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美惨强邵陵王 庐陵王伤了彭城县君

    “大王, 节哀”沈舒对着邵陵王道,她并未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十分礼敬地给孙婕妤上了香。

    沈舒对孙婕妤的死是真切地哀伤和惋惜, 也是真切的不忿, 眼中流露的也都是真情实感,这点倒是让邵陵王有些触动。

    他一直早慧, 生母死后他见多了前来吊丧之人虚情假意的面具, 很能分清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

    他本以为沈舒也是做做样子,毕竟他生母与沈舒并无交集,却不曾想沈舒眼中真的流露出悲伤。

    邵陵王有些探究地看着沈舒。

    面对邵陵王的目光,沈舒坦然一笑“我也曾在两月前被刺, 至亲之人也曾惨死身边。”

    至亲之人

    邵陵王知道沈舒说的应当是自己的乳媪,他不曾想沈舒将一个婢仆看得如此重。

    不过越是这样,他该越高兴才对。

    “那我与阿贞也算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了”邵陵王凄惨一笑。

    他本就长得颇有少年之美,又因为母守孝两日不食而十分虚弱,脸上显得极为苍白。

    这样的邵陵王让沈舒想到了后世小说中的男主设定美惨强

    按照小说设定,这个时候的邵陵王应该黑化了才对

    至于她, 会是女主吗

    沈舒摇摇头,她不觉得自己有救赎别人的能力, 她自己都陷在两世三观对立的泥潭中挣扎不出, 有什么资格去救赎别人

    况且, 她也不觉得邵陵王需要别人救赎。

    “儿并不觉得自己是可怜人。”沈舒否定了邵陵王的观点,“儿有阿翁和从母疼爱, 大人爱护,有陛下册封的封邑,若儿都是可怜人了, 这天下的庶民岂不是没法活了”

    邵陵王被沈舒这话一噎,沈舒说自己不可怜,不就等同于在说他也不可怜。他一样有王爵,有封邑,似乎也不可怜。

    不,这不对

    他生母明明是被孙贵嫔害死的

    “阿贞”邵陵王想要说服沈舒和自己同仇敌忾。

    沈舒却打断了邵陵王的话“大王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振作起来。大王还只是幼龄,待日后陛下定然会委以重用,到时天高海阔,大王又岂会是可怜人”

    “至于淑媛,只要大王功绩卓著,到时在为淑媛请封便是。生时不能享,死后哀荣也是哀荣。”沈舒道。

    邵陵王听后眼中闪过亮光,现下他母亲是九嫔之首,之后呢

    只要他立下功绩,三夫人之位也不是不可,甚至只要他登上那个位置,后位他母亲未必不可享。

    “阿贞说得对,是我糊涂了”邵陵王觉得心中重新振奋。

    沈舒道“大王客气了,您只是一时伤心,待您稍缓,定也能想通。”

    说完后她又自嘲一笑“儿就不如大王聪慧了,这些道理阿翁与儿讲了近一月,儿才堪堪想明白一些,不再执着。”

    想到沈舒的经历,邵陵王更加坚定了对方在太子的问题上是和自己同仇敌忾的。

    “你还年幼,我比你痴长几岁,比你快些想通才是应该。”邵陵王说完后伸手揉了揉沈舒的头,柔声道,“阿贞,现下能与我说说这些知心话的也只有你了。”

    沈舒嘴角浅笑“大王说笑了,陛下和从母都对您十分关爱,儿不过是仗着年纪小,您不会怪罪,才多言几句。”

    说完后沈舒直接道“儿不耽误大王为淑媛守孝,只望大王保重自身。”说完后沈舒也不顾邵陵王挽留就离开了流光阁。

    倒是邵陵王亲自将沈舒送出了流光阁。

    看着沈舒离开的背影,邵陵王的精神都振奋了几分。阿姨虽走,但却用命为他求来了婚事,铺好了路,他不能让阿姨失望。

    所幸沈舒和他是一条心。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丧期早点过去,让赐婚的诏书早一点颁下,他也能放下这心。

    等到沈舒回到显阳宫的时候,袁皇后早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茶点等着沈舒了,问道“如何”

    “幼虎”沈舒评价道。

    袁皇后点点头,也感叹道“太子终究养虎为患”

