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我的手足

    这是很疲惫的一天,夜里的风带起草木窸窣,发出安静的白噪音。

    “领域”

    “切成”

    “救我”

    无数光怪陆离的黑红画面以电影切片的形式闪过、传来远近不一却完全听不清晰的话语。接着一帧一帧逐渐褪色、苍白,定格在极度模糊的废墟与刀光之间

    啊

    虎杖悠仁睁开了眼。这是第几次了很奇怪的梦,身在其中的时候,惊恐愤恨退缩或是迷茫,样样情绪都十分生动清晰,但一醒来,就空落落的什么也不剩。

    虎杖悠仁悄悄地爬上了宿舍楼顶,想着吹吹风放空一下脑子。他轻手轻脚地将楼顶的门合上,转头时一双幽绿的眼睛死盯着他

    虎杖

    “大半夜的,你搞什么。”

    对方先发制人了

    虎杖无语地松了口气,“泉老师”他忽然看见对方手上有什么反光的东西晃过,“睡不着,所以上来待会儿。”

    “哈”相川泉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睡不着我以为你是那种在高速马路上都能睡死过去的满身精力无处发泄空有脑子不会转的高专体育生。”

    “这种话说一半就够了吧还是当着别人的面啊”而且,虎杖悠仁突然瞪大了眼睛,“你在藏什么”反光的、长长扁扁的,是刀吧他看见了

    “没什么。”把手上的刀子往兜里又揣了揣的相川泉转身,若无其事地“我也是睡不着出来晒月亮,能有什么。”

    “可这里是学生宿舍,离教师公寓很远的。”

    相川泉亮刀子,表情阴恻恻的“别管我。”

    虎杖悠仁满心的槽点欲吐又止,只能咽了下去找块地方坐着。

    相川泉面色不平,咬咬牙之后也找个地方蹲着了。本来想干点谋鲨解剖之类的事情的,看样子是吹了。

    白天的时候在家入医生的治疗下,他们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有问过关于相川秋彦手臂的事情,家入医生回答的是哦,那个没事的。虎杖不确定这句话的意思,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

    “我对不起”

    相川泉侧眼一看,又发出了一声“哈”他嗤笑,“为了什么为他断掉的手臂”

    这小子居然在为此愧疚“为什么道歉,又不是你砍的。”

    虎杖悠仁看了过来,睁着那双金色眼睛与相川泉对视。

    这算是他比较近距离地观察虎杖悠仁的眼睛,那不是纯正的金色,他的颜色偏暗,像亮一点的棕金。不会像掺杂了灰调那样无神,也不会是浅金色那样活跃过头,是刚刚好的、透着柔和的调子。

    虎杖悠仁应该说些什么的,但大抵是混乱的梦境让他的思维也迟钝了,他没有说话。

    “”相川泉面无表情地错开视线。

    虎杖悠仁这种人,如果说让他为了家入、朋友,甚至是陌生人去送死,他大概会慷慨以赴吧,但情况对调,身边的人因为他而陷入危险,他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说,相川泉不喜欢人类这种感情丰富的生物。人类的恶念有时候是非常纯粹的、无需理由的,那些负面情绪凝成的丑陋诅咒不就是恶意最生动的写照吗而说起善良、正义、与爱的时候,那就像粘粘黏黏地糊在喉咙里的高浓度糖浆,泛着蜜色的光,却堵在嗓子里难以下咽,让人反胃

    在两边沉默的时候,相川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要不要告诉对方,根系的分裂能力是最强的,区区一条手臂,过两天就好了。但疼确实是有点疼的。

    相川泉突然掏刀靠近虎杖悠仁,“你坐在这不要动。”他将尖锐的刀尖抵在地板上,银色的咒力自划痕蔓延,在虎杖悠仁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圈。首尾相接时,银光里忽然闪过古怪的文字。

    “你今天的补习旷掉了对吧,我给你补上。”

    “一个结界术,你好好学一下。”结界成型,相川泉蹲在外边、虎杖悠仁坐在里边。他对着面前的空气来了一拳,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了。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呢,你就给自己画个圈。这样你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相川泉笑着收回了手,起身插兜、后退几步的动作都显得轻快,好像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不枉他这么多天琢磨结界方面的知识,终于摸到了些奇奇怪怪的门路。再说了,他的本源能力就是与结界有关的,某种意义上的专业对口。

    而坐在圈里的虎杖悠仁被这突然的一下给弄迷惑了,他也试着往前锤了一拳,然后捂着吃痛的手发出“啊”的声音。

    别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这意思是“等等那我”虎杖悠仁猛地抬头,见相川泉已经退开很远了,朝他挥手

    “反正明天休息啦,破得开你就回去睡觉,破不开我明天早上再来救你”

    对方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关于结界的提示,消失得极其迅速,留下虎杖悠仁在屋顶凌乱。

    这是恶作剧吧不、是报复吧来学生宿舍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被他撞上了,所以心里不痛快要摆他一道

    但相川泉看似随手画的圈是真的很坚固。物理攻击无效,带上咒力的拳头也撼动不了分毫。而目前为止,虎杖悠仁除了一般的帐,并没有接触到任何与结界有关的知识,学不好和完全没有学是两种概念啊

