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倒春寒(上)

    第844章 倒春寒上

    李胜利这边想着鲜花着锦的道理,关大拿这边,也带着关芨晴来了。

    跟关晴月差不多精致的一个姑娘,只是风雨之中,太平庄这边的饮食水平也上去了。

    十七的姑娘,李胜利初看还是有些惊艳的。

    但姑娘太小,李胜利也不是饥不择食的饿狼,见过也就算了,无非将来的路,还要看她自己选的。

    挥挥手,示意关大拿不要把人带到近前,看着被支书说了几句的关芨晴,抹着眼泪跑了,李胜利就知道,这准是磨人的妖精。

    “关叔,学会计,虽说不是没前途,但我觉着还是上大学好。

    让她在家好好复读一年,明年考上,这事算是敲定了。

    考不上,就是脑筋不成,这样的生了孩子也怕脑筋随了她的。”

    几句话,就给关芨晴让出了至少五六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这精致丫头做选择了。

    只是五六年之后,只怕还是没得选,那时节,王前进这一攘,也开始渐渐玩的花了

    “胜利,这两天来电机厂参观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不会给咱带来什么麻烦吧

    要不你请下李厂长,咱们报税找后台的事,还是越早办理越好。”

    经营一个村子,关大拿见过太多人性的低劣之处。

    村里的事,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那些混货做不到的。

    哪怕是支书关大拿的独女关晴月,也差点被几个小年轻闷在牲口棚里。

    对于人的恶念,做惯了支书的关大拿,耸耸鼻子都闻的出来,更别说用眼去看了。

    跟马店集的老支书王胜庭一样,关大拿也不俱社员跟公社,但就怕公社以上的下来以势压人。

    如今的太平庄,虽说不倚着粮食活了,但电机厂也是正经属于尾巴的,有些人的恶劣也不得不防。

    “那咱们就去马店集的大食堂喝顿酒。

    正好,最近从南边整了几车窖藏的黄酒,冬饮温酒、夏饮冰酒,虽说比温酒麻烦了一些,但听说黄酒温热之后再经冰镇,也是口味一流的。

    先去村部给李怀德打个电话,咱们就去冰酒待客了”

    说及南边的米酒跟黄酒,李胜利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李怀德下去一趟,也问了个糊涂。

    有人说米酒就是黄酒,有人说黄酒也是米酒,也有人说米酒只是新酿的醪糟汁,还有人说米酒就是黄酒的新酒。

    但黄酒一说,还是差不多确定的。

    只是酿制黄酒,耗用的粮食太多,正经的老糯米,一亩地也就打个百来斤。

    与白酒的烈性不挑食相比,黄酒耗用的资源更多,上面也就不是很支持这类产业。

    所以南边的黄酒,无论是在计划的市场,还是现在的市场都是不出挑的。

    李胜利也知道,真正的好糯米,以后的产量也高不了,即便农机化肥都用上,古老相传的糯米品种,亩产量也就三四百斤的样子。

    李胜利这边为了喝酒用心,关大拿就不怎么感冒了。

    说句不太好听的,如今太平庄上下,也才刚刚过了温饱线,离着真正的好日子,那还远着呢

    能选上做支书的人,现在的坏人也真是不多,虽说关大拿对村里的几个女人不是很好。

    但真正好不好的,只有亲历者才清楚的。

    两人说定,李胜利开着威利斯拉上关大拿就到了马店集大食堂。

    两人来的早点,大食堂上下正在忙着撤走早点,准备中午的饭菜。

    李胜利让徐老七这边备了点做菜用的红枣、桂圆、桂花、乌梅、冰糖,他跟关大拿则是到了大食堂这边的库房里。

    看到库房里的挑剩的各种器具,李胜利摇了摇头,看来是要找一下付宜卿了。

    看着如信托商店一样,被摞在筐里的粉彩瓷器,这玩意儿,如今还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同样的瓷器,景德镇那边新出的,要比前清的贵。