    沈舒摇头“太子不会继续养虎了。”没道理她能看出来的事情,太子看不出来。

    “我们要养吗”袁皇后颇有兴致地问道,她倒是觉得收养这么一个皇子也未尝不可,但前提是为袁氏所用。

    “幼虎长成猛虎就会反噬主人,养不得”沈舒断然否决了袁皇后这个危险的想法。

    袁皇后也没强求,继续问道“你这是弃六郎选七郎了”五郎沈舒肯定是不会选的。

    “邵陵王是幼虎,湘东王则是豺狼。”沈舒摇摇头。

    “那你要选谁总不会是八郎吧”袁皇后皱眉,她拿不准沈舒的主意。

    沈舒道“做郎君两人皆不可,但谋事两人皆可。”她要的是合作伙伴又不是联姻对象。

    最起码她和这两人之间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见袁皇后不懂,沈舒耐心道“我上次和你说的离宫之事势在必行,我必然要出台城。”这些天她想得更清楚一些,比起在台城每日的压抑,她更喜欢外面,喜欢庄子里的百工。

    她是需要学习,但她的天地绝不能只在这狭小的台城之中。

    她要学的也不只是袁皇后的宫斗手段,她要学的更该是太子的阳谋大道,是袁充的治国谋略。

    她不想做只有联姻价值的女子,就算是联姻,选择的主动权也该是她。

    袁皇后其实还是不同意,但沈舒如此坚决,定然是得到了袁充的首肯,她没法反对。

    她这一生虽是皇后,却从来没法随心所欲。她违抗不了帝王圣命,也不能阻碍父亲的命令。

    “罢了既然你阿翁已经同意,我也不挽留你了。”袁皇后嘴角露出了凄凉的笑意。

    不,不是凄凉,应该是孤独。

    沈舒握住袁皇后的手“我不是想离开您,您待我如亲女,我也视您如生母。可从母,时不我待,我不愿做阿翁手中的提线木偶,更不愿做这后宫中与帝王龙凤呈祥的皇后。若我注定是凤凰,那我就要做卷阿中的凤凰”

    “卷阿中的凤凰吗”袁皇后怔怔,幽幽重复道。那是真正的凤凰,翱翔于九天之上,与龙争斗,而不是在这内庭中当一个被称颂天下呈祥的物件。

    她这个皇后虽被誉为凤,却是被折断羽翼,沦为真龙天子陪衬的笼中雀

    袁皇后仔仔细细地看着沈舒,她从不知道这孩子原来有这么大的志向。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着沈舒悲凉一笑“是不愿做第二个从母吗”

    见袁皇后的悲伤蔓延全身,沈舒上前抱住袁皇后“从母,给我十年十年后我不说接您出这台城,但也定能让您在这台城内随心所欲。”

    虽然袁充说袁皇后不知疾苦,说袁皇后奢靡非一般的士族子能供养,可沈舒真当生活在这内庭中时,她倒从未见过袁皇后有用过超过皇后用度之外的奢靡之物。

    论宫殿奢靡,显阳宫不说比孙贵嫔的玉寿殿,就是比石修容的神仙殿也简朴很多。虽说没有雍帝的净居殿那般朴素,但也只是清雅素净,和奢靡二字根本不沾边。

    至于用饭,袁皇后和袁充一样从不铺张浪费,只要求雅致,甚至很少见大鱼大肉的荤菜,这和袁氏喜欢养生的习惯有关,和沈舒一起每顿也最多六道就足够了。

    袁皇后最奢靡的大概就是衣服首饰了,袁皇后喜欢做各种衣裙,但也都是在皇后的份例之内,只有在里衣上可能会讲究一些,比如要千金难买的细麻衣,但袁皇后也不会和现下的一些士族一般穿一次就扔,而是会反复穿着。

    据她所知孙贵嫔每月裁衣就要耗费几十贯甚至上百贯钱了,后宫超份例裁衣的比比皆是,和他们比起来,袁皇后真的不算奢侈。

    所以她也不认同袁充那句袁皇后离开皇家就没人养得起她觉得自己多赚些钱,养袁皇后不成问题

    可袁皇后却拒绝了沈舒“阿贞,人在任何地方都无法随心所欲,我今日靠你陛下和你阿翁,就要听命于他们。他日我依靠的人从他们换成了你,一样也要听从你的命令,只不过你也许不会如陛下和你阿翁那般理所应当地命令我,可我到时也会为了不让你为难做各种妥协。”

    “从母”沈舒怔怔地看着袁皇后,她从未想过袁皇后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袁皇后说得确实是事实

    “阿贞,这没有什么。”袁皇后揉了揉沈舒的头,和她目光平视,“我生为袁氏女,受袁氏教养,为袁氏操劳。”

    “阿贞,你知我为何能嫁给陛下为后吗”袁皇后目光肃然,第一次和沈舒谈起这个话题。

    沈舒问道“是因为阿娘先嫁给了阿耶吗”当初是袁夫人因为被沈靖英雄救美先一步出嫁,在袁夫人出嫁后,袁皇后才封后。

    外甥女聪慧,能想到这点袁皇后并无意外,她点头道“你阿娘为袁氏嫁于你阿耶,你阿耶为你阿娘、也是为沈氏帮我封后。”

