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朦胧,吧台前的女人红唇抿着酒杯，美目却落在面前的调酒师身上。
男生肩宽腰窄，制服衬衫领口扣得严谨,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风光霁月的俊眸薄唇，斯文清隽的打扮,却娴熟地调酒、摇杯。
很矛盾的气质,跟酒吧格格不入，却又融合得天衣无缝。
女人看着他扶在酒杯上干净修长的指节,终于决定出击。
她撩了一下长发,眼波流转“酒吧很难遇到你这种人,你很特殊有没有兴趣一起玩”
卫竹兮往雪克壶里加入配酒，看着女人,脸上神色不变“抱歉，我从不在酒吧约人。”
女人倒也不过多遗憾，边喝酒边问卫竹兮有的没的“你是学生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很年轻,而且不像是会来酒吧的人。”
“我在酒吧工作。”卫竹兮并不多说,回答滴水不露。
察觉到什么，他抬头看去，和一个男人猝然对视。
男人坐在光线阴暗的角落沙发上，穿着简单的短袖,身形纤细却挺拔。面容隐藏在鸭舌帽里,只露出线条流畅的精致下颌。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对方僵了几秒,转身不见了踪影。
这人消失得快，卫竹兮只看到一双眼，非常漂亮,让人见之难忘。
“怎么了”女人看着他顿住的动作，转头问。
卫竹兮回神，摇摇头，把调好的酒推过来，笑道“第二杯，请慢用。”
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匆匆上了二楼，刚进了包厢，张旻就凑了过来“枳羽，你刚刚去哪里了”
白枳羽是z大舞蹈系出了名的美人老师、高岭之花，张旻在舞蹈室见过他跳舞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今天晚上几个老师的聚会是张旻发起的，白枳羽向来不怎么参加这种聚会，今天难得来，张旻抓住机会，跟人有了独处时间门。
时间门不早，酒吧包厢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白枳羽拿了背包也想走“我先走了。”
他脸色冷，话也少，衬得那张美人脸更加高不可攀，像冰山上终年不化的雪。
但那张脸实在优越，张旻看着他纤长的睫毛，按捺不住地拿起一杯酒，去拦他“先别走啊，一起喝一杯行吗”
白枳羽很少遇到这样直接纠缠他的人，有些难以处理，他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冷淡道“可以了吗”
张旻全程盯着他颜色漂亮的唇，看他酒液入了喉，才笑开“一口怎么够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们不醉不归”
这人实在没有情商的样子，看不出别人的拒绝之意。
白枳羽蹙紧了眉头，没再理他，转身大步离开，一米八的个子，加上身材比例好，腿很长，几步就踩着楼梯下了楼。
张旻没反应过来，回过神人已经走远了，在后面急急追着“枳羽”
终于
在一楼时，他抓住了白枳羽的手腕，着急道“枳羽，我能看出来，你喜欢男人，你跟我试试吧。”
才走了几步路，白枳羽无端觉得身体滚烫，拉着他的那只手触感温凉，明明让他感到恶心，此时却吸引人起来。
“放手”白枳羽想挣开他，却被推在了墙上。
卫竹兮换了衣服打算下班，经过酒吧后门的楼梯时口，隐约在昏暗的角落看到两个纠缠的人影。
“我真的喜欢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酒吧里很常见的男女纠缠，卫竹兮心想。
下一秒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清亮悦耳的声线，说的话却冷若冰霜“我不喜欢你，不用找我了。”
看来更劲爆，是两个男人。
卫竹兮目不斜视，往门口走。
“枳羽，其他人的聚会你没去过，这次我邀请你，你就来了，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意思”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有人似乎在动手动脚。
砰
很大的一声响，有什么摔在了地上，伴随着一声惨叫，楼梯间门的声控灯亮了，卫竹兮眯了眯眼。
地上躺着一个人，捂着裤裆，脸色扭曲。
卫竹兮和站着的男人对视，看着对方惊为天人的脸，又看着地上的人，虽然长相不错，但眼袋发青，很肾虚的面相，明显是酒吧常客。
他一瞬间门明白了什么。
