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十三决定亲自去金柳巷,会会那位姓柳的女修。临行前,他在路上碰见了甲八。
陈家的下属以甲乙丙丁排名,甲为最上等,丁为最末。其中又在每一等级中分出二十人,以修为论排名。
甲八,人如其名,排行第八,实力在他之上,已有金丹中期修为。以对方的实力,想必不日便能晋升金丹后期,学的又是杀人技,是位很厉害的人物,与他关系也不错。
现下看见他出门,不出甲十三预料的,对方果然问了两句。
“十三,你这么风风火火的去哪”甲八扫了甲十三一眼,直到看见对方手中的炼龙爪,若有所思“谁有这么大的胆,竟惹得我们十三动这么大的气,把私兵都拿出来了”
身为陈家下属,他们的存在多是为了替主人做些不方便出手的事,手上大多时候是要沾人命的。
因此,陈家的下属学得最多的就是杀人技,用得最多的兵器,便是剑。
修真界剑修众多,杀人又快,不易留下痕迹,是极其适合杀手的兵器。
倒是那炼龙爪,甲八知道,这是甲十三的爱好。但凡杀手,总有那么点爱好。甲十三是喜欢在杀人之前用炼龙爪折磨人,至于他甲八嘛
男人眼里露出一丝兴味“男的女的”
甲十三看了甲八一眼,哪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
“女的。”甲十三道。
果然见甲八瞬间来了精神。手顺势就搭在了他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表情“快,跟哥哥说说,漂不漂亮,多大啊”
言语间,已然对甲十三要出手折磨的那位女修产生了兴趣。
两人勾肩搭背,就这么并排着走了出去。
路上有人撞见了,忙低着头朝两人行礼,又暗自在心里嘀咕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也太倒霉了吧,遇见这两个杀神。
不过这俩能一起出门,那甲十三手里还拿着炼龙爪,看来又有人要大霉了。
那人心里想着,暗自叹气正要离开。
身后,甲八刺耳的笑声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耳里。
“十六,十六好啊,哥哥我就喜欢嫩的”
金柳巷。
天还蒙蒙亮,柳素听见隔壁的响动,从被子里伸出一个脑袋,懒洋洋道“出门啦记得吃早饭。”
“嗯。”
隔着布帘,少年的声音传来,清晰透亮。与还在赖床的她不同,布帘后的人精神饱满。
柳素也不觉得有什么,自从有次师尊查她岗,还当着她的面让她把传音符给谢玄景,问对方她有没有老实修炼后。
她当时属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谢玄景一个告状,师尊就跑来封都揍她。
但没有。
少年接过传音符,语气清冷,连面色也未变一下。
“老祖说笑了,自我来封都,师姑日日修炼,十分刻苦。老祖这样开玩笑,可要伤师姑的心了。”
哈
日日修炼,这说的还是她吗
也是从这事起,柳素才发现,谢玄景这人实在是太讲义气了
别人讲义气,她自然也不能不仗义。
索性她就不装了。该吃吃,该喝喝,该不修炼就不修炼
从那以后,柳素就认定“谢玄景,我们是自己人了哦。”
她这样说时,他也没反驳,反倒少见的露出一丝笑来“嗯。”
所以现在,她自然也没了掩饰的必要。
反正他们是自己人嘛。
对这一点,谢南怀似乎也达成了共识。
她乐意赖床就赖床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掀开门帘,他迈步出去。清晨露重,即便时至夏日,却还是带了丝寒气。
谢南怀看了眼天色,并未像往常一样离去。脚步一转,回到屋里,掀起隔开两张床的布帘的一角。
透过缝隙,他看见了铺散在床边的长发,还有听见他去而复返时,露出半张脸的小脑袋。
“怎么了”
柳素半张脸遮在被子里,用手揉了揉眼。
掀帘子干嘛,她还没洗脸,眼屎都没擦。
想着,柳素又揉了两下,人也清醒过来。
透过布帘,她这才发现谢玄景只掀了个小角,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看见少年被布帘遮住的下半张脸。
少年的唇瓣动了动“今日恐会有雨,我会早点回来。你别贪凉,要是下雨就回屋里睡,别到处乱跑。”
原来是说这个。
柳素“嗯”了一声,从被子里伸出半只手晃了晃。
“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眼睛自动合拢,俨然是又睡过去了。
谢南怀收回目光,眼里少见的闪过一丝无奈。