    这是一张夹杂着感情的利益交换。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谋算好的政治联姻。

    “阿娘嫁给阿耶,是为了从母能封后”沈舒问的很直白。

    袁皇后也没有隐瞒,她点点头“我这一生都愧对你阿娘,若非是为我为袁家,你阿娘也不必下嫁寒门,你也不必成为寒门女。”

    她听不得别人说沈舒是寒门女,所以在外甥女出生后就给孩子请封了乡君之位,这是她的补偿。

    沈舒关心的点并不在这“陛下选从母为后,一是为安抚旧部,二是为安抚士族,三是不愿皇后是出身王谢这等士族妨碍太子身份。”

    “不错。”袁皇后点头,“我出身陈郡袁氏,可袁氏嫡枝几近灭门,阿妹又与陛下旧部联姻。陛下初登九五,王谢嫡枝女郎都不愿为继后,所以我最为合适。”

    至于会不会有妨碍太子身份的嫡子出现这就更简单了,雍帝前些年和她同房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后来又埋头修仙,怎么可能造出来孩子

    沈舒道“若是为太子,陛下不封后最好。”况且雍帝又不是没有成过婚,先皇后也出身士族,门第不低,雍帝有子有女,朝臣其实并不会关心雍帝是否封后。

    “孙贵嫔的性子无法主持宫务。”袁皇后说出了最关键的地方,但凡孙贵嫔能撑得起来雍帝都不会再立继后。

    沈舒所以她们其实该感谢孙贵嫔能力不足是吗

    说起孙贵嫔,沈舒好奇问道“陛下如何会喜爱孙贵嫔”她觉得雍帝的眼光挺好的,为何会看上孙贵嫔只是因为孙贵嫔漂亮吗

    说起这事,袁皇后神情不屑“先皇后是下嫁,因此管束陛下严厉,与陛下成婚十余年也只生下三女。陛下也不知是受不住先皇后善妒,还是因一时贪鲜在河边偶遇了浣纱女孙氏。”

    “孙氏娇媚,又会小意奉承,和先皇后的性子完全不同,陛下难免沉溺其中。”袁皇后道,“先皇后善妒,在世时时常罚孙氏舂米浣衣,陛下见孙氏受苦想要阻止,却每每在先皇后处遇冷,所以对孙氏越发怜惜。”

    “你不知,孙氏在先皇后在世时和现在判若两人。”袁皇后道。

    沈舒懂了,就是原本是小白花,现在放飞自我变成恶毒女配了这是压迫没了,就不伪装了

    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不然现在的孙贵嫔,雍帝是脑子锈了才会喜欢。

    说完孙贵嫔的事情,沈舒才回到原来的问题“我阿娘与我阿耶是否恩爱”她想知道这场算计来的婚姻,沈靖倒底有几分感情

    她观沈靖对她这个嫡女是真心疼爱,不似作假

    “你阿耶确实钟情你阿娘,但再钟情也要续娶,不是吗”袁皇后冷冷一笑。

    说完后袁皇后又对沈舒严肃道“阿贞,你要离开这台城,从母也不拦你。我与你阿娘这一生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县公夫人,可我们也永远仰人鼻息而活,你既不想过从母和你阿娘的日子,就照自己的想法活吧。”

    “从母”沈舒迟疑地喊道,她不明白为何袁皇后突然想通了。

    袁皇后牵起沈舒的手,目光深邃“我和你阿娘从未有勇气离开这内庭后宅,你比我和你阿娘更有勇气。”

    “你既不想做那折翼的笼中鸟,那便飞得高一些,飞得再高一些,任谁都不能将你射下”袁皇后道。

    她牵着沈舒的手眺望显阳宫外的天空,依旧高旷深远

    她觉得这台城孤独,总想要人陪在她身边,想要亲人孩子。沈舒是她在这寂寥深宫中唯一能见到的希望和青春,她想将这孩子留在身边。

    但沈舒不想成为南雍台城中的第二任皇后,不想成为第二个她

    她的阿贞,本就该是凤凰,不该是笼中鸟

    因为她,原也想做凤凰啊

    东宫

    太子见到陈异呈送他给邵陵王加封五百食邑的诏书,心中一沉,但面上却一派笑容“还是阿耶想得周到,此事是孤疏忽了,六郎刚刚经历丧母之痛,正该多加补偿才对。”

    “太子友悌兄弟,实乃邵陵王之幸,大雍之幸。”陈异适时奉承了一句。

    太子将诏书交给陈异道“让中书用印就是。阿耶钦定的诏书,舍人下次直接交由中书直接用印,不必再来请示孤。”

    陈异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再者太子领台省,诏令之事请示太子本是应该。”