    新出素色的大盘,比青花大盘贵,这也是市场上的谬论。

    捡酒器的时候,李胜利这边拿了几套锡制酒器,关大拿摇摇头,则是拿了半筐瓷器跟玻璃器。

    酒器,让大食堂的人洗刷、烫过之后,李胜利跟关大拿这才到了他常用的院子里。

    屋里,除了铁桶之中的碎冰之外,桌上还有几个铜盆,里面也放了碎冰。

    马店集这边的冰窖,虽说每年挣的钱不多,但也确实是便利的。

    “胜利,锡器,经不得寒,会得锡疫的。”

    铜壶煮酒之后,李胜利还在想着怎么让付宜卿找人筛选各种器物。

    关大拿这边却说了一句让他深思的话。

    所谓锡疫,按照关大拿的说法就是,经冬气温低的时候,锡器会因为气温低,腐烂发粉。

    用锡器冰酒,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这就不是李胜利所熟悉的了,他深思的不是锡疫,而是当下的市场。

    别看现在七月天的市场正火,但寒风一来,兜头的冷水泼下,市场上的温度,也会直接降到冰点的。

    现如今,寒风的起因已经有了,那就是市场跟计划的原材料争夺战。

    保市场还是保计划,也是个两难的抉择,保市场,计划一旦崩溃,供给就要全线受影响。

    保计划,原料供应不足,市场上就没有可供交易的商品了。

    这个选择其实不难,保该保的计划,推可行的市场。

    但这个时候,可不仅是做选择题的时候,还有理论支撑这类根源性的话题在。

    没人给上线,市场上的问题很好解决,无非被动的调控手段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是,要等着给人上线的太多,权势之争,绝大多数时候,循旧可比创新简单多了,而且多数人都是循旧的利益者,破局也是需要契机的。

    这点,匆匆而来的李怀德脸上也有展现,愁眉不展的老李,如今也是恨不得坐在桌前分酒的小李,天天都能找他。

    如今,考核细则推行,有些人无能为力,就开始对他人身攻击了,这点,他李怀德也是有硬伤的。

    “胜利,这才几点

    半上午的喝酒不好吧”

    见李怀德提前来了,李胜利就把刚刚从冰水里取出的黄酒,给他分了一壶,示意他先喝一口。

    “试试口感。

    我也是瞎来的,先温后冰不知道滋味如何

    厂长,万事不着急的,只要人不死。

    老话怎么说来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听到面前小李的底气,老李这边就暂时安稳了。

    他怕的就是青山尚在人没了。

    既然城内报号外伤专治的小李说了人不会死,那就一定不会死了。

    李胜利的许多事,李怀德也是最近,慢慢从杜鹏身上知道的。

    风雨之中,这位小李接触到的大人物太多了,也救了很多人。

    许多人能依旧健在,就是面前这位小李之功。

    杜鹏跟老李说这些,无非是得了家里老杜的交待,如今的李怀德也确实需要安稳。

    外面的市场,越是红火,对推行考核细则的李怀德而言就越是危险。

    因为红火的市场,加上李怀德的考核细则,对某些人而言就是双杀手段。

    宦途之中,说话要谨慎,有些话说了,可能会让你坐回去。

    但更多的时候,一句话说的不好,就是前途尽毁的结果。

    而且这话对谁都是一样的,并不会因为伱位置的高低而改变。

    城内诸事落停之前,许多人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后期高考、科学大会、开海、出访,依旧有人说着不该说的话。

    李怀德的考核细则,伤了许多人的面皮。

    如今外面的红火市场,又伤了许多人的根基。

    市场红火了,得益于考核细则的一些厂子也红火了。

    李怀德的考核细则,这个时候,对某些人而言,就是致命一击了。

    问题许许多多,受李怀德考核细则影响的,还只是一小部分人,但仅是这一小部分人带来的压力。

    别说是李怀德了,杜老爹那边应付起来,也要筋疲力尽的。

    “不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只是喝酒不吃菜,是不是寡淡了一些

    按照南边的习俗,喝这种闲酒,是要配上点茴香豆、肴肉这类酒肴的。

    胜利,如今他们说我是彻底的投机者,真的没问题吗”