知道柳素爱睡觉后,他也问过对方。
照理说,修仙之身,不该如此贪睡。
但那时她是如何说的。
“你这是少见多怪,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上辈子缺啥,这辈子就想要啥。我上辈子多半是过劳死,这辈子才这么爱睡觉。”
“如此说来,师姑常夸我勤奋,是想说我上辈子是个懒鬼么”
“哎哎哎,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是没有办法。”
那时她说出“没有办法”时,还配合的摊了摊手。
院里清风徐徐,少女眉眼灵动。
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日子“很好”的感觉。也是第一次觉得,原来那疯女人被关时,期盼的是这样的日子。
也难怪她疯癫半生,对他冷眼相待,一直不愿承认他这个儿子。
大抵人拥有过美好,便舍不得放手了。若是放手,便是死也要将彼此捆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那个疯女人了。
不过也只是有些而已。守不住自己的东西,也是个蠢货
他想,他与她不同,至少他不会像她那样失去、疯狂,变成令所爱之人恐惧的模样。
他只会慢慢蚕食,一点一点,在对方毫无所觉时,把人圈进自己的领地。
就像现在,他会守住这份岁月静好,让她慢慢习惯他,需要他。
暗沉的天气里,少年身形一跃,没有打开那扇破旧的院门,吵醒屋里的人,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越是美好的东西越留不住。
柳素从未想过,这么戏剧性的事情会发现在她身上。
她被两拨人围殴了。不对,是先围住,暂时还没有殴。
不过估计也快了。
至于为什么要围殴她,她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因为这两拨人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两边一见面,她左手边人多的就先问候了右手边人少的全家,用词之绝,堪比祖安人。
但人少的显然素质很好,脸都铁青了也没动口,只是晃了晃手中形似钉耙的古怪兵器,眼神阴冷“说完了”
柳素反应过来,他可能不是脾气好,而是修为高。
因为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眼里的杀意,还有与她相差无几的修为。
几乎一瞬间,柳素反应过来,她待会儿可能不是被两拨人围殴。
应该是一波,人多的这些祖安修士明显活不到她被围殴的时候。
只是,她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钉耙修士抬了抬眼,目光在柳素和他对面的那群修士流转“说吧,有什么遗言。为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去死,如此蠢笨,我允你们留下遗言。”
柳素“”
祖安修士“”
“你们不是她的打手”
钉耙修士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戏剧性的反转。
别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她也没想到。
周围的气氛有一瞬凝滞,钉耙修士反应过来“你们跟这丫头有仇”
祖安修士“嗯,你们也是”
钉耙修士没回答,反倒看向柳素“有意思。”
是么她不觉得。
看来,她还是要被两拨人围殴。
只是她才这样想,老天却偏偏要和她作对。
只见那钉耙修士目光一转,落在那群祖安修士身上“可惜了,还是得死呢。”
既然撞见了,也只能一起处理干净了。
话音才落,钉耙修士就动了手。
柳素直呼好家伙,她又猜错了。
看来她只能被一拨人围殴了,才怪
此时不跑路,更待何时。
柳素扫了一眼,准备进屋捞了装备就跑,但好死不死,那钉耙修士旁边的同谋,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抢先挡住了屋门。
无法,柳素之能虚晃一招,脚下生风,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她对这些人为什么要跑来她家找她麻烦的事,不感兴趣。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很生气。
