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清晨
曼哈顿，40街与第十二大道交口处。
da公司，五层。
波丽脱掉了外套，向跟着一起进来的卢迪摆摆手道。
“随便坐”
“我们先简单聊聊，等会儿安迪、本惠科特、奥琳娜会计师，要过来和我们商量一下今年公司报税的细节。”
“报税”卢迪听到这个感觉非常陌生的词儿，不禁笑道。
“往年报税的时候，家族的会计师都能让我们一家人，从irs那里得到部分退税福利。。”
“可今年。。”
“呵呵”波丽从抽屉里找出两根橡皮筋，弄好了披散的长发，略带嘲讽的冷笑道。
“那我也没听你的妻子说起过，你给家里拿回去多少钱啊”
“钱呢”
“都被你拿去。。喂给你那几个情人了吧”
“咳咳”卢迪用手捂着胸口，“战术性”的干咳几声，嘿嘿笑着岔开了话题，问道。
“你要找我聊什么”
波丽盯着他看了几秒，叹了口气，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份备忘录，边看边说道。
“我们在夏威夷大岛上度假的时候，我跟莉莉丝聊了很多通用电气公司内部日常管理方面的细节”
“她把通用电气公司总部前几年的集权化改革，也就是去年一月份开始执行的超事业部制管理体系，大略的跟我讲了一遍。”
“我又把我们公司现在的发展状况，以及在日常管理中遇到的一些问题，也对她讲了一些。”
“后来，我们再结合各自了解管理知识，简单总结出来一套适合我们da公司的管理模式。”
“但这种模式的建立、执行的细节方面，还需要我和你，以及我们现在的所有高层管理者，去通用电气公司总部学习一下”
“学习”卢迪听到这个词儿，立刻感觉头疼、牙疼、浑身疼。。
他苦着脸、咧着嘴，小声嘟囔着问道“我就不用去了吧”
“嗯”波丽看向卢迪，眯着眼睛问道。
“我们现在公司的管理架构，还维持在大卫给我们留下的基础框架中”
“莉莉丝已经帮我联系了，通用电气ceo贝格尼诺奥德赛特。”
“这个周末，我和安迪就要赶往波士顿学习。”
“你作为公司的高层管理者，跟不上我们的发展脚步，就只能被淘汰”
“到了那时。。你怎么办”
“回街上继续混日子吗”
“罗森洛都要接手家族的生意了，你回去。。他怎么办”
“。。”卢迪抿着嘴低下头，语塞了
波丽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严厉了，放缓了声音继续道。
“我这次离开火奴鲁鲁之前，已经和大卫聊了公司发展要面临的问题。”
“他认为，哈德曼市长可以给我们一定的帮助。”
“所以，我在与哈德曼市长见面时，主动提出了在曼哈顿老旧码头改造计划中，捐助建立一家妇幼健康医院的想法。”
“你。。想捐款建医院”
“不是我想”
“是我们西德里奇家族要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捐款建立一间为生活贫困的妇女、儿童，平价看病、治病的医院”
“。。我懂了”卢迪眼睛里闪过哈德曼市长的影子，皱着眉问道。
“关于废弃旧码头的改造计划，前几任市长也都提起过。。”
“哈德曼，能搞定市议会里面的那些混蛋吗”
“那是他要头疼的事”
波丽把手里的备忘录放在桌上，用指尖轻点着它，低声道。
“除了本惠科特管理的分公司之外，你也要把da夜店、建筑公司和运输公司的管理工作，都逐步接手管起来。”
“只有这样，我才会有精力把公司的行政、财务、人事三个部门，以及要效仿通用电气公司成立的战略发展部，建立起来”
“。。ok”卢迪表情很认真的点点头。
他心里自然清楚，波丽这几个月以来的工作强度和难度，到底有多大
“铛铛铛”
“请进”
波丽办公室的门口处，安迪、萨莉、本惠科特三人，和奥琳娜会计师事务所的皮特曼奥琳娜，走进办公室。
最后一个关门的萨莉，对波丽笑道“刚刚来了一位从加拿大过来的伊萨多夏普先生，说是你的老朋友，想见见你”
“哦”
“呵呵”
波丽不自觉的干笑两声，邀请几人坐下来，解释道“我们曾在伦敦，聊过合伙开酒店的计划。”
“这个家伙，说是要回去找合伙人商量一下，尽快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可他这一去就是两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结果呢”