    喝了一口微凉的黄酒,李怀德这边心里的火气也被压的淡了一些。

    但事情还是挂在了心头,投机者,这在几年前,可是要命的称呼。

    “能有什么问题

    现在这年月,谁敢因为这个拿着皮带抽你。

    你就让保卫科的人,换了带铁枪托的莫辛纳甘在他脸上多砸几下。

    脑浆子砸出来都不犯法的,你怕什么

    至于什么调查你的人,好声好气,你就跟他们扯淡。

    真要是不干人事,轧钢厂的保卫科是摆设,还是轧钢厂的万余工人是摆设

    扰乱厂办做事,就让保卫科的人收拾他们。

    扰乱生产,那就不要多说什么了,交给工人们解决。

    现在已经是风停雨歇的时节了,风雨之中那一套,对他们而言,不好使了。

    但有些手法,我们未必不能使

    合着不能让他们激化矛盾,我们来背锅。

    他们敢砸锅,咱们就掀了灶台,无非一报还一报。

    这个时候,就别跟他们讲大局了。

    你讲大局,他们跟你讲觉悟,你讲觉悟他们跟你讲历史,你讲历史他们反过来又跟你讲大局。

    有些时候,务实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别的不管,你只要看好了轧钢厂的生产线,真惹出了事端,上面自然有高个子盯着,碍着你屁事儿了

    记着,你老李只需要在轧钢厂的三辆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够了。

    别人死不死,别的厂子能不能活,那是他们的事儿。

    被挤死了,只能怨自家的本事不济。

    再喝一口,待会儿上了菜,我再跟你说正事儿”

    听着李胜利这边带着杀气的安慰,李怀德这边也就有谱了。

    这话说的道理很简单,无非拼命上眼药而已。

    之前的考核细则,无论是他李怀德,还是杜主任翁婿,都给人留着面子呢

    现在看来,这种面子,以后是不会留了,做这事,老李这边也是手拿把攥的。

    “说正事吧”

    知道了该怎么做事,李怀德这边闷了一口冰酒,别说大夏天的喝冰镇的黄酒,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吃冰棍儿、喝汽水,那是小孩子的营生。

    “正事就是太平庄的电机厂,需要轧钢厂这边帮着办一下税。

    这个税,跟轧钢厂的利税不同。

    按照之前的说辞,就是交够国家的,剩下的都是集体的。”

    在关大拿听来,李胜利的这话就跟扯淡一样了,将轧钢厂的事当做小事,将太平庄的事当做正事。

    这话听着也不像好人说的,这位太平庄的支书,只能不断打眼色,提醒李胜利了。

    “胜利,这个是做了还说,还是不说只做

    做是没问题的,但是说在嘴上,只怕杜主任那边也不愿意听。”

    不管是太平庄的关大拿,还是马店集的王庆平,在李怀德的眼里,都算不得人物。

    至于两个村的厂子,更是这样,没李胜利的面子,这俩村死不死的,跟他老李没关系。

    李胜利这边特意点出了正事,李怀德这边听的也不是太平庄电机厂报税这件事。

    而是利税跟报税的分别,也就是剩下的都是集体的那句话。

    这话听来是不怎么顺耳,但还是有道理的。

    但稍微衍生一下就没道理可讲了,衍生的到市场,就是剩下的都是私人的。

    这话作为家长里短来说,也是没问题的。

    但拿到正经台面上来说,就是倒反天罡的。

    轧钢厂交税,只是利润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且这也不能算作利润,而是应该归为成本的。

    似城外的石钢,每年的利润都是过亿的,如今应该在三亿左右。

    现如今建一座钢厂,一两亿的投资,就是一个中型的钢厂。

    但无论是城外的石钢,还是东北的鞍钢,设备跟技术都是老旧的。

    钢厂不知道更新设备跟技术

    那也是扯淡的话。

    石钢即便在风雨之中,也在进行技术革新的,打这种革新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确保利税的前提下进行。

    石钢今年利润三亿,工资成本八千万,上缴利润可能就是两亿两千万,加在一起正好三亿。

    至于技术革新的成本,也在这三亿之内。

    这样的模式之下,工资之外的工人福利,技术革新的成本,都要摊给计划外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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