妈的,她居然可以睡这么死
人都到家门口了,才反应过来。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的是
她衣服还没穿
就穿了件中衣,才套好鞋子,那两拨人就闯进来了。
敲门是个好习惯,望周知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除了一双逃命鞋,连龟卜都没带,全被她睡觉前收起来,放在桌上了。
没办法,谁能想到睡个觉还要逃命呢。只能祈祷她刚才虚晃那招,没让对方发现屋里有她的装备,以为她是故意借着进屋跑路。
她刚才观察过那两拨人的修为,人多的那波里面还有一两个熟面孔,她恍然记得昨日见过,就是那个什么“百泽巷”的。不过他们人虽多,修为最高却不过筑基中期。
反倒是人少的那波,看似只有两个人。两人皆穿青衣,一个手中拿了个形似钉耙的法器,一人手中空无一物,但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
刚才她跑路时虚晃了一眼,那钉耙修士的钉耙处被一条铁链拴住,铁链的另一头被那修士套在腕间。
钉耙一甩,挨打的修士便生生掉了一块血肉。
这般变态的法器,她的小院肯定会被弄脏的
不对,跑题了。
她看得出来,那人最少都有金丹初期修为,跟她差不了多少。至于他旁边那个没拿法器的男修,修为恐怕比她只高不低。
因为她压根看不出对方修为深浅,只是觉得他的目光很危险,就像是蛇,黏黏腻腻,让人厌恶。
柳素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多岁,相反,前世因为家里的缘故,她出社会早。这样的目光,她不是没遇见过。
可那些人对她露出这种目光时,还会虚伪的掩饰。嘴上心疼的对她说着“小妹妹,这么小就出来工作,真不容易。不如你今晚陪叔叔加班,叔叔给你加班工资。”
那些人打着好心的名义,还会掩饰着,给她拒绝的机会。
但刚才那人,她相信只要自己落入他手中,只怕骨头都不剩。
淦
憋屈太憋屈了
她是很咸很佛,但从来不是软柿子,特别是对这种人。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那人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现在不知为何,还把主意打在她身上了。
柳素边跑边想,因着脚上装备的缘故,转眼就跑出了金柳巷,到了个没人的荒院。
荒院很大,至少能装下五个她家的小院。
只是荒院破败荒芜,周围鲜有人烟。
不过这也是柳素所希望的。人少,便不容易被发现踪迹,她现在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本就惹眼。要不是今天天气不好,看着像要下暴雨的样子,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否则就她刚才那副飞窜的模样,早就弄得鸡飞狗跳了。
柳素拧眉,望了望天,如果下雨的话
艹谢玄景怎么办
他说过他今日会早点回来,不会撞上那两个人吧
倒不是她担心谢玄景实力不行,对方能在不足二十的年纪有如此修为,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但谁知道刚才那两个金丹修士是不是什么百岁老妖怪。毕竟修士抗老,修真界中还有恢复青春的丹药。在这里,容貌和年龄并不挂钩。
那两人能在封都修得金丹,只怕年龄不会太小。这也意味着,实战经验可能很丰富。
至少刚才那钉耙一抓,隔着老远,柳素都嗅到了上面的腥气,不知道上面沾过多少人的血。
柳素这人有个优点,便是越着急越冷静。
现下处境暂时安全,便思量起那两人的来历和对策。
她鲜少接触外人,平日接触的人也都不认识什么修士。至于谢玄景,就更不可能是他招惹的麻烦了。两拨人来时都冲着她,压根没提过谢玄景。
范围一缩小,来历就很好猜了。
难不成是虞桑巷的人,那个王义的主家
她这段时间唯一做过出风头的事,也就只有这件了。
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不知为何,柳素突然想起前些时日她关于兽潮的猜测,还有城门口那个伪装成人族的邪修。
鹿麂、邪修。
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过,这事还需要刚才那两个修士验证才行。
柳素思绪回转,眸光在荒院扫了一圈,迈步在院里走了起来。