    虎杖悠仁挣扎几番无果,泄气地抱头蹲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出门。

    夜里的空气越来越凉,耳边沙沙的声响来自枝叶的摇摆或爬虫的行踪。外界的空气流动、声音等都没有被隔绝,说什么别人进不来虎杖悠仁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蚂蚁穿过了圆圈、从他面前路过。

    他盯着地板发呆,把地面砸穿的话能不能钻出去不不、这样就会惊动其他人吧。

    虎杖悠仁改为盘腿坐在地上,一下一下戳着空气墙。他忽然发现,无论是否带上咒力,自己的触碰都会使空气墙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像是某种特定反应,而相川泉起初那一拳就不会那是不是可以猜测,这个结界其实不算是单纯的隔离,而是一种限制而限制的主体就是虎杖悠仁本人。

    搞什么啊想一出是一出的,而且怎么老是针对他

    一圈、两圈、三圈有这么灵活的结界吗用在战斗上的话,到底是自保还是把自己当成靶子竖起来啊哦对,可以画在敌人脚下。

    虎杖悠仁打了个哈欠。

    但是让敌人愿意站在原地踩陷阱,那么战斗进行到这里的时候,自己肯定已经付出过什么代价了吧

    他的眼皮子开始克制不住地耷拉,困倦袭来,他的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

    说起代价,虎杖唯一能清晰感知的是,有时候在战斗中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天平上的衡量物比如,他当时强制要求两面宿傩出现,无形的束缚就使得他后续无法及时夺回控制权

    束缚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好奇怪的梦,我很少做梦的来着爷爷去世后也从没有梦见过他好像看见了谁的脸、浅金色的眼睛好困好过分

    月亮第五次从乌云里隐藏、显现时,相川泉又顺着墙壁爬了上来。他抱臂看着圆圈中心那个歪头睡着的家伙,毫不留情地上前踢了踢空气墙,然而砰砰的闷响全然惊动不了某人。

    在楼顶吹一晚上没事的吧

    相川泉弯腰观察虎杖悠仁的脸,伸手点点结界,然后看见虎杖上半身没了支撑,缓缓后仰,啪叽躺在地上了,一动不动算了,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好像睡了很久,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泉老师我们家悠仁怎么脸色这么差啊、还一动不动的”

    “死了吧。”

    “那怎么办我给他带的甜点特产就只能自己吃了哦”

    “啊这不是醒了吗。”

    虎杖悠仁刷地睁开眼,黑发褐眼的相川秋彦占据了他整个视线,对方朝他笑笑“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虎杖悠仁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来,慌乱地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然后就愣愣地看见自己病床前乌泱泱的一堆人相川秋彦、相川泉、五条悟、伏黑惠、钉崎野蔷薇旁边捣鼓药品背对这边的家入硝子,还有门口的伊地知先生。

    等等,病床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他在楼顶睡一觉就吹出绝症了吗

    “这是什么情况”

    “哦,是这样的,因为有事情要说,只有悠仁还躺着所以就叫大家过来了。”五条悟摆了张椅子坐在虎杖的病床前。

    “这么离谱的理由”

    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事件主角是虎杖悠仁

    “但是我为什么在医务室啊”虎杖悠仁转头看向相川泉,突然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把他的目光引了过去。

    “我没事的哦。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相川秋彦。

    只是因为相川泉认为他应该有话要对秋彦说所以把他扔过来了让他一睁眼就能看见人。

    啊

    “不错嘛越来越有老师的样子了,不愧是从我手下出来的人”

    某人极其没有眼色地插话,被相川泉白了一眼“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好那么话说回来,”五条悟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说说昨天的具体情况吧。”

    “只是救助”

    “手指”

    再次提到当时的情况时,并不太了解高层态度的大家并没有注意到某个细节,只以为是单纯的意外,唯有五条悟和一旁汗流浃背的伊地知预感到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家入硝子都回头看了一眼。

    旋即五条悟拆了甜点包装一口塞进嘴里,“这样啊我差不多了解了。”

    “五条老师”

    “什么”

    “那个是说好了给我带的吧”

    五条悟一口一个,毫无愧疚,“哦不好意思,”嚼嚼,“老师脑子转的太快了”嚼嚼嚼,“不小心就吃掉了。”

    “还有你们,”他突然转头对着相川二人,“太过帅气的登场很容易成为焦点的哦,到时候”

    “我知道了,”相川泉跳过可能出现的对话,直达结论“想做什么就做、锅你背。”

    五条悟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偏头看向了虎杖悠仁,然后是伏黑惠、钉崎野蔷薇,“好啊。”

    远在某一处热闹的街市间,身着暗色袈裟的半丸子头男人随着人流通过了马路,却步伐一转,慢慢靠近了街头一个古玩店铺。

    那门口立着一个黑发男人,五官柔和、面容清秀,落到肩头的中发被随意挽在耳后,浅金色的眼睛看着他靠近、靠近但夏油杰走到对方跟前时,男人突然错开了目光,从摆在街边的货架上取了一副墨镜给自己带上,那对透亮的浅金玉石就此被掩盖。

    对方温柔亲切的嗓音中蕴含着一点点、可忽略不计的歉意“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一看见你,我就有点头疼”

    夏油杰你礼貌吗

    分明盯了他一路了吧

    “您好像认识我啊。”

    “不、不认识。”男人否认,而后温和地扬起笑,朝他点点头“希望以后有这个机会。回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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