    见陈异恭敬的样子,太子轻笑“舍人说笑了,孤是领台省,可这世上却无陛下下诏书还要给太子阅看的道理。舍人在阿耶如此秉公办事,可真是一心为公还是别有用心”

    见太子质问,陈异却不慌不忙“臣是按规矩办事,太子能阅看诏书正是陛下圣恩,与臣无关。”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无半分惶恐。

    太子盯着陈异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然后对着陈异道“我听闻舍人喜爱美姬,孤这里有新进贡的胡姬十人,舍人领回去赏玩吧。”

    “多谢太子恩赏。”陈异直接领赏,也没有推辞。

    太子看向陈异的眼中却并无欣喜,审视更多。

    等到陈异退下,太子的脸色才沉了下来,他冷声问道“召范洽。”

    太子中庶子范洽年过三旬,正是而立之年,比起陆稷这样的太子师,范洽和太子是亦师亦友,更是太子真正的谋士和心腹。

    “殿下。”范洽进来后见太子脸色微沉,心中叹气。

    身为谋臣,他对自己的主公可以说颇为满意。太子知人善用,心性从容,阳谋手腕更是从来不缺,可偏偏有这么一个生母

    “殿下召臣来可是为了邵陵王”范洽捋了捋胡须问道,他虽不知内庭究竟发生何事,但孙婕妤之死定然和孙贵嫔脱不了干系,孙家之祸和安氏之死不过是在替孙贵嫔收发罢了。

    这事别说是他,其实朝臣大多都能看明白,只是为了太子大家都默认罢了。

    现下唯一不平的只有邵陵王了

    “六郎定然会因此事对孤心生不满。”太子苦笑,他现在除非手刃生母,不然邵陵王就注定和他结仇了。

    “太子可是要让邵陵王就藩”范洽觉得此事简单,只要让邵陵王远离建康不久绝了他上位的可能了吗

    太子手指轻点桌面,他确实有想过让邵陵王就藩的事,但此事绝非这么简单,他摆摆手“不妥,若是六郎就藩,二郎也要去。”晋安王现下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愿晋安王离京。

    “更何况六郎年纪尚幼,阿耶不会同意六郎就藩。”太子摆摆手,觉得不行。

    范洽继续道“可要给邵陵王换皇子傅”太子有太子太傅,皇子也有皇子傅,他觉得给邵陵王换老师大概能从根源上监视邵陵王的举动。

    “他现下的皇子傅就是原本的太子舍人出身,这倒是不急。”太子道。

    太子敲了敲桌面道“陛下欲给六郎赐婚殷氏女。”

    范洽觉得这倒没什么,殷氏女虽是士族女郎,但也只是名声好听,并无实权,与太子构不成什么威胁。

    他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太子特意说的,因为太子也不需为了一个邵陵王拉拢殷氏。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长幼有序,六郎成婚之前,五郎必然要先成婚。”太子道,他真正关心的是五皇子庐陵王的婚事。

    范洽皱眉“殿下看好了庐陵王妃的人选”

    “彭城县君。”太子说起这事就头痛,“你不知,孤原本属意联姻袁沈两家是六郎,孙婕妤身死前也向阿耶求了彭城县君为邵陵王妃。”

    范洽心中一沉,赶紧问道“邵陵王可知王妃已换”

    “还未有人告诉他。”太子看向范洽,“此事只有你我,陛下和陈异知道。”

    范洽直接道“殿下,此事殿下已然开罪邵陵王,那庐陵王妃就必然要为彭城县君,不然殿下便是白白图谋一场”

    他多半能猜出,孙婕妤的命怕也是为这桩婚事搭出去的,此时到了博弈的关键时刻,他们不能踏错一步,也决不能输

    “只是五郎性子桀骜,他怕是不愿娶彭城县君,皇后也不愿将甥女下嫁给五郎”太子道,这才是最麻烦的。

    “殿下直接请旨就是”范洽道,他并不在乎庐陵王的想法。

    太子摆手,说起了陈异之事“阿耶怕是对孤起了戒心。”

    范洽觉得正常,劝道“殿下掌天下权柄,陛下有疑心再正常不过,陛下让陈异将加封诏书先呈送殿下,足以见父子亲情尚在。”

    太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陈异此人,心思深沉,怕是不能为孤所用。”

    “可要将此人调离”范洽问道,“我们再举荐他人为中书通事舍人”

    “先不要动陈异,试试举荐他人给阿耶吧。”太子深思后道。

    “喏。”范洽道,“既然陛下对太子起了疑心,这直接请陛下赐婚就不妥了,不如”

    正当两人绞尽脑汁算计之时,有宫人在外着急禀报道“殿下,庐陵王伤了彭城县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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