“我还是从哈德曼市长那里得知，这家伙居然悄悄找上了喜来登酒店集团合作”
波丽向几人耸耸肩，笑道“不过，他既然来了。。”
“那就先让他等等吧”
“如果他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我们就自己干”
“呵呵ok”
“我们现在就开始”
“嗯”
波丽向奥琳娜看去，想了想问道“我们各个分公司账目和报税的事情，先暂时放到后面再谈。”
“我想知道，irs对跨国贸易公司的报税要求，有哪些”
“如果我们的贸易公司，不设在米国境内。。是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奥琳娜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问题了，笑着给波丽解释道“米国税法对贸易公司的缴税规定，非常复杂。”
“仅凭你这样笼统的问题，我无法给你准确答案”
“我们首先要有具体的实例，还要有专业的税法律师，才能从法律和财务两方面，完整解答你的问题。”
“哦”波丽感觉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
“假如。。我们在海外的避税国，建一个公司专门用来避税，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不过，这些钱流出米国之后，就只能先存在国外的银行了。”
“如果，你想把它们合法的拿回国内使用，必须向irs和纽约州上报缴税申请”
“所以，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就使用这种方式来避税。”
“da公司去年的财务总收入，完全可以从账目上做平，甚至还能从州政府那里获得一笔鼓励性的退税补贴”
“好吧。。”波丽把心里的这个问题先按了下去，对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安迪笑道。
“我没问题了”
“ok”安迪戴上自己的老花镜，瞥了一眼身边的爱人萨莉，笑道。
“趁着我还没有老糊涂之前。。让我们把它搞定吧”
“哈哈哈哈”萨莉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大笑起来。
－－－
曼哈顿。
位于东75街的一间早餐店里。
马格路德维斯喝光了杯子里最后的一点牛奶，向坐在对面的cia纽约分部负责人埃兹拉克雷莫，摆摆手道。
“谢谢你的早餐”
“不可以”埃兹拉克雷莫从兜里掏出几张零钞，压在咖啡杯下面，低声问道。
“你是怎么弄到。。我家里的电话号码”
“呵呵”马格把桌上的一张便笺纸收好，笑道。
“想要联系他、见到他，对我来说并不难”
“真正困难的是。。我要如何才能让他明白，我究竟为什么会找上他”
“以及，他为什么要耐心的听我把话讲完”
埃兹拉克雷莫深呼吸了两次，微微点头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
“我，或者是我的老板，都从未想过要利用你或你的身份，去做什么。”
“我们之间误会，都只是你在妄想着什么”
“所以，是该我问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埃兹拉克雷莫扯动了两下嘴角，双臂支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我想要的。。和曾经的你一样”
“我”
马格自嘲的笑笑，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和感叹“我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知道。”
“那你还想。。”
“对”
克雷莫的身体又向前几分，表情非常认真的道“不试一次，我不甘心”
“。。ok”
马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点头，把面前桌子上的几件餐具摆好了，低声道。
