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只一眼,唐青敛回视线,既没行礼,也没问候招呼,不冷不淡与其地错过。

    值守的侍卫呵斥“大胆,见到大统领还不”

    韩擒并无怒色,道“都别声张。”

    说罢,迟疑稍息,望着那抹映在桃枝下的身影,跟了过去。

    灰白鹅卵石铺就的赏花小路上,唐青没有因为跟来的人加快脚步,徐徐沿着直道原路返回。

    身后男人先开口“先生。”

    唐青很轻地摇头“我与你素无交情,怎能攀交上堂堂的禁军大统领。”

    他转回身,仰头看着对方,抬手拱了一礼“草民拜见大人。”

    韩擒想扶起他,反被唐青若无其事地避开。

    他双手揣在月白色素雅的斗篷之下,春光和煦明媚,映出这张神情平淡而隽美清雅的脸。

    见状,韩擒不由出神,一惯平稳的内心蓦然生出些微愧疚。

    乔装进去梁王府的那段时日,每每和唐青遇到,这人总会温声与他言语,嘴角衔微挑的弧度,眼眸弯弯,涟开潋滟的波光。

    而非此刻这般冷淡,这股淡然比起冷漠更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韩擒低声问“你恨我”

    唐青口吻如水“方才已说过,草民与大人素不相识,何谈恨意,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他的友善关怀只给过王府护卫元蠡,这人受过此份心意,还乔装出卖了他,于情面上,唐青断然不会再继续对他温言相待。

    “只是”他话音一顿,“有件事想跟大统领打探。”

    他问:“元蠡如何”

    唐青被迫与梁名章一行人分开,上次借病相见,得知梁府众人皆被各自关押,连梁名章都不曾见到过元蠡。

    韩擒道“他活着。”

    唐青垂眸“那就好,多谢统领相告。”

    韩擒“当初奉旨潜入南郡将他捉入军营时,无论用何种手段,都不曾透露半分梁王府的消息,陛下见了他,才愿意开口。”

    唐青面色平静地听着,韩擒继续说道“陛下念他是条好汉,将其关在大牢,不再动刑。”

    唐青“”

    不知不觉走回潇湘殿,他停在宫门“草民告退。”

    韩擒双眼闪了闪,目送他回去。

    甫一踏回殿内,门后立刻冒出兰香暗中窥探的脸。

    着了身鹅黄宫裙的少女笑吟吟地问:“先生,送您回来的是哪位大人呀瞧那身官服,至少三品官阶起吧,模样当真威风,看起来挺年轻。”

    唐青站在铜盆旁边净手,道:“对方是禁军大统领,与我没关系,不必在意。”

    兰香:“这位大人奴婢倒是听过,好像前阵子与皇上南郡平叛反军有功,从禁军七营的卫长擢升为禁军大统领。”

    唐青像听见了,又像没听进心里,寻不到办法打听想知道的消息,颇为疲倦。

    当夜,唐青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就睡了。

    梦中觉不安稳,隐隐约约之间,腰腹让一股温热霸占着。

    轻微挣动,换来更紧的禁锢。

    唐青透不过气,在昏暗中睁眼。

    此梦非梦。

    惊觉自己侧着身被人抱在怀里,淡淡的檀香萦绕着纱帐。

    寝殿内留了宫灯,他侧首而视,对上那双已经睁开的淡漠双眼。

    哑声道:“皇上。”

    唐青没动,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挣扎只会换来更强烈的侵犯。

    他不怕和同性发生关系,可不愿意在自己不情愿的时候被迫发生。

    重新闭眼,唐青佯装出困倦的模样。

    所幸眼前的帝王除了抱他没再做别的事,良好的作息促使他再次沉进梦乡。

    萧隽在五更天过后走出的潇湘殿,李显义心里门清呢,特意宫人不要惊扰了唐青休息。

    轩德殿内,左相周廷正在与皇上商议此次叛军作乱一事。

    组织造反的叛军首领已交由廷尉府审问,待流程走完,届时按律法处置完毕,便昭告天下,以警世人。

    周廷忽然开口“皇上瞧着心情不错。”

    不似往日漫不经意地淡漠,神闲气定的,这让他想起近日在宫里听到的传闻。

    皇上两次夜宿潇湘殿,对那位带回来的男宠似乎格外上心。

    天子此举已经引得朝臣们私下颇有怨言,可挨过板子后,短期之内不敢再劝谏。

    周廷欲言又止,但深知皇上并非没有分寸的人,更不是那耽于美色的性子,便咽回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一个男宠,还不至于