美人再冷也是美人，只不过觊觎的代价也次方般递增。
“”
场面沉寂片刻，卫竹兮表情丝毫未变，打破尴尬“你们继续。”
白枳羽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我”
对方似乎有一瞬间门的慌乱，卫竹兮挑了一下眉，以为自己看错了。
很快，他眼睁睁看着男人脸色越来越红，有点重心不稳地晃了晃，靠在墙上，像是醉了的样子。
卫竹兮不是很想管这件事，他跨过地上躺着的人，径直往过走。
擦身而过时，站着的男人却突然倒在了他怀里，水色氤氲的漂亮眼睛看着他，指尖抓着他的衣领，用力到泛了白“帮帮我。”
两人差不多高，对方炙热的呼吸落在他面上，一股清冷的白檀香气包围了他，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和奶香。
很干净的味道。
卫竹兮本来想推开他，最后却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揽住他的腰，把人扶了起来。
刚触上对方的身体，脑海里倏然划过一个念头一个男人的腰怎么会这样细。
然后才慢慢想到，他刚才似乎见过这双眼。
这人刚刚一直在看他啊为什么
没有人不喜欢干净、美丽的东西，这双眼睛很合他胃口，让他心情好了点，语调也平和了些许“先生，你要去哪”
他难得有兴致主动帮助酒吧的客人。
白枳羽被卫竹兮揽在怀里，有点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恍惚中报了一个酒店房间门号
。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卫竹兮先给酒吧经理发了一条短信。
张旻忍着痛意，想抓住卫竹兮脚腕“你是谁”
卫竹兮躲开，一脚踩在了他手指上，他没收力道，张旻脸色扭曲，又吃痛叫了一声“白枳羽，你他妈玩我”
没人管他，卫竹兮扶着白枳羽走了两步，对方步伐实在踉跄，他顿了顿，终究是拦腰横抱住了对方。
他很轻，卫竹兮想。
很快到了地方，他在白枳羽的衣兜找到了房卡，抱着人进了门。
“先生，到了。”
他把男人扔在柔软的床上，刚想起身退离，却被抓住了衣襟，白枳羽泛着白檀香的鼻息落在他脸上，眼睛直直看着他“你不准走。”
他衣领早就散乱，露出了颈骨和一片冷白的胸膛，此时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像是艺术品。
卫竹兮喉结动了动，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这位先生，我只是服务员，您认错人了。”
白枳羽定定看了他好几眼，似乎在想，是不是认错了人。
在卫竹兮以为他就要放开自己的时候，对方突然吻在了他的唇角。
卫竹兮猝然一僵，猛地推开了对方。
他脸色阴沉下来，那张脸上头一次出现这样外溢的负面情绪“你”
白枳羽早就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确认什么后，揪着卫竹兮的衣领，把他压在了身下，亲昵触碰。
“我给你钱，买你一夜。”
卫竹兮发现了他身上不正常的体温，猜到什么，他勉强压下怒火“我送你去医院。”
白枳羽那张冷淡的脸上早就溢满红霞，语气发软地喃喃“我好难受”
他身体颤抖得厉害，把脸埋在了卫竹兮肩窝上，呼吸急促地在往卫竹兮身上蹭，似乎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抚慰。
腿侧传来的触感很不一般，硬质的腰带扣磕得他胯骨微疼，卫竹兮很少和一个男人挨得这样近，甚至被对方以一个堪称猥亵的动作压在身下。
他努力忽略对方触碰在他身上的东西，伸手捏住了他白皙的后颈“先生，你需要去医院。”
白枳羽的后颈本就敏感，被他炙热的指腹覆盖，喉间门溢出闷哼“别我不要去医院，我、我要你”
是无意识的回答，但由那样一张清冷漂亮、泛着情欲的脸说出来，本身就被附上了魔力。
卫竹兮看着那张姝丽的脸庞，脑海中再次浮现唇角刚才柔软的触感，脑子仿佛有一根弦绷断了。
似是怒火，但那火又烧到了不知名地方，让他的身体也滚烫起来。
卫竹兮单手摘下了眼镜，没了眼镜遮挡，那双眼中的冷漠和锋利尽数涌现出来。
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单手压制住了白枳羽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舒服地挣扎，唇角露出了一个笑。
这个叫什么白枳羽的男人不知道把他当成了
谁，但卫竹兮头一次这样没了定力，竟然想放纵一次。