“早餐的价格，已经被店主标记在菜单上。”
“你的呢”
克雷莫抿了抿嘴，低声道“我早就已经说过了”
“嗯。。”
“升职，对吗”
“。。是的”
“这个理由还不够”
马格冷着脸，拿起桌上的空牛奶杯子“钱权尊敬理想信念自由”
“除了这些呢”
“你必须给我一个。。让我可以更信服的理由”
“因为你已经失信一次了”
“。。”
克雷莫向后靠了靠，也学着马格的样子，摆好了面前的餐具，低声道。
“其实，我们早在多年前就见过。”
“当时，是在一次新年酒会上你手里举着昂贵的水晶红酒杯，站在国务卿基辛格等官员的身边，自信谈笑的样子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有吗”
“我怎么忘了”马格用指尖轻轻拨动面前的盘子，声音很平静的反问道。
“。。”
克雷莫再次表现出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低着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我又是在自作聪明吗”
“呵呵”
马格轻点了两下盘子的边缘，歪头看向面色发黑、神情颓废的克雷莫，声音很轻的说道。
“是啊”
“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自作聪明”
“可他们却。。总是有意或无意的忘记了那些看似设计缜密的计划，都会留有令人微不可察的痕迹”
“而往往就是这些痕迹，就能让人循踪而至”
“所以啊”
“与其费尽心思的玩阴谋手段，还不如坦诚的直接一点”
“告诉我，你的选择”
“。。”克雷莫慢慢握紧了拳头，看向马格问道。
“我还有的选吗”
“当然有”
“收起你那些本就不该有的心思，出了这间餐厅，我们就是陌生人”
“或者，把你所有的真实想法都告诉，再由我来确定是否可以留下最后一次机会。”
“嘶呼”
“ok我说”
“曾去野火酒吧见过大卫的骗子，费迪南德沃尔特德玛拉二世，是我找人给他送去齐娜奥利维亚的联系方式。。”
“布朗克斯区的前任帮派大佬辛尼，失踪之后是我暗中帮助卡鲁，卖掉了他手里的一大批毒品和贵重赃物。。”
“上个月，皇后区那起地下室囚禁少女案，是我故意安排的几个小流氓。。”
“后来卡鲁想要抓住汉莎航空公司大劫案的劫匪，也是我给他了消息，又给了他一些帮助。。”
“嗯”
马格仿佛早就知道这几件事一样，双手摊开，问道。
“那个干掉了烈马乔伊的黑小子，拉迪班加纳，你不认识”
“认识。。”
埃兹拉克雷莫整个人的身形，似乎都矮了几分的低声道。
“但他不是我的人”
“我只是见过一次他，听过他的名字而已。”
“ok”
“他可以不算”
“佛朗特哈德曼在竞选市长的时候，你都做过什么”
“。。”埃兹拉克雷莫脸色灰暗的苦笑了下，点点头道。
“我确实帮助。。某些人，搞了一点小动作。”
“还有吗”马格索性也不主动一一点破了，非常简练的继续追问道。
“。。有”
克雷莫目光盯着面前的空杯子，低声道“我刚刚到任纽约，就有人联系我。。想让我帮忙调查一下大卫的详细情况。”
“如果有机会，不妨再耍一些小手段，让他从纽约消失。。”
“。。谁”
“那个联系你的人，是谁”
“。。所罗门公司的ceo，约翰古弗兰。”
马格感觉有些好笑的点点头，示意道“还有一件事，你要继续隐瞒下去”
埃兹拉克雷莫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不”
“大卫的那名管家，阿克莱德帕金森，曾是cia法国分部的一名编外合作线人。。”
“他能有机会接近大卫，是布鲁默的爸爸老沃顿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刻意安排的结果”
“你参与了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古斯特”
“海外希腊分部的古斯特埃夫拉考斯特，曾在雅典见过他。。”
“我给大卫身边的每个人都拍了照片，古斯特看到阿克莱德帕金森之后，一眼就认出了他。。”
“。。”
果然
马格路德维斯终于听到了。。大卫最不愿意去知道的“真相”
－－－
曼哈顿。
66街，fbi纽约分部。
负责人哈罗德斯通，满面红光的走进办公室。