如果真是阴谋,那她和谢玄景,恐怕要搬家了。
搬家
她脚步一顿,看着矗立在面前这根石柱,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这造型,这摆放。
怎么那么像
荒芜的院子里,穿着中衣的少女一阵风似的,从院里跑到院门口,又从院门口跑了回来。
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还真是传送阵”
“轰隆”
这已经不知是今天打的第几次干雷,街上有人又开始收摊。
“这雷打得凶哩,怕不是要下大暴雨。”
“就是啊,这乌云黑得,怎么瞧着让人心慌。”
“死老婆子,心慌个鬼,慌就赶紧收拾了回家。”
收摊的夫妻俩说着闲话,谢南怀走在其中,或许是受周围人心情的干扰,他顿住脚步,抬头望着天,眉头微蹙。
那收摊的妇人见了,又见停在她摊前的少年生得好看,不由搭起话来“后生你来说,瞧着是不是心慌嘛,这云低得哟哎,你跑什哎呦,当家的,快看,是修士好年轻的修士啊”
身后因他引起的骚乱,谢南怀并未注意。
他只是捂着心口,想着那妇人说的话。
心慌。
他确实心慌。
不过是云压得低了些,本不该如此,但奇怪的是,他竟与那妇人一样,感到心慌。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柳素出事了。
也是这种感觉,让他拼了命的往家里赶去。
谢南怀早已有元婴修为,不过是因着周瑾的缘故,才隐藏了真实修为。此时不再隐藏修为,不过片刻便到了家。
但终究还是晚了,此时院里空无一人,一切都跟他出门前无异,但他却嗅到了数道陌生的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哪怕他并没有在院里发现血迹。
他快步走进屋里,想确定是不是柳素不小心划伤了手。
但没有,屋里什么都没有。被褥乱糟糟的堆在那,他摸了摸床铺。入骨的冷,证明人是匆忙离开的,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他的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
没了,那个她贴身装着法器的储物袋不见了,还有她睡前取下的龟卜,也没了踪影。
是谁,带走了她
屋里,少年的瞳孔变了色,一只黝黑如墨,一只浅淡似琥珀。
树梢上,某只胖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啾啾”
啊啊啊,大妖怪生气了啾,胖啾知道谁带走的啾,大妖怪快出来,胖啾给你报信来了,啾啾啾
“啾”
给你报信啾,别掐我啾,要死鸟的啾
“她在哪儿”
“啾啾啾啾啾啾”
一人一鸟,就这样毫无障碍的对起话来。
此时,柳素还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失踪,险些暴走。
荒院里,柳素正一边开段誉buff遛怪,不,遛人,一边想办法捞灵石。很不幸,她的龟卜和储物袋都在对方手里。很幸运,他们用不了。
她一身的宝贝,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师尊早就让人在龟卜和给她的储物袋上下了禁制,除非她本人,其他人根本用不了,也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拿在手里吓唬她。
“小美人,你就不想要你的东西么”
“”
这用词,吐了。
柳素恍若未闻,她准备把两人耗到灵气枯竭。反正她脚下的段誉buff,元婴期都能给它遛晕了。
等人一松懈,她趁机把储物袋往地上一丢。届时灵石一落出来,这荒院里的传送阵一开,她两脚把人踹进去。灵石再一收,人就被她送出千里之外了。
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套了两人的话,大概知道了为何这两人要找她麻烦。
原来还真是因为那只鹿麂
这两个心机boy,刚才跟她说什么,得知她找到了鹿麂,想邀她去家里做客。刚才是误会,他们不过是想接她过去感谢,见对方来者不善,这才故意隐藏目的。
呸
鬼的来者不善,你都把人杀了,还怕人家不善
分明是看她身上开了buff,怕抓不住她。
柳素确定了她的猜测,便不再跟两人废话,反正她已经把真相猜得七七八八。
能让这两个金丹修士因着一只低阶妖兽,大费周章对付她。多半跟她之前猜的一样,未来的那场兽潮,是从内部引起的。