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领口，他声音微讽，也不知道在嘲笑谁。
“如你所愿。”
铃声响起，震醒了床上的人，白枳羽看着空荡荡的床侧，有些回不过神来。
酒店的落地窗窗帘开着，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昨夜的记忆回笼，白枳羽捂住了眼睛，他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发了会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跟那个人发生了关系。
身上没穿衣服，很清爽的触感，已经被清理过，想也知道是对方做的。
卫竹兮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时，白枳羽裸着上半身，身下用被子围着，坐在床边，修长指尖夹着根烟，看着落地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肤色极白，上半身的肌肉漂亮而不夸张，有种纤细的美感，是舞者会有的线条，卫竹兮的视线在他身上斑驳的痕迹上转了几转。
白枳羽察觉到动静，侧头看他。
对方看他的眼神称不上友好，里面情绪晦暗，卫竹兮顿了顿，眉梢微扬，唇角一如既往蓄着笑“醒了”
白枳羽“嗯”了一声。
很冷酷的样子。
卫竹兮在床头柜上找到眼镜，戴上，心想，跟昨天晚上哭着求饶的样子判若两人。
白枳羽看见他旁若无人地解了腰间门浴巾开始穿衣服，视线被烫到似地猛地移开。
脑海还是忍不住出现对方一直藏在衬衫下的宽肩窄腰和腹肌，指节紧了紧，艰涩道“昨天晚上”
卫竹兮穿衣服的动作不停，侧耳安静听着他说话，平常的时候，他总这样有礼。昨天晚上已经是非常失态了。
卫竹兮觉得和这个男人有过多牵扯不是好事，像是一种直觉，他不想和对方纠缠。
听见他许久没出声，卫竹兮才道“先生，昨天晚上的报酬您什么时候给”
白枳羽指尖的烟猝然形变起来，出现曲折的弧度，卫竹兮没发现他手背绷起的筋骨，继续说“现金还是”
“现金。”烟雾终于溢出了唇角，朦胧了他难言的面色。
白枳羽打断他，扯着被子下了地，在地上扔着的衣服了找到了钱包，从里面随手抽出了一叠钱，扔在了床头。
卫竹兮扣上最后一枚扣子，拿过那些钱“好。”
拿了钱，他重新恢复了那副斯文清隽的样子“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半晌没有回应。
他转身打算离开，却听到一句话“你很缺钱”
卫竹兮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他。
白枳羽眼睫垂着，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明显旧了的鞋子，想到他手心的薄茧，明显不是养尊处优的人。
他垂首吸了口烟，火星明灭，眼底的神色难以看清“在酒吧打工挣的可没有我给的多，以后跟着我，换我在上，好处少不了你的。”
白枳羽从没想过自己会是下面那个，昨晚他意识混乱，只能不了了之，他不允许以后再次发生。
在上
明明是个漂亮小猫咪，野心倒是不小，卫竹兮眯起眼睛，笑道“先生，我很贵的。”
白枳羽抿了抿唇，强扯出一个笑“以前干过这个”
卫竹兮看着他没说话，白枳羽睁开颤抖的眼睫“一个月十万。”
场面静默几秒，白枳羽道“不够那”
“够了，”卫竹兮回头，转身走了回来，看着白枳羽，递上手机，认真道“这是我联系方式。”
白枳羽“”
直到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白枳羽才回过神来。
卫竹兮早上还有课，匆匆离开了，白枳羽看着空荡荡门口半晌，突然弯下肩背，身体颤抖起来。
他咳嗽得厉害，一边把手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姿势称不上熟练，刚才伪装的气势荡然无存。
咳嗽止下时，他脸色涨红，纤长的眼睫都染上了湿润，漂亮得雌雄莫辨。
那张比冰山还要冷的脸上出现裂缝，带着不明显的嫌弃“那些包养人的公子哥怎么都喜欢抽烟明明这么难抽。”
想到什么，他又倒回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卫竹兮。”
语气加重，带着点后知后觉地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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