跟在他后面“老油条”莱科夏伯尼迪，打趣的问道“你迟到了不会是赫里丝在你出发前，又要你。。”
“fyo”哈罗德向这个老流氓竖起一根中指，心情非常不错的问道。
“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嗯”
莱科夏转头关上了门，坐在哈罗德对面，迟疑着问道。
“总部那边有人打来电话，询问。。da安保公司的事情。”
“哦”
“哼那群脑子里都是狗屎的家伙”
哈罗德轻蔑的哼声道“全国有上百上千个，与它类似的私人安保公司。。怎么没人问呢”
“偏偏就盯着da安保公司”
莱科夏表示自己很无辜的摊开手“他们还等着你回电话呢。。”
“回个屁”
哈罗德从抽屉里面拿出一盒烟，给莱科夏发了一根，冷笑道“你们来纽约之前，那群蠢货就已经打来电话询问过了”
“da安保公司的公开持枪许可，是纽约州政府颁发的。。”
“他们在那边碰了软钉子，却一直追着我问”
“你说我他的能管这种事情吗”
“。。”莱科夏也感觉这种事听起来就特别恶心，更别说要插手了。。
所以他点点头岔开了话题“托雷斯那小子让我告诉你，他对那名前几个月接连犯案的连环杀手作案规律，有了一些新的推测”
“哦”
哈罗德回忆起近几个月，连续在纽约各处专挑妇女、儿童下手的那名连环杀手，挑了挑眉毛追问道。
“他人呢”
“回去睡觉了”
“他连着忙了两天两夜，才大致想通了凶手的作案规律。。”
“那个混蛋专门在午夜挑选没有男性的家庭下手，大概率是想把自己曾受到过的歧视、迫害、虐待，发泄在这些受害者的身上。”
“并且，他每次都会对成年女性下手很残忍，却对那些遇害的孩子们，选择用更温和的方式。。”
“所以，托雷斯认为凶手一定是在原生家庭或被收养的家庭里，也有类似的兄弟或姐妹。。”
“嗯”
“还有吗”
“没了”
“额。。他想了两天，就这么一点”
“。。”莱科夏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斜眼看着顶头上司哈罗德，嗤笑道。
“国内，只有fbi在去年建立了犯罪行为科学研究办公室。。”
“托雷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啊”
“你还想要什么”
“。。好吧”
哈罗德当然明白，去年刚毕业的心理学研究生托雷斯布莱德曼，能凭借着手头有限的线索，推测出一些连环杀手的作案心理，实属不易
但这种对破案几乎没有太多帮助的推测，实际的作用太小了。。
“那个。。你想着提醒我一下”
“如果我们抓到了凶手，发现那小子的推测正确，一定要向总部为他报功”
“呵呵”
“那你还不如，为他多申请一个长假或一大笔奖金呢”
“。。”哈罗德板起脸，抬手指着门口。。
莱科夏嘿嘿笑着转身打开门，回头又来了一句“你领带的系法，和从前不一样了。。”
“恭喜你啊”
“滚”
“赶紧给我滚蛋”
“哈哈哈”
－－－
太平洋上，夏威夷。
火奴鲁鲁国际机场。
布鲁克林区帮派大佬阿格隆的前任军师，马拉特波耶日涅夫，顺着机场的指示牌取到了行李，跟在人群后面缓步走向出口。
出口处。
穿着一件夏威夷特产花衬衫，戴着一副墨镜的乔瓦尼，手里举着一张纸牌，向着涌出来的人群不断轻轻挥舞。
马拉特隔着很远就看到了乔瓦尼，嘴角带着微笑的走过去问道。
“我就是马拉特，你是来接我的吗”
“对”
乔瓦尼上下打量着陌生的马拉特，把手里的纸牌塞给他，笑道。
“欢迎来到夏威夷”
“你的酒店已经订好了。”
“等老板忙完了，他会和你共进晚餐”
“好的，谢谢”马拉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牌，居然把他的名字全都拼写对了，感觉很有趣的笑道。
“ok我们出发”乔瓦尼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向机场外面大手一挥，率先走了出去。
马拉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刚刚还有些忐忑、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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