很显然,那兽潮不止是天灾,而是人祸。
毕竟即便身为作者,也不是什么剧情都会往书里塞,在那些没有描写的空白剧情里,这个世界已然自行运转起来,这种运转带来的,便是不影响原书剧情的细节差异。
至少她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剧情便是如此,结果是原来的结果,过程却有了偏差。
想明白这点,这两人便再无用处了。
正面对敌柳素打不过,把人弄走,保她暂时安全却是可以的,反正她脸上戴了“即忘”。
柳素已经想明白了,之前她之所以戴了“即忘”还被认出来,谢玄景是因为声音,牛大嫂是因着她的反应。至于面前这两人,多半是通过别的人打听到她的住处。
到时候这两人一没,她换个地方住,照样无人知道她是谁。
问题不大
她这样想着,终于看到那两个青衣男修露出一丝疲态。
就是现在
柳素使出灵力,朝钉耙修士膝盖一击,正好看见对方朝好色修士倒去。见此,她随即一个闪身,行至好色修士身侧,又使出一个虚招,朝对方拿着龟卜的那只手攻去。
实则,却是去抢好色修士挂在腰间的储物袋。
笑死了,送人去传送阵,怎么可能用她自己的灵石
储物袋一丢,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原本停止运转的传送阵发出一道白光,柳素趁机将钉耙修士一踢。正要依葫芦画瓢把好色修士一同送走,也是这时,变故发生。
柳素万万没想到,她成功了。
但只成功了一半。
t的把她自己也带进去了。
好在问题不大,传送阵才启动,依照她以往的经验,传送前还有五秒时间,只要她
危急时刻,柳素灵机一动。使出盯铛猫的绝招踢铛,成功解除危机。赶在即将被传送出去的最后一秒,终于逃出了一半。
额还差一只脚,被那好色修士抓住的一只脚。
眼见就要失败,她很可能玩完,柳素顾不得其他。少一只鞋就少一只吧,只有一只她也跑得飞快。反正她的鞋,别人也用不了。
危机时刻,柳素当断则断。一脚踢开了男人的手和她脚下的鞋,成功脱逃。
面前的传送阵白光划过,终于把人送了出去。
成功了
柳素心里一喜,正准备起身先跑路。那两人手上还有储物袋,万一再传送回来就不妙了。她得赶紧找件衣服换上,反正她戴了“即忘”,乔装打扮一下,再回金柳巷叫上谢玄景,先保命要紧。
只是她才挣扎着起身,一股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不是吧,她都金丹期了,还晕阵
更何况那传送阵,才t启,呕
谢南怀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情形。穿着中衣的少女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发丝散乱,脚上只余下一只鞋,另一只也不知落在了何处。
而她却恍若未觉,一只手半撑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唇,头朝地面耷拉着,露出半张惨白的侧脸。
他此生,从未像此刻这般,拥有如此复杂的情感。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看见这番场景的巨大怒意交织,几乎就要把他的理智淹没。
但他忍住了,他飞身上前,想将她搂在怀里。
想告诉她,他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再让她受苦了。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他的手才触到对方,便见对方的身子轻颤,好似受到什么重击。周身灵气,更是不受控制的飞窜四溢。
柳素捂着嘴“”
草泥马,别碰劳资,劳资要吐了。
她心里恶心,脑子却还是清晰的。甚至想起第一次用传送阵时,守在传送阵一旁的那个小弟子跟她说过的话。
“金丹期就不晕了。”
她金丹了,变强了。
也更晕了
而且,这尼玛碰她的是谁啊。
艹艹艹不会是那两人又回来了吧。
柳素被这想法一惊,想到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与此刻的生理性呕吐交织,整个人更不好了。
连带着灵气也不受控制的到处乱窜,整个人更是像一只愤怒的小兽般,运起全身的灵力往肩上那只手攻去。
草泥马
quot死变态,别碰我quot
她使出浑身力气,奈何此时晕得厉害。怒吼声跟蚊子似的,带着无助的娇弱。
谢南怀手心一痛,他没躲,眼角泛出一丝猩红。
谁敢碰她
