的匕首,幸把刀鞘拔走,闪着银光的刀面告诉她,这是一把仍然锋利的匕首,让她稍微安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接下来,就是回到现实当中验证了。
验证这究竟只是她的梦境,还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
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脖颈,幸想着自己在上个梦里面做忍者所学到的杀人技巧,深吸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她在梦里面亲手杀死自己。
匕首狠狠划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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