    皇上图个新鲜,过阵子就好了。

    周廷这般想完,面上神情缓和几分。

    萧隽支着左手,岂不知丞相在想何事。低沉一笑,将案前的一份密信朝对方抛去。

    周廷堪堪接住皇上“飞”来的密信。

    信纸平软,可承了皇上施加的力道,光是接住,就让他虎口生疼。

    展开密信观阅,片刻后,周廷眼中放出异色光彩。

    “此子心思巧妙,竟是个良才。”

    信中细致地记载了唐青过去一年在南郡所为。

    他就在梁王府所做,为百姓所做,还有那独特的,提高农物灌溉效率的水车,极大程度地改善了南郡因地势独特,以致种植劣势的问题。

    周廷询问“陛下,臣可能见他一面”

    又琢磨道“若此人可为朝廷所用,陛下何必”

    后面的话自然不言而喻。

    何必把对方当成脔宠之流对待,岂不是浪费贤才么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广纳贤才。

    如今朝内武将居多,动不动就要以武力解决事情,周廷身为文官,自然不喜这群武将的处事手段,简直莽撞粗俗。

    但许多武官都跟着皇上征战过,有军功在身,纵使身为丞相,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

    而今朝堂派别倾向武将,文武两派系相互权衡,文不抵武,自然想发展文官的势力。

    萧隽听不出语气道“时候到了,自然让周相见他。”

    不等周廷见到唐青,萧隽却又想再见那人了。

    李显义亲自去潇湘殿传话,说夜里皇上会过来。

    兰香掩唇暗笑,留在潇湘殿伺候的宫人亦窃喜,唯独唐青生出疲于应对的无力感。

    消息带到,宫人们顷刻间忙碌起来。

    沐浴用的香汤、香胰陆续送入殿内,唐青泡在浴桶里,任由宫人仔细清洗他的头发,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都恨不得抹香了。

    兰香用金斗将小衣熨好,月白绸缎所制,丝滑柔软,还熏了香。

    等唐青沐浴出来穿上小衣时,浑身都散发着淡雅的沁香。

    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拿了本厚厚的书籍靠在榻边静阅,借此转移内心的烦闷。

    兰香拿起布巾和木梳,替他打理微微泛湿的长发,连声赞叹“先生的头发真好看,墨黑如锻,透着光,触手滑顺。”

    她动了动鼻尖“还很香。”

    也就仗着唐青脾气好,没什么架子,兰香才愈发活泼。

    唐青脸都没抬,翻开下一页纸,道“小丫头嘴贫。”

    兰香笑嘻嘻的。

    唐青摸着几乎干透的落发,这一头长发是他上大学后开始蓄的,对头发的护理一直都比较上心。

    想起过去,仿佛已经成了个遥远的梦。

    不禁轻轻叹息,将书合上放在枕边,道“我身子有些乏了,兰香,你先下去休息吧。”

    一灯如火,寂静的室内映出单薄的人影。

    唐青坐着出了会儿神,而后拢起锦被把自己裹好,昏昏沉沉地贴着枕头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似夹在冰火当中,半冷本热。

    他浑噩地掀开眼睫,只见身上那件系好的小衣带子已经解开,腰腹落着一只火热的大掌触碰。

    唐青嗓子一紧,按住那只手。

    “皇上”

    氲着朦胧的桃花眼少见的涌起几分怒气,“您为何总要这般。”

    萧隽看着他“好香。”

    此时的唐青,不愿再将自己当成一块没有感觉的豆腐,不再衡量以静制动。

    他放力挣扎,越是挣动,小衣就让人越揉越乱,英挺的鼻梁滑至他的衣内。

    唐青呼吸急促,皇帝桎梏着他,神情淡漠,开口时气息透着灼气。

    萧隽眯起双目“你是孤的人。”

    唐青偏过脸,白皙的胸膛急骤起伏,冷然道“草民是自己的。”

    他厌弃的神色引来那只手掌加重力道,膝盖一软,被迫曲着打开。

    久违的愤怒驱使着唐青脑子一热,嘴里溢出轻吟。

    这一声忽使帝王失控出神,趁此机会,唐青抄起放在枕边的那本厚厚书籍,朝对方后脑砸了过去。

    唐青的力气对于帝王而言不轻不重,但此举已经触犯了天颜,可论死罪。

    他整个身子一偏,被甩到榻尾。

    唐青勉力支撑起手肘咳了几声。

    萧隽语气森冷“你好大胆子。”

    唐青趴在床榻跪着不动,哑声道“请皇上赐罪。”

    萧隽没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人,怒火淬于狭长的冷目中,于瞬息之间化为无形。

    他负手而起,面色淡漠。

    “孤如你所愿,去牢里好好反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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