少年周身气息一变。也是这时,好死不死,传送阵闪过一道白光,死变态本态二人组,回来了
他们不仅回来了,其中一个还拿着柳素的鞋。
甲十三和甲八一被传送阵送出去,就赶紧掏出全部家当重启传送阵,赶了回来。
“妈的,劳资今天不把那小丫头片子弄死,劳资就不叫甲八”
甲八恨恨道,又想起在传送阵时,手里那丝细腻的触感,嘴里发出一丝淫、笑。
那脚倒是小巧。
他甲八没别的爱好,就好小脚。
想起那小丫头片子丢了一只鞋,而这看似普通的鞋,显然是个飞行法器。
哼,他不信了,少了一只鞋,她还能跑得掉
甲八冷哼,特别是在依稀看见那道倒在传送阵前的娇小身影,脸上的淫、笑愈发深了起来。
“小美人,让甲爷好好疼”
“你”字终是没发出声,不知从哪,突然窜出了一只手,遏住了他的脖颈。
甲八只觉得眼前一花,传送阵还未完全停止启动,他的脚也还未踩到实处,就被一股骇人的力量拖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耳旁传来一阵脆响。
“咔嚓”
是维持传送阵的灵石,破碎的声音。
“哪只手”
少年冰冷的声音盖过了灵石破碎的响声。
甲八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哪只手
“哪只手,我问你哪只手,碰的她”
甲八思绪涣散,只觉得掐着他脖颈的那只手愈发用力,他甚至听见了自己颈骨碎裂的声音。
碎裂的骨头“咔嚓”断开,刺破皮肤,他喉咙一甜。
只觉得剥皮刮骨之痛莫过于此,偏偏他还死不了。因为他是金丹修士,若不一击直中丹田,金丹破碎,哪怕他只剩一副骨架,也还是会痛。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因为他听见那道冰冷似地狱里传来的声音,一字一顿道“那、便、都、砍、了、吧。”
都砍了砍什么
他思绪迟钝,直到脖颈没了支撑,靠皮肉拉扯着,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往后半仰着。两只手腕处同时传来刺痛,他才反应过来,那人说的是手。
他的手,竟被人生生掰断。
而他,因着脖颈断裂,连一个“痛”字都发不出,只能感觉到因疼痛骤然加大的喘息,刺激着脖颈处的鲜血快速涌出,堵住了口鼻。
疼痛、窒息,同时拉扯着他的神经。
甲八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他动手的那人的脸。但他也无需看清,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人是恶魔,比深渊之镜里爬出来的,还要恐怖的恶魔
而此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甲八,还有一旁早已瘫软在地上的甲十三。
他与甲八不同,他又不是色中饿鬼,他其实早在传送阵里就看见外面多了一人。
传送阵启动时的白光模糊了那人的脸,但他还是依稀认出来,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冰冷的,满含怒意的。
他当时便觉不对,只是还未来得及拉身旁的甲八,就察觉到一股力量朝他脖颈攻来。
但他比甲八幸运,那人只是把他从传送阵扯了出来,就将他扔到一旁,全心对付起甲八来。
那时他还在想,这男人身上的威压好可怕。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对付他,他却因着这气息无法起身。
只怕这修为
当时的他,还有精力思考。直到看到甲八的惨状,还有那男人问的话。
甲十三想,完了,他完了。那男人误会了,以为他们碰了她,下一个就该他了
只是这想法才起,少女的声音像是一道救命符,在一旁响起。
“谢玄景。”
他愣愣地寻声看去,看见那少女扯住了那年轻男人的衣角。
然后,那个如杀神的年轻男人松了手,蹲下身子,却因满手的血污,不敢碰她。
而她还在说话。
她说“你怎么哭了”
谁哭了那个杀神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来迟了,我以为我只能写四千,结果写了八千。
但是不影响今天还有一更哈,这个是补昨天的
感谢在2021091119:15:392021091301:0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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